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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 字数:19066 更新:2022-09-17 01:46:36

作者:黑椒炒三国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u.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第一卷

第一章引子

曾经,有一段爱情,我没有去珍惜。直到失去后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如果老天能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我愿意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把这段爱加上一个期限,我情愿是——一万年。

这段经典的台词,让大话西游中距离至尊宝的喉咙只有零点几公分的宝剑落在了地上,也在无数个电影桥段之中让负心的男人得到了女人的原谅。

那都是电影,都是骗人的。

陈元刚才说的就是这番话。可是那个女孩子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等到我对你爱情变成了曾经,才知道是你自己没有去珍惜?为什么你非要等到失去后才会后悔莫及?为什么你要在我对你死心了,要嫁给别人的时候,才来向上天祈求一个机会对我说那三个字?我等了你八年!你现在和我说一万年?”

三个为什么,陈元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是啊,为什么呢?

这个女人跟了自己八年!

八年,足够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了。八年,陈元也从一个高中毕业的农村小伙子,在城里闯荡出了一番天地。

他现在是一件三星级酒店的老板。虽然这点资本在那些大老板的眼里算不了什么,但是足以让凭着自己双手闯出来的陈元自豪,足以让这个小镇子上的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

从自己什么都没有,女孩就跟着自己了。现在什么都有了,她却走了。

陈元用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宝马车的方向盘。以前,女孩总是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提醒他开慢点。但是现在,车速已经超过一百八十,那个提醒他的女孩却在身后的酒店里,和镇上那个连面的都买不起的小警察进行着一场非常时尚的婚礼——裸婚。

陈元没有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从脸上落了下来。

还是上个月的时候,女孩跟他说:“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陈元很不以为意,现在整个小镇上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整个酒店的人都喊女孩“老板娘。”一张结婚证,一张纸而已,有必要那么在意么?

所以女孩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没有说话。女孩又说道:“我已经二十七了,我想要个孩子。没证,孩子上不了户口。”

陈元的回答是:“再等三年吧,等我酒店二期扩建的计划完成以后再说。”

酒店的二期扩建完成之后,将由三星级酒店升级为四星级,这是一个对于陈元来说有些难度的工程,所以需要时间去做。

可这不是陈元等三年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陈元现在社交圈广了,接触的女人也多了,档次也上去了,他想用三年的时候来看看,能不能找到比这个女孩更好,更适合自己的女孩。

这点心思显然不能瞒过和他在一张床上睡了八年的她。她哭了,却没有出声,只是眼泪婆娑落下,陈元转过身躯,假装没看到。

他听见女孩起身,然后收拾衣服的声音。柜门被一下下的用力拍打着。这不是两个人第一次吵架了,每次都是女孩都是生气回老家,过几天自己就回来了。所以陈元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装作睡着了。他对自己有信心,女孩现在还上哪去找比自己更好的男人去?肯定会回来的。

最后,是开门的声音,门开了很长时间,直到确定陈元不会回头看上一眼的时候,女孩说了一句:“好,三年后如果我老公对我不好,我再回来找你。”

说完,女孩一摔门走了。

三天前,邮差从家乡给陈元送来一封快递。看着上面的字迹,是女孩写的。

陈元当时就笑了,这是老套路了,送一封信来,说家里有什么急事,然后让自己回去。回去之后,女孩就会跟自己一起来了,这种伎俩女孩使用过很多次。

但是当信封打开的时候,一张大红的请帖落在陈元的桌子上,他愣住了。

他以为是女孩开玩笑,忙的打电话给家里的亲戚朋友。

后来,他心痛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她就是最好的?

广播里适时的放出某化妆品的广告词:“我一直在寻找更好的,其实,最好的就在我身边。”

这段广告深深的刺痛了陈元,他知道最好的不会回来了。当那个小警察档在陈元面前说:“她现在是我老婆,有什么事你和我说。”的时候,陈元就知道,她不会回来了。

他愤怒的攥起拳头,狠狠的砸在宝马车那两万多一套的音响上面。随着拳头一阵剧痛,陈元忽然感觉到车头猛的沉了下去。

他急忙踩刹车,可是依然无法躲避那一阵剧烈的冲撞。安全气囊虽然适时的弹起,可是这一次最大的冲力却是从宝马车的下盘传上来的,安全气囊机会没有起到任何的保护作用。

“吱!”一阵刺耳又怪异的响声将周围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在众人那惶恐,惊讶,或者因为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眼光中,宝马车一下撞在树上。

“砰!”一声巨响!

周围的人马上都围了过来,有打电话给120的,有打给110的,还有更多来看热闹的。

陈元感觉自己胸口一阵气闷,无法喘过气来。脑袋上有些东西在往下流,他不知道是什么,他只觉得自己很想把眼睛闭上。

“同志,坚持住!我是医生,你现在一定不能睡过去,坚持住,保持呼吸平稳!”

一个人影在陈元面前晃动,陈元看不清他是谁。怎么会这样呢?自己的车技很好的!

陈元顺着被那医生打开的车门,把上半个身体探了出去,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看看后面那一段路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片模糊之后,总算有点清晰。陈元看见,自己宝马车的一个车轮卡在身后路边的阴井里面。只是短暂的清晰,他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

身边的人影忙的扶起陈元的身体,招呼周围的人往边上散开,保证陈元身边空气的流通。

陈元的嘴角一阵蠕动,含糊不清的骂道:“妈的,哪个没有公德心的家伙把阴井盖给偷走了?”

“不要睡啊,同志,一定要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谁有救心丸!谁有速效救心丸!”身边那个人影大声喊道。

“我有!”

“我这有!”

陈元的嘴唇轻轻的动了两下:“我坚持不住了,我就睡一会,一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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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我是陈世美

宋朝,仁宗景佑元年间,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为感谢上天恩德,天子于景佑二年增开恩科会试。

古人都说,人生最得意的时候,就是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于是天下读书人纷纷赶往汴京,只为求一功名。

如果,金榜题名的时候你名字排在榜首的位置,那就是幸福中的最幸福。如果要和你一起洞房的,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公主,那就是幸福中的最幸福。如果两样都被你赶上了,还有言语可以描述你的幸福么?

