陈青云 《天下第二人》
楔子
雷声,闪电,暴雨交织一起象要吞噬了整个大地!
狂风,吹折了无数的树枝满天狂舞……
街上,见不到行人荒山更见不到走兽。
所能见到的是被闪电划破而呈现在眼前的荒山景物,除此,原野一片漆黑,所能听到的,是雷声,雨声……
在这种恐怖漆黑的雨夜,这荒山之外会有人伫立在一棵大树之下?这该不会是山魁或幽魂吧?
不!那是个人,一信神情非常落漠的年青人!
雨水打在他脸上,他没有伸手拭去,闪电里所呈现的,是他那苍白的脸色,与被狂风吹散的蓬发!
他伫立在这棵大树下,对于眼前的一切,似是一无所睹,为什么?难道他在这里期待什么?
或者,他在这恐怖的雨夜里,找寻一些什么?
世界上的事,往往发生得令人无法揣测,象这恐怖,漆黑的风雨夜里,他却宁愿伫立在荒山的大树下?
为什么?……
不足为奇,他曾恨世界上所有的人,他被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冷落了,也没有一个人曾烙在他的心坎上,他要与世界隔绝。
不幸的遭遇,不幸的往事,血淋淋地在他的脑海里叠出……
于是,他孤独,象是这世界上没有他这个人存在!
他认为只有风雨的夜才真正属于他!
如果不是某件重大的事促使他求生的欲望,他真早已不在这世人上了,也不知是死了几次的人……
然而,他有比死更重要的事,让他去完成。
风,雨,雷声,依然没有停。落莫的年轻人呀!难道你真不走?不,他说:“我爱这恐怖的漆黑雨夜……
于是,每当风雨的夜里,他的落漠人影便在这里出现。
从来没有间断,一次,二次……一年……二年……几年过去……
无数次狂风暴雨过去了……
然而,他的人影却永远伫立在那棵大树之下……
第一章 银色铁盒
狂笑,嚎哭,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九宫山二指峰上。五十年来,这两种不同心理发泄,狂笑与嚎哭,每三年之后便有一次,从不间卧……
对于这件奇事,武林人物无不尽知,这狂笑与嚎哭,便是当代两个奇人以内力修为,借狂笑与嚎哭而相拆。
东指峰上坐的是狂笑一君,西指峰坐的便是嚎哭一魔,这两个均是当代武林奇人,以哭、笑之学独步武林。
五十年前,这两个人便隐居在二指峰上,印证武学。其实,这两个武林奇人正为一件武林珍奇,印证在五十年寒暑。
东西两指峰的距约五丈左右,中间是一个小山丘,四周白骨累累。在小山丘的上央,端放着一个闪闪发亮的银色铁盒”。
为这件东西,他们以哭笑之学较证内功。如果有任何一方不支,这“银色铁盒”便属于胜方。
五十年的岁月,他们从不间断,这银色铁盒里所装的什么?
起这两个武林奇人以命相拚?
其实,这“银色铁盒”不但是他们势在必得也是武林各派高手也梦寐所求的东西。
五十年来,不知有多少武林各高手想出手抢夺,但均被狂笑一君与嚎哭一魔合力击毙,从没有一人活着离开。
周围的累累白骨,正是这些武林高手丧身的印证。
这铁盒里的东西的确风靡了整个江湖,虽然有无数的高手丧身在两人手里,但前仆后继者,依然在有人在……
狂笑,嚎哭,现在又响起……那两种声音听得令人毛骨悚然,宛若夜袅又似神哭鬼泣,刺耳至极!
笑,哭之声,越来越高,响彻云霄,周围的树叶,也纷纷坠落山岳被这两种超越常轨的哭笑之声震撼着……
他们又在用内力修为,作生死搏斗……谁也不放弃那“银色铁盒”里的东西……
象以往一样,他们以独步武林的哭、笑之学,揉合本身真元之力,发自丹田,双方全力施为……
二指峰周围三里开外,无数的人影在晃动,这些均是武林高手,但他们不敢迫进,否则,必定要丧命在笑、哭之声里……
如果被这哭笑之声一感染,势必身受内伤或当场毙命,于是这些高手准备在两人个倒时,出手抢夺。
哭、笑之声,越来越尖,象是一把刀似的……
一天过去了,那哭、笑之声依然没有停,……但却越来越微弱只见两人额角上微微出汗,双目紧闭,全力施展哭笑之学……
他们心里明白,如果自己不支,对方必定以内力全部施为,如不当场毙命,也非身受重伤不可。
三天过去了,那哭笑之声依然未停,但低微得象一只蚊子叫,尖锐得比一把利刀还厉害。
这已面临紧要关头,两人额角上汗如豆大,滚滚而下,脸色由苍白变成金黄,全身在颤动着……
任谁也不肯放弃,依然在作为最后生死搏斗。
第四天——是狂风暴雨……
那哭、笑之声,已被暴风雨掩饰过去,常人根本听不出来。
三里开外的各派武林高手,却听得清清楚楚,那哭、笑之声,依然在响着,而比先前更尖锐的是笑声,要比哭声高出少许。
嚎哭一魔银发根根竖起,全身颤动得几乎要扑倒下去,紧闭的双目,已渗出泪水……而狂笑一君的尖锐笑声,压得他心血翻涌,真元之气全部消耗殆尽。
他以百年的内力修为,强压心头翻涌血气,如果他现在一吐血,势必当场毙命……
倏然——
一声惨叫,接着一声尖锐异常的狂笑,这惨叫与狂笑之声,几乎同在一个时间内响起——
一阵雷声,把这惨叫与征笑之声掩没了……
狂笑一君脸白如纸,倏然溢出一口鲜血!身子几乎仰倒下去,他已身受极大内伤。
举目望去四野一片漆黑,西指峰的嚎哭一魔,已七孔流血,仰卧于血泊中,气绝死了……
小山丘上,那个银色铁盒依然在闪闪发光!
狂笑一君慰然而笑,五十年,直到今天,才分出胜负,如果嚎哭一君能再支撑半个时辰,他也必定丧命。
他笑了,笑得非常渗然,而不是平时的狂笑。笑容倏敛,一纵身,人影闪处,探手抓向那小丘上的银色铁盒!
这是五十年来,他苛求的一刹那,他心情激动异常,诚然,为了这件东西,他不惜以命相拚了五十年。
就在狂笑一君抓向银色铁盒的刹那,倏然,一道奇狂的排山掌力,向他狂袭而至。
有如电光石火的一瞬,眼前人影晃晃,无数的武林高手,同时飘身在他周围,各攻一掌。
狂笑一君心知不妙,余力再运周身,狂笑声中,全力抓起那银色铁盒。蓦闻他一声问哼,身影微晃的刹那,已乘势飘退在二丈开外。
狂笑一君在身受极重的内伤之下,犹能避过各派高手合力截击,凭此武功,可想而知。
他虽能避过急攻,但也中了一掌,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群雄暴喝声中,又同时欺身扑进,掌势如涛,疾攻而出。
狂笑一君狂笑道:“好呀!我就接你们这些小辈几招试试?”
狂笑一君虽已身受极重内伤,但他功力已致化境,此刻他已恨到点,苍白的脸上,罩起一片杀机!
周围,二十几个武林顶尖高手,对于那银色铁盒之物,都想占为己有。
暴喝声中同时扑进,呼呼掌风,卷攻狂笑一君。
狂笑一君虽知自己内伤极重,如再动手过招,伤势必定发作,如再经吐血,不出十天,便要伤亡。
但他是一个性情极为狂傲之人,五十年前,从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卖狂,而如今在自己重伤之下,各派人物出手截攻,他怎不气极?
暴喝声下,身子微挫,银色铁盒纳入怀中,双掌齐挥,顿有两道加剪的掌力,回击各派围攻高手。
这一挥,狂笑一君系用了毕生功力所发!他此刻虽已身受内伤,功力大打折扣,但这一挥之力非同小可。
掌力过后,首当其冲的几个高手,几声惨叫,应声而倒。
其余,也被掌风震晃了几步。
狂笑一君疾发双掌之后,血气一阵上冲。他自己也晃了两晃,几乎仆倒。
二十几个人之间,虽躺下数人,但死者倒下,活者依然疯狂扑击过去,掌力势如山崩海啸,滚滚追击而至。
狂笑声中,狂笑一君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真元护住血脉,让自己不至于吐血,余力运于双掌,刹那间,环扫三掌。
三掌过后,惨叫声中,又被他掌毙五人。
这只是在一刹那间的事,狂笑一君愤怒到了极点,他恨不得将这些人尽诛掌下,方消心头之恨。
他这一出手,招招杀手,掌掌如剪,掌势挟着排山倒海内力,反攻过去——
雷声隆隆大雨倾盆而下,闪电之光划破了恐怖的宇宙,……
并照亮了那正在为“银色铁盒”而相拚的武林高手……狂笑,暴喝,雷声,雨声,汇成一支恐怖的乐曲……
二指峰上,正经历一场武林腥风血雨的大浩劫。那“银色铁盒”,哩下了无边杀机,为这“银色铁盒”已不知有多少人为它的魔力之下。
为什么?那“银色铁盒”是一个不祥之物吗?……
人们,为什么以性命作赌注,宁愿丧命在“银色铁盒”,而死于江笑一君的笑声之下?
那“银铁铁盒”里装什么东西?使武林人物如此疯狂?
一声震天闷雷,震撼了擎个山岳!
闪电,照亮躺在地上的十来个高手脸上,他们口角上尚在溢着鲜血,眼睛却睁着,难道他们得不到“银色铁盒”,就死得不瞑目吗?
或者,他们认为能为“银色铁盒”下丧命,就是安慰?
一声暴喝,挟着狂笑之声,划破了恐怖的雨夜——
狂笑一君被各派高手一连围攻,已到油干火熄之境。
他用最后余力,作最后的搏斗,毕竟不能持久,真元之气再也无法护住血脉,心血有如海潮翻涌……
哇的一声,他张口连吐三口红花鲜血,脑海一阵眩晕,眼前金星直冒,晃了两晃几乎倒下——
一道掌力卷起,他被震退五个大步,又吐出一口鲜血。
然而,他所吐的鲜血,却被雨水冲去了……
他下意识地一摸怀中“银色铁盒”脸上又展起慰然笑容。
他知道,他已经逃不过这些武林高手围攻的噩运,“银色铁盒”
在他怀中,只是片刻,便会落在别人手里。
然而,他想:“我决不能将银色铁盒落在这些围攻我的人手里……”思忖间,求生,杀机之念油然而起……
蓦闻他震天巨响的暴喝,散乱的蓬头,根根竖起,虎目圆睁,暴喝之下,猛地又劈出三掌。
三单出手,聚他最后余力打出,其势刚猛无匹,惨叫声中,又有几个应声躺下,其余也被迫退于一丈开外。
狂笑一君强提余力,喝道:“看谁敢再欺身半步,我便叫他血溅二指峰。”
剩下十几个手,也不觉被狂笑一君的武功震慑,心愣刹那,狂笑一君一展身形,直向峰下泻去——
狂笑一君突然一走,大出各派高手意料之外,暴喝之下,身形齐跃,朝狂笑一君背后飞奔追去。
狂笑一君心知自己如果不走,丧失性命不算,他以生命换来的“银色铁盒”也会落在这些人的手里。
于是,他强提最后一口真气,强忍心中剧痛,向前飞奔。
他武功已致化境,虽是在极重的内伤之下,提展轻功,也其势如飞,速度煞是惊人。
这一阵奔跑,他是一鼓作气,忍不住又溢出一口鲜血。
踉跄得往前仆倒下去,泥水沾满了全身。
后面,暴喝之声,隐隐而来。
咬着牙,他终又站起身子,向前狂奔。
再一阵飞跑,已把那些武林高手甩后一里有余,而他的速度已越来越慢,几乎无法再奔跑了。
倏然,他绊了一跌,又扑倒下去,求生的欲望,几乎也要被雨冲走,他抬起头,发现远处一株大树下,伫立着一个人,一个神情非常落漠的年青人。他浑身一震,心忖:“在这暴风雨的夜里,这个年青人不跑而站在那里干什么?在期待或找寻什么?”
思忖间,一种奇怪的想法油然而生,撑起千斤般的身体,纵身落在那神情落漠的年青人身侧——
狂笑一君来势太快,那年轻人惊叫一声,后退三个大步——
当他看清来人是一个满脸苍白,胸前衣服染满着鲜血的老者之后,他又泰然,侧过了头,看也不屑看狂笑一君一眼。
狂笑一君对这年青人的神情,也不觉大感奇异,问道:“娃儿,你阒这里干什么?等人吗?”
那神情落漠的年轻人似是闻所未闻,眼光依然放在远处。
狂笑一君见对方不答,心里很觉奇怪,心忖:“莫非此人是个哑巴?”心里虽然这么想,口里又道:“娃儿,你在这里等什么人吗?”
他——那神情落漠的年青人依然没有回答。
他懒得开口,他不希望跟任何一个人说话或在一起,他憎恨所有的人,连现在的狂笑一君在内。
他认为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人,人与人之间,都是以利害关系而互相利用。人,都已带上一副伪装面具。
狂笑二君连问两次,对方均闭口不答,心里也觉发毛,又道:“难道你是哑巴不成?”
他终于开口了,他恨人家说他哑巴,语气冰冷说道:“我没有哑,只是我懒得跟你说话。”
狂笑一君一愕,问道:“为什么?”
“这是我的成见,请不要问我原因……”
话犹未了,倏闻暴喝与脚步声,已渐接近……
狂笑一君脸色一变,念头顿起,探手取过那“银色铁盒”,递给那神情落漠的年轻人,口里说道:“小娃儿,百年来,老夫向来没有求过人,为这‘银色铁盒’,他们用那下三流的手段,想抢夺这东西,我已身受极重内伤,此物请你暂时替我保留三天,我不愿这东西落在他们手里,三天之内,如果我没有死,这东西我会来取回,如果不幸死了,这东西便属于你……”
话犹未毕,清啸之声传来,狂笑一君一纵身,又向前奔去!
这神情落漠的年青人看了手中的角色铁盒一眼,正待问这是什么东西,但狂笑一君已经去远了。
他只好将银色铁盒纳人怀中,脸上一无表情。
一声叱喝,挟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脸望去周围已飘下十几个人来,然后,他又掉过头,望着那凄凉的雨夜景色。
蓦闻一个粗暴的声音喝道:“小娃儿,刚才你见过一个人从这里经过没有?”
他又似闻所未闻,答也不答。
那粗暴的声音又道:“小娃儿,我问你话,你听见没有?”
他虽然听见了,但也懒得开口。
二次没有回答,那粗暴的声音又怒道:“小娃儿真不知死活,竟敢如此卖狂,如果再不说话,我就叫你永远没有说话机会了。”
落漠的年青人依然闭口不语。
那发话人暴喝一声便一掌向他劈到——
掌力势如狂飘,那年青人竟不知闪避,砰!的一声,那文弱的身子竟被掌力震出一丈开外。
来人会对他下起这个辣手;的确出他意料之外。
他张口连吐三四口鲜血,他的脸色苍白了,卧于地上动也不动,溢出的鲜血,被雨水冲淡了……
他很得咬着牙,愤怒的眼光,几乎要冒出火来。
粗暴的声音发向那人口里道:“这娃儿原来是不堪一击,嘿嘿,我以为他有几手能耐……”
他循声望去,发话人是一老者,其左额之上有一个疤痕,此时,蕴藏在他心里的愤怒之火.几乎要爆发。一种无明的情绪,从他心扉里泛起,那股愤怒之火,被这无明的情绪冲淡了,泪水揉合著雨水,滚滚而下。
这些武林高手,冷笑声中,人影闪动,已消失不见。
这里,恢复原先恐惧,漆黑,然而这里已躺着那个无故受到伤害的年青人。
一道闪光,划破了山野影物,以及张苍白的脸上。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无法睁开眼睛,他遭受过许多不幸的遭遇,这遭遇使他变成一个性情极为奇特的人。
对于一个素无仇恨的人,竟对他下下起辣手,使他心灵深处,又罩起一片恐怖的杀机!
他想:“人与禽兽之间,到底有什么分别?”
血淋淋往事,又在他的脑际叠出,历历如绘,那不幸的创痛遭遇,象一把尖刀刺着他的心……
血!展现在在他眼前的是无数的血痕……
那亲切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孩子!勇敢地面对现实,人生是一面镜子……不要自暴自弃,如果你没有把握做一件你所能胜任的事,你不要去做,那无疑白送性命,孩子,勇敢地活下去,我的希望全部寄于在你的身上……”
这亲切的叫声,无数遍地在他的耳边响起……
一声闷雷,震撼着山岳;闪光,无数次地划过他的脸上……
他静静躺着,动也不动,其实,他连挣扎立起的能力都已经失去,如果不是雨水冲醒了他,他已人事不知了……
蓦地里,“噫!”的一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飘身而来,看了躺在风雨中的落漠年青人一眼!突然,她震荡了一下。
他睁开了眼睛,望着那少女,随即又闹上眼睛。
那少女凝望了片刻,问道:“喂!你为什么躺在这里?你受伤了吗?”
他不答,他生平最恨的是女人,因为他的母亲……未婚妻都……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
那少女一见对方不吭声,潜意识地,她伏下身子,凝望他片刻,说道:“你受了很重的内伤,看来你好象不懂武功?”
说话间,她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丹药,伸手纳入他的口中——
但,他却咬着牙,那丹药无法送入口内。
他不需要别人同情他、怜悯他,何况,他恨透了世界上所有的少女,连这个想救他一命的少女,也在内。
那少女见他咬着牙,不肯将丹药吃下,怔了一怔,说道:“我是希望你好,想救你一命,你倒不吃,难道你宁愿死?”
倏然,他想起了某件事情,终于张口把那颗丹药吃下。
他不能死,他还有比死更重要的事须他去完成。
他只觉得丹药入口,融化而下,精神突爽,人已立起。
他摸了一下怀中的“银色铁盒”,淡淡一笑。
那少女亲切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跟人交手?看来你不懂武功?”
他淡淡一笑,他不向那少女感谢一声,也不回答那少女所问。
少女几次所问,见他均闭口不答,脸上不由一热,一个女孩子受人如此奚落,脸皮再厚,也禁受不起。
他连看也不看她一眼,他正在想着,那老者为什么将这东西交给他?…
心念未结,狂笑之声,挟着暴喝声遥传而来。
少女冷笑地看了他一眼,就想纵身飞去,倏然他叫住她道:“喂!
你懂得武功?”
少女怔了一怀,展眉笑道:“嗯,我懂得一点。”
他点了一下头,沉思了片刻,又道:“刚才传来的暴喝声,是不是有人在打架!”
那少女点了点头。
他不再开口,看了那少女一眼,直向那发声处走去。
狂笑,暴喝之声,依然不绝于耳。
他想:“如果跟人打架的人是刚才那老者,我就要把这‘银色铁盒’交还给他,这东西几乎使我丧命。”
少女见他一走,也向他背后追来,她既知他不懂武功,也不忍心看他枉自送命。
约半盏热茶的时间,已来到那发声之处,眼光过处,只见交给他“银色铁盒”的老者,正跟那十几个人交手。
狂笑一君狂笑声中,连环劈掌,口里溢着阵阵鲜血。
看得那神情落漠的人虎目圆睁,以众欺寡,他最为痛恨,他一望身侧少女,下意识地开口问道:“你肯帮我忙吗?”
那少女点点头。
他又道:“那么,请你把欺负那老者的人打跑。”
少女犹豫了一下终于微微一笑,粉脸骤现杀机,身形一晃,身轻如燕,纵身在狂笑一君的身前,右腕一扬,连劈三掌,口里喝道:“各位以众欺寡,难道是英雄本色,先接本姑娘三掌。”
叱喝间,呼呼三掌,迫开那些高手。
狂笑一君惨然而笑,百年来,他第一次受人援手。
少女眼光过处,冷笑道:“崆峒三老、武当一子、沧海一圣、飞拳霸王、七海游子、三手神君、僵尸圣者、邛崃双煞、天山独龙,想不到各位都是武林顶尖人物,竟向一个垂死之人用这下三流的手段,不怕传开出去,被江湖朋友笑掉了牙吗?”
说完,冷冷一笑,群雄被他这一激,脸色不由一红,心里齐忖道:“这女魔头今晚会袒护狂笑一君,看来事情倒有点扎手。”
心忖间,一个人飘身上前,只见这老者,形如僵尸,脸无一丝血色,骨瘦如柴,身材瘦长,正是僵尸圣者。
僵尸圣者格格一声冷笑道:“索魂嫦娥,你知道你袒护的是什么人吗?”
被称为索魂嫣娥的少女冷笑接道:“我怎么不知道?别以你为僵尸圣者见多识广,告诉你,狂笑一君老前辈谁敢再动他一下,那‘银色铁盒’没有你们份儿。”
说完,冰冷的眼光一扫群雄,那眼光含着无限杀要机,使人望而生畏。
一个粗暴的声音喝道:“好个女娃儿,看你有什么能耐,竟敢如此卖狂?”
索魂嫣娥冷笑道:“飞拳霸王,那你不妨吃吃我硫磺毒砂的味道。”
落漠的年青人循声的望去,见那老者左角有一个疤痕,心中无名怒火又起,他狠狠地瞪了飞拳霸王一眼。
索魂储娥右腕扣了一把疏磺毒砂,左手取过一颗丹药,伸手递给狂笑一君,说道:“老前辈,你先吃上这个吧。”
狂笑一君惨然而笑,他明白一颗丹药,无法挽回他一条性命,他此刻血液逆流,倒入“生死玄关”、“十二重楼”及“七星静脉”,三天之内,便要七孔流血而亡。
最主要的是“七星静脉”,一经倒入,十天之内,便会七孔流血而死,纵是千年何首乌之物,也无法医救。
狂笑一君武功天下无双,如非“七星静脉”溢人血液,“十二重楼”及“生列玄关”的溢血,他以真元之气,当下可将伤纳人丹田。
再说狂笑一君接过索魂嫣娥的丹药,纳入口中,顿觉人口生津,化痰而下,循经四肢百骸……
狂笑一君心里一震,想不到此药竟有如此功力,实出他意料,他急忙坐地,真元探合内家真力,经“华盖”、“将台”“期门”
“气海”倒引“返魂”,上趋“志堂”“命门”,“天安”各大要穴。
片刻间,他已进人忘我之境,血液既循回一周天,真元之气及内家真力,开始把“十二重楼”、“生死玄关”的血液归纳丹田,……然后冲人“七星静脉”,导引血液……
索魂嫣娥扣了一把硫磺毒砂,蓄势待发,飞拳霸王辛仁,是江湖成名人物,被人如此奚落,那有不气!纵声冷笑,脸色一沉,喝道:“硫磺毒砂恐怕吓不了我吧?我正想讨教一番。”
飞拳霸王李仁说话间,欺身三步,功动以掌,准备突施辣手!
索魂嫣娥喝道:“飞拳霸王,那你再进半步试试?”
飞拳霸王辛仁冷笑声中,跨进一步——
叱喝声起,索魂嫣娥右腕一扬,硫磺毒砂脱手掷出,这只是在一瞬间的事,飞拳霸王辛仁一抬腿,一片烟幕,挟着满天的黑点,范围几丈,尽在烟幕之内,端的厉害至极!
“硫磺毒砂”浸过剧毒,见血封喉,以硫磺及针头之大的铁砂,浸以百毒,一闻硫磺之味,当场晕死,被铁砂击中,见血封喉,普天下除了她本人有解药之外,中她硫磺毒砂的人,没有一个逃过性命。
索魂嫌娥原名周兰,人若其名,美得象一朵白色的兰花,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不知有多少人丧命在她的硫磺毒砂之下,于是几年之间,她芳名远播,她出手毒辣,人美若仙,于是“索魂嫣娥”便由此来。
索魂嫌娥“硫磺毒砂”出手,烟幕卷起,势如狂飓,飞拳霸王辛仁既知利害,双掌劈出一记劈空掌力,回敬过去,一把硫磺毒砂还未震落,索魂嫣娥的第二把毒砂,又告卷袭而出。
周围十几个武林高手,也不觉暗吃一惊,烟幕挟着一股强烈臭味,使人嗅之作呕,脑中眩晕。
飞拳霸王辛仁首当其冲,一时间,他不觉也被迫得手忙脚乱,但他不愧为江湖极利害人物,烟幕卷起,丹田一提,屏住呼吸,身影一跃而起,呼的一掌,反击过去,出手快捷无比,辛仁有飞拳之称,出招自是其快如电,但索魂娘娥连施两把硫磺毒砂,迫开十几个高手,刹那,娇躯一挫,左掌向飞拳霸王疾攻一掌,右手又扣了一把硫磺毒砂。
两股内家掌力相撞在一起,震得索魂娘娥心头一热,娇小的身体晃了两晃,才拿桩站稳——
叱喝声起索魂境娥一跃而起,喝道:“飞拳霸王,再吃我一把砂子……”
这只是在极短的刹那,飞拳霸王身悬空中,被索魂嫣娥一掌震得丹田之气一散,一股奇臭无比的硫磺之掌,即被吸进腹中,脑中一阵眩晕,砰的一声,已摔落于地!
索魂爆娥叱喝一声,右腕一挥,惨叫声中,飞拳霸王被索魂媒娥一掌击得七孔流血,命赴黄泉!
群雄心里同时一愣!飞拳霸王在江湖上的声誉,辈份极高,“百步飞拳”独步武林,四十几年,未逢敌手,如今在出手的几招之内,竟丧命在索魂娘娥的手里。
群雄怎不为之一惊?
索魂嫣娥杏目一扫那落漠的年轻人,脸上展起诱惑的媚笑!
她向来没有对一个男孩子这般笑过,但是现在她笑了,笑得那么妩媚醉人,而又带着无限的情意!
为什么?难道这个女魔头她掉进了情网里?……
不错,她爱上了第一个男人,那个落漠的年轻人,在第一次见到他的一瞬,她竟对他生下了无限的情愫。
这种心理的确在她常轨之外,她默问自己,这是为什么?
她说不出所以然来,其实,人与人之间,不也是有一见倾心的吗?
