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暮夕
【文案】
父母离世后,容芷荞作为战友之后,暂住到白家。
小姑娘嘴巴甜,鬼机灵,爱好麻将。
这日战局正酣,她却忽然变脸。
朋友:“怎么了啊宝贝?”
老半晌不见她应声,甫一回头,高大英挺的年轻人站那儿,似笑非笑,声音冷淡:“好玩吗?”
她都快哭了:“……大哥,我没玩,我就看看。”
……
小姑娘刚来时,他还能保持雅正矜持的风度,可看到她老跟一帮野小子嘻嘻哈哈,他就忍不住了。
早该把她抱怀里——狠狠亲!
☆、北上
第001章北上
容芷荞的电话打到赵寅奇这里时,他正在城里一家著名Club玩,听见是她,二话不说,推开身上的十八线小明星,火速赶到了地方。
推门进去,大老远就看到了靠在廊下的容芷荞。
六月的苏州,正好赶上梅雨季节。老巷子,西边满是清一色的石墙土屋,雨滴一打,青石板小路立刻变得油光可鉴。
女孩靠在门口,望着夕阳下的小镇发呆。
她皮肤白皙,眸光水润,纤细的脖颈如天鹅般优美,有些纤弱。虽然年少,已经可以窥见日后的风姿。
十足的美人胚子。
就像破败的残垣废墟里,一朵娇艳的牡丹花,美得太过张扬。
这一带是老房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就在两年前,女孩独自一人来看他,被一帮小混混尾随,一路拖到后巷,幸得他搭救,才幸免于难。
有时候,女孩子长得太过美丽,并不是一件好事。而她,美得太过耀眼、太过夺目,哪怕是在茫茫人海中,也能瞬间脱颖而出。
尤其是,这孩子现在还失去了荫庇她的父母。
赵家和容家关系尚可,赵寅奇和容芷荞也是多年发小,虽然只年长她几岁,却是早早踏入了社会。
他努力压下心里的悸动,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荞荞,你不要想那么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女孩这才回了点神,抬头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他感觉自己有点呼吸困难,好不容易才压制住。
“……我能不能跟你借100万?”
赵寅奇望着她微微扬起的美丽面庞,心花怒放,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好说,不就是100万吗,咱们那么多年朋友了。”
芷荞却没有吭声,脸颊蛰伏在廊下的阴影里。
她心里也明白,赵寅奇就是个混球。
曾经很多次,她感受到他那种灼热的目光,在很多男人身上都看到过。
以前家世相当,容峰还在时,他不敢动什么歪脑筋,两人也是好朋友,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心里也在挣扎,可是想起还在医院的姥姥,脑子就一团乱麻。
赵寅奇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100万对我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你知道的,我最近刚买了两套房,新公司也刚成立,要还款的……”
他偷偷窥探她的神色,试探道,“反正你现在也没地方去,去我那边住吧,好不好?我供你上学,吃喝什么也不用愁。”
芷荞默然不语。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赵寅奇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唯一的区别就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他没直接说“你跟我睡觉”这种露骨的话。
多少,还给了她一点面子。
但是,这种遮羞布并不能让她的羞辱感少多少。
曾经是天之骄女,瞬间零落成泥,谁能都踩一脚。各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明白了。
心里像是有一千把刀在切割似的,她霍然站起,在赵寅奇的呼喊中,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
午后。
芷荞拿着票,被人流挤上了车。这一班是去南京,路上,会途径陵山——她父母下葬的地方。
时间匆忙,她只买到了站票。
因为第一次坐火车,难免有些紧张,忍不住四处看。
车厢里人头攒动,加之夏雨时节天气燠热,她身材纤弱,被挤得东倒西歪,在一众比她高大的人中有种喘不过气来的闷。
旁边坐着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留着八字胡,面相不善,有点儿尖嘴猴腮。
他一手扒拉着身边的蛇皮袋,一手拨弄手里的泡面,“哧溜哧溜”吃得响亮。
那蛇皮袋横着放在地上,把本就狭隘的空间弄得更加窄小,芷荞一直被挤到过道中间,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站得难受,朝四处看了看。
坐在对面的青年这时合上了报纸,抬了抬眼。四目相对时,对她露出个和善的微笑。
芷荞怔住。
他约莫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长相斯文,穿着极简的衬衣和西裤。可若是用斯文来形容,实在太不恰当。
芷荞出身也算优渥,也见过不少气度非凡的青年,但没有一个能跟他相比,容貌更是望尘莫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端丽出众的男子?
他生了一张白璧无瑕的面孔,长眼修眉,眼角微微上挑,更有一双漂亮得过分的眼睛,微微含笑,似乎是个很温柔的人。
只是,皮肤冷白,像雪一样,乍一眼望去又有些冷冰冰的,好像对这周遭的事情都无动于衷,舒冷寡清。
他对她点了点头,似乎是出于礼貌。
芷荞有点受宠若惊,也回以一笑。
在这种时候碰到个这么英俊又有礼貌的青年,实在是一件心情愉悦的事情。不过,很快,她又烦躁起来。
列车刹住,那个麻袋又抵住了她的脚。
芷荞忍无可忍,看向那人。
中年男子瞪了她一眼,目露凶相:“臭丫头,看什么看?”