天子增开恩科,无疑给了读书人一个追求幸福、最幸福或者无法言语的幸福的一个机会。

陈元的灵魂就附身在一个正在追求金榜题名的穷书生的身上,他拥有了这个书生的记忆和学问,同时以前的那些属于自己脑袋里的东西也依然还在。

这个书生就是一个幸运的人,他会成为钦点的状元,会成为皇家的驸马爷。但是陈元来了,他的命运也就改变了。

陈元是不会去考状元的,他绝对不会照着书生本来的命运轨迹走下去,因为,那是一条死路。

他知道书生如果考上状元,等着他的不光有一位千娇百媚的公主,还有一口非常锋利的铡刀。

既然知道是死路,尽早的换一条路走就是了。

书生很穷,所以住的旅店也非常小。可是在恩科开考在即的时候,汴京城里就算是再小的旅店,生意也是相当的兴隆。

一辆豪华的马车在小店的门口停了下来,掌柜的急忙迎了出去:“哎呦,客官您来了,一路辛苦,辛苦!里面请!”

掌柜的热情并没有换来车上人的笑脸,马车上走下四个人来,一个赶车的车夫,一个身材肥硕的中年人,还有两个体态婀娜的女子。

那中年人进了店门之后,眉头马上就皱了起来。

从他的马车和他们一行的装束就能看出,这是一些有身份的人。若是平时定然不会选择这样一个小店来居住的,只是现在科考,那些有名气一点的客栈里面大多已经住满了。

赶车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长相非常俊俏,古铜色的肌肤凸显出他身上的肌肉,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两只眼睛大而有神,眉头上两股浓眉仿佛是画上去的一般。

小伙子显然不光是张的机灵,人也机灵的很。一见老爷的眉头皱起,马上就知道老爷是为什么事情烦心了。当下小声说道:“老爷,现在客栈难找,您先在这里歇着,小的再去附近寻一下,若是有更好的住处,我们定下来就是了。”

那胖子也知道现在只能如此,虽然对这家客栈很不满意,可是他更不愿意露宿街头:“掌柜的,你这有几间上房?”

掌柜的有些尴尬,这样的小客栈是没有上房的,所有房间的摆设都是一样。他是掌柜的兼账房兼跑堂的,还有一个女儿,是厨师兼勤杂工。整个客栈就他们爷俩。

陈元已经观察这家客栈好几天了,他想让掌柜的雇佣自己。虽然决定不考状元,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的,肚子必须填饱。

掌柜的手指二楼说道:“楼上靠西,正好还有三间客房连在一起,大爷你们住着理该合适。”

那胖子紧皱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来,先随掌柜的来到二楼看了客房。显然,房间里的摆设让他对这个小客栈更是失望:“就这样吧,你这里也好不到哪去的。三间房我都要了,我先出去吃饭,你把房间给我打扫干净了。”

掌柜的马上应道:“成!客官您放心就是。”

四个人走出客栈之后,掌柜的马上喊自己的女儿去把房间打扫一下,同时自己也忙着处理一些柜台上的事情。

陈元来到柜台上,把脑袋趴在客栈掌柜面前,鼓动着他的舌头,希望能说动老板雇佣他。

“掌柜的,你看你这大门,着实窄小了一些,如果你再把门拓宽两尺,会让人进门的时候没有那种压抑感。还有,这个柜台设立的也并不合理,门本来就显得很小了,你再把柜台放在门边,那感觉进来的时候就像是要挤进来一般。”

掌柜的四十多岁,姓杨,听陈元的话说的这里的时候,从算盘上抬起自己的脑袋来看看陈元。

陈元继续说道:“最大的败笔还不在这里,掌柜的,开旅店的做的就是回头客的生意,只是你这里伙计太少!你一个人服务的就算再周到,也不能让旅客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说完这些之后,陈元从怀里拿出几张纸来:“我这有份计划书您看一下,如果按照我说的改进一些,那用不了多长时间,您这悦来客栈的生意会是这个汴京城里最好的!”

计划书是陈元这几天根据悦来客栈的实际情况做出调查之后写的,他用一副听我的绝对没错的表情看着掌柜的。

杨掌柜根本没看那计划书,轻轻笑了一下:“听你的?”

陈元点头:“掌柜的,我说的这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毛病,还有其他一些不完善的地方。你可以先把这些改了,我保证你的生意马上比以前好一倍!”

杨掌柜笑了一下:“陈公子说的都十分在理,这些小店确实也考虑过。只是最近我手上缺银子,就是想改也改不了呀!公子,您的房钱好像已经拖欠两天了吧?”

陈元脸皮是相当厚的,听老板开始讨债了,忙的想再把话题转回去:“掌柜的放心,房钱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话还没有说完,掌柜的大声喊道:“菱花!给陈公子算算房钱!然后结账,咱们这店小,有种什么压抑感,没有那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很多处陈公子都看不上眼,结账让人家走!”

陈元急忙拦到:“掌柜的,有话好说!我这不也是为了您生意好么?”

杨掌柜冷冷哼了一声:“每次科考,我这里都住许多像你这样的穷书生。没一个说什么有压抑感的!也没人说我态度不好!我这店小,就是给你们这些住不起大客栈的寒门学子一个容身的地方!你让我把店改了,那你让他们住哪!”

顺手杨掌柜的手指,陈元看见客栈里面住宿的学子大多已经出来,他们都用一种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神色看着陈元。

杨掌柜的怒火显然是刚刚被点燃,继续说着:“陈世美!你住进来的时候还有个人样,整天看书写字,与诸位一起讨论议题。所以我一直让你住在这里,就算知道你身上没钱,我也没赶你走过!可是这几日倒好,你居然开始盘算起做买卖来了!你当我不会做买卖么?做买卖最讲究的就是亲兄弟明算账!所以,你赶紧把房钱交了,不然卷起铺盖给我滚蛋!”

没错,陈元现在就是陈世美,现在你们能理解他为什么不去考状元了吧?那是要被包拯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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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一两七钱银子

陈元被骂的狗血淋头,也是一股血气上来:“做买卖怎么了?做买卖就一定没有读书好么?我今天就做一次给你看看,我让你知道,买卖做好了,不比读书差!菱花,多少房钱?”

杨凌花怯生生的走了过来。看看了生气的掌柜的,又看看陈元,用最小的声音说道:“十日的住宿,一日两顿伙食,一共一两七钱银子。”

杨掌柜的手一伸:“拿来!”

陈元伸手在他手掌打了一下:“别急,日落之前,我一定把这钱给你!”