抢夺那“银色铁盒”的欲望,被他冲淡了,是爱的力量促使她如此?无可否认,这里面已包括情字在内。
但是她会知道吗?她爱上一个最恨女人的男人?
她收回那迷人眼光,骤然,情意绵绵的眼光里,又掠过恐怖杀机,粉脸罩起寒霜,一扫群雄,冷笑道:“飞拳霸王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各位不怕,不妨过来试试!”
话毕,又探手扣了一把“硫磺毒砂”,蓄势待发!
这当儿,一声长叹之声响起,循声望去,狂笑一君已睁开眼睛。
狂笑一君以真元之气,揉合内家真力,循经各处大穴,引出“十二重楼”、“生死玄关”血液,导纳丹田,真元之气及内家真力,冲入“七星静脉”,想借药力,迫归丹田血海。
这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七星静脉”为人身各大要穴主脉,如非狂笑一君内力已致化境,否则早已气绝多时!
一阵强运真元内力,依然无法把“七星静脉”的血液迫归丹田,他不觉黯然一叹,十天之内,他必七孔流血而亡。
他缓缓站起身子,眼光一扫群雄,傲然狂笑道:“想不到各位倒有几分胆量,狂笑一君百年来,今天第一次受到各位如此抬爱。感激非浅,很好,各位既然赏光,我也不得不回敬一番。”
话毕,级步欺进,他准备以最后的余力,与群雄一拚。
索魂媳娥突然截在他的面前,说道:“老前辈,你伤势极重,还是不宜多动。”
索魂嫣娥一语甫毕,那落漠的年青人,已走到狂笑一君的身侧,探手取出“银色铁盒”,递向狂笑一君面前!
银光闪闪,群雄掠夺之心,油然而起,暴喝声中,沧海一圣与七海游子同时出手,抓向“银色铁盒”。
这变化奇快,在那落漠年轻人取出“银色铁盒”之际,掌力,招式,已齐攻而至。
沧海一圣与七海游子均是武林顶尖好手,这一出手,其势如矢,快逾电光石火,同时抓向那“银色铁盒”。
那年青人对武功一途,一无所知,这两个武林高手一出手,他手中的“银色铁盒”,竟告脱手飞出。
狂笑一君发觉时,“银色铁盒”已被沧海一圣与七海游了同时抓起,两人谁也不肯放手。
这当儿,三手神君一纵身,铁拐一抡内家真力运聚拐锋,猛一抖手,呼的一拐,打向两位手中铁盒。
这一拐出得奇快绝伦,拐影闪处,销的一声,“银色铁盒”
应声落地;三手神君一探左手。佯攻而出!
三手神君以偷、盗之学,及绝顶轻功,称绝江湖,他在拐影过后,左掌迅捷地抓向地上的“银色铁盒”。
三手神君满以为他这一抓,“银色铁盒”必定落在他手中,那知这一探手,竟告抓空,武当一子拂坐一卷,那“银色铁盒”
随拂尘一卷之势,凌空飞起。
邛崃双煞兄弟,一纵身,直向飞来的“角色铁盒”抓去——
江笑声起,接着一两声凄厉惨叫,邛崃兄弟在惨叫声中,脑血飞溅三尺,已中狂笑一君一记内家掌力,死于非命。而狂笑一君自己也晃了两晃,眼前金星直冒……
七海游子暴喝声起,又与沧海一圣同时抢抓“银色铁盒”。
三手神君铁拐一挑,又将那“银色铁盒”打开三尺。
崆峒三老一声清啸,衣袂飘身之声响起,三人同时出手,急攻一掌,迫开众人,扑抓地上“银色铁盒”。
娇叱声中,卷起一片烟幕,崆峒三老估不到索魂媒娥会骤然出手,发觉闪身已自不及,惨叫声中,三人同时中了毒砂,在地上滚了两滚,气绝身亡。
这只是在一瞬间的事,那味双煞一死,崆峒三老也中了“硫磺毒砂”,十二人已去了六人,乘下的只有武当一子、沧海一圣、七海游子、三手神君、僵尸圣者、天山独龙等六人。
“银色铁盒”,在地上闪闪发光,那银光象一把凶刃。似是凡接近它的人,都会丧命在它的力量之下。
那“银色铁盒”是一个极为不祥之物?
六个高手,仁立在它的周围,没有一个人敢冒险出手抢夺。
一道闪光,划过六个高手的紧张面颊,每一个人无不蓄势待发,如有人冒险出手,其余之人,便会齐攻过去。
空气得显得无比紧张,一声闪雷,震撼了六个人的心头。
六个人同时泛起了一种不祥的预兆,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尽管如此,他们的眼光均仍盯着地上的“银色铁盒”。
血战!一触即发!
风雨,一点不停!
但暴风雨对于在场之人毫无所觉,他们为银色铁盒着魔。
死神降临在他们的身上尚所不惧,何况区区风雨?
索魂嫣娥冷笑一声,扣了一把“疏磺毒砂”,道:“各位如不怕死,不妨出手抢抢看。”
在场六个高手脸色骤变,鼻孔齐哼一声,同时向“银色铁盒”
之处,缓步欺进。
索魂挥娥冷笑声中,杏目骤现凶光,脸罩杀机,直盯在六个高手的脸上,如有人稍一动,她即出手掷出毒砂——
狂笑一君强压心头翻涌血气,他知道自己决不能再动手,再经吐血,即告七孔流血而亡。
他虽然是满腔怒火,但也无奈,于是他也不敢冒然出手,眼光一扫,那神情落漠的年青人已向场外移去——
他心意一震,这年轻人的确真古怪,冷漠的神情,孤独的影子,难道他的身世蕴藏了一段极为不幸的遭遇?
心念间,奇怪念头油然而生,他自知自己在三天之内,便要气绝身亡,五十年前的夙愿,让什么人去完成?
无声的去死,不如收一个门徒,以完成五十年的一场早愿?
心忖间,已经走到那落漠年青人的身侧,说道:“小娃儿,请停步,我有话问你。”
他,并没有把脚步停下,依然往前移去……
狂笑一君说:“小娃儿,我可以教你绝世武功!”落漠青年说道:“真的?”“我为什么骗你?”狂笑一君著然抓住他的手,飘身到一个山洞前狂笑一君望了一眼漆黑山洞,直走进入……漆黑的洞内,青年心里不觉也惊吓起来,他想:“这老人在干什么,莫非有不良企图?”心念间狂笑一君已把他带入洞内深处,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景物一无所见。
蓦闻狂笑一君说道:“小娃儿,你叫什么名字,以你行动看来,你一定蕴藏了一段极为不幸的身世,否则,你为什么痛恨任何一个人?这是错误的,人,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如果你想做一个轰轰烈烈的奇人,让人怕你,敬佩你,那么你就得拜我为师。”
他心里一动,血淋淋的惨死又展现脑际……
终于,他开口问道:“你能教我功夫,打遍天下?”
狂笑一君傲然的声音狂笑道:“不错,我要使你变成‘天下第二人’。”
他又问道:“谁是天下第一人?”
狂笑一君笑道:“你以后会知道谁是天下第一人。”
停了一停,又道:“你以前学过武功没有?”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有。”
狂笑一君沉思片刻,说道:“如果你想学我武功,天下当不难唯你独尊,而我,在三天之内,便要身亡,在三天内,我要使你成为一个身负绝世武功之人,让每一个人怕你。”
他微微动容,他想:“我期待的日子,真的来临了?”
他是一个聪慧绝顶之人,心讨至此,忙下跪道:“弟子宋青山拜见师父。”说完,连叩三个响头。
狂笑一君慰然狂笑,狂笑之声听得未青山心惊肉跳……
狂笑一君一敛笑容,脸上骤现凄惋之色,说道:“孩子,在还没有传你武功之前,我有两件事情相托。”
说到这里,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红色小皮袋,递给宋青山,道:“这个东西,我现在交给你,这东西关系我一生声誉,好好珍藏它,如果你以后在江湖碰到一个独眼婆的女人,请将这东西交给他,决不有失落,切记!切记!”
停了一停,又道:“第二件,那‘银色铁盒’无论如何不能落在别人手里,我以半生岁月,把生命付于那‘银色铁盒’,现在我不幸也快死了,我死后,这两件事你做得到吗?”
宋青山点了点头,接过那红色皮袋,说道:“弟子恭谕师训。”
狂笑一君慰然而笑,焕然说道:“现在你闭目坐好,我得先打通你几处玄关大穴,决不能分神他想,如果我在行功之间,你被外物所感染,这不但将我一片心血付诸流水,而且你也将落得一生残废。所以我得把你带进这山洞。”
宋青山恍然大悟,听狂笑一君这一番话说得郑重异常,一种莫名的感触,涌上宋青山心头,他黯然神伤起来……
他是一个性极极为冷漠之人,没有对任何一人发生感情,在他的生命意识中,人都是坏的。
否则,为什么每当暴风雨的夜里,伫立在荒山的大树下,而与世人隔绝?
他对狂笑一君开口说话,是想学他的武功,而把世界上他痛恨的人,一个个杀死!
狂笑一君的关怀和情意,透过了他的心灵,他的心扉里第一次烙上了狂笑一君的影子……
于是他垂目静坐,狂笑一君黯然一叹,功运双掌,说道:“记住我的话,决不能分心他用,否则,欠希望都成泡影,我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一语甫毕,又滚下两行泪水,低喝一声,右手扣在宋青山的“天灵盖”,左手拼进双指,反叩向宋青山“华盖”、“期让”、“将台”循红“丹田”“气海”……
只见他神情极为痛苦,额角微微出汗,左手从前胸移至“返魂”,上趋“曲尺”、‘喻门”、“灵台”各大穴。
宋青山对武功一途,一无所解,只觉狂笑一君压在他头上的右手,一股热流,灌入体内,顿觉全身奇热难耐。
他那里知道,狂笑一君的右手,已将他百年功力,内力,揉合真元之气,透过宋青山的“天灵盖”,迫进“华盖”,冲破“生死玄关”,“十二重楼”归人‘七星静脉”?
××××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叱喝之声……
此刻,宋青山的任、督工脉,已被狂笑一君打通。
狂笑一君的脸色越来越显苍白。
那股迫人他体内的热流,却越来越强……
狂笑一君将他百年真元,内力,以最高之武学,传进宋青山的体内,使来青山得到他全部所学,而他却血枯气萎而死。
如果狂笑一君不是以百年所聚功力,灌入宋青山体内,纵然未青山面壁半个甲子,再服千年灵芝,恐怕也无法得此功力。
狂笑一君为两大奇人之一,与嚎哭一魔以哭,笑之学绝天下,功力均在百年之上,宋青山能得他的功力,即是非狂笑一君生前所敌,如有几年苦练,天下第二人非他莫属。
但是来青山对武学全无所解,狂笑一君给他百年功力,他只能得到十之六七,而他根本也不知道自己有此功力呢!
而他的心扉里,刚烙上的人影,又要离他而去了。
他越觉全身奇热难耐,全身汗流浃背,脑中奇胀,终于他昏死过去……
不知多久,他已悠然醒来……
同外,是一温暖阳光,……雨停了。
叱喝之声,依然不绝于耳……
阳光,使洞内影物呈现清晰,眼光过处,他惊呼一声!狂笑一君七孔流血,死了……
他扑向狂笑一君,失声叫了一声“师父”。滚下两行泪水。
他的声音,不再冰冷,而是亲切的呼喊!
一个给他怀念的人,一刹那之间,又离开他而去了,这片刻之间的事,只是在他往后生命里,永远烙上了这个人影……
他痴痴仁在那里,动也不动,眼泪却夺眶而出。
对于刹那间发生的事,他束手无策。
一声暴喝,把他惊醒过来,望着狂笑一君给他的红色小皮袋,伸手纳入怀中,缓缓走出洞外……
洞内,一代江湖奇人,在这里长眠了……
宋青山走出洞外,恨咬着牙,他恨上苍,恨上苍对他不公平,为什么每一个他所怀念的人,都无声无息地离他而去?
想到这里,一个莫名的冲动情绪涌上心头,他伸手直向洞口一棵大树劈下。
宋青山这一劈只不过随手无意,象一个人平时对一件东西发泄怒气一样,那知他这一劈,那棵足有一抱的大树,霍然一声大响,应声而折!
他吓了一跳,接着他愣了。
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平时他手无缚鸡之力,现在能把一棵大树劈倒,怎不令他惊喜欲狂!
他思索着狂笑一君在片刻间,给了他什么?他想到了“我要使你成为天下第二人”的话。
他试想运循血气,片刻之间,她好象对于武功一途,全部懂了,而且懂得非常之多。
其实,他自己还不知道,如以他此刻武功而论,江湖上已难找出一个敌手,狂笑一君不但给他武功,而且给他智慧。
只要他能想到某件事情,他均能忖悟出来。
掌劈大树,是一件极为平常之事,狂笑一君真元,内力均在百年之上,纵然再大之树,受之一劈,怕也要应声而折。
宋青山惊喜自己有此功力,凝望着洞内狂笑一君的尸体,眼泪又夺眶而了,狂笑一君为他宁愿七孔流血而亡。
他第一次受到一个人的恩惠,第一个烙印在他心坎上的人,已永远离他而去了……
在潜意识的力量中,他觉得自己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他知道自己已身负绝世武功,全身活跃有力。
想到这里,他走近一块大石,这块大石足有千斤之上,他伸手一推,那块大石竟在他的一推之下,滚了两滚!
他随后把那块大石推至洞口,再一用力,那块大石已把洞口堵住。
他仁立在洞口,默默的念着:“师父!我们师徒的缘份太短了,弟子的心中,只烙上你一个人的影子,你是天下第一人……”
念到“天下第一人”,他心中一动,右手运足功力,骈进双指,直向岩壁上划去!
手指过处,坚硬的石壁,在他一划之下,深人一寸,只见他手指过处,碎石纷纷坠落而下……
片刻后,他已在坚滑的石壁上,写道:
“天下第一人圣体在此洞内,外人如无故侵犯,即受残酷惩罚”
几行字,下款题着“天下第二人”恭具及年月日。
题均匀字之后,他含着满眶热泪,伏身下跪,向洞口叩了三个响头,才向暴喝之处走去。
狂笑一君临时遗言,犹存耳际,“银色铁盒”,他无论如何也要抢回。
一声叱喝之声传来,放眼瞧去,索魂摘娥在娇叱声中,一把“硫磺毒砂”,卷起狂飕烟幕,分袭六个高手。
这半天时间,眨眼即过,宋青山得到旷世奇缘,而索魂娘娥为他,已受了几处重伤。
她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卖命,为什么会如此?她说不出所以然来,但是,她体会得到爱的力量,在暗地里操纵着她。
毫无疑问,这位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已陷入情网。
“硫磺毒砂”,再度出手,狂飕般烟幕卷起,六个高手已联合发动攻势,暴喝声中,各击一掌,三手神君乘势一抡铁拐,呼的一声直劈过去。
索魂埔娥以“硫磺毒砂”称绝江湖,一把出手,第二招接着飞出。
三手神君铁拐一抡,猛地虚攻一拐,在索魂娘娥第二把毒砂掷出之际,以极飞速的手法,探手抓向那“银色铁盒”。
三手神君以快着闪电手法,及偷盗之学称绝江湖,出手快造电光石火,探手一抓,已堪堪抓到那“银色铁盒!”
手法身形的确快得出奇,就在三手神君抓向那“银色铁盒”
之际,冷喝声中,僵尸圣者一纵身,一股阴森森毒功,向三手神君背后推出——
武当一子也在侵尸圣者出掌之际,拂尘一卷,风声响处,势若闪电,卷向三手神君抢向“银色铁盒”的左腕。
三手神君纵然身负绝世武功,在两人夹攻之下,也不能不收势拒敌,铁拐一抢,拐影起处,他人已跃开。
索魂摘娥叱喝一声,在武当一子与僵尸圣者出手之际,“硫磺毒砂”迅厉脱手掷向两人。
武当一子与侵尸圣者正在全力抢夺“银色铁盒”,而索魂始娥又是出其不意,待二人发觉,挥掌震落毒砂之际,已吸进一股硫磺之味,脑海一晕,载倒于地。
亏两人功力精纯,栽倒于地之后,强提内力,双双纵开,飘出一丈开外,身形还未站稳,口吐白沫,往后便倒。
僵尸圣者与武当一子一倒下,其余沧海一圣、七海游子、三手神君,天山独龙等心里也不觉一楞!
索魂嫣娥冷冷一笑,说道:“我说‘银色铁盒’,没有各位份儿,各位却枉想夺取,有胆不妨再出手抢抢看。”
一语甫毕,粉险隐露杀机,右腕紧扣“硫磺毒砂”。
七海游子纵声笑道:“闻名不如一见,‘索魂煤娥’果然人若其名,‘硫磺毒砂’名满江湖,可惜顾某人老了,否则,能死在‘索魂媒娥’手里,我却认为‘销魂媳娥’呢!”说完,又是纵声一笑!
索魂媳娥气得粉脸一片铁青,江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她面前如此轻薄!盛怒之下,冷冷一声长笑,喝道:“七海游子,如你再出口轻薄,当心变了‘七海游魂’。”
七海游子冷笑道:“如有变成‘七海游魂’那更好,‘索魂’与‘游魂动’同是‘魂’字,黄泉之下,咱们倒是一对名正言顺夫妻……”
七海游子话犹未毕,索魂媳娥气得粉脸一阵铁青。娇叱声下,呼的一声,一片烟幕卷起,“硫磺毒砂”脱手掷出。
索魂娘娥这一下是挟怒而发,一把“硫磺毒砂”出手,左腕运足全力,猛向七海游子劈击过去——
索魂媒娥这一下真是气到极点,她这两手快猛无比,凌厉的“硫磺毒砂”击出,海啸山崩的掌力,也同时攻到。
出手发动奇快绝伦,七海游子摒住呼吸,功力一提,挥掌震落毒砂,但在这一瞬间,心头一热,排山掌力已自攻到。
他正待运掌拒敌,对方掌力又告加强,砰的一声,他的身体被震退五大步,张口溢出一口鲜血。
索魂缩娥突然身形一晃,快逾闪电,伸手抓向地上的“银色铁盒”。
三手神君暴喝一声,铁拐极迅速地挑开“银色铁盒”——
蓦地里,一声大喝,宋青山冷漠的人影!突然飘进场中,伸手呼的一掌,打向三手神君。
三手神君,冷冷一笑,心忖:“这娃儿真不知死活”,翻腕一错,左掌使出“手挥琵琶”,硬封来势——
三手神君以为他一掌挥出,对方怕不当场吐血,殊不知此刻宋青山已非昨日的宋青山可比,他伸手打出一掌,已用了至高内力,三手神君“手挥琵琶”打出,倏觉一股软绵的掌力,滚滚迫下,他心头一热,被宋青山一掌震开五、六个大步——
这一下,三手神君不觉吃了一惊,抬头一望宋青山,只见他眼光炯炯,神光四射,这分明是内力极为雄浑之人。
三手神君奇怪万分,此人昨日眼光无神,飞拳霸王伸手一掌,已把他震退一丈,口吐鲜血,何以在这极短的半天,竟有如此内力?
三手神君一面吃惊,一面纳闷,宋青山冷笑之下,直向银色铁盒走去,伸手便抓。
他这伸手一抓,他自己觉得象平时抓东西一样,那知外人看来,他探手一抓之势,的确快得出奇。
索魂媳娥也不觉心里一惊,她就想不出这落漠的年青人何以会在半天之内,变成一个出手奇奥之人?
沧海一圣、七海游子、三手神君、天山独龙四人见他出手抓取“银色铁盒”,暴喝声下,呼呼风响,掌力同时攻到。
四个武林高手同时发动掌力,其势之猛,犹如排山倒海,直似山崩海啸,端的厉害至极!
索魂媒娥大吃一惊,正待掷出“硫磺毒砂”,但宋青山一声虎吼,左掌击出一道内力,反击过去——
宋青山这一掌是在吃惊与愤怒之下打出,已用了七成功力,只见他身子微微晃了两晃,硬把四个高手合击掌力接下——
这的确出于任何一个人意料之外,对方年纪不过十八、九岁,能硬接四个高手合力一击,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
他们那里知道,号称天下一代奇人的狂笑一君,已将全身百年修为真元全部聚在这年青人的“七星静脉”。
而他任、督两脉已被打通,步人练武至高境界,对方如一出手,一种潜意识的力量,他即能出手化解一招。
狂笑一君再以全部功力,打破他“生死玄关”,真元浸洗“十二重楼”,故他全身百穴已通,功力已在六十年以上。
聚于“七星静脉”的真元,如他能自悟苦练,几年之内,便能发挥狂笑一君全部所学。
再说宋青山硬接四个高手联攻一掌,微退半步,银色铁盒没有抓着,脸色一变,杀机顿起。
眼光一扫四个高手,冷笑喝道:“这个东西并非各位之物,妄想抢夺,情理难容,各位如再出手,就别想活着回去!”
说话间,欺身三步,蓄势待发。
沧海一圣笑道:“小娃儿倒狂傲得很,你有什么能耐?……”
沧海一圣话犹未毕,七海游子大喝一声,出手一招“叶里偷桃”,暗藏“金豹探爪”抓向来青山下部。
这一招暗藏两式,奇快绝伦,七海游子右手出招,左掌紧跟着另一招,“春雨绵绵”的精奥杀手,蓄势攻出。
宋青山虽未能尽悟武功招式,但他潜意识中,右腕一翻,骈进两指,直扣七海游子右腕。
七海游子招式递到一半,右手一麻,竟被宋青山扣住右腕,全身一麻,左手再无法劈出,身子往后便倒——
这只是在一瞬间的事,其余沧海一圣、天山独龙、三手神君已发动攻势,向宋青山围攻。
索魂媳娥就在三个高手攻向宋青山当儿,娇躯一蹬,右腕极迅速地抓取地上的“银色铁盒”!
这一手出于各高手不意,眼看索魂娘娥就要抓到银色铁盒之际,陡地——
眼前人影闪处,她伸手一抓,竟告抓空。
她心里暗吃一惊,举目望去,“银色铁盒”,已落在别人手中,她的对面,已经不知何时仁着一个俊逸异常身着华服的年青人。
索魂境娥就不相信此人有如此超凡之能,在举手投足之间,能抢先取了那“银色铁盒”!
动手之人,似已发觉,沧海一圣、七海游子、三手神君,双双飘开,把那抢得“银色铁盒”之人,围在核心。
那华服少年傲然一笑,望了手里银色铁盒一眼,眼光环目一扫,冷笑道:“各位以为那几手能耐,便能把在下困住?不要说你们只有五个人,纵然五十个,在下也不把你们放在眼内!”
这话说得狂傲到了极点,在场之人无不心里泛起怒气,宋青山缓缓向那青年走去,长礼一揖,说道:“兄台能否将银色铁盒交还在下?”
那华服少年冷笑道:“那有这么便宜的事?何况此物并非你之所有。
宋青山脸色一变,喝道:“那你要我出手抢夺?”
华服少年冷冷一笑,说道:“你自信你能抢得了?那不妨出手试试。”
宋青山冷笑一声,欺进三步,左手猛劈一掌。
宋青山这一出手奇快凌厉,虽然毫无招式可言,但他受狂笑一君以百年功力浸洗全身经脉,故他每一出手,均蕴藏至高功力,其势刚猛无比。
而他聪慧绝顶,掌式虽是乱打出手,然其在对方攻击一招之后,一种非常自然的动作,他即能化解对方所出任何招式。
再说他这一掌劈出,那华服少年冷冷一笑,出手一掌反击过去——
这华服少年乃身负绝世武功之人,他能在极短的刹那之间,“抢得“银色铁盒”,其武功,身手之高,当非江湖一般高手可比。
故他这一出手,只用了六成真力,他想这一掌虽不能把对方击得当场吐血,震退五、六个大步,当不会有问题。
那知事情大出他意料之外,对方掌力势若江湖倒泻,滚滚迫至,心头一热,他大为吃惊,功力运足双掌,猛推而出。
轰然一声大响,那华服少年被宋青山震退五个大步,脸色一阵苍白,额角已微微出汗,忙把周身血液运循一周天,觉得血脉畅通无阻,才放心笑道:“兄台武功果然不弱,再接我几招试试。”
话声甫落,人影展起,抢制先机,招招攻向宋青山要穴。宋青山雄心陡起,觉得这华服少年身手的确非一般人可比,招式奇奥。出手也快,于是他在这一动手之间,一方面全神观揣对方出手的任何一招,一方面,思索化解对方攻到的招式。
这华服少年乃武功极高之人,他这一套掌法,是他师父化费无数心血,才参悟而成,对方竟能迅速化解。
他出江湖,从未有人能在他手中走出十招,对方竟在自己连施精奥杀手抢攻之下,极迅速地避过!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对方只有化解,毫无还攻,自己一招击出,对方手腕一动,脚步一错,任何一招便告落空。
顾盼间,已打了二十几个照面,看得场外索魂殊娥、沧海一圣、三手神君、天山独龙眼花缀乱。
这确是一场罕见的打斗,华服少年的奇奥招式,的确非他们所能体会,而宋青山且能化解不显吃力。
华服少年一面吃惊,一面着急,他这套掌法共十八招,已全部施完,开始演第二遍!
如果如此苦斗下去,一到身疲力尽,这银色铁盒之物,便会落在别人手中,场外高手不难向他抢夺,到时纵然自己打算逃走,恐怕也走不了。
心计至此,暴喝之下,连攻三招,身形一纵,衣袂飘风之声响起,几个纵跃,已消失不见。
单凭这华服少年露了这手轻功,已把各人吓得咋舌!
直到那华服少年消失不见,三手神君、沧海一圣、天山独龙才霍然惊醒,齐喝一声,直追过去。
宋青山似对华服少年掠走毫无所觉,呆呆站在那里,眉头紧皱,好像在推揣一件事情,倏然,竟挥手打起拳来……倏然,脸上升起一片笑容……
笑容又敛,又出神地推揣一件事……久久,又自打起来……
想想打打,一连十几次,索魂娘娥不觉奇怪,这人难道发神经不成?倏然,她心有所悟,心忖:“莫非他在把那……”
索魂娘娥心忖未毕,来青山突然问道:“那个华服少年呢?”