芷荞说:“你能不能搬一下你的东西,我没办法站了。”
其余人也看过来。
小姑娘看着只有十六七岁,身材娇小,骨肉匀停,一截纤腰拴在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里,不堪一握。
小小年纪,却是袅袅婷婷,巴掌大小的脸庞昳丽娇艳,很是风情楚楚。
不过,声音娇娇软软的,说出来一点儿威慑力没有。
果然,那中年人瞪她,气焰嚣张:“你去买坐票啊!我就摆这儿,怎么了?”
芷荞皱眉,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小小年纪的她不善于吵架,脸涨得通红。
这样胡闹,有人看不下去了——
对面那个青年合上报纸,瞥他一眼,笑着劝:“小事一桩罢了,老人家你也见好就收,不要太过分了,毕竟是公众场合。”
中年人狐疑地看他一眼。
见他年轻斯文,衣着不俗,想着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公子哥,心里不屑:“别多管闲事!”
可是说完,他又有些后悔。
眼前这人年纪很轻,说话不愠不火,彬彬有礼,望着你的时候,态度也很和善,可是,他就是无来由有些紧张。
青年给身后随从递给了个眼色,那随从马上掏了钱给他。
中年人没接,眼尖的他一看就看出他腕上戴的那块表价值不菲,是百达翡丽的限量款,又见他出手阔绰,起了贪心。
心里还在想怎么趁机捞一笔,列车摇动,他一个趔趄,不慎朝前面扑去。
谁知,就在他起身的刹那,青年身边那个随从突然抬腿,一脚就将他踹翻在地。
眼前天旋地转,几乎是眨眼功夫,脸就被踩在了地上。
随后,身边不知道打哪站出了四五个便衣,把他团团围住,电光火石间,一人擒住他,一人提起他的后领子,狠狠按在桌上。
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
“啊——”中年男子吓了一跳,痛得哀嚎。
这番变故,引得周围也乱糟糟起来,一帮人惊恐地看着这边,隐隐有骚乱的趋势。
这时,那个之前一直和颜悦色的年轻人才起了身,朗声说:“大家不要紧张,我们不是抢劫的,是国家办公人员,正在执行公务。”
他身边的便衣也跟着解释,终于把众人给安抚住了。
列车长过来,白谦慎示意佟风掏出证件。一番交涉,才算是把这事儿稳住了。
芷荞听他们说着什么“国安厅”、“上面”、“调查”、“行动”之类的,隐隐觉得,这帮人不简单。
可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被人群挤下了车。
外面雨下得很大,兜头兜脸浇下来。白色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冻得她瑟瑟发抖。
这时,有辆牌照特殊的黑色轿车在她面前停下来。居然是北京来的车,这牌照,就是放北京,那也是特殊的存在。
她心里有点忐忑。
车窗降下,年轻人在里面对她微笑。
隔着雨幕,芷荞仔细望着他,觉得这张英俊的面孔似曾相识。
见她不说话,显然是不认得自己了,白谦慎不禁一笑,把车门打开,军靴“啪”一声踩到地上,溅起一地的水花:
“上来吧,我送你去陵山。”
☆、回国
第002章回国
六年后。
快读研了,事情越来越多。连着几日在实验室睡到天亮后,容芷荞终于扛不住了。
回寝室收拾了一趟。
北京的四月,天气还有些冷。
不顾路人诧异的目光,她给自己套上了鹿皮大衣,又把围巾在脖子上缠了三圈,才拖着行李去了车站。
路上,徐南给她来电话,嬉皮笑脸的:“哥哥,我有份文件落出租屋里了,你帮我去拿一下吧,你有我那屋钥匙的,没换过。”
容芷荞忙了一上午,手里又拖着沉甸甸的行李,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我真服了你了哥哥,我正要回老家呢。”
“你回老家干嘛?”
“清明,你不上坟啊?”
“今天清明了啊。”一副诧异的口吻,却隐约还在笑,没心没肺的,简直就是个膏粱子弟。
芷荞在心里暗啐:“没事儿我挂了。”
“那我那文件……”
“知道了,上完坟帮你去拿。”她把电话给掐了,不想去拿,又拗不过心里那个坎。
说到底啊,还是心软,谁让这家伙是她哥们儿呢。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人间莫名其妙有了男女间的那种暧昧。
从上个礼拜开始,徐南隐约有追她的意思。
容芷荞没谈过,也不是很懂,不过,她是徐南还是挺有好感的。
如果这家伙有时候不是那么混账的话。
……
上完坟回来,已经是晚上6点了,她饭还没吃,一路上捂着肚子。
北京的三四环最堵,尤其是高峰期。
看着前面长龙似的队伍,芷荞很是绝望:“师傅,您能不能快一点?我给您加一倍钱还不成吗?”
司机没好气,一摊手,示意她自己看:“你给我加十倍也没用啊,我这是汽车又不是飞机,插上翅膀就能飞过去咯。”
好不容易到了所在小区,芷荞跺跺脚,又在心里把徐南骂上了五六遍。
徐南租住的这地方在四环的黄金地段,离海淀高校区很近,要是她下课直接过来,费不了多少时间,偏偏她赶着南下。
这会儿堵一路,累得跟死狗似的回来,心里不免有几分后悔。
进屋后,却发现客厅的灯亮着,厨房的地方隐约有水声传来。
芷荞低头一看,发现玄关的地方有双男式皮鞋,锃亮干净,整齐地摆放在那儿,心里不由纳罕。
揣着疑惑,她走过去一看。
厨房移门大开,穿着衬衣的徐南背对着她在洗碗,宽阔的背脊略微弯曲,形成漂亮的弧度。
这一身很日常,就腰间那制式皮带是部队里的,芷荞认得,微微一栓,就显出了他劲瘦的腰。腰部以下,全都是腿。
几个月不见,这厮的身材好像比以前好了?