杨掌柜哈哈大笑:“好,我等你到日落!菱花,先把陈公子的铺盖卷好,太阳一落,马上给我扔大街上去。”

这个时候,楼上那些书生们都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陈元,他们知道陈元身上不可能有一两七钱银子。因为大家都是穷人。

果然,菱花把陈元的铺盖拿到柜台上的时候,从铺盖的最里层抽出几个铜板来:“陈公子,你就一百三十文大钱了。”

一百三十文大钱,一千文一贯,按照现在的行情折合纹银一钱多。杨掌柜听到后不由发出一声后鼻音:“哼,还有一个半时辰天黑,我看你是怎么做生意的,能把一百三十文大钱变出一两七钱白银来!”

再众人的目光中,陈元的脸上自信的笑着:“掌柜的可敢于我打赌?我就在你的门口卖酒,就能把一两七钱银子赚回来?”

杨掌柜根本不相信陈元能做到,马上点头:“好,你如果能卖回来,我把酒铺转给你做!”

客栈不大,门口有个酒铺也是杨掌柜开的。酒的味道很好,也从不兑水。可是一晚上也就是卖上半缸,纯利连半两银子都赚不到。

陈元说在门口卖酒,到晚上能卖一两七钱银子的时候,掌柜的根本不信。

陈元对杨掌柜说:“凡是来买酒买的多的,你都可以赊给人家,我现在向你赊酒,门口的两缸,我都要了。您放心,我就对不会离开酒铺,这合规矩吧?”

掌柜的看看他,微微点头:“我赊给你,两缸酒一起买的话要五两银子,我算你便宜一点,四两六钱。如何?”

这就是标准的做生意的,整两缸都买来是批发价,如果零售的话,两缸酒卖完应该有六七两银子,中间的差价足够陈元还清房钱了。

但是,能卖完么?

不光是那些看热闹的书生不相信,杨掌柜看陈元的眼色也是一副蔑视。

陈元却不在意别人用什么眼神看自己,继续说道:“四两三钱如何?”

杨掌柜显然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哈哈一笑:“菱花,记账!陈世美赊陈年老酒两缸,少银四两三钱!”

陈元拿起自己的一百三十文钱:“如此,多谢了。”

菱花显然是一个好姑娘,生拍陈元输了赌注之后真的被赶出客栈,她在记账的时候偶尔抬头看看陈元,神色之间具是同情。

而她又不敢顶撞自己的父亲,所以同情,也只能放在心里。

其实陈元知道,杨掌柜的也是好人,就冲自己没钱了他依然让自己住在客栈,就足以说明他的人品。

不过现在他要考虑的,不是好人和坏人的问题,而是把这两缸酒卖掉。

陈元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把酒铺旁边的那条大狗给拉走。

不管那只狗有没有影响到酒铺的生意,但是总有一些人是怕狗的,特别是孩子。

而在这个年代,那些经常打散酒喝的大多为给人干活的苦力。干了一天活,回到家里是一步都不愿意走。想喝上两口解解乏,就差遣孩子出来给自己跑个腿。

这是一种客户,陈元必须保证自己的酒铺周围没有阻碍这些给大人打酒的孩子的任何东西,包括一条可能会让他们害怕的狗。

然后,他开始投资了。

所谓的投资也就是花本钱,陈元现在身上的本钱加在一起一共一百三十文。

对面有个卖卤肉的,他家煮的花生米非常好吃,四文钱一大盘,这个东西用来下酒的话,对那些打散酒的人来说再合适不过。

陈元花了七十文钱,一下买光了那人所有的花生米。因为这也算是批发,便宜许多,七十文买了二十多盘吧。

今天晚上想用这家的花生米下酒的人,只能来找陈元了。而陈元的花生米是不卖的,白送,作为酒的配头。二十多盘花生米被陈元包成小包,估计能包两百包左右。

七十文钱就够了么?当然不够!投资的最大化才能带来利润的最大化,陈元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街口来个卖糖球的,一文钱一串。

三文钱四串,全要了,卖不卖?

卖了,连插糖球的大棒子都免费送给陈元了。一共五十多串糖球,应该够打发那些替大人打酒的孩子了。

做完这些之后,还有十五文钱,当然不能留着。

天黑的时候就是大多数人吃饭的时候,也是那些酒席上的酒客们开喝的时候。陈元挥毫写了十五封信,信的内容完全一样:“本店陈年老酒,色香味醇,绝无兑水。如贵店需要,小店可送货上门。”

他准备分别是送给附近的多个大小酒楼。

问题是,陈元还要看铺子,不可能亲自去送信的。而且不管是陈元还是陈世美,现在对那些汴京高档的酒楼都不是很熟悉,所以陈元决定用剩下的十五个大钱,请熟悉酒楼的人去帮自己送信。

熟悉酒楼的有两种人,一种是经常去酒楼吃饭的,另一种是经常去酒楼讨饭的。

他走到客栈的拐角处,哪里是一群乞丐聚集的地方。再说一句,杨掌柜真的是个好人。乞丐之所以在这个地方聚集,是因为杨掌柜有时候会帮他们一把。

陈元走向这些人的时候,很多只拿着破碗的手朝他伸了过来。

陈元在众乞丐之中打量了一下,马上认定坐在一棵槐树底下的一瘸腿乞丐,必定是这帮人的头目。

于是径直走到那乞丐的面前:“诸位大哥,兄弟有些麻烦,需要诸位大哥帮忙。”

客气,是一个生意人必须具备的条件,不管跟谁,你都要客客气气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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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卖酒

第四节

杨掌柜和一些看热闹的书生在他后面冷眼旁观。看到陈元抱拳对乞丐做鞠的时候,这些书生都有些生气。

他们秉承的宗旨一向是宁可丢命,也绝不丢了读书人的气节。而陈元对乞丐做鞠,还说:“诸位大哥”的时候,他们都感觉这是有辱斯文。

这些乞丐显然都是职业乞丐。当然,和我们现在的职业乞丐是不一样的,我们现在的职业乞丐是为了赚钱。而古时候的职业乞丐则是为了活命。

对于一个读书人能这样称呼他们,那乞丐头子显然有些意外,忙的站起身来:“公子说笑了,我们这些人能帮公子什么忙啊?”