索魂嫣娥答道:“走了!”
宋青山一惊,脱口问道:“走了?你为什么让他走?‘银色铁盒’也被他带走?”
索魂娘娥心里不觉泛起一股怒意,心忖自己为他无缘无故缠斗了一整天,受了数次伤,对方不但不感激,反而说自己为什么让那华服少年走的?
自她出江湖以来,那曾受过这个气?她以心黑手辣出名江湖,如若不是宋青山,换上别人,她的“硫磺毒砂”,怕不早已出手了。
她冷冷一笑,伸手取过一颗丹药,纳入口中,也不回答对方所问,坐地运气,疗伤起来。
宋青山一急,又问道:“我问你话,难道你没有听见吗?他从那里走?”
索魂媒娥冷冷一笑,说道:“我怎么知道他从那里走,你自己不会找找看吗?”
说完,粉脸罩现一层凄惋之色,滚下两行泪珠。
宋青山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冷笑一声,心忖:“我难道非求你不成?”心忖间,口里说道:“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他。”
说完,就想纵去,索魂媳娥恨得一咬银牙,一时冲动,“硫磺毒砂”竟脱手向来青山掷出——
这变动突兀,宋青山也估不到索魂嫣娥会骤然向他下手,而索魂螺娥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掷出毒砂。
这是出于她的冲动,没有经过任何考虑。
狂熟的烟幕卷起,宋青山一发觉,劈山一掌震落毒砂之际,鼻中唤进一股臭气,脑中一晕,往后便倒!
索魂赠娥理智一清,一声惊呼,扑向地上的宋青山。
宋青山强自坐起,剑眉一挑,怒目一瞪索魂嫣娥,就要发作,倏然,他又把那股怒气忍了下来。
他撑起身子,索魂媳娥已叫道:“你已中了毒烟,赶快坐下,吃上解药,否则毒气攻心,便没有救了。”
宋青山心里忖道:“你不是明明要我死吗?不吃解药,我不相信我就死得了。”
心甘间,口里说道:“谢谢你,这一点伤,在下还支撑得起。”
说话间,满脸不屑之色,向前缓移而去!
索魂嫁娥叫道:“我是无心伤你,难道你不肯原谅我吗?”
宋青山冷笑道:“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昨夜你救我一命,正感无以为报,现在情仇相抵,谁也不欠谁的感情债,希望你以后保重,我要走了……”
话犹未毕,强忍毒气攻心,身形一展,已向前泻去!
索魂娘娥失意叫道:“请留步!”然而,宋青山会留下吗?
不,他走了,空谷,只留下凄凉的回音,宋青山已走得远了……
痛苦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伏住一棵大树,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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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宋青山一阵奔跑,已出三里之外,这时只觉毒气攻心速度甚剧,他知道如再奔跑下去,毒气当不难即时攻人心脏。
他只得放缓脚程,抬头望见林内一座古刹。
这座古刹破陋不堪,尘埃高积,蛛丝网到处皆有,阴森异常,宋青山步入古刹,坐在供台之下,摒息凝神,运气疗伤,把毒气迫出体外。
这是一门深奥至高武学,疗伤人内力必定精浑,方能做到,而且运真元疗伤,更见困难。
如本身真元未达炉火纯青之境,强迫毒气于体外,非但不能见效,反而促使毒气攻心更为迅速。
宋青山受狂笑一君打通各处经脉大穴,百年功力送聚他“七星静脉”,内力方面,足有半个甲子之上。
他这一阵疗伤,足足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他不但将“硫磺”
毒气全部追出体外,内力又增进不少。
行功百穴方毕,已日斜西山,黄昏时分。
宋青山一天,未进食物,此刻不觉感到饿了,走出古刹门外,采了几个野果充饥。
蓦地,他瞥见两条人影,直向那古刹后院泻去。
这两条人影,急速如风,身影奇快绝伦,眨眼间,已进人这古刹后院之内,消失不见。
宋青山对于不关自己之事,十分淡然,他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宗旨,他对这两条人影,倒也不十分注意。
吃过几个野果,肚子已觉不饿,正想离去,古刹的后院,倏然传来一声勾魂拘魄的娇笑之声!
宋青山向来对女人十分厌恶,但这娇笑之声,也不觉听得他心里一震,这娇笑之声的确含有无穷的魅力,使人听之欲醉。
他心里震荡了一下,好奇之心油然而起,循声向古刹走进,经过人殿,隐于一座巨神之后,举目望向后院。
只见后院之中,站着一男一女,男人眉清目秀,英俊摊洒,女的背向宋青山,他无法看清她的面目。
但那女的身着蓝衣,秀发披肩,身材极窈窕,从她背影及那笑声看来,必然是个绝色美女。
蓦闻那蓝衣少女又一声娇笑,说道:“你说你爱我是吗?”
那男人满脸凄惋之色,答道:“此话在下出于肺腑,绝非虚言。”
那蓝衣少女又娇笑道:“你们男人呀,哼,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如果你能听我一支曲子,而毫无动容,我便嫁给你。”
男的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你既然要那样待我,好吧!”
说完,脸上泛起一层极为艰苦神情。
那蓝衣少女从腰际拔出一根银箫,放置唇边,开始吹奏起来。
箫声带着无限情意,初象一对情侣,诉说情意,倏然,声音一变,直若闺中男女调情,萧声里,带着极重的“淫”调……
这箫声听得来青山震荡一下,随着箫声传来,他的眼前骤现无数美若天仙,全身赤裸的少女……
他象着了魔,他知道那是幻觉,这是魔曲,这箫声带着无限的“魔”力,使人无法抗拒眼前的诱惑,心猿意马……
宋青山闭目凝神,真元内力护住血脉,不受那萧声感染……
那知箫声的“淫”调,越来越重,眼前的赤裸少女风情万千,粉脸直若一朵娇艳的芍药,媚目勾人魂魄,缓缓向他走来……
那展在他眼前的赤裸少女的风情,使任何一个男人无法抗拒……
宋青山内力得自狂笑一君真元,尚无法克制欲火,由此可见这箫声是带着多么利害的“魔”力。
正在宋青山无法克制欲火之际,蓦听一声惨叫,那箫声倏然一停,眼前的无数美女即随萧声的停止飘然而散……
举目望去,那俊美的少年,已置于地上,蓝衣少女已消失所在,宋青山缓缓走向那俊美少年身侧。眼光过处,只见这俊美少年脸上苍白、宋青山伸手一摸,已气绝身死,在他的额角“太阳穴”上,浮起两个红色指印。
毫无疑问,这俊美少年禁不起箫声的魔力,在疯狂之际,那蓝衣少女点他“太阳”重穴而亡。这确是一件极为残忍的手段,以刚才对话看来,这两个青年男女并无仇恨,只是为着一个“情”
字。
为什么这个少女要杀这年轻人?来青山推揣了半晌,依然推揣不出一点结论。他不愿花费太多时间,去揣测这件跟他不相干的事,主要的是他必须赶快将“银色铁盒”寻回。
那么他上那里找那华服少年?而华服少年又是谁?
这的确是件非常困难之事,但“银色铁盒”在狂笑一君死时,遣言决不能落在别人的手里,他无论如何也要夺回。
他漫无目的地走开,回头望了望死于地上的俊美少年,他不觉也黯然叹了一口气!
走着走着,约摸半盏茶的时间,倏然,远处又传来那缕勾魂拘魄魔曲……
这一次距离甚远,宋青山并未受那箫声感染,但他也不敢向那箫声迫近,那箫声与刚才所吹奏的完全一样。
一声惨叫划破长空,箫声又停……
宋青山已知又有人死在那魔曲之下,他一提气,直向那箫声起处奔去,转瞬间,他已经来到萧声起处。眼光过处。又是一个俊美少年死在地上,额角“太阳穴”浮起两个红色指印!这与刚才在古刹后院被杀的俊美少年,死得完全一样。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这女人为什么如此心黑手辣?
这两个俊美少年,均丧命在她魔曲之下。为什么?……
他开始用全部的智慧,来推揣这一件事,他对于这个蓝衣少女,心扉里泛起了一股寒意。他无论如何也推测不到其中原因何在。
他又想:“这件事与我无关,我又何必去想?”心念中,又移动了脚步,凝望着那俊美少年一眼,缓缓走了开去。
倏然,距他五丈开外,两条人影健步如飞,身手极快,直向前面林内泻去。
宋青山心念一动,提气向那两条人影背后追去。
宋青山这一阵奔跑,快逾流星赶月,他功力得自狂笑一君百年修为,只要他能看到某种武功招式便能推揣出来。
顾盼间,他已经追上那两条人影,这两个人年纪均在花甲之上,一个是书生模样,手摇折扇,一个是身材瘦长,皮肤较黑的老者。
这两个老者脸上同样露出紧张之色,突然停下脚步,左边的书生老者,回头向瘦长的老者问道:“喂,排骨仙,对这件事我还不大明白,难道这些武林年轻奇才都愿死在这‘天仙魔女’的魔曲之下?纵然她人真若天仙,也未必能有此‘魔’力吧!”
那被称为排骨仙的老者纵声笑道:“想不到您神扇客倒糊涂起来,‘天仙魔女’长得如何,兄弟倒没有看见,不过,您想想,她既被称为‘天仙’,人自然长得不错,据见过她的人说:“天仙魔女’的确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而且她身上还有一种独特气质,这气质象一杯醇酒,使人见之欲醉,只要回眸一笑,唐朝的杨贵妃也要黯然失色,凡见过她的人,决对无法逃过她那媚笑,而宁愿丧命在她的魔曲之下,天仙魔女出现江湖只不过数月,而丧在她魔曲之下年青高手,已达数十人之多,几乎每三天之间,便有一个年青高手,丧在她的魔曲之下。”
排骨仙这话听得远处的宋青山吓了一跳,如非他亲自见闻,他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宋青山听过天仙魔女的箫声,声音果是厉害,他自己也几乎要疯狂,至于天仙魔女长得是否如排骨仙所谈,这一点他倒不知道,不过从那蓝衣少女背影看来,此语似是不虚。
神扇客笑道:“兄长还是不大相信,人家既知她杀人如麻,还宁愿白送性命?”
排骨仙答道:“怪就怪在这里,年青高手虽知天仙魔女毫无感情可言,但却宁愿效飞娥扑火,而且最利害的要算她那魔曲了。”
神扇客又道:“那么,为什么这天仙魔女专杀年青人?”
排骨仙笑道:“这一点兄弟倒不大详细,你不妨问问她。”
神扇客也不觉一笑,又道:“那你有排骨仙之号,倒还可以斗斗这位仙女了?”
排骨仙大笑道:“我这个排骨仙,仙女决对看不上我。”
神扇客似有所悟,问道:“听说江湖一代奇人嚎哭一魔与狂笑一君,已分出胜负,‘银色铁盒’归于狂笑一君所有,但狂笑一君也受伤极重,在各高手抢夺‘银色铁盒’时,倏然失踪,听说‘银色铁盒’落在一个年轻人手里!”
排骨仙点了点头,说道:“这‘银色铁盒’关系整个武林浩劫,中原武林各派不但势在必得,而且东海的飞鲸岛飞鲸教主也派人赶赴中原,想抢夺那‘银色铁盒’之物,现在那银色铁盒既落在那不知姓名的年轻人手里,看来几场精彩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为什么?”神扇容奇怪地问道。
排骨仙他说道:“据兄弟得到的消息,得‘银色铁盒’的年轻人,并没退出这片森林,而这片树林周围,已云集了大江南北的武林高手,同时想夺取‘银色铁盒’之物,另一方面,中原九大门派的掌门人,也已云集在这里,想对付‘天仙魔女’。”
神扇客笑道:“看来这片树林倒变成卧虎藏龙之地啦。”
排骨仙摇头笑道:“而且一场腥风血雨的武林浩劫,便要掀起……”
神崩客接着说:“我就不相信一个‘天仙魔女’能抵得过九大门派掌门人合力围攻。”
排骨仙笑道:“不一定,九大门派掌门人是否敌得过‘天仙魔女’,也是一个问题,九大门派掌门人还没有稳操胜券,置‘天仙魔女’于死地,反正这场戏咱们总要看看。”
话犹未毕,人已纵起,回头向神扇客道:“走吧!迟了,恐怕咱门无法看到这场武林盛会。”
神扇客微微一笑,纵身向排骨仙背后追去——
宋青山把这席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心里也不觉焦急万分,“银色铁盒”如不能抢到手,怎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狂笑一君?
心念间,来到一个谷口,神扇客与排骨仙纵身一跃,进入谷口,消失不见。
宋青山正想追人,瞥见三条人影,同时飘入山谷。
他犹豫了一下,不进谷口,反身向谷口的山峰飞奔,他想以高临下,对于谷内情形,必定可以看得更清楚。
宋青山爬上山峰之后,隐于一棵大树之上,低头下望,只见谷内宽约五里,古木参天,树林茂盛,举目四顾周围无数人影,晃晃而功。
他心忖:“果然不错,这周围的确隐伏各派人物。”
心念甫毕,一声清啸之声,划破长空,声若龙吟,震撼山岳,啸声倏歇,一声哈哈洪笑之声,又告响起……
接着周围响起一片杂乱啸声,喝声,笑声……
蓦地里,宋青山只觉人影闪处,一个蓝色影子,快逾夜宵蝙蝠,飞泻而来,其身影之快,令人咋舌!
宋青山眼力超人,尚无法看清来人身手,只觉蓝影一闪,人已伫立在离他五丈开外的一棵大树之下。
宋青山举目一望,心里又泛起一股寒意,那蓝衣人影,正是他在古利后院所见的蓝衣少女——“天仙魔女”。
一张无比秀丽,娇艳得象一朵待放的芍药花的脸孔,呈现在他的眼前,那大而分明的眼睑,那大而分明的勾魂眸子流目四顾……
她站在那棵大树下,晚风吹着她细长的秀发,这去了她的美艳如花的粉腮……
“确是一个尤物……”宋青山向来憎恨女人,象索魂凉娥之美,他既无所动,想不到这天仙魔女竟使他怦然心动……
她的身上,的确有一股勾人魂魄的气质与“魔”力,使任何见到他的人,都无法抗拒从她身上发出出来的诱惑。
来青山如果没有亲自听闻,他绝不会相信,这个“天仙”,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女”。
他对“天仙魔女”在自己心泛寒意之下,也曾起一片痛恨,他想:“总有一天,我也要杀光天下爱我的少女,包括你天仙魔女在内,替天下为你而死的男人报仇。”
这时,只见天仙魔女娇艳如花的粉腮,突然罩一层寒霜,紧绍秀眉,眸子露出两道杀机!
看得来青山心里一楞!这少女的确冷热无常。
她流目四顾,好象在等待什么?
蓦地里,人影闪处,一个人泻向天仙魔女所站的大树下,天仙魔女粉脸骤现笑容,轻笑盈盈。
宋青山一见来人,正是那抢走“银色铁盒”的华服少年,那华服少年见了天仙魔女之后,忙一揖道:“让姑娘久等,在下心实不安,在此先谢。”
天仙魔女娇笑一声,银铃般的声音说道:“你这人怎么搞的,咱们以后是夫妻啦,你还说这话,说得我心里都要难过死了,以后你要再说这话,我可不依你。”
说完,眸子一扫那华服少年,风情万千。
那华服少年被她眼光一扫,象是着了魔,痴痴站在那里呆望着天仙魔女出神,天仙魔女唉声道:“你老看着人家干什么?我好看吗?”
华服少年一个纵身,抱住天仙魔女的娇躯,气喘喘说道:“你长得太美了,爱煞我也。”
天仙魔女见自己娇躯被华服少年抱住,脸色倏然一变,杀机骤起,右腕轻抬,以指骄进,疾点华服少年“太阳”大穴。
华服少年已色迷心窍,天仙魔女的双指点到“太阳穴”,他还沉醉在温柔之乡,做那风流梦呢!
隐在树上的宋青山也不觉大吃一惊——
倏然,天仙魔女把点向华服少年“太阳穴”的双指,收住疾点之势,粉脸又罩起媚笑,娇声道:“你怎地这般性急?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何况这片树林之内,集聚了大江南北高手,如果我们不想办法应付,恐怕我们都会血溅荒山,难道我们愿在黄泉之下,结成夫妻?”
说到这里,伸手推开了华服少年,又道:“那东西弄到手没有?”
华服少年怅惘若失,答道:“不辱使命,已经抢到手。”
天仙魔女心里为之一震,想不到此人能在高手如云之下,抢得“银色铁盒。”武功的确极高。
如他丧命在自己手里,终是可惜,不过,她发誓要杀光天下爱她的男人,到时候不下辣手,也不行了。
心里思忖,媚态横生,眸子一瞄华服少年,娇笑道:“想不到你真如此爱我,我感激死了。”
停了一下,眼光一扫周围,冷冷一笑,脸上又罩起一片寒霜,说边:“各派高手已缓缓而进,我们已没有空闲时间多谈,离这里向东约五里地方,有一座古刹,你把东西带到那里等我,天亮之前,无论如阿我会赶到你那里,现在我要先会会九大门派的武学,看他们是否能置我于死地!”
话毕,脸露杀机,华服少年唇瓣一动。正待启齿,天仙魔女又道:“放心,我会回到你的身边,永远属于你的,现在,你从这里向西走,走出约两里之路,才改向东走,这样,各派高手决对见不到你,放心去吧。”
华服少年犹豫了一下,终于一晃身,向西方泻去……
天仙魔女待华服少年去后,环视片刻,冷冷一笑,柳腰微挫,晃身利那,已欺身在宋青山藏身的大树下。
宋青山心里砰然一跳,心忖:“这女人果然厉害,自己隐在树上,动也未动,何以她竟能看出来?”
心念间,“天仙魔女”冷笑道:“何方朋友隐于树上?既听我秘密,便没有一个人能逃过性命,下来受死。”说话间,望也没有望树上一眼。
宋青山怒道:“未必。”晃身飘下,冷笑道:“看来你象名门闺女,但却是一个杀人如麻,不要脸的女魔鬼,终有一天,我会把你碎尸万段,替天下所有为你而死的男人报仇!”说话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天仙魔女被人这一激,粉脸骤变,杀机顿起,眼光一扫宋青山,倏然——
她惊呼一声,退后三步,呐呐说道:“你……你……你……”
第二章 天仙魔女
天仙魔女说了半天你字,依然说不出所以然来。
这突然举措,不觉把宋青山坠入五里雾中,不知怎么回事。
“天仙魔女”激动的情绪,又慢慢平静下来,厉声道:“你是什么人,快说。”
宋青山冷笑道:“你管我是什么人,你也配知道?”
天仙魔女厉声一笑:“好狂傲,天仙魔女怕过谁来?”
说到这里,倏然,一收脸上杀机,展起一片媚笑,明眸秋波如的,一扫宋青山,嗲声道:“哎哟,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惹你生了这么大的气?我特地好意问你,你竟恶言相向,算我错好不好?”
话里,带着银铃般磁性声音,那声音,使人听得神魂颠倒,带着无限的诱惑“魔”力,为了这声音,已不知有多少年青人丧生在她的手里……
现在,她又要以那磁性与“魔”力的声音,想诱惑宋青山。
但是,宋青山呢?他决不会被她所迷,他恨透了女人,尤其是天仙魔女,她的媚态,多少人为之着迷,但宋青山却更为厌恶。
天仙魔女说话间,莲步轻移,浅笑盈盈,但宋青山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问道:“你不是说听你秘密之人,都逃不过性命吗?现在该动手了。”
天仙魔女听得心里一震,她第一次碰上对手,一个不被她魅力所迷的冷漠的年青人……终于她又开口道:“你既然无心窃听,也就算了,不过,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宋青山傲然一笑,说道:“算了就算了,何必多问?”说话间,向前移去。
天仙魔女脸色一变,叱喝道:“站住。”
宋青山停步,一望天仙魔女,那张美艳如花的脸孔,又使他怦然心动,镇静了一下,问道:“怎么?如想动手,在下自是舍命奉陪。”
天仙魔女粉脸骤变,冷笑道:“天仙魔女杀过无数男人,难道还怕你不成?你既然找死,可别怨我心黑手辣!”
话犹未毕欺身三步,右腕一吐,出手便点。
这变动奇快,人影闪处,宋青山正待闪身,右腕竟被她扣住,全身功力全失,丝毫不能动弹I宋青山这一惊非同小可,“天仙魔女”出手快得竞令人难以置信,自己竟无法闪过她一招之势,还称什么天下第二人。
心讨至此,崛强之心油然而生,真元之气运聚右腕,他一只右腕已坚逾金石。
天仙魔女这一招,并未用足全力,她以为这一扣,对方功力定无法运聚,只要自己轻轻一抖,一只右腕便要脱落。
那知宋青山右腕倏然坚逾金石,她不觉也暗吃一惊,暴喝声起,扣在对方的纤手,竟被甩开——
宋青山一挣脱天仙魔女的右腕,暴喝一声,呼的一掌,劈向天仙魔女的面门,出手奇快!
天仙魔女心里暗暗吃惊,倏觉对方劈来掌力奇猛,莲足轻点,衣袂飘风之声响处,身子飘然而起,出手一招反击而下。
凌空飘起之势,姿势美妙绝伦,似是仙妮曼舞,又如嫦娥奔月,根本不象动手过招。
但她这一击之势奇大,而且出手奇奥至极,宋青山一掌击空,顶上劲风袭到,天仙魔女一掌已经劈至。
宋青山哪能闪避这出手奇奥武学?眼看就要丧命在这天仙魔女的掌下,倏然,天仙魔女一收掌势,飘开数尺,冷笑道:“刚才我那一掌要劈下,你怕早已上鬼门关报到去了!”
天仙魔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收掌,而让一个男人逃过她的手里,虽然有这一点因素在内,但她明白那不可能会是他——那么自己又为什么收掌?难道自己在企求什么?或者对他良心的忏悔?
天仙魔女娇声笑道:“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会网开一面……”
宋青山冷笑到:“天仙魔女,你别佛口蛇心,‘天下第二人’可不是怕死之人,我的名字若告诉你,也被你玷污了。”
天仙魔女厉声一笑,喝道:“你自称‘第二人’还可以说得过去,我这天下第一人……”
宋青山大怒道:“凭你这魔女也配称天下第一人……”
话声未落。扑向天仙魔女,全力劈出一掌。
这一掌,宋青山挟怒打出,其势如涛,犹似山崩,快猛至极!
天仙魔女觉得来势太猛,心里一动,她想试试对方到底有多深功力不避反进,同时劈出一掌,回敬过去。
轰然一声大响,天仙魔女硬接之下,心头一热,竟被宋青山掌力震遥三步,才拿桩站稳。
这一下天仙魔女不觉大吃一惊,看他年纪不过十八九岁,何以会有如此雄浑掌力?而且刚绵兼之?
心念间,宋青山大吼一声,又再扑进,打出一掌。
天仙魔女被逗得无名火起,杀机倏生,叱喝声中,娇躯微挫,凌空腾起,人影闪处一招“怒鼓金钟”,迅猛打出。
天仙魔女武功卓绝,以身影快捷著称,“怒鼓金钟”振腕打出,后面紧跟着一招“阎王点鬼。”
宋青山对招式一无所解,纵然他智慧超人,恐怕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也无法全部推揣或体会得出对方招式。
但在本能的潜意识里,如与一般高手过招,他能推揣对方下面要出的一招,但眼前这天仙魔女招式奇奥之极,出手又快,如狂笑一君在场,是否一定能击败天仙魔女,也还没有十分把握呢。
于是,天仙魔女一招出手,宋青山还待闪身,砰的一响,宋青山已中了天仙魔女一掌,跄踉后退数步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脑中一阵眩晕,竞坐地不起!
夫仙魔女叱喝声中,再度扑进,凌厉的掌势,又告攻出——
眼看宋青山就要丧命在天仙魔女的掌下,倏然——
她收住了掌势,宋青山的鲜血,使她愣住。
为什么?她对他下不了毒手?……
粉脸骤现痛苦之色,难道未青山的鲜血,使她心碎?
或者,宋青山象一个人,而天仙魔女在这个人身上欠负了一笔无法偿还的感情债,而对他下不起辣手?
没有错,宋青山的确长得象某一个人,否则,天仙魔女初见他时,为何惊叫出口?
难道,她想从宋青山的身上,偿还那笔感情债?
她有超人的感情,与少女热情,只是这感情与热情被某一个人带走,于是她开始憎恨男人,而发誓杀光爱她的男人。
失去人生的“爱情”,使她产生这种反常的心理,她以杀男人为荣,而男人也宁愿丧命在她手里。
她把男人看成一文不值,她毁去了无数爱她的男人,以及别人为她付出的感情……
她不以为那感情是可贵的,因为真正的爱情,她已经永远失落。
她缓缓向宋青山走去,探手入怀,取过一颗丹药递到宋青山面前,说道:“你中我一掌,伤势不轻,吃上这颗丹药吧。”
宋青山强自站起,忍住心中伤痛冷笑道:“这一点伤算不得什么,在下还承受得起,天仙魔女,终有一天,我也会这样打你一掌,口吐鲜血!”
天仙魔女突然变成十分温柔,说道:“这一点,咱们以后再谈,你先吃了这药。”
宋青山冷冷地道:“我宁愿死,也不会吃那毒药。”
天仙魔女跺脚道:“这是疗伤之药,谁说是毒药?”
宋青山冷笑道:“谁知道那是解药或毒药,天仙魔女向来以‘毒’出名。”
“天仙魔女”冷笑道:“对,天仙魔女是以‘毒’出名,不过对你倒是破天荒。”
宋青山哈哈笑道:“谁要你这魔女怜悯?告诉你,‘天仙’我也不会看上眼,余音未息,纵身向峰下奔去……
天仙魔女一晃身,截在宋青山前面,说道:“你真不吃疗伤之药?”
宋青山怒道:“不吃就不吃,何必多口。”说完,又向峰奔去!