而且,这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居然还会洗碗?
难道知道她要过来?
这不,饭锅里还冒着蒸蒸热气呢。
她闻了闻,不止有饭菜的香味,还有红烧肉和油焖茄子的味道。
心里感动,过去就给了他一个熊抱:“不错嘛儿子,有进步,知道爸爸回来要烧饭啦。”
这一抱才觉得,这厮身材确实变好了。她的手按在他的小腹上,分明感觉那里紧绷了一下,隐约可以摸出腹肌的轮廓。
面前的人,好像有些僵硬。
芷荞摇摇他:“怎么了你?”
良久不见他说话,她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刚要去掰他,他已经自己转过了身来。
四目相对,她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是个英俊儒雅的青年,戴着一副金色细边框眼镜,斯斯文文的,颇有几分书卷气。
虽然徐南有时也会戴眼镜,但是,跟这人比起来,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就像穿龙袍也不像太子,徐南戴眼镜还是个王八羔子,可眼前这个人,那种隽永沉静的气息却好像已经烙印进了骨骼里。
哪怕五官绮丽甚至有些冶艳,却丝毫不觉轻浮。
但是,但是……不管他长得再怎么好看,气质再怎么好,他也不是徐南啊!!!
芷荞反应过来,像是被烫到似的松了手,蹭蹭蹭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背脊撞到橱柜,痛得龇牙咧嘴。
“你……你……”许是太过震惊,脑子转不过弯来,她“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囫囵话。
老半晌,才把舌头撸直了:“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在徐南这儿啊?”
白霈岑是二婚,他很小的时候就父母离异了,这些年很少回来。
白谦慎原本也有些窘迫,但看她这样局促,他反而释然了,跟她解释:“刚回来没几天,过些日子要去景山那边的研究所任职,就问徐南要几份军备的资料。”
徐南在景山电子工程研究所工作,是个二毛一,搞军械军备材料开发的,技术性很强的专业类工作,这个芷荞知道。
这家研究所是核工业集团下面的重点尖端部门,保密级别很高。
那会儿,徐南能进去,芷荞还纳罕了好久呢。他那人向来不着调,在空司大院这边的子弟圈子里,也是个出了名的人物。
芷荞父母过世后,就被白霈岑的副官接到了这儿,跟这帮混小子一块儿长大。
相比于这个年长她几岁的大哥,她跟白靳、徐南他们更熟些。
不过,为数不多的相处中,这个大哥对她一直很不错。
感觉是个很温柔的人。
他似乎很喜欢笑,眸子弯弯的,像月牙似的,特别好看。
被他这样看着,芷荞难免有几分局促,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大哥,我出去一下。”
双手作揖,跟他告罪,她拿着手机去了阳台,甫一拨通,就把徐南一顿骂。
“没毛病吧你?我大哥来这儿你不跟我说?”
徐南懵了两秒,然后诧异:“他真来了?前几天还听说在国外呢。他不是拜了那个什么中科院的程院士为师吗?就是那个核工业集团的董事长,也是咱们所的所长,这一回来,直接进我们研究所,职位还在我上面。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儿?”
“你别岔开话题!”
“好吧,我是知道,他就说下个礼拜要去所里上任了,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跟我要点资料,熟悉一下人事。他年长我几岁,算是半个长辈,我能不给吗?话说你一直问这个干嘛,那跟你回去帮我拿资料有什么关系?”
芷荞咬紧嘴唇,没说话。
总不能把那抱错人的事情说出来吧。
她知道自己是迁怒,归根究底,是面子上过不去。还有心里那种隐秘的羞耻感,只能一股脑儿发泄到他这个始作俑者身上。
徐南还要问,她不耐烦地打断他话:“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没等他应就给掐了。
她把手机捏手里,心跳有些快,额头布了一层细密的汗。
总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有气儿没地撒。
现在想起来,白谦慎和徐南的身形何止差了一星半点。她怎么就眼瞎了呢?
容家和白家是世交,上个世纪末,容峰和白霈岑还一块儿参加过某空军联合演习,白霈岑任行动大队长,容峰屈居其下。
那一次,如果不是容峰急中生智,舍命相救,作战机坠毁后,白霈岑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因为这件事,两家的情谊更加深厚。
后来,容峰调迁到南地,两家的联系才淡了。
说起来,芷荞也不算无依无靠,除了躺在医院里的姥姥,还有一个身在国外的姥爷。
不过,她姥爷是某尖端领域的科学家,在国外参与项目研发,身份还处于保密阶段,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白霈岑的副官知道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就把这事儿报告了上去。
小女孩那会儿孤身一人,自然是不能留在苏州的。
于是,白霈岑就拍了板,让霍南齐把人给带回来。
这样,容芷荞就到了北京。
小时候,他对她很好,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紧着她,对她说话也向来是和颜悦色的。不过,他比他们这帮野小子年长,为人做事也稳重。
面对他,芷荞总是有几分忐忑。
她尴尬地站在那儿,手里紧紧捧着一杯水。
“你老杵在那儿做什么?”他问她:“吃过了吗?”
芷荞摇摇头:“还没。”
“怎么不吃饭啊?”