身后那些书生轻轻骂声偶尔会传到陈元的耳朵里,可是他不在乎。生意人也是有气节的,他们的气节就是钱,只要能赚钱,什么都可以卖。读书人的气节?当然第一个就卖了。

“这位大哥,小弟有些酒压在库中,想寻个酒楼卖了,可是小弟对附近的酒楼并不熟悉,这有十多封信,想烦请大哥帮小弟送到附近最近的酒楼去。”

陈元接着掏出那十五封信,又拿出十五文钱,很客气的说道:“小弟也是穷人,付不起太多的劳资。这样吧,送一封信我给一文钱。如果说动对方买酒,一坛子酒我给诸位兄弟提五文钱,如何?”

乞丐们都笑了,那瘸腿乞丐接过信来:“我当什么大事呢!公子放心就是,反正也是要晚了,我们正好要去那些酒楼看看能不能讨些吃的,顺道帮公子把信送去就是。”

陈元再次抱拳行礼:“多谢诸位大哥。”

真的靠乞丐卖酒么?陈元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如果他们把信送去,这总是一个希望,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十五文钱买一个希望,值了。

“一坛酒五文钱,公子真的给么?”一个还有些稚嫩的声音从陈元的身后传来。

陈元回答的非常干脆:“给!当然给!诸位放心,只要有酒楼来买酒,一坛酒我给诸位提五文钱!多卖多提,绝不食言。”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乞丐,面色黝黑,一身破烂的衣服。听了陈元的回答之后,那乞丐忽然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套还算干净的衣服,自顾说道:“那我先去打些水来。”

陈元看了他一眼,那小乞丐笑了一下:“我要洗一下头发和脸,最少让人看上去不认为我是一个乞丐,这样我才像一个卖酒的。”

陈元愣了片刻,多看了那小乞丐两眼。

和这些乞丐谈妥之后,陈元的第一笔生意也就上门了。是一个三十多岁,两个胳膊上肌肉隆起,皮肤黝黑的汉子。

“老板!给打半斤散酒。”

汉子的声音很粗,无论是说话还是外表,一看就知道是靠力气吃饭的。

陈元忙的应了一声:“来了客官!半斤散酒马上到!”

快步跑到酒缸面前,拿起你半斤的勺子,满满一勺下去之后,陈元发现壮汉的眼睛还在看着漏斗,当下也不停手,又从缸里舀了一些上来:“客官您就是那豪爽之人,酒少了对不住您!我再给您添点。”

其实一路上连撒带晃,陈元舀上来的酒大多又回到了酒缸里,连一钱都没添到,可那壮汉的脸上却露出的笑容,看了陈元两眼说道:“原来换老板了?我说今天那大狗怎么不在了呢!行,兄弟!你比以前那老头会做生意,以后哥哥喝酒就来你这打!”

陈元忙的拿起小袋花生米:“哥哥慢走!这是兄弟送的,您尝尝。”

壮汉拿过小袋子一看:“哎呦!这东西好!”说完也不等回家了,靠着柱子往边上一坐,拿起酒壶,摊开花生米,坐在地上就先喝两口。

正好又一个人从街口走过,壮汉看见后大喊一声:“狗子!哪去?”

那人扭头看见壮汉:“打点酒,家里小舅子来了。”

壮汉手往陈元一指:“来这,这我兄弟。”

狗子好像犹豫了一下,最终是抹不开面子,提着酒壶过来了:“打八两吧。”

陈元接过酒壶:“八两老酒!听到了,客官您稍等!”

一只小手从柜台下面伸了上来,陈元只看见一个小小的脑袋瓜子。

“老板,打三两酒。”

陈元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孩子头顶:“小孩,替你家大人来打酒啊?”

孩子的头顶动了两下,九文大钱从手掌里露了出来,上面都是汗水。

显然,大人交代不能把钱丢了,所以他攥的非常紧。

陈元收起大钱,打了三两酒,然后拿过一个糖球:“叔叔最喜欢听话的孩子了,帮大人打酒的孩子最能干了,来,这是叔叔奖励你的。”

一串糖球,这种奖励对孩子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底下的那个身影明显的跳了一下,陈元看的出孩子很高兴。

没过多长时间,他就看见好几个提着酒壶的孩子跑了过来,一拥到陈元的柜台面前:“老板!打酒是不是有糖球吃?”

人,就是这样。小的时候都经不起诱惑,长大了的也爱占些小便宜。买酒的人多了,自然有些像那壮汉一般,在旁边吃喝一会再回去的。

陈元不会赶这些人走,因为他们的存在让这个柜台显得非常热闹,热闹了,自然就会吸引一些喜欢凑热闹的人,也会让一些好奇的人来看看这里有什么事情。

这是一种好奇的心理,然后,大家都买,我也就买一点吧,反正身上有余钱的话,喝点酒也不是坏事。

就连那些本来是看看这里为什么这么热闹的人,也觉得大家都在喝,我如果不喝的话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呢?

杨掌柜的从来没有想过一晚上能卖光两缸酒。

太阳还有一点余辉的时候,酒缸酒已经见底了。

陈元还没有关门。

见底了还不关门做什么?因为明天杨掌柜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明天一早这个酒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了。

和那些坐在门口喝酒的酒客聊天没什么不好,首先是想知道一下顾客对自己和这个店还有什么看法。最重要的是,酒卖完了你就关门,那就会给这些酒客造成一个直觉,你就是一个卖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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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大客户

陈元不想给他们这样一个印象,所以尽管酒卖完了,他依然在和这些人聊天,这样才能酒客们觉得,你不是单纯的做生意,你在想跟他们交朋友。

天色已经黑了,那辆豪华的马车再次来到客栈前。车上还是那四个人,胖子的神情有些沮丧,陈元猜出他是没有找到比这家更好的客栈,只能回来住了。

一行四人进来之后,直奔二楼的房间。胖子看着那些穷酸的书生,眉头又皱了起来,仿佛和这些人住在一起是一件很掉他身份的事情。

马夫住在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胖子和一个女人住在靠着楼梯的那个房间。

剩下一个女人在中间的那间房住了下来,她显然是丫鬟仆人一类的角色,进进出出的一些杂务都是她来做的。

菱花已经把房间打扫的非常干净,可是这显然不能让胖子满意。他不是对卫生不满意,他根本就不愿意住在这个客栈里面。所以菱花打扫的再干净,胖子也不会满意的。

“小蕾,去街上买檀香回来!要那种五两银子一盒的,把他这里的檀香给我扔了,爷受不了这味道!”