天仙魔女惨然而笑,她没有再拦他,望着天上白云片片,皓月当空,蓝星点点,啊!是一个多么美丽的星夜!
一种寂寞的情绪涌上心头,多年来,她第一次感到寂寞!
一声清啸之声,破空传来,天仙魔女收回视线,冷笑着,一晃声,蓝影闪处,飞身向谷底泻去——
谷底,隐伏九大门派掌门人,天仙魔女纵身飞落,人若海燕掠波,衣袂飘飘,姿态美妙至极!
天仙魔女眼眸一扫周围,冷笑道:“天仙魔女既能一会九大门派掌门,引为生平快事,既然赏脸而来,何必学那鼠辈行为,躲躲藏藏怕不怕有失掌门身份吗?”
接着一声“阿弥陀佛”响起,一个鹤发童颜的胖大和尚,纵身截在天仙魔女身前,哈哈笑道:“女施主好狂傲,苦海无边,因果轮回,女施主心黑手辣,妄杀无数人命,有违上苍好生之念,女施主如能悬在勒马,为时不晚,我佛慈悲,必可渡女施主于苦海……”
天仙魔女冷笑道:“臭和尚,你放什么屁,你们都为我而来,就该在手下见过真章,如再满口胡言,当心我打碎你的秃头。”
少林派掌门三灵和尚,被天仙魔女这一骂,理该生气,他不愧为一个有道行的和尚,涵养极深,低声宣了一声佛号,合掌道:“罪过,罪过,女施主如不听老衲之言,恐到时悔之已晚。”
天仙魔女冷笑道:“天仙魔女做事几时后悔过?别再胡言,亮家伙动手,天仙魔女对九大门派武学,向往已久,今晚当可一偿心愿。”
说话间,银萧出手蓄势待发!
冷笑声中,武当派掌门人玄清子飘然而出,说道:“三灵道友,天仙魔女既然如此说来,咱们不妨领教领教她魔曲之学。”
其余,终南,峨嵋,昆仑,崆峒,点苍,雪山,华山等七位掌门人,接着飘身而出,把天仙魔女团团困在核心。
九大门派掌门人,眼光一扫天仙魔女,心里也不觉为之一震,此女果然艳光照人,回眸一笑,倾倒众生……
夜风飒然,九大门派掌门,同时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说道:“九大门派掌门全到,很好,请出手。”
说话间,蓄势以待,神情安然!
三灵和尚哈哈笑道:“老衲就先接女施主几招试试!”
一语甫毕,欺进三步,出手一掌击去。
三灵和尚为现在少林派掌门,武功卓绝,为少林派杰出能手,这一掌劈山之势,何等之大?
狂微卷起一道奇猛掌力,直击天仙魔女——
三灵和尚一掌击出,天仙魔女也发动攻势,只见她身影微挫,“附风随影”,人影闪处,已欺身到三灵和尚身侧,银萧振腕打出一招“分浪斩蛟”。
这种身法,动作,的确快得出奇,饶是三灵和尚身经百战,见多识广,一见天仙魔女欺身扑进奇异身手,也不觉为之心楞!
箫影闪起,点向三灵和尚气海大穴的萧锋,已在天仙魔女欺身扑进递到——
招式奇奥绝伦,没有一个看清天仙魔女用了什么身法,三灵和尚低喝一声,急错步,滑退半步,堪堪避过天仙魔女一招疾攻,“力撼山岳,又打出一道奇猛掌力!
三灵和尚身为少林派掌门人,如非天仙魔女来头极大,也不会惊动了这位当代少林派三灵掌门,及八大门派掌门人联手对付她。
少林派执中原武林牛耳,三灵和尚武功自有独到之处,他这掌劈山,掌力奇猛,狂击而至。
天仙魔女一萧走空,也不觉暗喝好手,娇躯一跃,再度避开三灵和尚一掌,衣袂飘舞,人又已欺身扑进!
天仙魔女已知掌力方面。自己没有三灵和尚造诣,是以,她不敢与三灵和尚硬接,便以绝世的奇奥身法,闪身扑击。
三灵和尚虽是少林派掌门,对中原各派武学了如指掌,但对天仙魔女的奇奥身手也摸不着来路,只觉天仙魔女不但身手奇快,而且招式奥妙绝伦,每一招出手,后面跟着一招令人难以揣测的杀手!而且每一出招,看似点穴,又似盘打,而且更奇的是,一招递出,能变化各种不同的招式!
这种超越常轨的武学,不但三灵和尚为之心楞,即是周围其余八大门派掌门,也看得暗暗吃惊!
清啸传来,天仙魔女喝道:“秃和尚,十招之内,叫你横尸荒山。”
叱喝间,萧影一变,朵朵萧花,连攻三招杀手。
这三招是天仙魔女策中的绝学,连环相扣,各招变化不同,暗藏内家真力打出,的确是奇诡武学。
三招出手,三灵和尚只觉满天萧影,纷纷击至,心里大骇,展开“十八罗汉掌”,猛劈三掌。
“十八罗汉掌”为少林镇山绝学。为少林派开山祖师达摩所创绝学之一。“十八罗汉掌”变化莫测,刚猛之至!
三掌出手,天仙魔女不但毫无所动,衣袂飘飘,竟在极短的时间内,连让三掌,银萧递出,快似流星赶月,点袭三灵周身各大要穴!
攀听天仙魔女喝道:“秃和尚!再接我一招‘魔宫鬼影’试试?”
“魔宫鬼影’为‘天魔萧’法中最厉害杀手,一招之内,暗藏三式:“云断巫山”、“夜又探海”、“风啸尘飞。”
这一招不但快,而且奇奥之极,三灵和尚翻腕打出一招‘乌龙捣海’,边开天仙魔女一招“云断巫山”,但在这刹那间,天仙魔女的‘夜叉探海’,‘风啸尘飞’,已接着凌厉攻至!
这刹那间,三灵和尚不觉被迫得手忙脚乱!
看得场外八大门派掌门,大惊失色,天仙魔女武学招式真是怪得出奇,三灵和尚身为少林派掌门,尚无法接过她十招,便被迫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于是各派掌门凝神提气,蓄势待发,准备在三灵和尚一有不支,出手攻出。
清啸之声响处,天仙魔女喝声‘躺下”,活犹未毕,三灵和尚一个胖大身体,竟被震出一丈开外,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这兀变突然,场外之人,根本没有一个人看清三灵和尚在仙魔女有什么手法打出一丈开外。
天仙魔女柳腰一挫,蓝影一闪,扑向三灵和尚,银萧振腕一招“雨扫横山”,迅厉击下——
暴喝声起,八大门派掌门同时攻出一掌。
天仙魔女纵身飘落在二丈开外,冷笑道:“少林派武功也不过如此,我以为有什么惊人之处。”
说完尖厉一笑,娇艳如花的粉腮,骤现杀机,冷笑道:“各位掌门如怕人单势孤,不妨一齐出手,天仙魔女还没有把你们放在心上天仙魔女话犹未毕,一声清吟之声传来,听得她脸色微微一变,柳眉一级,身子飘然而起,直向发声扑去——
八大门派掌门齐喝道:“天仙魔女,你往那要走!”喝声之下,围攻而出,兵刃声动如涛,分袭而下。
天仙魔女凄厉一声长笑,粉脸罩起一片恐怖杀机,喝道:“你们既然找死,也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一言甫落,萧影势若狂飘,盘打横飞分击而出。
三灵和尚屏息运气一阵,觉得五脏离位,血液逆流,天出魔女一掌内伤极重,他暗然摇头一叹!
清啸之声响起,接着两声闷哼传来,华山、雪山两位掌门,在闷哼之声过后,同时仰身仆倒——
天仙魔女乘势迫开八派掌门,喝道:“别以为怕你们,我有急事待办,待事办完之后,再领教各位几招绝学。”
话声甫落,身影一纵,隐入林中不见。
九位掌门,倒下三个人,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气得各位掌门人脸色一片铁青。
这当儿,突听暗器破风响起,一团白点,直去武当派掌门玄清子面前,来势奇快!
玄清子大吃一惊,正待掌击暗器,倏觉那白点到面前之力变缓,玄清子伸手一接,把白点接下。
放眼一看,原来是一个纸团,拆开一看,里面包着三个乌溜溜药九,纸上写着:
玄清老弟,湘江一别,五十年岁月,弹指即过,老弟已身为武当掌门,可喜可贺。
天仙魔女武功得自上古失传奇书“天魔经”所载,一身奇诡武学,变化莫测,纵是百人合攻,也无法将其困住,天下除狂笑一君及嚎哭一魔之外,已无人能敌,但闻这两位奇人已故,兄跟踪其背后多日,自信尚非其敌。
天仙魔女杀人如麻。追究其过,并非大恶不赦之人,“情”海遗恨促使她变成这反常心理。
天仙魔女身世极为可怜,十岁被骗失身后,该男人又寡情离她而去,其男人是三兽之一的“蛇郎君”,现已丧命在天仙魔女之手。
前仇既报,恨海难填,天仙魔女自该男人死在她手里之后,才发现自己深爱这男人,于是她变成一个极端者。
天意已定,非人力所能挽回,武林浩劫,即展眼前,三“兽”除蛇郎君之外,其余二“兽”“飞蜈道人”及“青蛙尊者”,也准备重现江湖,“蛇、蜈蚣、青蛙”除找天仙魔女报杀徒之仇外,并准备一会九大门派及中原各派人物,已与东海飞鲸教主“骑鲸客”密切连系,大有戮灭中原武林之势!
天仙魔女虽魔曲厉害至极,但并不可怕,而且已有人可以将其制服,唯此人毫无武功,但内力却大得惊人。
可怕的是“蛇、蜈蚣、青蛙”及“骑鲸客”的来犯,如各派不早作准备,怕中原武林到时尽化土灰,玉石皆焚。
“银色铁盒”已重落江湖,里面包括几件重大信物及“七彩铁券”在内,如得之非人,江湖上将更留下无边杀机,此事,实令人担心。
如天仙魔女再与中原各派冲突,请让她三分,此女必定要收服,方能对付三兽及飞鲸教势力,祈谨记。
可喜的是长白二圣“排骨仙”及“神扇客”也卷入这场是非旋涡里,到时候他们不出面也不行,另外还有几位隐侠,也齐现江湖,必可助一臂之力。
飞书传讯,并附三颗“元生丹”,赠予受伤之人,兄有事待办,恕不多叙,我去也!
追风侠具
玄清子看完这些字,一面吃惊,一面暗喜,惊的是:飞鲸教主“骑鲸客”与三兽已准备戮灭中原武林,喜的是当年与狂笑一君,嚎哭一魔并驾齐驱的“追风侠”;已重现江湖。
此人当年声誉不在狂笑一君与嚎哭一魔之下,以绝顶轻功,称绝江湖,五十年前在湘江一见,便已不在江湖走动,何故会在五十年后,重现江湖?此人胸罗万有,武功卓绝,江湖已难逢敌手。
此人尚称非天仙魔女之敌,由此可见天仙魔女之武功。
而且,飞书所谈“排骨仙”及“神扇客”也出现江湖,此两人向来不问江湖是非,已是隐侠一流,武功均在一流高手之上。虽不能与‘追风侠’相提并论,但也差不到那里。
玄清子这一想,不觉怔在当场出神,峨嵋派掌门了几奇怪道:“玄清道友,未悉有何重大之事?”
玄清子霍然惊醒,把那纸递给他们看,三颗‘元生丹’分别纳人少林,雪山,华山三位掌门口中。
片刻之后,三位掌门人已挺身跃起,脸上带着疑惑之色,玄清子颔首笑道:“三位道友,你们总算捡了一条老命,‘追风侠’赠赐‘元生丹’,并飞书传讯,三位道友一看便知。”
三灵和尚惊道:“牛鼻子弄什么玄虚,‘追风客’已重现江湖?”
玄清子接道:“不错,有飞书可证,俟你们看完之后,再作计议。”
其余八大门派掌门看完之后,三灵和尚沉思少顷,说道:“追风侠乃天下一位异侠,武功卓绝,所谈谅非虚言,咱们就各回本派,早作准备,老和尚先走一步。”
说完,首先挺胸一跃,隐入林中不见。
其余八大门派掌门,说个场面活之后,也相继消失远去。
远处暴喝之声,隐约传来,这片树林之内,对付天仙魔女的九大门派掌门虽已离去,但抢夺“银色铁盒”之人,并没有退出。
这里,依然是危机四伏,各派人物待机而动!
几位江湖隐侠,依然隐身在这树林之内……
××××
再说宋青山被天仙魔女一掌伤及内肺,他是一个极高傲冷漠之人,拒服丹药,经过一阵奔跑,真元一散,连吐数口鲜血。
他终于仆倒下去,久久,暴喝传来,他霍然惊醒放眼望去——
三丈开外,那华服少年正与索魂嫦娥交手。
索魂嫦娥叱喝声中,右腕一扬,掷出一把毒砂,烟幕卷起,口里喝道:“如果不把东西交出来,看你是否走得了?”
索魂嫦娥出手迅厉无比,“硫磺毒砂”势如狂飘,罩向那华服少庄华服少年武功卓绝,索魂嫦娥一把毒砂掷出,只见他身影一闪,双掌齐发,掌风震落毒砂之际,人已跃开——
索魂嫦娥见这华服少年武功卓绝,如想夺回“银色铁盒”,倒不是一件容易之事,“硫磺毒砂”只不过多消耗罢了。
心念间,毒砂出手,人已纵身扑进,叱喝之下,呼的一掌,直劈过去,出手迅猛至极。
宋青山一看索魂嫦娥与那华服少年交手,知道必定为那“银色铁盒”,此物虽跟他关系极大,但他已身受内伤,如想抢夺取回,倒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他坐在地上,真元运自丹田,想运气疗伤。
但这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天仙魔女一掌打得他伤及内肺,又经过一阵长时间奔跑,真元全散,而又连吐几口鲜血。是以,他坐地疗伤,约一盏茶的时间,依然无济于事。黯然一叹,回头望去,索魂嫦娥与华服少年打得激烈非常。
华服少年招式奇诡,索魂嫦娥仗着成名暗器,也迫得华服少年毫无办法可施,连声虎吼!
正在宋青山想着心事当儿,倏然,暗器破风响处,一缕寒星,直向宋青山面门击至。
宋青山大吃一惊,双指骈起如前,挟向那飞来暗器。
只觉得那暗器飞来之势奇快,但却软绵无力,接过一看,原来是一颗乌溜溜的药丸,只觉一股芳香扑鼻,闻得他精神一畅。
宋青山知道是一粒灵药,只不过他不知掷药给他的是谁,他也不去想,把丹药纳入口中。
宋青山再度睁开眼睛,已是伤势全愈,眼光过处,他心里怦然一跳,天仙魔女正含笑盈盈,站在他的面前。
艳美如花的粉腮,展露了一种醉人的媚笑,勾魂的眸子凝视着宋青山……这一切,诱惑的媚态,使宋青山怦然心动……
他移动了视线,他不敢再与她的迷魂眸子接触,那笑容、明眸,足使任何一个见她的男人,废寝忘食,疯狂得丧命在她手里亦在所不惜,可不是,几个月之间,多少年青人宁愿为她而死!
她凝视了宋青山片刻,淡淡说道:“喂,天下第二人,我虽打了你一掌,不过,我已经把你的内伤治愈……这样我已不欠你什么了。”
宋青山惊问道:“什么?那药丹是你送给我吃的?”
天仙魔女点了点头,说道:“要不这样,你肯吃吗?不过你现在已经知道,那不是毒药……”
宋青山接道:“哼,天仙魔女,我告诉你,天下第二人总有一天,也要打你一掌,还你一颗丹药,报今日之辱。”
天仙魔女笑道:“那你现在就打吧,我决不还手。”
宋青山霍然站起,喝道:“天仙魔女,你以为我不敢跟你拼吗?天下第二人怕过谁?难道怕你这魔鬼?”
说话间,欺进三步,蓄势待发。
天仙魔女笑道:“你敢吗?
天仙魔女话犹未毕,暴喝声起,宋青山呼的一掌劈去。
宋青山这一出手,已用了跟那华服少年所动手时学悟的掌式.试一招“怒打秦桧”出手,第二招“风云集会”也准备打出。
他知道天仙魔女一定会闪招,那知事情大出他所料,一掌劈出,砰的一声,天仙魔女的娇躯,竟被震出七、八尺——
只见她粉脸骤呈苍白,张开樱桃小口,溢出一阵鲜血,然而她的嘴上,却泛着惨然的笑容,敢情这一掌打得她伤势不轻?
宋青山楞了!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不闪身,他知道她能闪得了,而何以宁愿挨他一掌?
天仙魔女一抹口角上鲜血,惨然而笑,说道:“这一掌打得我心中轻松不少,如嫌不够,请再打几掌。”
说完,合上眼皮,粉腮,呈现一片凄惋之色,合上的眼皮下,长而弯曲的睫毛,闪动了一下。倏然滚下了两颗豆大的泪水……
那晶莹的泪水,是纯洁的,没有被她充满血腥味的双手玷污,那泪水是代表什么?感情的忏悔吗?……
或者,她所流出的泪水,是希望某一个人对她怜悯?……
宋青山的心里,虽然激动异常,依然冷笑道:“天仙魔女,这是你自己不闪身,也别怪我,我没有丹药让你吞服,不过来日自当补还这颗丹药之债!”
说完,一闪身扑向华服少年——
天仙魔女闪动了一下唇瓣,发出无声的苦笑。
她喃喃自语:“天仙魔女,你的诺言实现了,一个不被姿色所迷的人,真正出现了,你已经爱上那个人……”
她探手人怀,取出一颗丹药,纳入口中,运气疗伤起来。
宋青山扑向华服少年,出手一掌劈去,口里说:“兄台果真不把东西交出?”
华服少年避开来青山一掌,冷笑道:“交出东西不难,只要兄台能胜我。”
宋青山大喝一声,竟学那华服少年的掌式,攻出第一招“怒打秦桧”。
华服少年暗地一骇,对方何以学会自己“三罗掌”?
心念一动,也使出一招“恕打秦桧”,反击过去,左掌运聚功力,第二招“风云集会”,准备即告攻出。
那知宋青山出手更快,他不但学得“三罗掌”全部,而且还参悟了“三罗掌”几处破绽,把“三罗掌”变成一套完整的掌法。
于是,他一招出手,左掌极迅速的劈出,“风云聚会”。
华服少年心知“三罗掌”法是他师父化尽无数心血,才参悟而成,只传他一人,何对方也竟会“三罗掌”。
莫非自己先前与他交手时,被他全部学得?不过,他还不大相信,纵然他智慧再高,也无法在动手的片刻间,学得他师父化了十几年所想的“三罗掌”。
他那里知道,宋青山被天下第一奇人狂笑一君打通任、督两脉,达到练武至高境界,何况他周身百穴已通。
是以,他智慧特强,不要说“三罗掌”,纵是再奇奥武学,经他看过两遍,也能全部学悟,不但如此,还能寻出破绽,予以修改。
于是,宋青山现在所打的“三罗掌”,要比华服少年完整多了。
这一交上手,顾盼间,已各攻五招以上。
只见华服少年被迫得节节后退,宋青山真元,内力,得自狂笑一君全部所学,每打出一掌,均暗藏内家真力。
暴喝声起,宋青山手一招“山崩地裂?”暗藏“天旋地摇”以内家真力打出,呼呼风响,两招同时攻到。
这两招之力奇强,华服少年一面吃惊,他施两招“魔宫鬼影”,“移花接木”才勉强避开,但宋青山决不怠慢,两招落空,第三招“子仪点兵”,迅厉振腕打出……
动手只是刹那间的事,宋青山因功力较强,华服少年被迫得毫无还手之力,“子仪点兵”攻到,他竟用出一招“云雾金光”硬封来势。
华服少年硬接之下,心头倏感一阵重压,身子晃了两晃,退后数步,眼前金星直冒,人几乎栽倒——
暴喝声起,宋青山又扑攻而至,喝道:“如兄台不将东西交出,可别怨我心黑手辣。”
华服少年也不答话,拼命之心油然而起,冷笑之下,回身扑进,出手连攻三掌。
索魂嫦娥粉脸呈现一片恐怖杀机与难以形容的凄惋之色,她恨透了宋青山对她的冷漠态度,又怕宋青山不是华服少年之敌。
这是非常矛盾的心理,她不明白为什么。其实,她懂得多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她的右手,紧扣在皮囊里,如果宋青山一有败势。“硫磺毒砂”即刻出手,掷向华服少年。
暴喝声起,宋青山使出一招:“天罗地网”,凌厉无比,左右手分上下两路,劈击过去——
这一招“天罗地网”本来是“天网地罗”,三罗掌第八招,由单掌发出,宋青山发觉这一招破绽颇多,应改为“天罗地网”,不过,他倒不明白这名称。
“天罗地网”一出,华服少年大骇,心楞之间,砰的一声,被宋青山打中一掌,弹震得退了五六个大步,吐出一口鲜血,宋青山再一纵身,扑向华服少年,一掌劈下……
倏然,人影一闪,宋青山劈出的一掌,竟被人接下,自己跄踉得退后三步。
放眼一望,来人正是天仙魔女,只见她脸若冰霜,与刚才的娇艳、迷人、凄惋……迥然不同。
勾人魂魄的眼光里,射出一道如剪的寒光,一扫宋青山,然后仰天凝望一轮皓月,口里冷冷说道:“天下第二人,”一掌之债已还,现在咱们谁也不欠谁的感情债,我的人你决不能动他一下,否则,我决不放过你。”
说到这里,眼光一扫华服少年,口里说道:“你走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华服少年强忍伤势,正想纵身跃去,索魂嫦娥娇躯一晃,已先截在他的前路,右手紧扣着硫磺毒砂,口里喝道:“慢走!在事情还没有完之前,你决不能离开这里。”
停了一停,含情注视宋青山,问道:“要不要让他走?”
宋青山喝道:“如他不把东西交出,就不让他走。”
索魂嫦娥象是吃下了一粒甜心果,她就怕宋青山不理不睬,如今听宋青山这一说,脸上飞过一阵喜悦之色,喝道:“如果你不怕死,不妨走走看。”
华服少年心知自己已受内伤,如再妄动,必定逃不出对方的“硫磺毒砂’,何况他已领教过对方“硫磺毒砂”的利害。
于是,他用着乞怜的眼光,回头望着天仙魔女——
天仙魔女拂开了被晚风吹散在粉腮边的秀发,回头看了索魂嫦娥一眼,淡淡一笑,问道:“你是什么人?与‘天下第二人’有什么关系?”
索魂嫦娥知道她说的“天下第二人”便是他——那冷漠的少年,其实,她也不知道宋青山的名字,她冷笑道:“这你管不着,也不配问。”
天仙魔女脸色一变,冷冷一笑,莲步轻移,走向索魂嫦娥,口里说道:“天仙魔女怕过谁,你这贱婢有什么能耐。”
说完,一掌劈去。
宋青山猛一纵身,截在两人中间,把天仙魔女击向索魂嫦娥的一掌硬接过来,口里怒道:“天仙魔女,我就接你几招。”
天仙魔女仰天元语,她感到一股凄意泛自胸中,她想对方这少女,与他感情可能不浅,自己的希望,也化作流水了……
而且,他对自己竟不屑一顾,而袒护于她。
想到这里,一种从未有过的悲酸情绪涌上心头,她几乎黯然落泪。
宋青山喝道:“天仙魔女,‘银色铁盒’是在下之物,这位兄台与你有何关系,你竟出手袒护?……”
天仙魔女冷笑道:“那这位姑娘与你有何关系,她竟袒护你?”
这话问得宋青山怔在当地,哑口无言。
索魂嫦娥一听对方是天仙魔女,心里也不觉暗暗吃惊,表面故作镇静,冷冷喝道:“原来是天仙魔女,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天仙魔女脸色一变,怒道:“我有什么不要脸?”
说完飘然而起,身影快逾闪电,已从宋青山的身边欺到索魂嫦娥的面前,叭叭之声响起,打了索魂嫦娥两下耳光。
这身手的确快得令人咋舌,索魂嫦娥连闪身都无法闪过,粉脸一阵火辣,两记耳光打得她后退半步。
索魂嫦娥自出江湖以来,何曾吃过这种亏;何况在心上人面前,受人如此奚落,纵是她脸皮再厚,也承受不起。
天仙魔女冷笑道:“这不过略施薄惩,就凭你这点能耐,还差得远了。”
这一下索魂嫦娥真是气到极点,叱喝之下,硫磺毒砂一挥,脱手向华服少年掷去——
这一手的确出人意料之外,她竟不向天仙魔女下手,而找华服少年出气。
华服少年身负内伤,索魂嫦娥这一手大出意外,他那能及时闪身!眼看华服少年就要丧身在硫磺毒砂之下——
倏然,蓝影一闪,天仙魔女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已把华服少年带开。
这真是一件让人难以置信之事,天仙魔女的武功,竟高到这般田地,而能在烟幕卷起之间,带开华服少年。
一阵炉火涌上天仙魔女心头,在这一念之间,她竟变成一个自暴自弃,毫无人性的“魔女”。
她认为男人都是一样,并没有什么分别,她咬着牙,她一生幸福,不也丧在男人手里?
她能再企求一些什么?幸福?安慰?……
不,这东西她都失去了,她对宋青山好,只不过宋青山长得象他——那个夺取她少女贞操的男人。
而她,想还他一笔心灵上的欠债罢了。
既然宋青山对她不屑一顾,她又为什么要效春蚕作茧自缚,让心灵上更加痛苦?何况她发誓杀光爱她的男人?