“路上堵,一直没来得及吃。”
他笑了笑,转身把微波炉里的菜盘子端出来:“我炒了两个菜,你要不嫌弃,就一起吃吧。”
“不嫌弃不嫌弃。”芷荞受宠若惊。光闻这味儿,她的口水就往外流了。
饭桌上,两人安静吃着饭,谁也没有说话。
毕竟这么久没见了,刚刚还搞了这么大一乌龙,芷荞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后来,还是他挑起话头:“算算时间,你也快毕业了吧?听阿靳说,你学医的。”
芷荞闷着脑袋纠正他:“还要读研。”
“哦,这样啊。”他笑了笑,给她夹菜,“多吃点儿。”
“谢谢大哥。”
白谦慎筷子拨了拨碗里的茄子,又是一番叮嘱:“前些天我回去了趟,爸说好久没见你了,让你有空多回去。”
“白伯伯回来了?他不在驻地吗?”
“总有休息的时候。”
他这样说,眼眸安静,芷荞不经意抬眸看了他一眼,正好和他抬起的目光对上。只一瞬,跌入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这才发现,镜片下是这样一双不良的桃花眼。
心道,怪不得要戴眼镜呢。
回去时,他开车送她回宿舍,直接从东门进门。
这是部队里的车,车牌特殊,京A开头的特例,别说在这儿,就是放全北京,也是独步长安街的存在。
保安自然也不敢拦。
车穿过绿化区,直接在楼底下停了。
芷荞解开安全带,回头道:“真是谢谢你了,大哥。”
白谦慎也笑一笑:“回见。”
宿舍楼底下只有一盏灯,光线惨淡,寥寥几许漏进车内,照得他英俊的面孔半明半昧,看不真切。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开《偏执情深》,大小姐VS警卫,点作者名进专栏就能收啦~
【文案】
圈里人发现,喜欢泡吧聚会的平大小姐最近安分了很多。
每次出来,身边还都跟着一个年轻人。
任凭屋内热火朝天,他守在门外,神色冷然,兀自岿然不动。
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似乎只有一种表情。
面对众人打趣,她脸上过不去,摊手:“没办法,老头子找的,说我做事太独断,老得罪人,让看着我点。长得跟天仙似的,其实就是一门神。”
回到家里,面对脸色冰寒的青年,她立马改口:“爸爸!”
沈瞰:“叫什么?”
求生欲旺盛的平大小姐:“老公——”
☆、花生
第003章花生
假期里,芷荞跟好友杨曦去了景山那边的一个度假村玩。
算是忙里偷闲。
到了开学的日子,气温不但没降,反而愈演愈烈。现在走在华大的校园里,到处是打着伞戴着太阳镜的人。
就连不怎么喜欢戴墨镜的杨曦,也给自己搞了一副。
“怎么样,酷不酷?”
芷荞点点头:“还行。”
杨曦不满:“什么叫还行?”
芷荞说:“就是很好看的意思。”
杨曦怔了怔,狐疑地瞅着她:“是吗?”
“是的。”她郑重点头。
入学没什么特别的,跟大一刚进校一样,两人准备了一下去就去了。手续什么办好,已经是下午,并肩去食堂吃了顿饭。
路上,白谦慎还给她发信息:“怎么样?”
“很好。”
他已经去研究所工作了,只说,有时间会回来,具体怎么样倒也不透露。
关于他的工作内容,芷荞也不清楚,只知道跟徐南一样,在景山电子工程研究所那儿,保密级别很高。
经过测试,食堂的饭确实难吃。
第一天的心血来潮后,两人基本没怎么去过。
之后大半年,两人各自做自己的事情。直到礼拜天,才有时间聚一起。
“我都瘦了好几斤了。”这日在宿舍楼下见了面,杨曦如是说。
她的导师在研究生院里挺有名的,是个老教授,手底下带的人不多,对她重点关照。
芷荞扯了下嘴角,笑容却有点勉强。
三月复试的时候,芷荞已经和中意的导师联系过了,不过有点不巧,原本选定的导师李教授赴美深造了。
没有办法,学院领导跟她商量了一下,给她安排了一个女导师。
据说,叫程以安,是国外刚刚回来了,背景很硬,人也厉害,在国外拿奖拿到手软。
不过,她的名声不大好,出了名的虐待学生。
而且,这都大半年过去了,连面都没有露过,压根不肯见她,也没有辅导过她什么。
“怎么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杨曦忧心道。
芷荞颓丧地垂下头:“说给你听,也许你都不信。”
“说来听听啊。到底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她太忙,都没怎么关注过容芷荞,心里有些歉疚。
虽然容芷荞家境好,但是她生来体弱,又生得娇小可爱,性子和软,跟她相处的人,总是忍不住打心底里生出一股保护欲。
杨曦又是地道的北京大妞,性格豪爽,向来是以她的保护者自居的。
芷荞说:“这都半年了,我连我导师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哎——”
“什么?”杨曦都震惊了,“开什么玩笑啊?你导师是谁啊?”
芷荞说:“程教授,程以安。”
杨曦:“我靠,是她啊!你也太倒霉了吧!她可是出了名的母夜叉啊,知道她外号什么吗?”
没等她接话,杨曦就喊了出来,“‘灭绝师太’!据说,做她的学生,早上7点半进实验室,10点才能离开,节假日还得被她驱使着去做事,比牛马还累。”
“我倒宁愿做牛做马,也比她理都不理我强吧。”
“这倒也是。”杨曦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要不,你打个电话给她试试?”
“打过了。”芷荞垂下头,“一开始说忙,后来,她压根就不接了。”
“我去,这么变态啊?”杨曦想了想,提议,“要不你跟校方反应,换个导师什么的?不过,这操作难度可不小。”
芷荞说:“那我可得好好考虑。”
到了这一步,就没得转圜了。一是影响不好,二是,也不一定有导师敢收她,怕得罪人。
毕竟,这就相当于是打脸她原来的导师了。
杨曦说:“要不你再打一个电话试试?”