“小蕾,把马车上那床锦缎棉被给我拿上来!这床这么硬,让人怎么睡呀!”

“小蕾!…….”

胖子一个劲的折腾,那丫鬟一个劲的楼上楼下跑着,一直跑到胖子折腾累了,这才安稳下来。

“爹,他一共卖了六两一钱银子。除去本钱四两三钱,再刨去房钱一两七钱,还剩下一钱银子。”菱花在杨掌柜的面前轻声说道。

杨掌柜看看正蹲在外面和那些酒客聊天的陈元,半晌之后叹口气道:“行了,把他行礼搬回去吧。”

有些书生马上不干了,其中一人趋步上前:“掌柜的!我等住店,皆为赶考而来,那陈世美在这楼下弄这般三教九流齐聚,吵杂异常,让我等如何安心静读?”

其他书生也纷纷附和。

陈元听见屋内的喊声,并未回头,继续和那些酒客侃大山,倒是杨掌柜忽然喝道:“你们赶考关我何事?我是开店的,人家给了房钱,我哪里有赶人家走的道理?”

屋内顿时无声。

正在这个时候,陈元却忽然看见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跑向这里,等到近了的时候,那身影大声喊道:“卖酒的公子在哪里?”

陈元急忙站起身来:“小可在这,请问是哪位兄弟?”

那身影疾奔过来,一把抓住陈元的肩膀:“公子,宾悦搂,十坛酒!”

十坛!足足一缸!

陈元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人影,这才认出是刚才与自己说话那小乞丐。

小乞丐的脸上一脸的笑容,陈元赶紧返身回屋,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我再要一缸酒,有么?”

掌柜的愣了一下,随即说道:“现在是没有了,明日一早就有。”

陈元摇头:“不行,我现在就要,掌柜的你告诉我酒在哪里能拿到,我自去取来就是了。”

掌柜的说道:“还在南门那里,来去最少一个时辰,加上你还要用车推着一缸酒,没有两个时辰是回不来的,不如你去和别人说一声,就说没酒了,明日一早送去就是。”

陈元非常坚定的说道:“客人这时候要酒,肯定是急用,掌柜的把详细地址告诉我,我雇一辆马车去拉就是了。只是刚才赚的钱我要拿回一些,等我收了酒钱再还你就是。”

掌柜的这时候到也是痛快,告诉陈元地址之后,又拿了三两银子给他:“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他会给你便宜一些。”

陈元笑道:“多谢杨掌柜了。”

很巧的是,外面有个酒客就是赶车的,虽然喝了点酒,却并不误他赶车,再说宋朝的捕快也不查酒驾。

看着陈元三人急去的背影,杨掌柜的心里很是复杂。一个读书人忽然放弃考功名的机会转行做买卖,这样的行为不光是杨掌柜看不过去,在整个大宋朝也是难以被人接受的。

不过看到陈元一个半时辰卖光了他三四天才能卖完的两缸酒,杨掌柜又忽然觉得,这人如果做生意的话,肯定会是一把好手。

马车的速度要比掌柜的估计的步行快出许多了,陈元心里暗自估算了一下,一缸酒,本钱二两一钱,卖给宾悦楼三两。

净赚九钱银子,两钱给了车钱,一钱给了那小乞丐。陈元自己落下六钱。也就是说,陈元卖了一下午的酒,收获七钱银子。

赶车的都收工了还接了一桩生意,能赚两钱银子非常高兴,赶着马车跑的飞快,没过多长时间就把一缸满满的老酒搬上了马车。

陈元和小乞丐并肩坐在车上,扶着酒坛子确保这一缸酒的安全。他对这个帮自己卖了一缸酒的小孩非常感兴趣:“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雀儿,从小我就是跟着瘸子大叔长大的。”小雀儿抬起自己的脑袋看着陈元。

陈元摸了一下他的头:“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卖掉十坛酒的么?”

小雀儿笑了一下:“很好卖啊,我一家一家酒楼去问他们要不要酒,问到宾悦楼的时候,他们正好酒用完了。这还多亏这这身衣服,不然人家也不会让我进酒楼的。”

这话说的容易,可是从宾悦楼到陈元栖身的客栈足有五六里路,一路上大小酒楼好几家,有几家酒楼就意味着小雀儿被拒绝了多少次。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依然能继续走向下一家,这说明他很有推销员的潜质。

陈元的在他的肩膀上摸了一下:“这衣服哪里来的?”

小雀儿的神色却忽然变的凝重起来:“我每年捡到一些我能穿的干净衣服的时候,我就收着它,我不想做一辈子乞丐。”

陈元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做一辈子乞丐的。”

陈元真的相信小雀儿不会做一辈子的乞丐,因为他不想,而且他努力在改变,所以他肯定能做到的。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但是心情都是一样的快乐。走到客栈门口的时候,陈元再次问道:“你有了一钱银子,准备做什么?”

小雀儿问道:“我明天可以再帮你卖酒么?”

第六节命案现场(求误入,围观,包养)

明天?陈元有一早上的功夫可以自己去找酒楼。他现在还没有招伙计的打算,尽管小雀儿现在很需要帮助,如果有人帮他一把,他绝对能摆脱乞丐这个身份。

可陈元是标准的生意人,生意人虽然和气,但那一团和气的脸皮底下,埋的一副铁石心肠。

同情心是生意场最忌讳的事情。

马车到了宾悦楼的门口,两个伙计早已等在那里,脸上的神色看上去非常着急。酒缸的出现着实缓解了伙计脸上的焦虑,虽然嘴里责怪着为什么这么晚才送来,但是那本来急躁的神色却已经忽然消失了。

陈元一边帮伙计搬酒,一边说道:“对不住了诸位大哥,小店离这里远了一些,来回搬运费了时辰,让诸位大哥久等了。”

有伙计出来尝了一下酒的味道,回头对一个站在门口的年轻人说道:“少爷,没有兑水。”

那少爷赞许的看了陈元一眼:“不错,请问您贵姓?”

陈元走到那少爷的面前:“免贵免贵,小人姓陈,陈世美。少爷,我们小店的酒您请放心,兑水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那少爷笑了一下:“我叫柴阳,这宾悦楼是我家开的,以后你每天早上来给我送两缸酒来。”

这是陈元的第一个的大客户。

还没开张就有了一个一天定两缸酒的大客户,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预兆,让陈元更是对未来的路充满了自信。

小雀儿显然也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自己,以前所有人都用冷眼看他,骂他一声“臭乞丐”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算他偶尔说出一句:“我不想一辈子做乞丐!”