心念一动,脸上掠过一层恐怖杀机,向华服少年道:“现在即刻就走,看谁敢动你一根毛。”
索魂嫦娥冷笑道:“走,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咱们的事,也得算算。”
说完,又扣了一把硫磺毒砂,缓缓向天仙魔女走去——
华服少年一见天仙魔女女对他关怀备至,增长了无限勇气,天仙魔女递给他一颗丹药,说道:“吃上这颗丹药,内伤即可告愈,记住天亮之前,在那里等我。”
宋青山冷冷一笑,喝道:“不管你吃什么仙丹,不把东西交出,别想走得了。”
天仙魔女冷冷道:“别卖狂,你再妄自出手,叫你血溅荒山。”
宋青山纵声笑道:“那咱们不妨试试。”
于是,在这美丽的星夜里,这荒山,四个带着各种不同心情的青年男女,便要掀开一场搏斗。
这的确是一种可惜的事,如果这四个青年人能联合起来,当不难为武林自立一异彩,做下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但是,为着一个情字而各怀杀机。
天仙魔女那会把宋青山与索魂娘娥放在眼里,华服少年服过灵丹之后,伤势果然痊愈。
暴喝一声,华服少年一纵身,向前跃去——
正当宋青山想追出的刹那,蓝影门处,天仙魔女一个纵身,一掌向他劈到位,出手迅厉至极。
宋青山气得剑眉一挑,大喝一声,出手一招“怒打秦桧”,“三罗掌”反击过去。
但是天仙魔女劈出一掌之后,娇躯凌空而起,平衡斜击而下,“天外来云”式,反打索魂娘娥。
这几个动作真是快途电光石火,迅厉至极,索魂娘娥急闪身,堪堪避过——招,这当儿,华服少年已消失不见。
气得宋青山虎吼一声,喝道:“天仙魔女,吃我一掌。”
话声音甫落,呼呼风响,连劈三掌。
索魂嫦娥叱喝一声,硫磺毒砂也向天仙魔女掷出。
宋青山与索魂嫦娥发招奇快,掌风与毒砂烟幕同时攻到。
天仙魔女已把先前对宋青山原有的希望,化作妒火,手下不留情,只见她叱喝声中,粉腮隐露杀机,硬接宋青山三掌之下,身影快逾电闪,两声闷哼之声响起,宋青山与索魂嫦娥各中天仙魔女一掌,喷出一口鲜血,往后便倒!
这只是在一眨眼间的事,天仙魔女用什么身法打中索魂嫦娥与来青山,隐在树林不远的“排骨仙”与“神扇客”也没有看清。
天仙魔女武功得自上古失传奇书“天魔经”所载,内载武学,莫不奇诡绝伦,大出武学常规。
天仙魔女力劈索魂嫣娥与宋青山之后,手也再不留情,心里忖道:“让你们到九泉之下,做对夫妻吧。”
心里思忖间,发出一道掌力,击向两人——
突然,蓦闻一声大喝道:“停手。”
天仙魔女一收掌势,明眸四顾,四野并无半个人影,冷笑一声,正待劈掌,先前声音,又自远处传来。
那声音说道:“天仙魔女,果是心黑手辣,唉!往事如烟,情海浮沉,人生不过几十寒暑,你又何必把未来幸福,再从手里毁去?”
发话人声音虽是极轻,但却听得字字分明,天仙魔女心里一震,对方内力分明已在六七十年火候。
这番话也听得天仙魔女愣在当地,看着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宋青山与索魂娘娥……焕然,一股无明妒火又起。
粉腮间,挂着冷若冰霜的笑容……远处那声音又道:“天仙魔女,你现在应该宽恕一个人,宽恕一个你所爱的人,违心做事,你将会痛苦一辈子,难道在你的心目中,没有体会到‘爱’的真缔吗?你心灵的创伤,以杀人便能补偿得了吗?这一点,你心里明白,你杀了无数男人,你得到安慰没有?”
她愣了,艳丽如花的粉脸,泛起一层惨然之色,发话人之言,丝毫不错,她应该在爱的境城里,得到心灵安慰。
远处那声音又道:“不要犹豫了,你真要对付的人,不是他们两人,而是别人,他已经到了。”
天仙魔女大喝道:“你是什么人,快出来。”
远处那声音不再回答,连问数次,均是如此。
天仙魔女叱喝声中,人如闪电,直向刚才那发声处扑去。
索魂媒娥与宋青山久久之后,方强自坐起,索魂嫦娥取过几颗丹药,自己服了丁颗,另一颗递给宋青山,说道:“你先服上这颗丹药之后,再想办法报一掌之仇吧。”
宋青山忍着伤痛,强自站起身子,说道:“好意心领,这感情债在下以后恐怕还不了。”
索魂嫦娥心里一阵难过,急道:“谁要你还什么感情债,你伤得那么重……”
说到这里眼泪簌簌而下!
宋青山看也不看她一眼,踉跄地飞奔而去。
索魂嫦娥倏然一纵身,扑向宋青山,口里说道:“你为什么这般恨我?连我的药都不肯吃。”
索魂嫦娥本是内伤极重之人,在药力还未发作之前,纵身狂扑竟没扑着,脑中一阵眩晕,鲜血再度溢出栽倒于地,宋青山却视若无睹,冷冷一笑,又跄踉向前飞奔而去。
索魂嫦蛾的苍白脸上,骤然滚下了两行泪水,为什么宋青山如此对待她?冷落她?甚至于如此恨她?她的心碎了……”
夜风飒然,拂过了索魂嫦娥苍白的面庞,那美丽的粉腮,晶莹的泪珠,显得那么凄凉。薄情的男人啊!你为何无动于衷?
明月,蓝星,片片白云,她痴痴地凝望着,一道流星,从东北角殒落,只留下一道白色闪影……
皓月,象是在笑着……笑着她的痴情,痴情得可怜,象是说:“你们不过萍水相逢,为什么,你要忠心耿耿待他?以往,你不是对任何一个男人不屑一顾吗?痴情的可怜少女啊!你为什么要用宝贵的泪,换取他的同情?”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伏在草地,放声大哭……
宋青山并非草木之躯,他有别人所没有的丰富感情,只是他的感情被他埋葬在心灵深处……
不幸的创痛遭遇,使他变成一个性情奇特之人,他不会向任何一个人发生感情,也不会对任何一个人付出感情。如果蕴藏在他心灵深处的感情一旦暴发,那便无法收拾。他没有怀念一个人,除了他父亲与狂笑一君之外。
他恨女人,恨天下所有的女人,包括他母亲在内。环境造成他这种反常的心理……
对于索魂嫦娥的关怀,他的心情何尝不激动异常?但是他咬着牙,终又把那份感情压了回去。
一阵跄踉的奔跑,真元再度一散,连吐三口血又扑倒下去。
他本是一个受伤极重之人,拒服灵药,原是一股勇气,再经一阵奔跑,他那能受得起?
就在宋青山扑倒下去之际,二条人影倏然向宋青山身侧飘落,这两个人正是长白二圣“排骨仙”与“神扇客”。
神扇客折扇轻摇,摇头一叹,说道:“想不到这小娃儿倒有几分豪气,连天仙魔女竟不放在心上,就凭这份胆量,咱们就自叹不如了。”
排骨仙笑道:“你神扇客倒也动了怜才之念,难得难得,此子狂傲异常,连天下第一女魔头,索魂嫦娥也对他动了情,不过此子对索魂嫦娥倒是冷若冰霜……”
说到这里,连连摇头叹息。
神扇客说道:“咱们是否救他?”
排骨仙说道:“救当然要救,不过如救了他,他可能连感激也不说一声。”
神扇客豪声笑道:“感激无所谓,如你排骨仙不救,我来救。”
一语甫毕,正想出手拍开宋青山几处大穴——
蓦闻一个声音说道:“排骨仙,神扇客,如果你出手救人,当心血溅荒山,从长白山遥遥赶到这里,东西没有抢到.白白陪了一条命,倒划不来。”
排骨仙哈哈一笑,喝道:“何方高人,长白二圣倒要看看阁下是何等人物,竟口出狂言,告诉阁下,这个人我们非救不可。”
那人不再回答,神扇客折扇一张,环目四顾,冷冷一笑,低声向排骨仙道:“来人内力极高,必是一流高手,你看阵,我先解开他几处大穴。”
一语甫落,伸手拍向宋青山“命门”——
神扇客手还没有拍出,一道奇猛掌力直迫过来——
那声音又道:“如不信,不妨接我一掌试试。”
这一道掌力奇猛,“排骨仙”与“神扇客”在江湖上辈份极尊,两人均负一身莫测高深武学,神扇客折扇一挥,硬把那道掌力接下,心头一热竟被震退五大步——
神扇客内力极高,这一扇挥出之力,至少在千斤之上,还被对方震退五大步,心里不觉一楞,那声音又道:“果然不愧称为长白二圣;能接得起我这一掌之人,可以说绝无仅有,神扇客却只被震退五步,难得难得。”
排骨仙这一怒真非同小可,双足一点,直向发声处扑去。出手猛劈一掌,口里怒喝道:“何方朋友,有种的不妨出来亮亮相,躲躲藏藏,还称什么有脸人物?简直比下三流的人还不如。”
这当儿,只见一个人影,快捷如电,在排骨仙扑向发声处刹那已经飘飘地落在神扇客背后,喝道:“别动怒,下三流的人来了。”
神扇客大骇,此人来势连他也毫无所觉,身影之快,轻功之高令人咋舌,回头望去,五尺开外,站着一个脸蒙黑纱之人。
蒙面人笑道:“神扇客,刚才我要偷出一掌,你不早就变成神扇鬼才怪。”
神扇客纵声气极一笑,声若龙吟,悲抑至极,随即一沉脸,怒声道:“我倒要看看谁先变成鬼。”
话声甫落,折扇一张一递,“劲风拂草”,疾挥而出。
神扇客李伦,以七七四十九路”惊魂扇”法名满江湖,“惊魂扇法迅厉无比,真令人有惊魂之势。
是以,他这一招挥出,暗藏内家真力,“劲风拂草”一招之内内藏三招变化,端的是奇诡武学。
蒙面人一见神扇客折扇击至,轻轻一笑,说道:“我就以一双肉拳,陪你走几招试试。”
话声甫落,以极迅速的身法,手法,在扇影之中,欺身而上,出手一招“穿云取月”,点取神扇客当胸“玄机”穴。
这只是在极快的瞬间,神扇客折扇递出,蒙面人的双指出已经点到,神扇客不愧有神扇之称,一招递空,第二招“扇逐尘埃”,以极快的手法打出。
排骨仙站在宋青山身侧,凝神注视两人动手,功运双掌,准备在神扇客一有败势,即出手攻去。
暴喝声起,神扇客连攻三招杀手,猛厉递出。
三招出手,蒙面人也不觉暗吃一惊,以绝快的身法,从朵朵扇影中,连避两招,第三招“惊魂夺魄”攻到,他竟晃身飘然而起,衣袂飘飘,姿势美妙至极,一点也不惊魂夺魄!
神扇客这一下大惊失色,自他出江湖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够逃出他这一招“惊魂夺魄,今来人竟不吃力避过!
大喝一声,正待接着攻出,排骨仙哈哈笑道:“停手停手,我这‘排骨仙’真该改为排骨‘瞎’了,如非陈兄露出‘追风腾云’这一手,兄弟倒得罪了。”
说完,又是喜极一阵狂笑!
神扇客恍然似有所悟,哑然失笑道:“陈兄这玩笑开得太大了,何苦折煞小弟?”
那蒙面人哈哈一笑,说道:“真不愧为‘二圣之名’,佩服佩服,以后我再不敢用这一招了。”
说完,伸手取下面纱,是一个年约四十面如满月的中年书生。
排骨仙与神扇客暗吃一惊,心里忖道:“五十年岁月,追风侠何以一点没有老?还更年青了,此人当年在关外一见,已逾五十年寒暑,年龄怕不在九十之上?”
须知“追风侠”二十岁时,巧服千年灵芝,加之驻颜有术,依然显出只有三四十岁光景。
这个貌不惊人,似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之人,竟是一代名震武林的“追风侠”。
一见二圣吃惊神情,哈哈笑道:“二位老弟,怎么?几十年不见,竞连我都忘了?”
排骨仙笑道:“岂敢岂敢,陈兄一代奇人,瞻仰尚恐不及,何敢忘之?”
追风侠笑道:“两位老弟何以直瞪我不放?莫非我这追风侠变了。”
神扇客折扇轻摇,含笑道:“变了变了,变得又年青,又……”
追风侠哈哈笑道:“得了得了,你们大概知道我的岁数呀,又何必来这一套?”
排骨仙笑道:“陈兄何以跟咱们兄弟开了这个大玩笑?竟不让我们救这少年,莫非有缘故吗?请道其详。”
追风快一收笑容,说道:“不错,这里面包含极大原因,这个人如果能救,我早救了,两位老弟,你们知道他被谁所伤。”
排骨仙与神扇容齐道:“被天仙魔女所伤。”
追风侠笑道:“对了,这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让天仙魔女自己去医,咱们不必去管,而且,天仙魔女最恨别人出手管闲事。”
这话说得排骨仙与神扇客如坠入五里雾中,不知所以然。
追风侠笑道:“没有什么奇怪,天仙魔女武功得自上古失传奇书‘天魔经’所载,一身奇诡武学,盖世无双,她何以专爱弄死年轻人?这其中自然不无缘故,天仙魔女十岁被骗失身,她身世极为可怜,是以,她变成了一种反常心理,如严格说起来,天仙魔女并非大恶不赦之人,而是男人宁愿为她而死,现在天仙魔女对这年轻人动了真情,如能顺风转舵,不难成为一对佳偶,偏偏这年青人对天仙魔女恨之入骨,反正这样也好,可以磨磨天仙魔女的野性,然后再由我出面,完了这场是非。”
排骨仙笑道:“原来还有这许多文章,如你完不了这场是非呢?”
追风侠摇头叹了一声,道:“那将是一件不堪设想之事,天仙魔女此次如再无法得其所欲,必然变本加厉,眼看武林浩劫起于眼前,飞鲸教主“骑鲸客”及三兽准备联合对付中原武林同道,如天仙魔女再被他们利用,中原武林各派,必化灰尘。”
说到这里,摇头一阵叹息,排骨仙及神扇客也听得楞在当地,追风侠又道:“不过,这件事我们要尽力而为,决不能眼看中原武林,为这几个人而灭,‘银色铁盒’已重落江湖,而江湖一代奇人嚎哭一魔与狂笑一君已为‘银色铁盒’而死,实令人惋惜,此物本是武林奇珍,却弄得死人无数,由此可知天意使然,非人力所能挽回,此物包括‘七彩铁券’及几件信物,如得之恶人,江湖难免留下更恐怖杀机。”
说到这里,连连摇头,又黯然说道:“二位对银色铁盒也有雄心一争,此物将来落在何人之手,实令人难于揣测,不过我对此物倒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否则,这东西我现在便可以抢到,灵物有缘人得之,枉自出手抢夺,也无法保住,弄得不好,反招杀身之祸。”
停了一下,眼光一扫地上宋青山,又道:“此子冷傲异常,内力却大得惊人,招式竟与那华服少年一样,只是未见火候。看来似是同门兄弟,但掌式有几处不同,这点颇令人费解,此子自称“天下第二人”,必有来历……”
说话间,眼光又一扫来青山,倏然,他似在什么地方见过?……嘉然,他“噫”了一声,脑海中倏然浮起了一个。
他心里打了一个冷战,一种恐怖的情绪油然而生,他竟退了数步,眼光直盯在宋青山的脸上不放。
他正在思索一件极重要之事,暗暗忖道:“如我猜测不错,此子必将为武林掀起轩然大波……”
追风侠这突然举动,饶是神扇客与排骨仙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也不觉吓了一跳,忙问道:“陈兄,未悉有何重大之事?”
追见侠仰天一阵长思,脸上隐露忧虑之色,久久不语。
神扇客与排骨仙越看越奇怪,不过这两个也不难推测到必定有极大的事情。
追风侠久久才道:“原谅我刚才失态,不过,又有一件极重要之事发展,在事情还没有肯定之前,未便说出。”
停了一停,又道:“刚才所开玩笑,两位也不必见怪,不过想激两位露几手绝招,倒是真的,不想却被两位那么快就识出破绽。”
神扇客看了宋青山一眼,问道:“我们真不救他?”
追风侠摇了摇头,说道:“神扇老弟,这件事不必叫我们操心,现在有一件极重要的事,已经降临到你的头,离这里向西约三里,你不妨去看看谁来了。”
神扇客发问道:“谁?”
追风侠笑道:“去看看自然会知道。”
神扇客见追风侠说得若有其事,身影一展,向西奔去。
排骨仙俟神扇客去后,忙问道:“什么人来了?”
追风侠不语,倏然说道:“老弟,我带你去看一场精彩的好戏,你去不去。”
排骨仙笑道:“当然要看。”
追风侠道:“那么,咱们就走。”
话声甫落,两条人影,直向东北方面奔去。
宋青山依然躺在地里,他们没有救他,事实上,天仙魔女会来救他吗?当然,这是谁也不敢预测的事。
宋青山这一次伤得非常之重,几个时辰过去了他连动也不动……
天仙魔女没有来,只是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叱喝之声,除此,田野静寂一片……
天际,开始拂晓,乳白色曙光,渐渐露出……
风,冷得象一把刀,天亮之前,寒风刺骨势所必然,露水,点点滴在他的脸上,他的身体,开始挪动了一下。
他已经开始醒来,咬着牙,坐起身子,望着天际,旭日也快要升起。
他暗吃一惊,天仙魔女与那华服少年在天亮之前,在古刹里碰面,如果“银色铁盒”落在天仙魔女的手里,他一辈子也不用想讨回来了。果真如此,他怎能对得住狂笑一君于九泉?
念头有如电光石火一闪,一片漆黑,倍增无限恐怖气氛。
宋青山倏然打了一个冷战,这个冷战打得他不知所以然,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恐惧。
他咳嗽一声,壮了一下胆,直走进去……
经过大殿,那一座巨神,依然站在大殿之侧,显得恐怖异常,他隐在那座神像之后,举目望向后院。
后院,静静地,除了夜风摇曳着院中那棵柳树之外,其余,再也看不到一个人,亦不见天仙魔女与华服少年。
他想:“莫非他们还没有来吗?或者已经走了?……”心念未毕,机伶伶又打了个冷战,他的眼光触到两具尸体。
那两具尸体躺在后院走廊,一个是昨夜被天仙魔女点了“太阳穴”而亡的少年,另一个却是那个华服少年——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也顾不得自己伤势,纵身向那走廊奔去,果然没有错,华服少年已经气绝多时。
他看看华服少年的死状,与那被天仙魔女弄死的人不相同,他的“太阳穴”没有红色指印,死时也似经过一番搏斗。
他一手抓向华服少年的怀里,果然,“银色铁盒”已经不在,而竟把华服少年的胸衣撕去一大块。
眼光过处,他又是大吃一惊,只见华服少年的胸前,赫然印着五个黑色指印,也就是这一掌,是他致命处。
他楞在当地:是谁掌毙这华服少年。天仙魔女?不,这次决不是她。那么又是谁?
黑色掌印是谁的标志?是谁抢夺了“银色铁盒?”
毫无疑问,抢得银色铁盒之人,必就是这个掌毙他的人。
上那里去找这个掌毙华服少年之人?
他一件一件地想着,依然想不出所以然来……
自然,对于“银色铁盒”,他必须抢到手,他不能违背狂笑一君死时所托,牺牲生命,他也要把那东西抢回。
心里倏然一阵剧痛,伤势再度发作,闷哼一声,他几乎又要扑倒下去,强忍伤痛,双手扶胸,再度向古刹之内踉跄移去。
他此刻再也无法忍住伤痛,闷哼一声,向前仆倒下去!
突然,他的手摸到一个东西,一个铁的东西……
睁眼一望,血液开始一百零八度的循环,那东西竟是“银色铁盒。”
他惊喜欲狂,心情激动异常,他急急把银色铁盒抓过来,眼光过处,原先的狂喜,又降到零度。
“银色铁盒”已被人打开过,盒内空空如也,敢情里面的东西,已被人抢走,而把空盒子丢在这里。
心念间,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冷笑声起,手中的空盒子已被抢走,举目一望,天仙魔女已站在他的面前。
天仙魔女似是经过长时间的搏斗,精神萎靡,眼光一瞪宋青山,冷冷喝道:“天下第二人,你胆子不小,竟敢掌毙华服少年,抢了‘银色铁盒’,我也要你学他一样……”
宋青山冷冷接道:“天仙魔女,你别含血喷人,华服少年是否被在下掌毙,你可以看看他胸前掌印,况且我中你一掌,身负重伤,怎能再动手过招?而且“银色铁盒”之物,已被人取走,那只不过是一只空盒子,不信,你不妨看看。”
天仙魔女打开银色铁盒一看,里面果是空的,轰动武林,盛传装在铁盒之内的“七彩铁券”地图,已被人取走。
这一看,天仙魔女也不觉愣在当场,不发一语。
天仙魔女回心一想:“此人所说,当非谎言,他受我一掌,五脏离位,如非他内力精浑,决无法支撑到现在,动手过招,是绝对不可能之事。”心念一动,纵身向华服少年奔出。
五个黑色指印,看得她心里一楞!
蓦听她一声冷冷长笑,自语道:“不管你是什么人,天仙魔女总要还你一纪红色掌印。”
话语方毕,缓缓向宋青山走去,口里说道:“天下第二人,这空盒子你要就送给你做个纪念。”
宋青山冷冷一笑,淡淡说道:“你要就带走,我不希罕,不过,你知道铁盒里原先装的是什么东西,请你告诉我,我无论如何也要抢回来。”
天仙魔女冷冷道:“你已经是一个垂死之人,还想口出大言,如你不服我丹药,三天之内,逆血攻心,便要七孔溢血而亡。”
她停了一下,接着又道:“你既然恨我人骨,天仙魔女也不强人所难,咱们已是各不相干,你要死,我管不着,如果你还想活,请吃我一颗丹药,以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必定可以把‘七彩铁券’地图取回。”
宋青山问道:“什么是‘七彩铁券’地图,请先告诉我。”
天仙魔女冷冷道:“先说你吃不吃,如果不吃,我可没有闲功夫在这里陪你穷聊,我要找那掌毙华服少年之人,报一掌之仇。”
宋青山在此情形之下,纵然他再高傲百倍,也没有不要命的道理,黯然一叹,说道:“天下第二人共欠你两颗丹药之债,来日自当偿还。”
天仙魔女盈盈一笑,取出一颗丹药,递给宋青山,他也毫不客气,接过纳入口内,运气疗伤。
天仙魔女虽经过一个长时间搏斗,精神不佳,一见宋青山肯服灵药,早把疲倦抛到九霄云外。
她缓缓移到宋青山身侧,蹲下身子,眼光直盯着宋青山不放。
她想从宋青山的脸上,找寻一些什么?失去的记忆?一或怕他会从自己的眼光里消失?
正在宋青山运气疗伤之际,突觉一只纤手,握在他的掌心,他怦然一跳,一股电流热浪,发自那纤手,天仙魔女正以内力助他疗伤。
约一盏热茶时间,宋青山已将伤势疗愈,睁开眼睛,天仙魔女额角微微出汗,精神萎靡异常,双目紧闭。
他心里一阵感动,天仙魔女不惜在疲倦之下,以本身真元帮自己疗伤,这一点,就令他无限感激的了。
他最不喜欢接受别人的恩惠,如有人给他施舍,他势所必报,他不希望自己的心目中,欠下一笔感情的债。
她睁开了那勾魂的眸子,秋波如电,一扫宋青山,报给他一个惨然的苦笑,她的笑容,依然还那么妩媚,动人……
艳美如花的面庞,只是稍感苍白一点,但这依然掩饰不了迷人的诱惑……以及从她身上所出的气质……
宋青山感到眼前一片诱惑,他无法抗拒,他疯狂地扑了上去,伸手抱紧了天仙魔女的娇躯……
他无法抗拒天仙魔女从身上发出来的诱惑,他那粗而有力的双腕,紧紧搂着她,把那灼热的唇瓣凑了上去。
象火山爆发的火焰,把他们熔化在这烈火之下。
这一刻,宋青山再无法把持,他跟别人一样,宁愿为天仙魔女而死,他忘了世界上的一切……
天仙魔女的右腕,倏然抬起,骄进双指,向宋青山太阳穴。
宋青山已昏了脑筋,天仙魔女这一击,他怎么闪避得了?
难道他也跟其他人一样,遭受到同样的命运……
天仙魔女这一击之势奇快,眼看她双指已经点到宋青山“太阳穴”之际,倏然,她垂下了右腕……
她无法对他下这样狠手,突然,她滚下了两行泪水?
那烫热的眼汪,流到宋青山的唇上,他惊醒过来,急忙推开天仙魔女,他不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事。
怒火倏起,他觉得这女人太不要脸了,竟百般勾引自己,伸手一挥,叭叭两声清脆之声响起,他打了天仙魔女两下耳光。
这两个耳光打得不轻,娇艳如花的粉脸,骤呈五个红色指印,几乎连牙齿都要打掉。
宋青山大喝道:“天仙魔女,我与你毫无怨仇,你竟如此百般勾引我,而要我与其他男人一样,死在你的手里吗?”
珍珠般的眼泪,滚滚而下,她不需要向宋青山辩白,是的,那是多余的,谁叫自己无法向他下起狠手?
然而,她无法承受这心灵的打击,溢出一口积塞在心头的淤血,娇躯摇摇欲坠!