芷荞想了想,点头,掏出手机打了过去。
这次还好,那边接了起来,不过,语气不耐烦:“不是跟你说过了,我很忙吗?没事不要打电话给我!”
“可是老师,我的论文和项目……”
话还没说完呢,那边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
杨曦听得真真切切,都瞠目结舌了:“我靠,这什么破导师啊?早知如此,你当初还不如就选我老师呢。”
芷荞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都跌到谷底了。
……
晚上回大院,屋子里一个人没有,只有一个张阿姨在打扫卫生。
“今天怎么有空回来?”她对芷荞笑笑。
芷荞也对她笑笑,过去帮她一块儿拎水桶:“明天就是周六了。”
张阿姨忙把水桶抢过来:“我来我来,容小姐,你坐着就好,使不得的。”扫完后,她去了躺厨房。
出来时,把罐卤花生递给她:“我自己做的,加了陈皮,很香的,一共做了好多罐,给你也留了一罐,这罐你带去给谦慎吧。”
张阿姨是白霈岑的第一任夫人还在的时候招的,对白谦慎向来很好。
她叹了口气:“这些年,他也不怎么回来。”
芷荞说:“他忙啊。”
张阿姨破涕为笑,眼中有些自豪:“也是,他是有出息的,当年考上首都中央军校,可是这一届的最高分。”
芷荞也笑笑,拿了那罐卤花生就去了研究所。
这地方查得严,她做了登记,又核查了一系列,信息才给她放进去。
走在安静的园区里,她给他发短信,抱怨:“你们这儿查得好严格啊。”
彼时,白谦慎正在办公室里翻文件,见了,不觉笑了笑,打了一行字过去:“你在哪儿呢?我下去接你。”
芷荞脸都红了,连忙回复:“别别别,大哥,影响你工作就不好了。”
“没事儿,我这会儿事情不多。”
“不了不了,我快到了。”说完,她逃也是的关掉了短信界面,把手机按在了胸口。
这地方是真的大,实验楼一幢一幢的,还有讲课的教学区,以及像是工厂的地方,都有荷枪实弹的警卫巡逻,偶尔在林荫道上碰上两个警戒的,还会过来盘问两句。
芷荞抱紧了怀里装着的卤花生袋子,飞快地走过。
半个小时后——
她气喘吁吁地站在一栋实验楼下,看着红色的楼房发呆。
想来想去,只好厚着脸皮给他发了条信息:“大哥,我迷路了。”
白谦慎正跟一个学生讲解呢,听到“叮”一声,停下来,取过手机看了看。
唇角微弯。
站一旁的女同学看到他的笑脸,心跳快了一拍,身边的男同学望过来,又一脸严肃地推了下眼镜,作出求知状。
这位年轻的教授是从国外回来的,是新任所长兼核工业集团董事长程学良院士的得意门生。
学识渊博,待人谦和,履历更是让人咂舌……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
搞专业的,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以至于,他的课堂乃至办公室门外,总有一帮“虚心求教”的学生——以女生居多,弄得一帮老教授研究员扼腕叹息。
真是世风日下。
“你现在在哪儿?”
看到这条,芷荞连忙回复:“我面前这幢是10号楼。”
“等我两分钟。”
白谦慎起身,把手机揣进白大褂里,起身就要离开。
两个学生有点诧异,正要开口,他已经侧过身来,跟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吧,很抱歉,我有点事情要处理。”
两人连忙摆手:“该说抱歉的是我们。”
目送他离开,女生感慨:“要是他是我的带教老师就好了,我保证好好学习每天在实验室里加班到11点。”
“别做梦了,走吧,一会儿秃头李要来查课了。”
“哎——”
……
芷荞在楼下站了会儿,身后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转过头,就看到白谦慎站在红色的砖地上,对她微笑。天气还有些凉,他穿着灰色的毛衣,身上还披着白褂子,来得匆忙。
她有点不好意思,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张阿姨让我给你的。”
白谦慎接过来,只觉得手里有些沉:“这是什么?”
“花生。”
“花生?”他有些疑惑,打开袋子看了看,随即就笑了,“她还记得呢,我喜欢吃这个。”
芷荞说:“我也喜欢吃。”
她笑起来,一双猫儿眼圆圆的,分外可爱。
白谦慎也笑了。
她要走了,他又拦住她:“我快下班了,一块儿吃顿饭吧。”
“在这儿?”她有点踯躅,多少有些紧张。这密闭严肃的学术氛围,安静到鸦雀无声的园区,多少让她有些不适应。
他失笑:“我们出去吃。”
芷荞这才松了口气,甜甜道:“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开《偏执情深》,点作者名进专栏就能收啦~_(:з」∠)_
【文案】
对于一眼相中的猎物,沈瞰从来不急着拆吃入腹。
于是,他自称她家的远方亲戚,卖惨装穷,应聘成了她的保镖,打算徐徐图之。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小姑娘笑着在门口跟几个男生道别,还送了他们人手一袋月饼:“常来玩哦。”
当晚,他就把人扣在了怀里:“以后只准对我笑。知道不?”
什么计策,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全是废话,把肉吃到嘴里才是硬道理!