周围的乞丐们也会哈哈大笑:“我们就是做乞丐的命,躲不掉的孩子!”

小雀儿心中打定注意,他要用今天赚的钱去买一身新衣服,然后去哪个酒楼当个伙计,或者去作坊里去当学徒,做什么都行,就是坚决不做乞丐了。

他把这个想法和陈元说了一下,抬起头来问道:“公子,[www奇qisuu书com网]我能行么?”

陈元知道,这个孩子还缺少信心。小雀儿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告诉他:“你可以!”

“你可以,一定可以!”

陈元搂过小雀儿的肩膀,用力的搂了一下:“我也刚刚开始,这样吧,咱们哥俩来个约定如何?”

小雀儿笑了:“什么约定?”

陈元思考了一下:“两年吧,两年之后我定然成为整个汴京城最富有的生意人!”

小雀儿当即明白过来,一下从陈元的怀里挣脱,高举自己的双臂:“两年之后我是汴京城最好的伙计!”

陈元哈哈一笑:“到时候我请你好不好?”

小雀儿高傲的扛起自己的脑袋:“我的工钱很高的!你请的起么?”

陈元咳嗽一声,然后背起双手:“有多高?信不信本掌柜的拿银子把你埋了!”

小雀儿也是笑了:“你若用银子把我埋了,我死也愿意!”

接着他的脸色忽然凝重了起来,因为他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根本连一个名字都没有。

“公子,您念过书,给我取个名字吧?我如果做工了,总不能还叫小雀儿的。”

陈元揽下包票:“没问题,你姓什么?”

小雀儿摇头:“我不知道。姓什么都行了,只要有个名字就好。”

陈元想了片刻:“你既然是我兄弟,也姓陈如何?”

小雀儿头点的非常厉害,脸上一片期待的神色。

陈元见他并不反对跟自己姓陈,便接着说道:“我叫陈世美,那你叫陈世忠如何?这样别人一听就知道咱们是兄弟。”

小雀儿猛的跳了起来,一股兴奋的神情溢于言表:“好!我有名字了!我叫陈世忠!”

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名字,这显然让他非常的兴奋,整个人在大街上就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喊道:“陈世忠!我叫陈世忠!”

眼看就要到达悦来客栈的时候,陈元却忽然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

本来应该在客栈里点灯夜读的书生们,这时候全部都集中在客栈的前面,周围一圈捕快,把整个客栈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陈元拍拍陈世忠的肩膀:“可能有些麻烦,你先走吧,我要过去看看。”

陈世忠犹豫了一下,马上点头:“好,大哥我先走了。”话刚说完,就飞快的跑开了。

这让陈元看的很是惊喜,心中暗暗想到:“好家伙,刚才还和我称兄道弟,一有危险马上闪人,果然有生意人的潜质!”

陈元也想走人的,可是想起明天就要属于自己的酒铺,有些舍不得,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大事,让自己无法顺利的接收酒铺,那么还必须改变自己心中的计划了。

杨掌柜的正被几个捕快盘问着,陈元悄悄走到一个看热闹的人身边,小声问道:“大哥,出啥事了?”

那人也放低自己的声音:“听说出了人命案了!有一个住店的女人被杀死在房间里面,现在捕快正在盘问所有住店的人,估计凶手就在其中。”

陈元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他稍稍往杨掌柜那个位置靠了一点,以便自己能清楚的听见捕快的问话。

“你真的没看到什么人进门么?”一个捕快手握刀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面前几个人,明摆着就是一副你如果说谎我就杀了你的架势。

受他审问的几个人包括三个住宿的书生,杨掌柜和菱花姑娘。

五个人同时摇头:“我们正在和掌柜商量一些事情,真的没看到上面的情况。”

那捕快接着问道:“你们商量什么事?”

一个书生马上说道:“我们请掌柜的和另一个想做买卖的人商量一下,这段时间能不能不要把这附近弄的这般噪杂。”

陈元明白,他们是在商量自己的事情。这些书生或许是因为他们看不惯自己的行为,或许是出于自己抛开书本来做生意让他们觉得愤怒,也可能是因为自己赚了钱而产生嫉妒。

也可能几个原因都有吧,他们现在开始排挤自己了。这不是什么好事,想做生意就要八面玲珑,书生也喝酒的,也是自己将来的顾客,现在自己必须改变一下这个状况。

捕快听了之后点点头,问杨掌柜的:“那个做买卖的人呢?你不是说人都在这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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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谁是凶手(求误入,围观!)

杨掌柜赔笑道:“官爷,出事的时候他人不在,去送酒去了,应该没他什么事吧?”

那捕快显然非常尽职:“去哪里送酒?我现在派人去找他就是,一个人都能放过,你们这个客栈里面所有的人都有嫌疑。”

这话说的顿时让整个场面有些杂乱,也就在这个时候,陈元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声轻声冷哼:“哼!一群废物!”

陈元悄悄回头,看见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在黑夜之中也看不清长相,只是从身形上判断,这人身材瘦长。

陈元考虑是不是要出去说清楚。说实话,这本来没有他什么事情,只要捕快找到了柴阳,就能证明自己和杀人案完全无关。如果让一件无关的事情影响了自己接收酒铺,陈元有些不甘心。

于是他挤开人群:“让让,诸位请让让!”

捕快见有人挤进来,两把钢刀一下抽了出来:“什么人,站住!”

陈元在钢刀面前站住,杨掌柜忙的说道:“官爷,就是他,他就是那个想做买卖的书生。”

那捕快头子马上一挥手:“让他进来!”

陈元走过来抱拳行礼:“小生陈世美,均州人士,来京本为赶考。”

那捕快头子看了陈元一眼:“为什么忽然想做买卖了?”

陈元微微笑道:“来到京师之后,与诸位学子相互交流了一下,小生发觉自己才疏学浅,并无榜上提名的把握,因此转念。”

捕快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那住店的胖子忽然发出嚎啕大哭:“娘子啊!谁那么狠心就这么把你杀了!”