她用着那颤抖的声音,答道:“对,你该多打几下,我生命过程中,第一次被人打耳光,当然,我不需要向你辩解,那是多余的,我杀死无数爱我的男人,但是对于你,我没有勇气下手……”
说到这里,眼泪又夺眶而出,又道:“如果我想向你下手。你怕早已上阎罗殿了,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对你下不了手,我对你好,对你关怀,并不是希望得到你怜悯的‘爱情’,只是,我想偿还某一个人感情上的欠债。”
她抑住悲伤的情绪又道:“你鄙视我,冷落我,我用最大的痛苦去忍受,我的心,流过无数次的血,对你的讽刺与冷落,我还能承受得起。”
宋青山疾疾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他觉得自己的心往下沉……带雨梨花的面庞,使他的心情猛然跳跃……
天仙魔女苦笑了一下,又道:“我曾经失落我生命中的一切,甚至于爱情,我不愿在你的面前,诉说我不幸的遭遇,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纵然我有一份少女的热情能爱你,我也不会玷污你,十岁时,我被骗失身,失去少女的贞节,那时,命运之神已在玩弄我,我恨男人,他们用那伪装的面目,欺骗一个不懂事的少女,我不愿别人谅解我,但除了你之外,然而,你不谅解我,鄙视我,冷落我,我忍受了,其实,我又为了什么要取得你的同情与谅解?……原谅我说了这些无谓的话,你走吧,至于那‘七彩铁券’地图,我无论如何也要抢到手,送给你,以还你心灵上的一笔欠债。”
她说到这里,拭去了脸上的泪痕,满脸坚毅之色,好像这番话说尽了她心中委曲,内心畅达不少。
她闭目养神,并没有再看宋青山一眼。
他没有走,他不管天仙魔女所说的是否谎言,眼泪是否武器,此狲,他愿溶化在这武器里。
他又扑了上去,伸手抱住她,语气沙哑说道:“天仙……我真刺伤你的心吗?原谅我……”
她一伸玉腕,象一个受委曲的孩子,投进慈母的怀里一般,双肩抽搐着……于是宋青山伏身吻着她的眼泪……睫毛……
这不是伪情,他爱她,这只是在刹那间发生的事……
她尽情地享受这热情的狂吻,又象一只羔羊,依偎在他怀里……
阳光,划过他们两人的脸上,把他们的影子结合在一起……
蓦地里,远处一个人影,风驰电掣而来,眼光一触到地上拥吻的天仙魔女与宋青山,粉脸飞过一朵红云……
这条人影正是索魂嫦娥,妒火涌上她的心头,她伸手扣了一把毒砂,叱喝道:“不要脸的狗男女……”
话犹未了,硫磺毒砂脱手掷出,直向天仙魔女与宋青山卷去,出手奇快。
天仙魔女与宋青山正进人飘然境界,索魂嫦娥这骤然一击,他们两人那能闪躲!……
倏然,一声暴喝道:“女娃儿好残忍的手段。”
一股潜力,震落毒砂之际,天仙魔女以绝快的身手,带起宋青山,纵身跃出烟幕一丈开外。
这时,一条人影,直向南方林内泻去,身影快得令人咋舌。
天仙魔女一纵身形,快如闪电,追向那人影背后,喝道:“何方旧友暂请留步。”
那人影哈哈一笑,说道:“天仙魔女,是否请老夫喝杯喜酒。”
天仙魔女粉脸飞红,纵身截在那人前路,冷笑道:“对,天仙魔女想请你到阴司地府喝喜酒。”
追风侠哈哈笑道:“天仙魔女,我成全你的好事,你倒连感激也不说一声,老夫就接你几招‘天魔经’绝招试试。”
天仙魔女自然不会知道面前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人,竟是名震武林,江湖一代怪客的“追风侠”陈三泰。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说道:“就凭你这份外貌,三招之内,叫你血溅荒山。”
追风侠哈哈大笑,说道:“那不妨试试。”
天仙魔女叱喝一声,柳腰微挫,身影一晃,极迅速地攻出一招“降魔斩妖。”
天仙魔女每出手一招,莫不奇奥至极,追风侠身影之快,也是罕见,一晃身,堪堪避过天仙魔女一招急攻。
一招递空,天仙魔女也不觉暗吃一惊,她这一招是“天魔经’所载的精奥招式降魔斩妖,内藏三式变化,对方竟毫不吃力避过,如不施杀手,三招之内,必无法胜得对方。
心念一动,双掌齐施,右掌一招“飞绳缚妖”,左手一招“风声翠影”,以绝快不同手法打出。
这两招是“天魔经”里最精奥招式,不但快,而且稳、准、狠,招内套招,暗藏无数变化。
追风侠见天仙魔女以各种不同的手法,分身击至,心里大骇,如三招之内,真败于天仙魔女之手,“追风侠”这三字还往那里放?
心念一动,以成名的拿手好戏,闪诀,从掌影中,晃身飘闪,只听撕的一声,背后衣服竟被天仙魔女撕破二寸余长。
这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瞬,天仙魔女见对方连让三招毫不还手,自己竟无法将其制下,心里不觉一愣!
追风侠也不觉吓出一身冷汗,天仙魔女武功招式竟奇奥到如此地步,如刚才她再抢攻三招,自己怕不当场出丑?
一时间,两个人竟同时任在那里。
追风使微微一笑,说道:“天仙魔女,我说三招之内,你未必能叫老夫赴阴司地府喝喜酒,你偏不信。”
话犹未毕,暴喝传来,宋青山与索魂嫦娥已交上手。
天仙魔女心里一急,正想纵去,追风侠喝道:“天仙魔女,回来。——
这话象是有磁性,天仙魔女真听话,停立不动。
追风侠脸上一派严肃之色,说道:“天仙魔女,那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情海生波,你不必在意,索魂嫦娥生性跟你一样,区区“硫磺毒砂’,谅无法把那小娃儿如何,倒是“七彩铁券”地图,你不是势在必得吗?
天仙魔女笑道:“不错,你是什么人,能否报个万儿?”
追风侠沉思片刻,说道:“告诉你天仙魔女何妨,蒙江湖朋友抬受灾造老夫一个菲号‘追风侠”
天仙魔女惊叫出声,脱口问道:“你就是追风快老前辈?晚辈刚才得罪了。”
说完,深深福了一福,追风侠哈哈笑道:“想不你这魔女倒变成闺女啦,得了,老夫不吃这一套。”
停了一停,又道:“天仙魔女,我问你,是否爱那年青人?”
天仙魔女被他这一问,不觉满脸通红,这个纵横大江南北的“魔女”,倒扭怩作态起来,粉脸低垂。
追风侠郑重说道:“天仙魔女,你杀了无数男人.也毁大了无数男人的感情,追思其过,你是相报复被别人玩弄的感情,不过,你错了,我问你,几个月来,你得到什么?你既然已经爱上他,那么应该好好帮助他,如果我推测不错,这年轻人必是在心灵上遭受过极大创伤之人,而且还蕴藏了一段血海深仇。”
天仙魔女问道:“你说他还有仇家?”
追风侠点头道:“不错,而且他仇家人数不少,现已均不在江湖走动。”
停了一下,又道:“果真如此,江湖上腥风血雨,已展在眼前。”
说到这里,摇头一阵叹息,又道:“七彩铁券地图已落在‘黑衣尊者’之手,事情倒有点不好办,此人隐居多年,当年老夫与他曾有点过节。”
天仙魔女忙道:“他在哪里?看他是否消受得起我‘天魔曲’中的‘惊涛一曲’?”
说完,粉脸骤变,看得追风侠心里一楞,心忖:“此女果是喜怒无常,变幻莫测。”
心忖间,说道:“现在已有好几位武林高手在围攻抢夺,你也不妨试试。”
说完,当先开路,向西南方面飞泻而去。
天仙嫦娥与追风侠轻功已致化境,只见两人一前一后,疾如流星赶月,顾盼间,前面已传来隐隐约约叱喝之声。
这里,围聚了十几位武林高手,如沦海一圣、天仙独龙、三手神君、排骨仙、神扇客等。
黑衣尊者已隐居多年,一身超凡武功,已难逢敌手,黑衣尊者一人林内,便被追风侠发觉,叫神扇客去看看。
黑衣尊者掌毙华服少年,追风侠也全部看在眼内,他不出手相救,其中自然有极大原因。
长白二圣武功也在江湖一流高手之上,合力围攻黑衣尊者,尚可打个平手,黑衣尊者武功之高,是江湖罕见。
暴喝声中,黑衣尊者虬髯根根竖起,双掌齐挥,速发掌力,猛击围攻之人。
叱喝声起,天仙魔女飘身扑进场中,伸手一招反打“黑衣尊者”。
追风侠隐在树上,以观动静。
天仙魔女突然而来,所有之人无不惊呼,暗道:“这魔女既来了,这一场戏倒是好看至极。”
心念一动,所有围攻黑衣尊者之人,全部门出三丈开外以观变化,再作道理。
天仙魔女明眸一扫周围,冷冷一笑,喝道:“黑衣尊者,眼睛睁亮一点,天仙魔女自出江湖以来,还没有见过象你这般胆大之人,掌毙华服少年,夺取‘七彩铁券’地图,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天仙魔女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惊人之学。”
说完,缓缓欺进。
黑衣尊者已闻“天仙魔女”之名,一见之下,心中不觉纳闷,眼前这美若天仙,弱不胜民的少女,会是名震江湖的天仙魔女?
心里思忖间.嘿嘿一声冷笑,道:“原来是天仙魔女,不错‘七彩铁券’地图在我身上,有本事不妨抢枪看。”
天仙魔女粉脸一变,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
停了一停,说道:“这样好了,动手过招,未免多化费精力,如你能接听我一支曲子,毫不动容,天仙魔女就运掌自毙,那东西便是你。”
黑衣尊者冷笑道:“区区一支魔曲,恐怕吓不了老夫……”
天仙魔女正待发话,远处传来一个冰冷声音道:“黑衣尊者,我就先听听天仙魔女三百支试试,看她魔曲有什么奥妙之处?竟敢如此蔑视天下武林?”
话犹未毕,眼前已飘下一个人来,放眼一望竟是一个白发苍苍,体态龙钟,手扶铁拐的老者。
这老者一出现,除了天仙魔女不认识之外,其余之人无不大惊,追风客也暗喊一声“糟”!
黑衣尊者冷冷笑道:“原来是冷面洞洞主,这一阵就先让给你。”
黑衣尊者何尝不是一个绝顶聪明之人,他是否有把握胜得天仙魔女,倒是一个问题,顺手推舟,让冷西洞主先挡她一阵再说。
冷面洞主哈哈一笑,心忖:“黑衣老怪这念头倒不错。”
念头一转,说道:“我先挡她一阵,未尝不可,不过,你出什么代价?”
这弦外之音,黑衣尊者怎会听不出来?当下轻轻一笑,道:“洞主这话不知是什么意思,令兄弟费解,若你接不了天仙魔女一曲,还是让给老夫。”话毕欺进三步。
冷面洞主纵声一笑,冷眼一扫黑衣尊者,心忖:“这老怪不愧有老谋深算之能拿话扣人,如果此时退阵,周围群雄当耻笑自己无能,不退吗,如与天仙魔女交上手,黑衣老怪便坐收渔利。”
心忖间,冷冷一笑道:“久闻黑衣尊者黑杰混元掌,名满江湖,能见识见识倒也是生平一件快事,不过,到时候,别人却坐收渔利。”
黑衣尊者心忖不错,何不先与冷面洞主合作,然后再一决雌雄,看“七彩铁券”地图属谁?心念一转,含笑说道:“教主既有合作之意,那么,兄弟不独自占有,让你一半。”
冷面洞主哈哈一笑,说道:“这果不愧为万全之策,兄弟倒不怕你言之无信,好,我就先替你挡一阵。”
说完,铁拐一抢,欺身上前两步,蓄势待发。
天仙魔女好似弃耳未闻,神情极为傲然,听黑衣尊者与冷面洞主讲完话之后,冷笑道:“不管你们谁先上都一样,反正你们都无法离开这里,除非把“七彩铁券”留下,否则,哼!可没有那么容易。”
说话间,取下腰间银萧,蓄势以待。
暴喝声起,冷面洞主铁拐一科手,呼的一拐劈去,口里喝道:“天仙魔女,先接我一拐试试。”
话落拐到,一片劲风响处,拐锋已扫向天仙魔女腰际。
发动奇快,天仙魔女冷笑一声,“附风随影”,在迅快的一瞬,衣袂飘飘,反欺身到冷面洞主面前,银萧振腕打出。
冷面洞主一拐递出,已心知不妙,一腾身,铁拐一撤,由“花树盘根”改为“金龙人海”。
蓦地,一个声音喝道:“冷面洞主,请退下,先让给兄弟与天仙魔女算算杀徒之仇。”
话犹未毕,人影如电飞来,一道掌风,直劈天仙魔女面门。
天仙魔女乘势跃开,放眼一望,放声一阵长笑。
追风快也觉暗暗吃惊,心忖:“三兽何以同在此时现身?”心念间,倏见天仙魔女脸色一变,杀机隐隐而露。
第三章 惊涛一曲
黑衣尊者衡量了一下眼前形势,心里忖道:“天仙魔女武功卓绝,‘天魔曲’厉害无比,由三兽先挡她一阵,未尝不是一件有益自己之事。”心忖间,人已往后退开七个大步。
冷西洞主轻轻一笑,眼神一转,也往后退开一丈来远。
天仙魔女双眸罩起一片杀机,莲步轻移向前跨进三步,冷笑道:“天仙魔女正要找你们算算这笔总账,你们既送上门来,那最好不过,你们就一起出手吧。”
停了一停,向黑衣尊者道:“黑衣尊者,‘七彩铁券’地图,暂时让你保留片刻,别打逃走念头,其实,你也走不了。”
天仙魔女这话说得轻蔑至极,听得在场之人脸色微变。
黑衣尊者纵声一笑,道:“很好,咱们就看看这东西应属于谁。”
冷面洞主冷冷一笑,功运双臂,准备攻向黑衣尊者。
三兽的“蛇郎君”一舞青蛇鞭,喝道:““天仙魔女,杀徒之仇,咱们先算算。”
其余飞蜈道人,青蛙尊者,也蓄势待发,缓缓向天仙魔女迫进。
天仙魔女娇声一笑,这一笑有如百花竟放,娇艳至极!
看得三兽也不由怦然心动。
天仙魔女一脸娇笑之容,银箫一抬,喝道:“三兽武功卓绝,名满江湖,不过在我眼中,倒是一个无名小卒,不信,看你们是否接得下我‘惊涛一曲’……”
天仙魔女话还没有说完,“蛇朗君”暴喝一声,青蛇鞭舞成一缕寒光,直袭天仙魔女。
“蛇郎君”薛东川武功名列三兽之首,这一出手,势如电奔,迅厉无比,的确非江湖上一般高手可比。
“蛇郎君”薛东川除了“青蛇鞭”法独步宇内之外,还有一套生平绝技“游蛇穿甲功”一经施展,人若游蛇,在地上游走,全凭一口真元之气练成,游走之速度,快似闪电,取人要害,叫你躲不胜躲,确是一种奇异的武学。
再说“蛇郎君”薛东川一振青蛇鞭,快逾电奔,击向天仙魔女娇笑声中,天仙魔女“附风随影”,已欺身到“蛇郎君”面前,银箫振腕打出,点袭蛇郎君当胸“玄机”大穴。
这招法的确快得出奇,“蛇郎君”一鞭刚刚扫出,天仙魔女也在这极快之刹那间,银箫同时攻到——
蛇郎君不愧为武功卓绝人物,鞭锋刚一走空,已心知不妙,身影滑退三步,堪堪透过天仙魔女一点之势。
场外之个,已看出“蛇郎君”已输了第一回。
隐在林内的“追风侠”,也不觉摇头一叹,心忖:“‘天仙魔女’的身上,武功已是天下无双,如能用于正途,当不给为武林放一异彩,如一走上歧途,便会为武林埋下无边杀劫……”叱喝之声传来,追风挟抬头瞧去,天仙魔女已在这极短的刹那间,银箫振腕打出三招。
天仙魔女已知“蛇郎君”武功厉害,是以,她在抢得先机之下,连招抢攻,毫不放手,一时间,蛇朗君也被迫得节节后退。
银光飞泻,势如游龙,天仙魔女每一招出手,均是迅捷绝伦。
“蛇郎君”虽知天仙魔女武功厉害,也不相信会到如此地步,一交上手,才知道天仙魔女确是把式奥妙至极!
暴喝声起,“蛇郎君”薛东川青蛇鞭在天仙魔女的萧影翻飞之下,反攻三招。
这三招是蛇郎君在拼命之下打出,威力奇猛,呼呼风响,青蛇鞭卷起一片狂飙,分击而至。
这确是一场武林罕见的打斗,蛇郎君“青蛇鞭”法,的确含有无穷的威力,招式也精奥无比。
天仙魔女见久攻不下,心里大为焦急,自她出江湖数月以来,那曾碰见过如此高手,竟能在她手里走五招之上?
心念一起,杀机隐伏,娇艳如花的粉睑,微微一变,一声叱喝,娇驱飘然而起,一招“天神主降魔”,凌空击至。
衣袂飘风之声响处,这凌厉的一击,已击到蛇郎君头顶三寸。
场外高手,同时咽了一下口水,打了一个冷颤。
他们都认为蛇郎君绝逃不过一箭之危——
这间不容发之刹那间,一声暴喝,挟着一道奇猛的掌力,击向半空中的天仙魔女,青蛙尊者已经出手。
这巨力万钧的一掌,是青蛙尊者全力所发,其势有如山崩地裂,天仙魔女身在空中,一迎掌势,蛇郎君已乘势跃开。
掌力撞到天仙魔女的娇躯,她竟毫无所觉,飘然落地。
天仙魔女这身手看得场外高手一愣!
他们那里见过这种身手?掌力击至,而毫无所觉?
天仙魔女竟然练就这一身奇诡武学,怎不令他们心愣?
蛇郎君靠青蛙尊者一掌救了性命,惊魂甫定,回头一望,天仙魔女粉脸罩着一片杀机,缓缓走来。
飞蜈道人拔出蜈蚣剑,纵身截在天仙魔女前路,喝道:“这一阵让我领教天仙魔女几招绝学。”
天仙魔女尖厉一笑,这笑声不再是迷人,而像一把刀,人耳心惊,在场高手心里打了一个颤,天仙魔女一脸肃容,道:“三兽原来是徒负虚名,我倒以为有什么能耐,车轮战嫌时间太久,我看还是一起上算了。”
青娃尊者一纵身,与飞蜈道人并肩而立,喝道:“天仙魔女既看得起咱们兄弟,咱们就联合领教她几招‘天魔经’的奇奥武学,否则,天仙魔女要说我们太不够意思了。”
蛇郎君也纵身与两人并肩而立,三个人功运双掌,蓄势待发。
三兽何尝不明白,如以个人之功,绝非天仙魔女之敌,如果三个人联合围攻于他,这不免有失身分,何况现在周围高手如云,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过,这是有关他们切身问题,也只好将声誉付逐流水,与天仙魔女一拼了。
天仙魔女冷冷笑一声道:“这才像话,既三个人准备出手,也该上呀!”
三兽被天仙魔女一顿抢白,同时大喝一声,联合攻出。青蛇鞭、蜈蚣剑、掌力、四面八方,包围击至。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好似根本没有把三个人看在眼内。
只见她身形快逾闪电,招式奇奥,反把三兽有时给迫得手忙脚乱。
这确是一场极其罕见的打斗,看得场外高手惊心动魄。
场外高手被一场惊天地的搏斗所吸引,竟忘了“七彩铁券”地图的争夺。
冷面洞主冷眼一扫黑衣尊者,杀机倏起,暴喝一声铁拐一抢,一拐猛打黑衣尊者的头顶。
骤然一击,迅猛无比,黑衣尊者全神贯注天仙魔女与三兽对敌,也做梦也不曾想到冷面洞主会骤然出手。
等他发现,冷面洞主的拐锋,已到他头上五寸之距。
黑衣尊者大惊,一个潜意识的动作,双掌猛然劈出,直击冷面洞主,人也乘势后退三步——
纵然黑衣尊者武功再高,也无法全身躲过,肩上一阵剧痛,冷面司主的一拐,正好打在他的肩上。
这一拐打得他踉跄后退五个大步,脑中一阵眩晕,张口出一口鲜血,几乎栽倒下去——
冷面洞主冷笑声中,欺身而上,喝道:“黑衣尊者,‘七彩铁券’你不能独占,既然我有一份,咱们就一决雌雄。”喝话间,一拐又横膘拦扫过去。
黑衣尊者狂声大笑,喝道:“冷面洞主竟学这鼠辈行为,先让你一拐,‘七彩铁券’你未必有份。”
叱喝间,强忍伤痛,真元护住血脉,猛一纵身,出手一掌劈去。黑衣尊者“黑杰混元掌”为武林中至主绝学,这一掌劈出之势,虽在他身受重伤之下,但也非同小可。
冷面洞主武功也非弱者,一拐出去,左掌已运足全力,回身攻出一掌,迎向黑衣尊者击来的掌力撞去。
轰然一声大响,两人身形同时晃了两晃,冷面洞主血气一阵翻涌,而黑衣尊者又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场外高手,沧海一圣、三手神君、天仙独龙、排骨仙、神扇客,也缓缓向场内迫近,准备出手。
这树林周围一带,充满了火药味,血战一触即发。
冷面洞主心想一拐便能击到黑衣尊者,而抢了他身上的“七彩铁券”,不想黑衣尊者竟能躲过一拐之危。
他是一个极负心机之人,一拐之击未中,他也不敢再冒然出手,等到身疲力尽,便无争夺之力。
心念一转,收住铁拐,退后三尺,冷笑道:“黑衣尊者果不愧为一代奇人,‘黑杰混元掌’威力果然不凡,兄弟既已经领教还是留着等一下再领教一番吧。”
黑衣尊者一抹口角血迹,纵声狂笑,道:“冷面洞主,这一拐之赐,有一天咱们总要算算。”
说话间,探怀取出一颗丹药,纳入口中,这时突觉人影一闪,三手神君以极快的手法,探手抓向黑衣尊者怀里的“七彩铁券”地图。
三手神君以偷盗之学称绝江湖,他的身形,真可以说是有闪电之迅,手法巧妙异常。
黑衣尊者正在屏急运气之际,三手神君这一抓,他竟毫无所觉。
三手神君的偷盗之学,称绝大下,探手抓取不但毫无声息,而且竟把黑衣尊者怀里的“七彩铁券”地图抢出。
这只是在刹那间的事,三手神君一抓出“七彩铁券”地图,暴喝声起,冷面洞主一抢铁拐,猛向三手神君击下。
三手神君也非弱者,左手一抡铁拐,硬封来势,“锵”的一声,冷面洞主与三手神君同时后退三步。
冷面洞主与三手神君兵器均是铁拐,由这一声之势看来,正势均力敌,半斤八两。
三手神君后退的刹那,排骨仙一纵身,手中拂尘一扫,卷向三手神君握着“七彩铁券”地图的右腕。
排骨仙与神扇客称为长白二圣,武功极高,拂尘一卷之势,迅捷无比,快逾电光石火,威力奇大。
三手神君闪身之法也快捷无比,排骨仙一拂卷至,他一抢铁拐,硬挡来势,人往后跃开,口里喝道:“各位如再出手,我便一把撕了‘七彩铁券’地图,谁也别想得到。”
说话间,右手握紧了那张地图。
在场高手果然一缓手势,冷面洞主冷笑道:“关天印的‘三手神君’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兄弟佩服之至,‘七彩铁券’地图,关兄独自占有,未免使在场朋友太扫兴了。”
说到这里,停了一停,眼光一扫群雄,又道:“各拉遥遥赶到这里,目的在一睹‘七彩铁券’到底记载了什么武功绝学,让关兄一人独占,未免让他笑我们无能……”
三手神君冷冷一笑,接道:“奇珍有福者居之,各位如有心抢夺,我就一把撕掉。”
冷面洞主冷笑道:“关兄未必真会撕毁吧?”
三手神君冷冷道:“不信,各位不妨出手试试。——
在场高手虽然不敢冒然出手,但也暗地提气,心里齐忖道:“如让他一人占有,倒不如让他撕毁来得好。”
在场高手心念一动,功贯双掌,蓄势待发。
黑衣尊者服下一颗丹药之后,运气疗伤一阵,精神畅达不少,一抬头,发现“七彩铁券”地图落在别人手里,不觉得暗吃一惊,探手一摸怀中,地图果然失去。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管好歹,暴喝一声,扑向三手神君,呼的一掌劈去!
黑衣尊者一发动攻势,在场高手,也齐向三手神君扑至,出手长剑,折扇、拂尘、铁拐,掌力,四面八方扑击而至。
看得隐在林内的‘追风侠”,摇头一阵叹息,心想:“七彩铁券”传言为上古失传奇书,想不到此物竟给武林埋下无尽杀机……”
心念未毕,暴喝之声传.冷面洞主一抢铁拐,出手一招“怒海降龙”,呼呼风响凌空猛打三手神君头面。
就在冷面洞主出手之时,神扇客,排内仙两人一拂一扇,神扇客上打前胸,排骨他出手卷袭右腕。
这几招都是在场高手拼命打出,迅捷元比,三手神君纵然身怀绝世武功,也承受不起这些武林高手的围攻。
暴喝声起,三手神君喝声之下,手中长拐一挡势之际,右手一麻,“七彩铁券”地图已脱手掉地。
这刹那之间,冷面洞主的凌空一拐、正好又打在他的肩上,三手神君一昏,口溢鲜血,栽倒于地。
三手神君一躺下,没有人去理会,神扇客与天山独龙,同时一探手,抓取地上“七彩铁券”地图——
沧海一圣出手更快,长剑一挥,挑向地上的“七彩铁券”地图。
这些武林高手,动手如电光石火,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急,沧海一圣剑锋一挑地图,冷面洞主一拐反手向地图打下。
这一上一下,只听“撕”的一声,那“七彩铁券”地图已分成两半,神扇客与天山独龙,挥手一抓,又把右边的一半,撕成两块,各取四分之一。
另一半冷面洞主与沧海一圣也同时探手抓取,这时,突觉眼前人影一幌,那半边地图又撕的一声,冷面洞主只抓了一块,另一块随着人影一闪之间,沧海一圣竟没有抓着。
于是,一张“七彩铁券”地图,分成了四分——神扇客、天山独龙、冷面洞主各得一块,其余一块被追风侠取得。
这只是在刹那间的事,一张“七彩铁券”地图,变成了四份。
冷面洞主哈哈一笑,说道:“万古奇珍,现在已变成四份,谁也不要想得到全部。”
蓦地里,眼前人影门处,一个人已飘身崦来,抬眼瞧去,眼前已经飘落定个神情落漠的年青人。
那正是宋青山。
宋青山眼光一扫周围,冷喝道:“请你们把地图交出来。”
说话间,眼光注视着冷面洞主,神扇客、天山独龙手里的半边地图,眼光隐现一片杀机。
冷面洞主纵声一笑,喝道:“小娃儿口气倒不小,就凭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娃儿,也想得到这‘七彩铁券’地图,那真是笑话。”
宋青山正待发话,一声叱喝,挟着一片烟幕,卷袭宋青山,索魂嫦娥的声音喝道:“再接我一把硫磺毒砂试试!”