◆刁蛮任性易炸毛大小姐VS深藏不露的冷艳腹黑苗族少年
(古董拍卖行大小姐VS摸金后人)
◆1V1,HE,双C,楠竹暗恋女主,占有欲超强,前期隐忍,后期黑化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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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
第004章乌龙
宿舍楼在实验区后面,一片单独的建筑群。白谦慎是研究员,又有衔位,自然有独立的房间。
芷荞跟着他一块儿进去,分明感觉里面比楼外要阴凉得多。
跟一般的单元楼一样的规格,爬了没一会儿就到了二楼。他掏出钥匙开门,把她让进去,又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水。
“你先坐会儿,我去换件衣服。”
“好的。”
芷荞坐下来,捧着那杯热水,抬头打量这间屋子。
不大,五六十平,两室一厅,不过,他一个人住倒是绰绰有余了。芷荞四处扫了一圈,目光又落到主卧门口。
太安静了,甚至能听到头顶电扇发出呼啦啦的声音,室内门窗紧闭,也没有开灯,不时有流动的气流扬起窗帘,晃起片状的阴影。
她有些恍惚。
“吱呀”一声,他推了门出来。
芷荞下意识站起来。
白谦慎一怔,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按墙上的按钮:“这还没到六月呢,怎么你开起电扇来了?”
他高大俊朗,室内阴暗又逼仄,甫一靠近,便有一种逼人的压迫感,她下意识退了一步。
这一退,他也怔住了。
四目相对,目光落在她略有些绯红的脸上,他默了会儿。
好在外面有人敲门,尴尬的气氛没维持一会儿就被打破了。白谦慎过去开门,是隔壁的老张,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人,跟他来借油。
白谦慎让他进来,带他去厨房。
路过客厅时,老张好奇地打量着容芷荞。
芷荞坐在沙发里,强装镇定,乱按手机,手指转得飞快。
老张装好油要走了,白谦慎送他到门外,就见他暧昧地把手贴到嘴巴,小声道:“女朋友?”
白谦慎失笑:“别涮我了。”
“真不是?这姑娘盘儿真靓。”
“快回去吧。”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白谦慎回到客厅,走到她面前:“走吧。”
“啊?”她呼吸不稳,差点摔了手机,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他。一双杏眼,波光潋滟,不经意间就透出了几分娇憨纯真。
白谦慎心里一动,语气也放缓了:“我们出去吃饭。”
“……啊……哦。”芷荞松口气。
他们在距离研究所不远的后街吃饭,一家炒菜馆。白谦慎把菜单给她,让她自己点。
她也不客气,一口气点了三个菜。
等待的时候,托着腮,安安静静地看着人迹寥寥的街道。
等饭上来,白谦慎喊她:“吃吧。”给她的饭碗里夹上了鸡肉,还细心地夹成了一丝丝、一条条,顺便淋上了咖喱汁。
这么贴心,确实是他的风格。
芷荞却抿了抿唇,看他一眼,小声道:“大哥……”
“嗯?”他挑起眼帘,目露征询。
芷荞舔了舔嘴唇,还是没开口。
总不能说,这玩意儿看起来像极了猫粮吧?
……
后来他开车送她回去,一直把车开到了她租住的小区楼下。
这地方还算高档,距离华大不远。芷荞下来,在外面指挥他:“你停这里就好。”手指往前一挥。
白谦慎抬头望去。
那是两个花坛中间的长方形空地,底下铺着路缘石,可以并排停两辆车。
而他手边,分别就有一个空位。
他看她一眼,她满脸希冀地望着他,还指着前面:“停那边吧,宽敞,之前几次,我都是挺那边的,这边太窄了,不好……”
“停”字还没出口,他已经稳稳当当扎了进去,就在两棵白杨树中间。
两边白杨树距离车门距离一样,半米不到。
芷荞:“……”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他开了车门下来,松了松袖口。他穿的毛衣很长,盖住了手背,只露出白皙修长的指尖,十个指甲盖,修剪得圆润漂亮。
这样一双叫人想入非非的手,偏偏那张脸,眉宇间流露出的是安静清远,不染尘埃的斯文肃穆。
叫人生不出亵渎之心。
“怎么了?”他把车门关上,小拇指勾起了钥匙。
“……没。”
乖乖跟在他后面上了楼,沿途,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才敢偷偷瞄他的背影。
好看是好看,却是只能欣赏的那种。
白谦慎这人,看着是很温和,初见时彬彬有礼,对谁都很有礼貌,可再进一步就发现,其实他很高冷,由内而外那种天生的高冷。
看着跟谁都能交朋友,却没有几个能成为他交心的朋友。
回到屋子里,芷荞就接到了杨曦的电话,神秘兮兮的,声音压得很低:“荞荞,帮我收一下快递。”
“神经病,你快递我怎么签收?”
“寄到你那儿了,刚刚快递员给我电话,给你塞传达室了。宝宝,帮我签收一下嘛,拜托了。”
“说得轻松,还要我下去给你拿呢,我都上楼了。”她不情不愿的,“我才不要下去拿快递!”