他的哭声让陈元觉得很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陈元觉得他的哭声中仿佛隐藏着什么一般。

那捕快头子放下陈元这里,走到那胖子身边:“人死不能复生,本官殿前七品捕快赵虎,乃是包大人手下捕快。您请放心就是,我们包大人断案如神,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阵的赞叹,显然,得知这个案子将由包拯来审理之后,所有人都相信真凶必将伏法。

在人们的赞叹之中,陈元听见一个很细小的声音:“哼,包大人就什么案子都能破么?”

不用看,他知道就是刚才人群中那个身材修长的人说的。这人胆子太大,居然敢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赵虎显然也听到了,眼睛往人群里扫了一圈,旁边一个人拉了一下赵虎的胳膊:“赵虎,不要多事。”

赵虎收回自己的眼光,又拍拍那胖子的肩膀:“莫再悲伤了,有些事情我们还需要问清楚,这里说话多有不便,请随我去衙门走一趟。”

听说要审案子的是包拯之后,陈元的心猛然的抖了一下。自从变成了陈世美,他害怕听到包拯这个名字。

而好像还有一个比他更怕的。陈元看见,当赵虎亮出自己的身份后,那个胖子浑身的肥肉都颤抖了一下,并且微微歪了一下头。

他的旁边就是那个赶车的青年人。

赵虎说请这胖子去衙门走一趟的时候,胖子抹干眼泪说道:“应当的,应当的。只是我妻子一去,必然要通知她家人知晓,也好有人在家中准备丧事,大人能否让我派个家人回去报个信?”

这话说的在情在理,赵虎没有理由不答应的:“当然可以。”

那胖子拉过身边赶车的年轻人:“姚三,你快些回去给老太爷报个信,注意说话的时候看着老太爷,不要让他太伤心了。”

年轻人忙的点头:“老爷您放心吧,小人理会的。”

赵虎这才挥手说道:“你们这些书生都随我去一趟衙门,这个店面暂时封了,直到包大人说可以重新开店才能再开。你们去衙门问个话,只要与案件无关,马上就可以回来。”

书生们顿时哗然,他们不是怕见包拯,只是现在离考试已经不到四个月了,附近的客栈哪里还有能住的地方?就算那些大客栈有,这里的书生大多穷困,也是付不起房钱的。

赵虎却不管这些,招呼人手就往门上贴封条。他是官差,只要能把案子破了就行,书生们的住宿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陈元更是心痛,眼看就要到手的酒铺却被封了,正在想着明天怎么办的时候,他却忽然发现那年轻人上马车的一刻,那个胖子仿佛如释重负一般。

陈元当即没想太多,急忙喊道:“站住!”

许多人都被他这一声大喊吓住了,赵虎马上回头看着他。

陈元几步跑到赵虎面前:“大人,命案发生的时候这个车夫是不是也在店里?如果他也在,那他就不能离开。”

陈元说这话的动机非常简单,命案破的越快,自己的酒铺就能快些开张。

赵虎一想,陈元说的十分在理,当下看看那胖子。胖子显得有些着急了:“大人,姚三跟我多年,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我敢用我的身家性命为他做保。”

陈元深深吸了口气,这胖子越是这样着急,越说明这个年轻人可能有问题。如果自己能把它们逼的露出马脚,那岂不是不用去见包拯了?酒铺也不用被封了?

想到这里,陈元有条不紊的说道:“一切皆有可能,大人,在这家酒楼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大家都应该配合大人,确定无辜之后才能离开。”

赵虎微微点头,手指那青年人:“你跟我去一趟衙门。”

陈元当然不想去衙门见包拯,马上说道:“大人,小生以为,还是现在就把一些关键问题问清楚的好,以免有人路上串供。”

赵虎上下打量了陈元两下,最终还是采纳了陈元的意见,招呼那年轻人过来:“你,和被杀的人是什么关系?”

那青年人慢慢的走来,并不见有丝毫的慌张,只是他的眼神扫过陈元脸上的时候,不经意的露出一丝怨恨。

陈元装作没看到,站在赵虎旁边默不作声。

“小人姚三,被杀之人乃是小人的女主人。”

“案发的时候,你在哪里?”

“小人正在客房休息,并无出门。”

“可有人证?”

青年显得有些为难了:“这个,小人独居一室,无人可以为小人作证。”

赵虎想了一下:“你先下去。”

赵虎一个一个的再问,当然,他问的很有技巧,都是一些可以让大家知道的事情,比如,他问了这个房间的结构,问了许多人当时在做什么。

对于那些书生们,如果相互能找到证人的话,大多不用再去包拯那里了。陈元也是一样,案发的时候他不在,许多人都可以作证。

倒是王掌柜的父女二人,还有那个胖子和三个书生,案发的时间段他们都在大堂呆着,赵虎对他们询问的各位详细,让他们想一想到底有没有看见谁进入那个被杀女子的房间。

几个人都纷纷摇头。赵虎有些犯难了,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没有人进入房间?窗户也是插上的,那会是谁呢?”

陈元听了这话,忽然间灵光一闪,马上说道:“大人,小生有一猜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赵虎笑了一下:“但讲无妨。”

陈元看着那胖子一行三人,在他们面前来回走了一圈,最后问那胖子:“你为什么不在房间陪你娘子?”

胖子的嘴巴动了一下:“我这人好吃,我娘子说要洗澡,我就下来看看这客栈的伙房有什么吃的。”

陈元一伸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想了一会后又问赵虎:“大人,死者死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

赵虎说道:“披的薄衫。”

陈元微微点头,来到了那女仆的面前:“姑娘叫小蕾?”

女仆好像有些局促,有些害怕,用几乎没有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声:“是。”

陈元慢慢转身,走到赵虎面前,然后又回过头来看着那姑娘:“你为什么要杀了人?我看你不像是坏人,一定是有原因的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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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白玉堂(走路路过,进来看一眼!)

陈元这话一问,所有人都惊呆了,像这女孩这般柔弱的女子,怎么会做出杀人的事情来呢?

那些书生们顿时起了怜香惜玉之心,纷纷责备道:“陈世美!审案是官府的事情,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小蕾也是仿佛被吓着了,忽然哭了起来:“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赵虎的眼睛看着陈元,目光中尽是质询。

陈元不慌不忙的说道:“诸位,案发的时候,有五个人在大堂呆着,掌柜的父女二人,三位赶考的同窗,还有这位大爷。可是这五个人谁也没看见有人进入房间。这是为什么呢?”