宋青山脸色一变,双掌一挥,震落毒砂之际,人已乘势跃开五六支外,口里喝道:“索魂嫦娥,你别以为我怕你,我只是觉得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才不与你交手,如你苦苦相逼,不知好歹,可别怨我手狠。”
索魂嫦娥是一个伤心到了极点之人,想不一到一个她深爱的人,竟会如此寡情待她,怎不叫她柔肠寸断?
情,困惑着她,在生命过程中,她没有爱过任何一个男人,她自负甚高,一旦陷入爱河,那是无法自拔的。
她得不到她所爱的东西,那比死还难过。
宋青山,这个孤独,落漠的人,他不敢向人发生感情,他在自己的心目中,有一个很深的偏见。
他视索魂嫦娥的一片情意于无睹,他曾恨女人,因为,他觉得女子都是不好的。
索魂嫦娥因为自己对他爱护备至,却弄得宋青山不理不睬,把满腔幽怨,化作愤怒。
宋青山这一喝,她那里肯听,伸手一扣毒砂,喝道:“你为什么不出手,我就要你出手接我一把毒砂试试。”
场外高手,都往后退开,对于这突来的变化,他们均不知所以然。
远处,天仙魔女与三兽打得难分难解。
宋青山冷冷一笑道:“你真是无理取闹,我问你,你我素无仇恨,你何以一定要跟我动手,难道我欠了你什么?”
这话问得索魂嫦娥怔在当地,她为什么一定要跟他动手,是的,他们并无仇恨,只是一个“情”字呀!
追风快看得一摇头,叹道:“唉!古往今来,情字不知困惑了多少男女,也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为‘情’而丧命。”
正在追风侠感喟之际,索魂嫦娥尖厉一笑,声若夜枭,难听至极,随即一沉脸色,冷笑道:“对的,我们并没有仇恨,但是我有比仇恨更大的事,促使我们非动手不可,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说话间,一把毒砂,又脱手飞出。
宋青山这一下真是被迫得无明火起,大喝一声,双腕一挥,屏住呼吸,凌厉的内家真力,已向索魂嫦娥击出。
宋青山内家真元,得自狂笑一君全部,这双掌又是他全力所施,威力的确惊人。
宋青山双手挥出,索魂嫦娥已觉得对方掌力奇猛,当胸撞至,心血一阵翻涌,娇躯晃了两晃。
宋青山这双掌聚他全部内力打出,不但震落了毒砂,而且还把索魂嫦娥给震退数步。
暴喝声起,宋青山也在震落毒砂之际,双足一点,人逾闪电,欺身到索魂嫦蛾的身前,一掌劈下。
这动作的确快极,索魂嫦娥后退之际,宋青山凌厉的一掌,已经劈到——
索魂嫦娥一咬牙,右腕一招“关门柜客”硬封来势——
但宋青山的掌力是何等之大,她硬接之下,被宋青山的内家掌力,震得樱桃小口一张,鲜血喷出。
这几个动作,宋青山只是一刹那之间便做到的事,索魂嫦娥内腑被宋青山用内家真力震伤,口吐鲜血之后,娇躯往后踉跄一退,栽倒于地。
宋青山愣了一愣!用歉意的眼光,望了索魂嫦娥一眼,随即一展身,扑向冷面洞主,一掌壁去,口里喝道:“如不把东西留下,看你是否走得了。”
冷面洞主一见这年青人刚才在动手的刹那,竟能把索魂嫦娥震伤,内家真力惊人,心里已是暗暗吃惊。
宋青山一掌击到,他想试试对方功力,竟不闪不避,右手一挥,硬接来青山一掌之际,突觉对方掌力刚绵兼之,心里大骇!
冷面洞主武功卓越,这一挥之势,已暗藏内家真力打出,反被宋青山所挥一掌,把击出之掌力,回敬过来,怎不为之吃惊?
这一心楞之间,宋青山的内力已经全部施为,深深迫出,冷面洞主已知不妙,横里飘开,喝道:“小娃儿果然有几手,你叫什么名字?”
宋青山一掌击空,心里大怒,喝道:“问我什么名字?告诉你,我就是天下第二人,所有得到地图之人,如不交出来,可别想活着回去。”
“天下第二人”一出口,在场高手,心中不免暗笑,心忖:“这娃儿口气倒真不小,称自己为天下第二人。”
心讨间,宋青山脸色一沉,眼光一扫天山独龙、神扇客,喝道:“两位请站在这里片刻,如果不把东西交出,我也非强要不可,如果想走,不妨试试看是否走得了。”
宋青山这话说得声色俱历,神色泰然,真不愧称为天下第二人,场外高手,也觉被宋青山这种神色所震慑!
这些武林高手均是极负盛名人物,来青山敢在他们面前出口大言,就凭这份胆量,就叫他们心折!
神扇客心里忖道:“这年青人的确是罕见奇才,胆量、智慧,无不上乘,如能再加良师指点,天下第一人非他莫属。”
心里思忖间,折扇轻摇含笑道:“就凭你刚才所言数语,我就称你‘天下第二人’,‘七彩铁券’地图已分作四份,冷面洞主、天山独龙和我各得一份,其余一份,不知落于何人之手,如果你能将冷面洞主及天山独龙的两份取到手,我这一份;也送给你。”
宋青山喝声道:“这话可算数。”
神扇客哈哈笑道:“难道我会骗你,只怕你未必能抢到手。”
宋青山冷冷一笑,眼光一扫天山独龙、冷面洞主,心里忖道:“这位神扇客所言非虚,天山独龙与冷面洞主大概都是极厉害人物,能不能把东西夺回倒是一个重大问题……”
心念及此,一阵气馁,但一个念头又问进他的脑际,狂笑一君临死所言,此物如不能抢回,何以对狂笑一君九泉?
雄心陡起,欺身到冷面洞主身前,喝道:“你大概就是叫什么冷面洞主了,我再问你一句,你手里东西交不交下?”说话间,已功运双臂,蓄势待发。
冷面洞主纵声一笑,喝道:“小娃儿,有本事尽管出手抢抢看。”
宋青山大喝一声,拦腰一掌劈去——
他这一次出手,已是挟怒而发,这一掌劈出之势,力量奇大无比,掌力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直迫过去。
宋青山在这几日之间,已经见过几次交手。他在无意之,受到感染,是以,对武功一道,他又参悟不少。
他聪明绝顶,智慧过人,而内家真力,又得自狂笑一君多年真元,是以,他这一掌击出,相当于狂笑一君功力十分之八。
冷面洞主见他凌厉的掌力击至,心意大骇,他怎样也想不到这二十不到的少年,会有如此至高内力。
猛地一抡手中铁拐,左掌一挥,硬接宋青山一掌,右手铁拐乘势打出一拐“飞锡朝”绝招。
冷面洞主身掌雪峰山十二洞之主,武功卓绝,名满江湖,左掌硬接宋青山一掌之际,心头又是一热!
拐锋递出,宋青山也不觉大吃一惊,他手无寸铁,怎能硬接冷面洞主这一拐之击?
纵身一闪,右手一翻,暴喝声起,又攻出一掌,人已腾空跃起,左掌一吐,一掌又向冷面洞主当头击下。
宋青山这两掌出得奇快无比,右掌劈向前胸,身子凌空腾起之际,左掌级快地罩头劈下。
两招出手,看得场外高手为之心愣,想不到他年轻轻,竟有如此至高武学,而且胆量过人。
冷面洞主一撤招,左掌一挥,封接前胸劈来之势,一个“鲤鱼倒穿波”,往后窜退一丈七、八,才避过凌空一击。
出手短短的几招,在场高手已看出冷面洞主输了第一回。
宋青山往常虽对武功一无所解,但他此刻已被狂笑一君打通任、督两脉,真元之气冲破“生死玄关”,浸洗“十二重楼”。
然而,狂笑一君拚以一死,把百年修得功力,真元,归聚于他“七星静脉”,使他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身负绝世武功之人。
目前他虽然无法全部体会到,归聚于他“七星静脉”的真无所能发挥之效力,但只要他屏息运气一阵,真元之气就越强。
最低限度,狂笑一君已给他智慧,虽然这种智慧非狂笑一君全部,但已能发生极大的作用与悟觉。
只要他想到某一件事,他便不难体会而做到,只要他见人家一次动手过招,很自然地,他便学会。
是以,在几日之间,除他自己毫无所觉之外,在场高手,已发现他的武功把式,似是超常轨所有。
他不但出手奇快,而且掌力雄厚无比。
每一招攻出,后面所出的一招,往往出人意料之外。
冷面洞主飘身后退之际,宋青山暴喝一声,一掌又再劈去——
宋青山毫无对敌经验,纵身狂扑,本无招式可言,但其势却快捷无比,煞是吓人!
冷面洞主受宋青山一连猛攻,迫得无名火起,一声虎吼,铁拐一抢,连攻三招绝学。
宋青山因毫无对敌经验,大为吃亏,凌厉的三招攻到,他不觉也被迫得连连后退七个大步——
冷面洞主一抢到先机,焉肯放手,铁拐疾出如涛,势若狂飙,罩身击向宋青山各处要害!
一时间,宋青山不觉被迫得手忙脚乱,场外高手反而替他捏了一把冷汗,深恐宋青山会丧命在冷面洞的铁拐之下——
蓦地里——
三声箫声破空传来,这三声箫听得在场高手心血连连随那三声箫声震荡三下!
这三声箫声有夺魂之势,在场高手脸同时一白!
正在动手的冷面洞主与宋青山也不觉被三声萧声震得功力一散,双掌下垂,双双后退!
这里除了“追风侠”毫无所觉之外,其余之人,无不被这三声箫声感染,虽然只有三下,但其声已是惊人!
循声望去,天仙魔女脸罩起了一片恐怖的杀机,冷喝道:“三兽武功不过尔尔,如能接我‘惊涛一曲’,天仙魔女便引退江湖,并且自断双腕!”
“蛇郎君”一抖青蛇鞭,冷笑道:“不要说一支‘惊涛一曲’,就是百支‘惊涛一曲’,我们也要听听。”
天仙魔女厉声一笑,冷冷道:“就是一支,未必你们就能受得了。”
蛇郎君冷笑道:“那试试。”
天仙魔女不再答话,银箫置于鹦唇,又吹了三声!
这三声比刚才所吹的三下,威力更大,第一声有如万马奔腾,涌涌撞来,第二声直如万斤之力向心头压下,血气一阵翻涌,第三声势逾海涛四面八方涌来,使人无法喘出气!
“天魔曲”为上古失传奇书“天魔经”内中所载奇诡绝学,“天魔曲”共分三曲:“迷魂一曲”,与“夺魂一曲”。
这三曲之中,以“夺魄一曲”最为厉害,但此曲天仙魔女却未曾学会,故不会使用。
“惊涛一曲”仅次于“夺魄一曲”,全凭一口真元吹奏,如吹奏之后,天仙魔女在一日之内,功力便无法恢复,无法与人交手过招。
须知“惊涛一曲”一经吹奏,极损真元,天仙魔女一日之内,绝不能与人交手,否则,必七孔溢血而亡。
是以,天仙魔女如非遇到强敌,绝不使用。
现在三兽武功均是厉害无比,她不得不以“惊涛一曲”跟他们一拼了。
三声吹出,三鲁已觉不妙,真元运护血脉聚精会神!
这边宋青山等,再听三声箫之后,脸色又是一白!
一阵抖颤,各人的心血泛起!
这当儿,一声大喝道:“各位还不退开二十丈,难道想死不成。”
喝声甫毕,人影门处,宋青山首先被人带起,纵出二十几丈之外,人影晃晃,其余之人也纷纷退出。
一场恐怖的杀劫,已经展开……
在场均是武林极负盛名人物,对于刚才那三声箫声,也心存戒惧,由此可见三声箫声之威力如何。
三手神君也不觉被这三声箫声震醒,急忙向前奔去——
于是在场武林高手沧海一圣、三手神君、天山独龙、排骨仙、神扇客、黑衣尊者,冷面洞主,已然退出二十几丈!
追风侠一手抱住宋青山,一手提着索魂嫦娥,也退在二十几丈之外,放下宋青山与索魂嫦娥。
神扇客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天仙魔女的‘天魔曲’果然有如此威力,今日一闻,果然名不虚传,兄弟真是开了一次‘耳界’。”
说完,余悸犹存,从心里泛起了一阵寒意。
追风侠含笑道:“这三声只不过是开头之韵,现在天仙魔女已在运集真元,全心一拼‘惊涛一曲’,三兽是否能接得下,倒还是一个问题。”
宋青山冷冷一笑,道:“我就不相信天下没有人能听她这‘惊涛一曲’。”
追风侠冷笑道:“天下除了狂笑一君与嚎哭一魔之外,恐怕没有人能接得下。”
宋青山冷笑道:“我倒想试试看,看她‘惊涛一曲’有什么惊人之处?”
说完话,果然向先前动手之处奔去!
在场高手心里大惊,想不到这年轻人竟如此不知死活——而且他的胆量,使在场高手心楞!
追风侠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心忖:“这个年轻人之胆量,连我都输他一筹,他明知厉害,在这些高手面前,依然不肯示弱,视死如归,豪气迫人,的确是一棵难得武林奇葩!”
心念间,人影一闪,已经截在宋青山面前,喝道:“小娃儿你真想找死不成?”
宋青山心里一惊,心忖:“这人身法怎地如此之快。”
他怔了一怔,说道:“那曲子未必能置人于死地吧?”
追风侠脸色一沉,探手塞给宋青山一样东西道:“如果你想死,我不阻止你,这东西你还想不想要。”
宋青山一看,竟是一块四分之一的地图,心里一震,抬头望向追风侠,一脸威严之色,使他望而生畏!
追风侠又道:“快退回去,否则我也不管你。”
说完,也不待宋青山回答,当先又退回原来之处。
宋青山不再倔强了,把那一块地图藏进怀中,一纵身,也退回来。
神扇客一摇折扇,回头望了追风侠一眼说:“陈兄武功已致化境,难道无法听得天仙魔女一曲。”
追风侠哈哈笑道:“李老弟别给我戴这高帽子,‘武功已致化境’,我可担不起,天仙魔女的‘天魔曲’?我自信没有把握听得起。”
在场除了长白二圣认识追风侠之外,其余均未见过追风侠其人,一听这四十不过之人,竟称年逾花甲的神扇客为老弟,心里不觉好笑!
宋青山更是生气,看了追风侠一眼,不屑道:“喂!人家恭敬你才称呼你一声‘兄’,想以你才三、四十岁,倒叫这位神扇客老先生为‘弟’,亏你叫得出口。”
宋青山这一说,神扇客与排骨仙、追风侠,同时大笑。
这一笑把在场之人,弄得莫名其妙,宋青山大喝道:“你们笑什么名堂,这有什么好笑。”
排骨仙一敛笑答道:“喂!‘天下第二人’,这位老前辈就是……”
追风侠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排骨仙要说的话,含笑道:“王老弟,这话不说也罢。”
宋青山心里念道:“又是一声老弟,不要脸。”
心念甫毕,蓦闻萧声响起。
那箫声远在二十几丈之外,声音传来,在场之人已觉心头一荡,各人忙运气护住血脉,不受策声感染。
宋青山个性屈强,再听那箫声之后,也不觉心头一荡!
天仙魔女的“惊涛一曲”,已经开始吹奏……
那萧声越来越强,有如万马奔腾,泰山压顶,脑中昏昏沉沉,又着大海波涛,涌集周身……
箫声越来越厉害,一音比一音强,一声比一声高……
这距在二十几丈之外的武林高手,也额角微微出汗,脸色泛白,除了追风侠神色泰然之外……
箫声,一点不停……
二十几丈之外的高手,片刻之后,脸色转为苍白,额角上的汗如雨下,神情极为痛苦……
宋青山内力,真无得自狂笑一君,他额角只微微出汗。
箫声,的确含有极大的魔力,使人无法承受得起那箫声的压力。
这里面武功内力三手神君沧海一圣较弱,只见他们两人双目紧闭,脸色雪白如纸,精神痛苦异常。
追风侠一皱眉头,摇头一叹,心忖:“天仙魔女的‘惊涛一曲’真含有如此威力,如不用于正途,真不堪设想。”
心忖甫毕,那箫声已转为微弱,片刻后,那箫声已渐渐隐去……
在场之人,如放下一块心头重压,吁了一口气,各人伸手抹去了额头上汗水,摇头一阵惊叹!
心里同时念道:“厉害,厉害。”
各人心关重压虽然已除,真元尚未完全恢复,吁了一口气之后,就地打坐,让真元血气循回十二周天。
顾盼间,冷面洞主、神扇客、排骨仙、黑衣尊得、宋青山、天山独龙、三手神君、沧海一圣先后站起。
追风侠摇头笑道:“李老弟,这声音味道如何?”
神扇客苦笑道:“如非亲自听闻,我倒还以为别人有意夸张呢。”
追风侠道:“惊涛一曲不是最厉害的一曲呢,‘天魔曲’中,最厉害的,要算‘夺魄一曲’……”
排骨仙惊问道:“怎么?还有比这曲子更厉害的?”
追风侠点头道:“夺魄一曲最为厉害,远要高出‘惊涛一曲’之上。”
在场之人,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
追风侠摇头叹道:“夺魄一曲,天仙魔女尚未练会,此曲一经吹奏,百丈之内,无人能受得了,半个时辰之内,七孔溢血而亡。”
排骨仙摇头道:“如果天仙魔女再走人歧途,不知有多少人会丧命在她的魔曲之下。”
追风侠仰天一叹,说道:“凡事天意,非人力所能挽回,三兽大约已丧命在天魔曲下,我们不妨去看看!”
说完话,首先一挺身,向天仙魔女之处奔去。
所有的高手也都跟着追风侠背后追来……
眼光过处,在场主手无不大吃一惊!
这里除了天仙魔女一个人脸色苍白,闭目打坐之外,三鲁已不知去向!追风侠也不觉一怔!
追风侠眼光一扫周围,冷冷一笑,喝道:“何方朋友,鬼鬼祟祟。”
一语甫毕,右手一扬,迎面向一棵大树之上劈出一记劈空掌力。
追负侠一掌劈得突然,在场高手均如坠入五里雾中,不知所以然!
追风快一掌劈出,用了内家真力,掌力过后,“叭叭”连响,树干折枝四溅,威力的确吓人!
这当儿,蓦闻一个苍老的声音冷冷道:“阁下掌力果然不凡,他日有缘,自当一领教益,三兽已被我带走,半年之内,本教自会派人柬约中原九大门派各位,印证武学,‘七彩铁券’地图,本教也势在必得。”
追风侠纵声一笑,说道:“阁下大概就是飞鲸教爪牙,很好,陈某人对海外武学,向往已久,届时当要领教几招。”
停了一停,又道:“至于‘七彩铁券’地图,请你转达‘骑鲸客’一声,说此物为‘追风侠’所有,看他用什么方法来向我要。”
“追风侠”三个字一出口,在场之人,除了长白二圣之外,无不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位貌不惊人之人,竟是名震江湖一代怪客——追风侠。
那发话之人,也吓了一跳,久久方冷笑道:“原来阁下是追风侠,咱们不妨试试看‘七彩铁券’地图,到后来是该属于你,还是属于本教所有。”
追风使正待发话,只见人影一晃,已向前面一片树林飞泻而去,眨眼间,消失不见。
追风侠冷冷一笑,神扇客问道:“陈兄,刚才之人莫非是飞鲸教门下?”
追风侠点了点头,说道:“飞鲸教主‘骑鲸客’雄才大略,称雄海外。此人刚愎自用,武功卓绝,当年跟我有一面之识,有我在场,他大约不会过于猖狂,柬约九大门派印证武学,将会掀起一场浩劫。”
这话说得在场之人,脸色一变,心泛恐惧。
追风侠眼光一扫宋青山,心里又是一震,心忖:“如我所料不差,此子的本身,也牵涉了一场恩怨纷争,等一下我非问清楚不可。”
心念既轩,又道:“‘七彩铁券’原为上古失传奇书,据传内中所载,无不是精奥武学,现已重落江湖该地图已分成四份,此物飞鲸教声言势在必得,现得此地图之人,当然不肯轻易交出。”
说到这里,眼光一扫周围高手,又道:“就这样好了。凡得此地图之人,在七月十五日,同聚天台山北麓绝龙岭印证武功,看此图应属于谁?”
冷面洞主附和道:“届时,老朽自会带这块地图赴约,现在就此告辞了。”
话落,身形一跃,向前飞去——
宋青山猛地一纵身,截在他的前路,一掌劈到。
冷西洞主估不到这年青人会骤然出手,几乎被他一掌击中,一抖手中铁拐,飘退数步,怒视着宋青山。
宋青山冷冷一笑,喝道:“这东西绝不能叫你带走,如不留下,我就不让你走。”
冷面洞主怒道:“七月十五老朽自会将此物带往‘绝龙岭’,到时你如有本事,再夺回去不迟,如再无理取闹,可别怪我心辣!”
宋青山冷笑道:“我就要你现在留下。”
冷面洞主击出一拐之后,口里喝道:“小娃儿年纪轻轻,竟敢目中无人,你接我几拐试试。”
喝话间,连攻三招。
这三招是冷面洞主挟怒而发,力道奇猛,一片拐影,呼呼风响,猛击来青山各处要害。
宋青山因为狂笑一君遗言,决不能将此物落人别人之手,而他又不相信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话,所以他怕冷面洞主到时言而无信,不将那半边“七彩铁券”地图带到“绝龙岭”来。
但是冷面洞主是一个江湖成名人物,一言九鼎,怎会失约,何况此物风靡江湖,他也势在必得。
宋青山因为从小养成一种偏见,故他对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信任。
再说冷面洞主攻出三招,宋青山也不肯示弱,暴喝声起,双掌疾翻,回环劈出三掌。
于是一时间,两人竟斗在当地。
追风侠摇摇头,皱了一下眉头,暗道:“这年轻人真是牛脾气,好不讲理。”
心念间,一纵身,向场中扑去,出手一招‘平分秋色’,把两人挡开来。
追风侠眼光一瞪宋青山,喝道:“小娃儿做事不三思而行。这怎能称‘天下第二人’,如想要做天下第二人,除非武功、才智、宽宏、大量,均要高人一等,否则,就凭你这份牛劲,还想登大雅之堂,名震武林?”
宋青山被追风侠这一说,满脸飞红,依然不服气道:“如他不把东西留下,我就不叫他走。”
追风侠道:“灵物择主,如果你有缘,此物终是归你所有,反正七月十五日群雄云集‘绝龙岭’时,你也有一份。”
追风快停了一停,又道:“冷面洞主是江湖极负盛名人物,难道还会背信不成?”
顿了一顿,眼光一扫冷面洞主,说道:“此物你就带回,七月十五赴绝龙岭再一较雌雄,看此物属谁所有。”
冷面洞主道:“七月十五,老夫自会率领本洞十二洞主赴约。”
一语甫毕,挺胸向前跃去,消失不见。
宋青山见冷面洞主一走,向追风侠喝道:“到时他如果没有来,我便找你算帐。”
追风侠纵声一笑,说道:“这个你放心,江湖上所谓一言九鼎,他不会不来。”
宋青山冷哼一声,道:“你别太过自信,反正如果他不来,我就找你。”
追风侠含笑不语,天山独龙含笑说道:“兄弟另有要事,也要先走一步,七月十五兄弟自会带此半块‘七彩铁券’地图,上‘绝龙岭’赴约。”
说完,身形一晃,隐入树林之中。
三手神君、沧海一圣、黑衣尊者,也双双离去!
这里余下的只有追风侠、长白二圣、宋青山及坐在地上打坐的天仙魔女。
追风快俟他们去后,回头向宋青山道:“小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宋青山冷冷道:“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就是‘天下第二人’。”
狂笑一君又道:“那你师父呢?”
宋青山依然冷冷道:“我师父死了,他跟我在一起只有几个时辰之间。”
“为什么?”追风侠奇怪地问道。
宋青山只得将狂笑一君拚着七孔溢血,把百年功力传骤聚他“七星静脉”的事说了一遍。
这事一说,听得追风侠微微动容,心忖:“此子想不到竟有如此奇缘,狂笑一君当代奇人,武功已致化境,内力修为在百年之上,此子能得到百年修为真元,怪不得有此内刀。”
心念问,口里说道:“七彩铁券地图是否你师父死时,遗言要你取回。”
宋青山点了点头,追风侠摇头一叹道:“七彩铁券原是上古失传奇书,此书到底记载一些什么,没有一人看到,而为它疯狂之人,其数不少,截至今天,已不知有多少成名人物,为它而丧命,连当今两位奇人狂笑一君与嚎哭一魔,也逃不过这劫数,此物竞变成一张催魂令!”
说完,摇头一阵长叹,又道:“七月十五日“绝龙岭’之约,飞鲸教也可能参与期间,想一夺‘七彩铁券’地图!眼前武林浩劫即起,委实可叹!”
神扇客也不觉叹道:“飞鲸教既有侵犯中原武林之势,中原九大门派也不能不作准备,否则,到时恐措手不及。”
追风侠点了点头,眼光一扫地上的天仙魔女,向宋青山道:“天下第二人,我问你,天仙魔女对你有救命之因,你想不想报?”说完,眼光直盯着宋青山的脸上。
宋青山跟天仙魔女有过缠绵的片刻温存,以往,他虽然憎恨天下女人,但在无形中,在那一吻之刹那,他蕴藏在心灵深处的感情暴发了,这感情蕴藏了十九年,一旦暴发,便不可收拾。
他明白,他自己的确已经爱上了天仙魔女。
他跟所有爱她的男人一样,迷恋在天仙魔女的“美色”之下。
追风侠这一问,他不觉怔在当场。
追风侠又道:“喂!你既然称自己为天下第二人,理该恩怨分明,天仙魔女二赐丹药,难道你无动于衷。”
宋青山苦笑道:“我不知我怎么报答她,两颗丹药,我以后自会奉还。”
追风侠笑道:“要报答不难,现天仙魔女吹了‘惊涛一曲’真元伤损过巨,如没有一个内力精浑之人,帮她真元恢复,她一天之内,决无法走动,你内力,真元得自狂笑一君全部,只要以真元帮她畅通血脉,她使能够醒来。”
宋青山为难地说道:“可是我不会。”
追风侠道:“一教你就会了,在场之人,你内力最好,又是童身,现在你把归聚在‘七星静脉’的真元,运至双掌掌心,右掌扣在天仙魔女的‘天灵盖’上,左掌扣住她任脉‘气海穴’将内力修为引导在她体内。”
宋青山点了点头,又道:“天灵盖与任脉‘气海穴’在什么地方?”