白谦慎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道:“我帮你下去拿吧。”
“啊?这怎么好意思呢。”她脸色涨红,期期艾艾的,“没事儿,我自己下去拿好了。”
“没关系。传达室是吧?我去帮你拿。”没等她应,他就下了楼。
杨曦还在那边嚷嚷,芷荞顺势说:“好了好了,答应帮你去拿了,别啰嗦了,没事儿我挂了。”
功劳揽自己身上,没半点儿愧疚。
“别别别啊,一会儿你帮我拆一下快递,拿别的袋子包一下,礼拜天给我带过来,谢啦。”
“你到底买了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这你就别管了。”
她把电话挂了,见地板有些脏,去厨房拿了扫帚和畚箕。
白谦慎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个巴掌大小的小盒子,想递给她,却见她手里拿着畚箕:“给你放桌上了,一会儿你自己拆吧。”
“好的。”想起杨曦的叮嘱,她丢了畚箕过来,三两下拆了包装盒。
拆得急了,一个粉色的椭圆形东西滚出来,“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芷荞怔住,蹲下来,拿起粉色的蛋蛋,只见蛋蛋的尽头,还连着白色的细线,末端还在盒子里。
她轻轻一扯,两个拇指大小的蛋蛋也掉到了地上。
正好,滚到他的脚边。
原本要走的白谦慎也停下了步子。
芷荞楞在原地很久,慢慢的,慢慢的抬起了头,看向他。
她力图解释着什么:“杨曦让我买的,哦不,是杨曦买了,让我帮着拿的。我这样说,您懂吧?”
说完就想打自己一巴掌。
哪儿跟哪儿啊?
怎么看都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她简直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但不知为什么,她有种错觉,他似乎比刚才笑得开心了点,也弯下腰,帮她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两个小蛋蛋。
修长的手指按了下按钮,便有震动感从掌心传来。
芷荞:“……”
“电动玩具啊?”他问她,挑了下眉,又给利落地关掉了。脸色还是那么波澜不惊,倒显得她大惊小怪了。
“……”
芷荞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说不出话。
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
☆、回去
第005章回去
礼拜天下雨,芷荞约杨曦在校门口不远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喏!”一入座,她就黑着脸把装着跳蛋的袋子扔给她。
东西磕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
杨曦连忙抢过来,捂好了,藏到袋子里:“小心点儿啊你,别给我摔坏了,好几百块钱呢。”
芷荞咬着牙:“我特么真想掐死你,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什么啊?”杨曦一脸求知欲。
芷荞乖乖把嘴巴闭上,一脸正经,犹如在讨论学术报告的好学生,让人高山仰止。
她抿了口嘴边的咖啡:“没什么。”
喝完咖啡,两人上了徐南的车。徐南从前面回过头,笑着打趣:“两位大小姐,去哪儿?”
“回大院。”芷荞说,脑海里想起白谦慎之前跟她说过的话。
最近忙于学业,确实有段时间没回去了。
“成,我正好也要回去一趟。”徐南说着,启动了车子。
“说起来,我真是羡慕你。”杨曦说,“你爸是司令员,你二哥是中警局的,你大哥还是那什么部门的……”
她叫不出全名儿,一拍手,“反正很牛逼就是了。”
说话的功夫,车子已经进了大院,在人迹稀少的绿林间兜兜转转,最终,停在了一栋二楼的小洋楼前。
白家很大,二层的小洋楼,还是上个世纪留下的老建筑,历经的几代主人无一不是位高权重的人物。
分配到白霈岑这儿,墙体已经有些斑驳,四面爬满了爬山虎。
虽然不比现在一些三四层的新式别墅精美,假山檐廊、配楼钟楼,倒是一应俱全,美轮美奂,透着年代感。
芷荞忽然想起,16岁那年第一次北上时的情景。
那时候,她刚刚失去双亲,被霍南齐带着从苏州过来。当时,她就坐在汽车里,望着窗外的高墙大院发呆。
神情安静,默不作声,这是乍然到了一个陌生环境后的无所适从。
还有对未知的迷茫。
自古以来,寄人篱下的,总是矮人三分。
好在,白家人都对她很不错。
哪怕是总喜欢跟她杠的白靳,也从不会真正欺辱她什么,顶多是少年人之间那点儿年少气盛的意气作祟罢了。
那天很难得,白霈岑不在驻地,顾惜晚也在。
霍南齐进门,先唤了一声“首长”,又喊了一声“夫人”,然后,回头把有些拘谨的女孩拉进门,展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这是容上校的女儿,芷荞。”介绍完,他回头摸了摸她的头发,蹲下来,跟她齐平。
声音里,带着鼓励:“叫叔叔阿姨啊。”
她今年已经16岁了,只是南方人体格较小,她又生来羸弱,看上去比一般女生年纪要小。
可是,她真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了,也懂得人情世故。
不过,大抵知道他是好意,她没反驳,乖巧地答道:“白伯伯、顾阿姨。”
虽然她不是多么乖觉的人,也知道以后吃住在这家,要笑脸迎人,才能讨得人家的欢心。
白霈岑生性严肃,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顾惜晚倒是表现得挺喜欢她的样子,过来拉了她的手,问了一些家常话,又回头吩咐佣人,去楼上给她准备了客房。
“以后,就把这儿当自己家。”
在沙发里看报纸的白霈岑忽然抬起头,皱眉道:“那个兔崽子呢?死哪儿去了?”