陈元说道这里停了一下:“我们对那些理所应当的事情,总是不会注意。这不怪任何人。我很奇怪,当时死者正在洗澡。我们洗澡的时候门都是反插上的。”

他的眼睛再次看向赵虎:“所以我认为,是死者给凶手开的门,她们肯定认识,不光是我们大家,就连死者也认为,凶手在她洗澡的时候进入她的房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赵虎听的点头,剩下的就不用说了。死去的这个女子刚刚来到这家客栈,和所有人都不熟悉。

而在她洗澡的时候能进入房间的,只是她的丈夫和她的侍女了。那胖子正在找吃的,嫌疑自然可以排除。

也有一些人马上提出了疑问:“也许她和这位赶车的有奸情呢?不是一样能让这位小哥进去么?”

陈元呵呵一笑:“当时夜色刚黑,还有很多人没有入睡,这个时候偷情,未免胆子太大了一点吧?”

赵虎的眼睛始终在看着那个小蕾,他发现这小姑娘的脸色在瞬息间变了。

赵虎心中马上明白,抽出刀来:“抓她过来!”

陈元感觉有一道寒光忽然向自己迎面扑来,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听一声脆响,那寒光偏离,擦着自己耳朵飞了过去。

“哆!”

身后的门板一阵晃动,陈元回头一看,原来是一把飞镖。

“按住她!”

赵虎提到冲了上去,却不想那女子忽然从裤腿中又抽出一把短剑来,一把拉过那胖子,把剑架在那胖子的脖子上:“别过来!”

陈元的一身冷汗刚刚出完,看看自己脚下,有一颗弹珠大小的石子躺在地上,还微微有些晃动。

显然,刚才有人用这石子救了自己一命。

陈元转头看向人群,发现那身材修长的青年冲他笑了一下。

赵虎等一众捕快围着那女子,由于顾及人命,众捕快也不敢过分逼迫那女子。

女子的一双眼睛带着怨恨看着陈元:“你这书生,竟然这般多事!”

陈元没有接口,因为这时候他实在不用和那女子多说什么。他只是对那个赶车的人很有兴趣。按理说这时候那仆人应该关心自己的老爷的性命才是。那赶车的虽然脸上也有些焦虑,可是陈元明显感觉到,那他焦虑是他装出来的。

这四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陈元的心里不禁泛起了疑问。

有两个捕快趁那女子不备的时候,忽然从身后扔出绳索,直往那女子头上落了下去。

眼看就要把那女子套住,只见她忽然回手一抓,将那套索整个抓在手里。接着女子大喊一声:“呀!”

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只用一只手,居然把另一头那两名捕快一下拉了出来。那两个捕快踉跄两步,扑倒在地上,

捕快们原本完整的队形一下露出了一个缺口来,那女子毫不犹豫,一掌打在那胖子的身后,整个人倒飞出去,身法之快让那些捕快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赵虎正想追赶,那胖子的身体却朝他扑来。赵虎正待闪过,却不料那胖子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倒在地上。

女子突出捕快重围之后,伸手抖出一绳索挂在树上,借绳索拉力,女子蹿上高高的树干。

众捕快只能站在下面看着那女子。

“哼,好狠的手段!”女子看着那胖子,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整个人投身在夜幕之中,转眼没有了踪影。

赵虎见是追不上来,回来查看那胖子,发现已经气绝,顿时有些恼怒。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那声音又是说道:“包大人的手下可真是能干呐!”

语气充满了讽刺的味道,赵虎再也控制不住了,一下转过身来对着人群中那身材修长之人说道:“你!给我出来!”

这次连张龙也受不了这样的讽刺了,抽出刀来站在赵虎旁边:“你是什么人?有胆子跟我回衙门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不然少不得安你一个谤官的罪名!”

那人身前的百姓纷纷让开。陈元知道刚才定是这人救了自己,见他现在可能惹上官司,不由有些替他担心起来。

可是那人却毫不在意的说道:“我?我前天还去过你们包大人哪里啊,怎么你们忘记了?”

张龙赵虎对视一眼,都没有什么印象。

那人慢慢走了过来,继续说道:“前天,我还从你们包大人那里借了三样东西,两位这件事情应该听说过吧?”

张龙赵虎闻言大惊:“你是白玉堂!”说完抽刀砍了上来。

白玉堂哈哈一笑,又说了一遍:“包大人的手下真是厉害啊!”

说话之间,周围的捕快也都围了上来,白玉堂面对张龙赵虎的两把刀,却非常轻松的一闪躲过,也并不还手,双脚连续一弹,先是跳上一堆杂物,然后上墙,接着也跃到树上,就立足于刚才那女子立足的地方。

只不过,那女子是借助绳索才上去的,白玉堂却是空手攀上,可见身手之灵活。

底下的一众捕快刚才上不去,现在一样上不去。

白玉堂在树上看着张龙赵虎一班捕快,轻轻笑了一下:“白某这次没打算来降龙伏虎,只是想找只猫来玩玩,不难为你们了。”

说完,也是几个纵身,身形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张龙赵虎很是丧气,一晚上两个人犯都没抓住,还被白玉堂戏耍一通。赵虎捶胸顿足道:“若是让展爷跟来,岂会让他们二人跑了!”

张龙却并不再说什么,看看四下的人群,挥手说道:“散了吧,散了吧。大家都回去吧!”

无关的人群渐渐散去,张龙喊过杨掌柜:“掌柜的,案件已经查明,凶手逃匿,尔等全是清白之人,你这小店明日照常开业,你们这些书生也在这里安心静读吧。只是案发那房间不要住人。”

掌柜的忙的应道:“是,是,小人晓得。”

张龙说道这里,又看了陈元一眼:“公子才思过人,还是考一功名的好。”

陈元没有接口。他一直用余光看着那个赶车的,他心里始终觉得这个人有些怪怪的。

胖子死后,赶车的那青年在胖子的尸体上哭着,赵虎上前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会尽快捉拿凶手归案,你随我们去衙门一趟,做个笔录,然后快些回去报丧才是。”

年轻人听到这里站了起来:“是,谨遵官爷吩咐。”

闹了一晚上的客栈门口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但是所有人都无法平静自己的心情,仿佛是看了一场非常值得回味的好莱坞大片一样。

陈元的心里更是纠结。白玉堂,张龙赵虎,这些都是要和包拯打交道的人,他们出现在自己身边了,会把自己拉向包拯么?

虽然他已经决定不去坐驸马爷,可是包拯这个人还是不要接触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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