追风侠道:“天灵盖在于头顶,至于气海穴我告诉你吧。”
宋青山只得纳引归聚在“七星静脉”的真元,凝神运于双掌,追风侠低声道:“右掌请速扣在她头上,右掌我告诉你。”说完,宋青山的右手,已经扣在天仙魔女的头上。
追风侠把他的左手,移到天仙魔女的气海,宋青山一摸天仙魔女的肌肉,心里不觉震荡了一下,脸上泛红。
追风侠在他耳边道:“心不能两用,凝神贯运真元,透过天仙魔女各大穴,如果分心,真元之气便会大打折扣,切记。”
宋青山只得照做,真元从手心缓缓引出。
神扇客笑道:“陈兄真是一个热心人,大仙魔女以后非要感激你一番不可。”
追风侠含笑道:“天仙魔女武功绝世,是一个难得奇葩,前些时因恨海难填,才杀人如麻,如能遵归正途,当不难为武林放一异彩,况这位小娃儿与她有一段缘份,我不只过顺手推舟吧了。”
他停了一下,突然说道,二位老弟,你们记不记得,十三年前,‘铁面神龙’宋文狱,被人围攻至死之事?”
神扇客道:“不错。确有此事,陈兄问这个干什么?”
追风侠道:“‘铁面神龙’当年跟我有一面之缘,如所料不差,这个自称天下第二人的小娃儿,就是‘铁面神龙’之子……”
这话一出,排骨仙与神扇客同时打了一个冷颤!
追风快又道:“‘铁面神龙十三年前,称雄关内。‘凤凰穿云掌’名满天下,三十年未逢敌手,与‘五指酒丐’董仲,‘穿天一剑’黄伦,并称为关内三雄,后来结为金兰之友,称霸关内;……”说到这里,蓦听天仙魔女已“嘤”一声,杏目一睁,人已醒来。
她看见宋青山正在以本身真元帮她恢复功力,芳心一阵慰然,娇艳如花的粉腮,透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喜色。
她回头看了追风侠一眼,微微一笑,又闭上眼睛。
回眸一笑,使追风侠也不觉怦然心动,那一笑有如百花竟放,娇艳至极,在“美”之中,还蕴藏了无限的诱惑!
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追风侠摇头苦笑一下,低声道:“真是天生尤物,艳光照人,贵妃重生,也不过如此!”
神扇客含笑打趣道:“陈兄难道春心动矣?”
追风侠哈哈大笑,合掌道:“阿弥陀佛,弟子不敢,否则水坠轮回。”
追风侠这滑稽动作,逗得长白二圣也纵声大笑。
再说天仙魔女的芳心之中,一见宋青山以真见帮她恢复功力,大为感动!
这种感觉,是以往所没有的,如今这种感情竟如此珍贵,她知道,她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
她想:“我将以什么献给他呢?爱情?贞操?”
在她的生命里,没有爱情,而少女的童贞,也已经被人夺取,她用什么献给这个她生命中第一个所爱的人。
往昔,她没有想到这一点,当她杀人时,只觉得那是心里的发泄,她以为自己绝不会爱上一个男人。
现在,她恐惧,不安,她没有一份完整的心,少女的童贞,献给这个她所爱的人。
她想:“爱情与贞操是不可分的吗?”
如是,她决不敢再占有他,她丧失了少女的童贞,她用什么献给他?让他得到幸福与快乐?……
一种酸痛的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闪动了一下长而弯曲的睫毛,竟滚下了两行泪水……
一阵晚风,吹散了她的秀发,这去了她的脸……眼泪……
她想:“我既然无法献给他完整的爱情,我应该离开,免得我们以后永远痛苦下去!”
她又想:“我从他的身上,找回来我真正的灵魂,我以往杀人如麻,往后,我要潜居于深山之中,过着残余的生命,为爱我的,为我死的男人,作心灵上的忏悔。”
对于天仙魔女脸上所泛的凄惋之色,追风侠也看得清清楚楚,他不觉黯然摇头一叹!
他是一个胸罗玄机之人,料事如神,“绝龙岭”较技,他已经深有用意,此场浩劫,必须由天仙魔女去收场!
而来青山的杀孽之重,他已经看在眼里,如这娃儿果是当年“铁面神龙”宋文狱之子,一场浩劫,除了几位隐居高人之外,还牵涉了武林九大门派掌门人在内。
他想:“当年‘铁面神龙’自与‘五指酒丐’,‘穿天一剑’结为金兰之后,称霸关内,目中无人,因其武功盖世,倒也不敢有人去惹他,有一次,他的妻子‘天玄龙女’竞投人别人怀抱,这里包括什么因素在内,没有人知道,但,‘铁面神龙’竟不敢找那人算帐,让他妻子跟人走了!
他看了正在为天仙魔女畅导血脉的宋青山一眼,黯然发出无声的叹息,又道:“为什么他妻子跟人走,他竟敢怒不敢言?……后来,他被人用毒致死,闻说还蕴藏了一段秘密在内。”
说到这里,他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如果此子果是“‘铁面神龙”之子,这场江湖恩怨,牵涉太广了。
一种无名的恐惧涌上了心头,他竟打了一个冷战!
神扇客忽然问道:“当年‘铁面神龙’闻说他妻子‘玄天龙女’与人私奔,未悉这个男的是谁?”
追风侠道:“好象叫什么‘丑剑客”
排骨仙笑道:“既然长得丑,‘玄天龙女’国色天香,为什么会跟他走?”
追风侠道:“听说‘丑剑客’并不丑,而且长的标致异常,只是他多带上一张丑陋的面具,而且闻说此人武功极为厉害。”
神扇客又道:“如果‘天下第二人’果是‘铁面神龙’之子,事情大概发展得非常可怕,‘铁面神龙’被人围攻致死消息,江湖上无人不知,当时截灭‘关内三雄’时,听说还有人指使?”
追风侠摇头叹道:“不错,明人指使,这是一场牵涉极广的武林恩怨,三雄只除了“五指酒丐”董仲下落不明之外,其余‘穿天一剑’及‘铁面神龙’均已身亡,不过此子是否他的后人,倒还没有一定,等一下咱们不妨问问看,而且‘铁面神龙’会落得被人围攻,听说还蕴藏了一段极为珍贵的秘密。”
神扇客道:“什么秘密?”
“这就不得而知,可能‘五指酒丐’会知道。”
追风使说完,摇头一叹,又道:“五指酒丐如果没有死,当不难有重现江湖的一天,只要五指指丐一现江湖,这件武林恩怨便会展开,而且,武林浩劫,便无休止,武林中九大门派掌门人,看来也逃不过这劫数。”
话声方落,宋青山与天仙魔女运气已罢,天仙魔女功力已复,粉脸泛起红润,与先前并没有异样。
宋青山因为第一次花费本身真元,脸色泛白,额角微微见汗,垂目打坐!
看得天仙魔女心里一痛,怜惜之意油然而生……
追风侠走了过去,说道:“姑娘功力已复,小娃儿只要打坐片刻,也能恢复过来。”
天仙魔女明眸一扫周围,突然问道:“老前辈,三兽怎么不见了?”
追风侠只得将三兽被飞鲸教门下救走事告诉了她。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说道:“三兽已被我‘惊涛曹’震伤内腑,功力全散,纵然神仙下凡,华佗再世,恐怕在一个月之内,也无法将五脏归位,恢复功力。”
停了一停,忽然想起了“七彩铁券”地图,又问道:“老前辈,“七彩铁券”地图,不知落于何人之手?”
追风侠又将“七彩铁券”地图分成四份,约在七月十五“绝龙岭”较技的事,说了一遍,又道:“七月十五‘绝龙岭’之约,高手能人,可能全部聚集,届时,九大门派也可能派人参与其间,飞鲸教对‘七彩铁券’也势在必得,至于到底会落人何人之手,倒还是一个绝大问题。”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说道:“此物我天仙魔女非得到不可。”
追风侠又道:“姑娘既有必得此物之心,届时,你也可以赴约,我问你‘天魔曲’中,那一曲最利害?”追风侠这话是明知故问。
刀山魔女道:“天魔曲中,共有三曲、‘迷魂’、‘惊涛’与‘夺魄’,最为厉害要算‘夺魄一曲’,未悉老前辈问这个干什么?”
追风侠沉思片刻,说道:“姑娘既知‘夺魄一曲’最厉害,到时如不用此曲,恐怕无法取得‘七彩铁券’地图。”
天仙魔女道:“不过此曲我还不曾学会。”
追风侠笑道:“七月十五距今还有数月之久,在这数月之间,‘夺魄一曲’你便可学会,只要有我与‘天下第二人’跟你合作,‘七彩铁券’当不难得到手中。”
天仙魔女点了点头,回头看了宋青山一眼,说道:“老前辈,我就走先一步,他醒来,您就代我问候一声,‘、绝龙岭’之约,我无论如何会去。”
说到这里,探手人怀取出那只空的银色铁盒,交给追风侠,又道:“此空盒子您就交给他吧。”
说完,也不待追风快答话,娇躯一晃,已消失不见。
片刻后,来青山也功力恢复,站起身子,眼光一扫周围,问道:“她走了吗?”
追风侠点了点头,向前走进三步,问道:“小娃儿,我问你‘铁面神龙’宋文狱与你……”
追风使你字还没有说完,宋青山已惊呼一声,问道:“老前辈也认识他吗?”
追风侠一望宋青山脸色,越觉所料不差,说道:“‘铁面神龙’与你有何关系?”
一种黯然神伤涌上了他的心头,往事历历如绘,又展现在他脑际……他猛然一纵身,扑向追风侠,抓住追风侠的右腕,厉声道:“你一定知道家父是怎么死的了?”
追风侠知道这无意的一问,勾起他的伤感,”铁面神龙”果然是他父亲,他甩开了来青山的手,说道:“我只不过见你长得跟‘铁面神龙’非常酷似,才出口一问,至于你父亲是怎么死的,我也不得而知!”
他父亲死时的刹那,闪进了他的脑际……眼泪如泉,夺眶而出……
追风侠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你父亲死时,告诉你什么没有?”
他试去了眼泪,脸上泛起坚毅之色,摇头道:“没有,他只是说要我勇敢地面对现实活下去,人生是一面镜子,如果我没有把握做一件事情,就不必去做。”
追风侠点点头,心忖:“铁面神龙树立无数强敌,被人围攻致死。他知道以他孩子之力,必然无法报仇,如果这件事一告诉他,将不堪设想,所以他的话里,包含了极深涵意。”
心念问,又问道:“你再想想看,你父亲死时,当真只告诉你这些话?”
宋青山沉思了片刻,说道:“他还说了一句:如果皇天有眼我拜弟如没有死,你会碰到你师叔五……说到这里,便死了。”
追风快又道:“那么你母亲呢?”
提起他母亲,他恨得一咬牙,想道:“我母亲在我五岁时弃我而去,我恨死了她,我根本没有她的影子……”
于是,他说道:“我恨我母亲,她没有给我慈母的温暖,以后,我会找到那个男人,碎尸万段……”这话说得声色俱厉。
追风侠、神扇客、排骨仙三人听得心里一楞。
追风侠回头看了神扇与排骨仙一眼,说道:“二位老弟果然所料不差,天意已定,劫数难逃,二位不知此后要到何处?”
排骨仙道:“我们想回长白山去,七月十五再赴‘绝龙岭’之约,未悉陈兄有何急事待办?”
追风侠道:“我要到武当山一行,问一件极重要之事,二位老弟就随我一行如何?”
回头来青山道:“小娃儿,你要上那里去。”
宋青山想了一想,说道:“我要去杀两个人。”
“什么人?”追风侠道:“我的未婚妻跟她的丈夫,这两个鄙视我的人。”
追风侠不再说什么,把手里的银色空盒了交给他,说道:“小娃儿,此物请你收下,来日有缘,我们终会相见,‘绝龙岭’之约,你不能不去,‘七彩铁券’地图,我会帮你夺回。”
追风侠又似有所悟,探手取过三颗丹药,递给他,又道:“索魂嫦娥中你一掌,伤势不轻,你给他服上一颗丹药,其余两颗你留着以后急用,我们要走了……”
余音未息,人影一闪,已与长白二圣跃入林中。
宋青山脑中突然想到一件事,正待追问,追风侠已经去得远了。
他想:“这个人待我这般好,我以后一定要感激人家的,刚才我想到的问题,如再碰见他,我一定非问他他不可。”
心念间,级缓走回先前索魂嫦娥卧倒之处。
眼光过处,索魂嫦娥已失去所在!
他愣了!
刚才她不是还在这里吗?
忽然,他发现在一颗树干上,钉着一张纸条,他伸手取过一看,纸上之字,用眉笔所写:
“天下第二人,当我走离这里之前,我还是那么说:我恨你,我对你爱护备至,你竟视我无睹,冷落我,讥笑我,我有什么地方对你不好?也许你会说:你为什么要对我好?我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呀!对的,索魂嫦娥没有求过人,往事,我们一刀两断,再相见时,已是陌生人。索魂嫦娥具。”
看完这些字之后,一种愧意涌上了他的心头,的确,索魂嫦娥对他,不但爱护备至,而且还有救命之恩呀!
他想:“她走到哪里去了?她中我一掌,伤势不轻,如没有人救她,她怎么能走?是谁救了她呢?”
他想得并没有错,索魂嫦娥确是被人救走,至于被何人所救,笔者暂时不谈,下文自有详细交待。
四野一片静寂,晚风飒然,拂过了他的面宠,他仰天一阵长叹,自语道:“宋青山啊!宋青山——有恩不服,还称什么大丈夫。”
想到这晨,他觉得自己确是欠了索魂嫦娥一笔债。
他孤独地走着……穿过了一片树林,又一片树林……他又经过了那座古刹,回头向内一望,殿内,依然是一片漆黑……
他想:“我父亲死时,好似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他终于含也而死……,现在,我必须去杀两个人,一个曾是我的未婚妻——桂秋香,另一个,是她的丈夫——沉春昌。”
桂秋香——这个曾是他所爱之人,当他父亲死后,家业没落,他鄙视他,骂他,而投入别人的怀抱。
他还记得,沉春昌带着桂秋香走时,还得意地说:“宋青山,如果你有本事,可以去衡州(今衡阳市沈庄)找我。”说完,得意而去!
想到这里,他恨得咬了咬牙,他想:“对,我要扬眉吐气,我要把以前鄙视我,讥骂我的人,一个个杀光。”
心念甫罢,身形一展,消失不见。
沈家庄——距衡州约几十里的松柏小镇不远,在这一带只要一提“独目阎罗”沈奎,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沈家庄位在松伯镇北面,庄院均以红砖砌成,“独目阎罗”沈奎,在江湖上的声望也极为显赫。
“独目阎罗”当年与“铁面神龙”原是知交,不知为什么,在铁面神龙死报,他把宋青山骂得一文不值,让他独子沈春昌抢了他的未婚妻——桂秋香。
此时,远处一条人影,直奔沈家庄而来——
这条人影,正是前来报仇的——宋青山。
他到沈家庄之后,停立墙外,打量了一下眼前形势,纵身直向院内去,在宋青山向院内泻进之际,紧跟着一条人影,纵落在院内的大柳树之上。
宋青山动作极快,轻功造诣也极高,他飘落在大院之后,也不疑有人跟着,他望着那紧闭的大门,冷冷一声长笑。
笑声未歇,倏闻一个声音喝道:“何方朋友,夤夜探皖沈家庄,意在何为?”
来青山举目望去,是一个独目老者——正是沈奎。
冷笑声起,宋青山大喝道:“独目阎罗,还认得小侄吗?”
话声甫落,人已向前欺进三步,蓄势待发。
“独目阎罗”冷冷一笑,说道:“原来是宋小侄,是什么风又把你吹到沈家庄来?”
说完,又冷冷一笑,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宋青山纵声一阵狂笑,笑声悲愤至极,一敛笑声喝道:“独目阎罗,告诉你,姓宋的今天不是来向你求乞,念在当年你跟家父曾经相识,快叫狗子沈春昌叫出送死。”
独目阎罗纵声冷笑,喝道:“好大口气;快滚出去,难道沈家庄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宋青山大喝道:“再问你一声,你叫不叫他出来?如果不叫他出来,我便把沈家庄你这狗屋给毁了,到时可别怪我先不讲清。”
独目阎罗正待答话,冷笑之声传人,人影闪处,一个年约二十的少年,已经飘身立在宋青山的面前,冷笑道:“好大的胆子,我倒要看看你姓来的,吃了什么熊心豹胆。”
说完,当先一欺步,呼的一掌劈到。
宋青山一见来人正是沈春昌,已是怒人心头起,暴喝一声,不闪不避,右掌急切劈山。
沈春昌武功得自“独目阎罗”沈奎真传,这一掌劈出,已用了十成功力,其势煞是吓人!
但宋青山在这几日之间,功力已增进不少,而他内力,又得当代奇力狂笑一君百年修为,一掌挥出,只听轰然一响,沈春昌竟被震得十个大步,方拿桩站稳!
这一下,不但沈春昌大吃一惊,就是站在身侧的“独目阎罗”也吓了一跳,他们估不到宋青山竟有如此功力!
“独目阎罗”沈奎,在吃惊之下,脸上反现出一片喜色!
宋青山一掌击出,震退沈春昌之后,喝道:“姓沈的,再接我一掌!”
话声甫落,“三罗掌”第一招“怒打秦桧”,又告击到。
宋青山对于沈春昌,已是恨之入骨,当年沈春昌跟他身影不离,同时同出,宛若兄弟,想不到他父亲死后,竟夺了他的未婚妻!
是以,他这一出手,已毫未留情余地,“怒打秦桧”第一招攻到,第二招“风云集会”,紧跟攻至。
“三罗掌”是那华服少年跟宋青山交手时,被宋青山学会,而那华服少年是一位隐快之徒,“三罗掌”他化了十几年时日才参悟而出,功力的确不同凡响。
沈春昌被宋青山一掌震退,身形还未站稳,“怒打秦桧”已经攻到,百忙中,使出一招“风摇花摆”,才勉强避过一招;第一招刚自避过,第二招“风云集会”又凌厉攻到。
看得“独目阎罗”微微动容,脑中忽然升起了一个问题……
沈春昌得“独目阎罗”真传,也非弱手,大喝一声,身子腾空而起,右掌硬接“风云集会”,左掌劈出一招“闪雷贯耳”。
宋青山见他硬挡之时,身子微挫,双掌平胸推出,一道排山倒海掌力,猛向沈春昌击出——
这排山倒海的一击,宋青山已用了毕生功力所发,沈春昌身悬空中,心知厉害,“云里翻身”,向场外飘落——
饶是如此,也倏觉心头一热。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宋青山哈哈一笑道:“姓沈的,原来是不堪一击,有种的,再接我一掌。”
话声甫落,又是一掌劈去——
这当儿,娇叱声起,一条极速的人影,飘落场中,喝道:
“宋哥哥,手下留情。”出手硬接宋青山击出的一掌。
宋青山被人一喝,一缓手势,饶是如此,也将来人震退数步。
放眼一望,他愣了!
那是,他曾经所爱,而又投人别人怀抱的桂秋香!
往事,涌上了他的心头,一阵黯然神伤,几乎落泪!
他默然地站在那里,凝望着她……
她并没有变,依然那么美,蛋型的脸,配着那副大眼睛,黛眉如画,那眼光里所充满着,是美丽的灵魂。
他们互相地凝视着,相顾无语……
沈春昌缓缓地站起身子,走到“独目阎罗”身侧,含笑地叫了一声:“爹!……”眼泪如泉,夺眶而出……
“独目阎罗”微微一笑,脸上肌肉微微抽动。
他望着正在互相凝望的宋青山与桂秋香,仰面一叹!
宋青山没有注意到“独目阎罗”的表情……
她那长而弯曲的睫毛,闪动了一下,滚下了两行泪水,一纵娇躯,扑向来青山的怀里,叫了一声:“宋哥哥”放声大哭……
潜意识的力量,他一紧双腕,抱住了桂秋香……
他不知为什么,他恨透了这个女人,如今,他竟会抱着她,难道说:她的眼泪征服了他的心……
无可否认,他曾经爱过这个女人,爱得非常之深,现在恨她,也恨得非常之深。
倏然,他挣脱了她,伸手打了她一记耳光,喝道:“你这不要脸的女人,滚到姓沈的怀里去吧。”
这一记耳光打得不轻,她跄踉后退半步,粉脸骤然现出五个指印,她任了一怔,又放声大哭!
缠绵徘侧的哭声,似是满肚子委曲!
宋青山冷冷一笑,说道:“桂秋香,别哭哭啼啼,你不是说我没有出没有出息吗?今天,我特地来看你,同时也要毁去沈家庄。”
桂秋香咽鸣道:“宋哥哥,我们……”
宋青山冷笑道:“你们很要好是吗!我知道。”
桂秋香再一扑身,又投到宋青山的怀里,哭道:“宋哥哥我对不起你……苦了你……”
宋青山大喝一声,又是一声清脆之声响起,一记耳光又打在桂秋香的粉脸上。
这一记耳光打得更重,樱桃小口溢出了鲜血,粉脸被这一耳光打得半肿,跄踉退后,娇躯仆地倒下。
他的心里也微微一痛,然而他咬着牙。
“独目阎罗”大喝一声,扑向宋青山,一掌劈去,口里喝道:“宋小侄,接我一掌瞧瞧。”
话落掌到,一掌直劈向宋青山面门。
宋青山此刻满肚委曲,无处发泄,“独目阎罗”一扑到,剑眉一挑,有个骤现杀机冷笑声中,硬把“独目阎罗”一掌接下。
两掌互相接触,两股潜力震得两人同时后退半步。
“独目阎罗”武功极高,这一掌,他用了毕生功力所发,存心试试宋青山的功力。
一接之下,他竟震退半步,他微微一震!
宋青山心里忖道:“他功力果然高强。”心念间,左掌一伸,内家真力,猛向“独目阎罗”沈奎推出。
“独目阎罗”已存心试试来青山的功力,见宋青山一掌推出,他又不闪不避,吐出内力,迎向宋青山撞来的内力。
内力再一接触,“独目阎罗”心头微微一震,凝神提气,内力修为,滚滚几向宋青山推出——
“独目阎罗”内力修为在五十年之上,精浑无比,但他所推出的内力,竟被宋青山反震击回。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宋青山怎么会有如此至高内力?
心念间,宋青山内力全部施为,“独目阎罗”心头如临重压,额角汗如豆大,滚滚而下……
而宋青山神色泰色,毫无异样。
宋青山的真元,内力,得自狂笑一君百年修为,这是“独目阎罗”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他心里一面吃惊,一面暗喜……咬牙,内力全部推出。
沈春昌缓缓走到桂秋香身侧,探手取过一颗丹药,纳入她的口中,不久,桂秋香悠悠醒来。
她站起身子,望着正在拚斗的“独目阎罗”与宋青山,眼眶又是一红,珍珠般的眼睛,又簌簌泪落……
沈春昌苦笑了一声,说道:“表妹,不要哭了,等一会宋哥哥会向你陪不是的。”
桂秋香摇头一叹,黯然说道:“宋哥哥不会相信与谅解我们的光春昌苦笑道:“这件事由我而起,应由我担当。”
话声甫落,转眼向场内望去,这时“独目阎罗”已汗流浃背,脸色转为苍白,紧闭着双目,精神显出异常痛苦。
这种以内家真力互相拚斗,谁也不敢大意,所谓失之分毫,差之千里,双方各自全力施为。
沈春昌大吃一惊,如再不出手,半个时辰,他父亲“独目阎罗”沈奎非被宋青山用掌力震伤不可。
心念一动,一掌劈向来青山。
宋青山正在与“独目阎罗”对敌,倏觉掌力卷到,大吃一惊,急忙一收掌力,横里闪开,饶是如此,心头也微微一荡!
这瞬眼间,“独目阎罗”已经乘势跃出一丈之夕,仁立在那棵大柳树之下,脸色苍白,喘气不止。
宋青山一见沈春昌出掌偷袭,一声狂笑道:“今日如不掌毙沈家父子,也枉称‘天下第二人’。”
一言甫毕,“三罗掌”出手了招“子仪点兵”,疾点而出。
沈春昌急错步,喝道:“宋弟请停步,我有话说。”
桂秋香也个纵身,扑向宋青山,说道:“宋哥哥,快快停手,都是我不好……”
宋青山那里肯听,喝道:“明年今日就是你们这对狗男女忌辰之日。”
说完,呼呼风响,疾攻三掌。
这三掌劈出,不觉把沈春昌与桂秋香震退十来步。
蓦闻“独目阎罗”沈奎大喝道:“宋小侄还不停手!”
这一喝之声极高,是用至高内力“狮子吼”所发出。宋青山心头一震,果然收掌,回头望去,“独目阎罗”脸上泛起一片凄惋之外以,仰天一阵长叹,自言自语道:“宋小侄有今日之成就,故人九泉有知,也该含笑了……”
话独未毕,竟滚下一行泪水……脸色激动异常。
宋青山怔住了,他不知道“独目阎罗”为什么会有这突来举措。
“独目阎罗”强压激动心情,问道:“宋小侄,你以为我这独目叔叔对你的行为卑鄙吗?……”
话犹未毕,一声大喝,一掌直向他立身不远大柳树之上劈去,口里喝道:“何方朋友,隐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