闻听此言,顾惜晚神情尴尬,上一秒的温柔和慈爱还挂在脸上,斟酌着:“……阿靳,应该还在南京吧。”
白霈岑是二婚。
这在空司大院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他的第一任妻子,是出自于一个外交世家,名叫沈清辞,一个外表柔软内里却很能担责任的女人。
骨子里有一种忧郁文艺的情怀。
印象里,她很喜欢穿旗袍,戴珍珠配饰,就如年代久远的年画里,有着绝代风华的古典美人。
气韵流转。
当之无愧的大家闺秀。
与他现在的第二任妻子顾惜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白谦慎和白靳也是同母异父,所以,平时虽然客套,却并不是非常亲近。
此前,他都住校,很少回来。
一到节假日,就天南海北地四处逛,压根看不见人影。
刚刚来到白家的时候,容芷荞很不适应。
白家很大,除了主屋和配楼,还有偌大一个花园,平日里,来来往往的勤务、警卫和佣人也不少。
远不像那时候的容家。
不比赵家、容家这种半路出道的,白家是开国元勋,在北方根深蒂固,又兼之人脉广布,几十年来盘根错节,无人敢小觑。
白霈岑更是能力卓绝,一路走来,气贯如虹,短短十几年就走到了华北军区总司令的位置。
白谦慎作为他的长子,年轻有为,内敛精干,是京圈二代中的表率。
太子中的太子。
虽然白霈岑常年待在驻地,平日,也有不少家属院或者周边机关大院的人过来串门。
来的最多的,是顾惜晚的各种好友。
芷荞性格封闭,顾惜晚想着孩子刚刚失去了双亲,也没有刻意带她出去走动。
所以,第一个礼拜,她基本都待在白家。
也没有结识什么朋友。
后来,长年累月的,慢慢适应环境,适应这个家,她才渐渐放开了自己的性子。
……
白霈岑不在,去驻地了,门口的草坪上就停了一辆车。
芷荞认出来,是白谦慎他们单位配备的。
徐南有些踯躅,推脱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杨曦冷笑:“软脚虾,平时日天日地的,见到真厉害的人物,就怕得跟什么似的。原来不是真能,是欺软怕硬呢。”
徐南恼羞成怒:“你懂什么?”
随即跟杨曦说起了他跟这位爷的渊源。
那会儿他在首都中央军校念书,刚进去的时候,白谦慎已经毕业了,在高级班培训,有段时间,他给他当了一个多月的教官。
在此之前,他跟这位白家太子爷没有多深的交集,印象里,只觉得他说话做事不愠不火,待人谦和,似乎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心里也没有什么紧张,甚至暗暗庆幸,不用隔壁的沈阎罗来带他们。
“然后呢?”杨曦被他提起了兴致。
“后来?后来……”徐南一脸痛苦,不堪回首,“他就是个变态啊!隔壁沈阎罗让他的学生跑二十圈,他就让我们跑一百圈,只要没断气,就得跑完,还全程跟我们一起跑。妈呀,他看着高高瘦瘦的,没多么强壮啊,体力怎么这么好。”
徐南扼腕,“我真不该以貌取人的!”
杨曦咂舌:“不像啊,我也见过白家大哥,多俊的人物啊,清风霁月的,笑起来迷死个人。”
徐南:“你们女生只会看脸,压根不会透过现象观察本质!他就是说得好听,做起来,比谁都狠,那可是把人往死里整啊!哎,我现在还跟他一个单位,每次看到他都是绕路走的。”
芷乔瞪他一眼:“你别说我大哥坏话了,他才不是那种人。”
徐南呵呵一声,乐了:“搞了半天,你们就不信我是吧?那你回头去问阿靳,当年你大哥跟霍叔南下省城的时候,把人省长儿子都给打进医院了,就因为那人说了句‘哎,你长得挺好看的啊,跟个小姑娘似的’。”
杨曦瞠目结舌。
芷荞不信。
徐南哼一声:“爱信不信,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这些首都中央军校出来的,哪个不是天之骄子?
这学校,正儿八经的高级军官学校,除了堪比北大清华的分数线,对体格、家庭背景等方面都极为严格,一般不对外招生。
因为起点高,毕业后会优先分配到军方的重要部门,外界都管这些学生叫天子门生。
日后,无一不是前途无量。
相对的,一个个也都傲气得很,眼睛长头顶上。
白谦慎这样的人物,只是表面上沉稳淡泊,那是他早过了那个好勇斗狠的年纪,这些年沉淀下来,遇人三分笑,不像他们这帮还处于青春期、荷尔蒙旺盛的子弟。
不过,他是真怵他。他不怕白靳那样的,就怕他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
“真不进去?”杨曦拽着他胳膊。
徐南连连摆手:“不去不去。你们进去吧,所里还有事儿,我先走了。”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上车、踩油门,一鼓作气。
杨曦望着他飞一般离去的背影,比了个中指,回头跟芷荞说:“你怎么会瞧上他啊?软蛋一个!”
芷荞脸红了:“你别瞎说,我们就是哥们儿。”
“哥们儿?”杨曦嗤笑,“他可这劲儿撩你呢,你要真当他哥们儿,可得把持住。我跟你说,这货不是什么好鸟,专骗你这种没谈过恋爱的无知少女。”
“略略略。”芷荞跟她做鬼脸。
“你们站门口干什么?怎么不进来?”声音从前面传来。
芷荞回头,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端着杯清茶的白谦慎。他穿着笔挺的军制,清清爽爽的松枝绿,衬得他的脸,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白。
有点儿晃眼。
虽然出身优渥,他身上丝毫没有那种贵胄子弟居高临下的傲气,然而有种宁静高远的感觉,让人如沐春风。
“这就进去。”芷荞道。
等他进去了,杨曦才掐着她的胳膊说,“天哪,他是什么神仙啊?长得太好看了点吧,好温柔,笑起来好像会发光。老天也欠我一个这样的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改个名字”+2瓶、“蓝色海岸”+11瓶、“啊呜”+1瓶小可爱们的营养液
这章留言也送红包~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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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和背景方面都是瞎编,以防和谐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