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平安符(求误入!)
陈元看见菱花的时候,菱花正跟在一个中年男人的后面走着,看他们走的路线是正要出相国寺一般。
陈元大声喊道:“菱花!菱花!”
菱花听见,回头看到陈元,脸上露出了笑容。
陈元推开人群,几步跑到菱花面前,先是喘了两口气,然后才问道:“你早上出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你知道你爹在家里急成什么样子么?”
说着,陈元的眼睛看向了菱花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男人张的挺富态的,慈眉善目,属于一眼望上去与人无害的那种。
中年男人也看了一下陈元,然后问菱花:“姑娘,这位公子你认识么?”
菱花点点头,那有些羞涩的神情足以说明两个人的关系。中年男人笑了一下,对陈元一抱拳:“如此,姑娘既然有人来接,在下就不送了,告辞。”
菱花冲那人微微一福:“多谢大叔。”
然后又用她那一贯只有陈元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陈大哥,我在里面迷了路,是这位大叔送我到此的。”
这就是出去的路,人家没带错。陈元当即抱拳:“多谢大官人了。”
那人微笑摆手:“不用客气,下次如果路不熟,千万不要一个人出来。”
陈元和菱花二人赶忙应了,并且再次谢过那人。
那人转身走后,陈元略带责备的问道:“你怎么一个出来了?你爹说你很少出门,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急事,为什么不把我喊上?”
菱花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陈元当然也不会过多的责备她什么,叹了口气,轻轻在菱花的头发上拍了一下:“下次记住了,有什么事情喊我,可以么?”
菱花点头,手伸入怀中,拿出一个女子香囊一样物件来:“这个,给你。”
陈元伸手接过,调笑道:“香囊?是不是定情信物?如果是定情信物我才会收下的。”
菱花的头还是低着,她在人前好像永远都是这样一般。声音也更是小了:“这是我在庙里求的,里面装的平安符。”
陈元忽然感觉到一股热流在自己心口涌动,她从来没出过门,这次一个人跑出城来,居然是为了给自己求平安符?
陈元实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一把将菱花搂入怀中,菱花大为羞怯,这是寺庙之中,还是白天,许多人都看着呢。
菱花的挣扎让陈元意识到,这个场合里这个动作在这个年代是有些惊世核俗的,脑子清醒过来之后,一把拉着脸上已经红透了的菱花,大步向相国寺外走去。
菱花跟在陈元的身后,也是用自己最快速度,只想迅速的逃离这个刚才让她感觉无比尴尬的地方。
出了相国寺之后,陈元感觉自己的心情好极了。他雇来的马车就在前面停着,拉着菱花跳上马车,对赶车的说道:“大哥,回去了。”
相国寺每日都有一些达官显贵来这里求神拜佛。求各种心愿,拜各种佛,驾着各车。
陈元他们的马车是很特殊的,就是一匹马,拉着一个手推车,模样和陕西一带的驴车差不多,客货两用。
赶车的经常在陈元那里喝酒,也经常帮陈元拉酒,所以跟陈元非常熟悉,见陈元一上车就开始抱怨道:“你怎么才出来?耽误了半个时辰,我还答应给老六家拉一趟墙砖呢,这下这笔生意被你耽误了。”
陈元拍拍他的肩膀:“回头请大哥喝酒,对不住了。”
那赶车的看看天色:“这样吧,你们两坐稳了,我来赶快一点,争取还能赶上。”
陈元自然没问题,对那赶车的说道:“大哥,你悠着点,安全第一哦。”
赶车的丝毫不放在心上:“怎么?不放心我?我都赶了十几年车了,坐好吧你!”
说着,马鞭一悠,在空中“啪”的一响,那拉车的马急速向前跑去。菱花的身子一个踉跄,险些从车上栽了下去,陈元急忙伸手搂住菱花的肩膀,这一顺势搂住,陈元就不愿意再松开。
倒是菱花急羞,推开陈元的胳膊。这里是大街上,而且他们的马车客货两用的,没有顶棚遮挡。菱花毕竟是个姑娘,面子薄,不想让人看见。陈元胳膊下落的时候,却正好按在菱花的手背上,这一次,菱花没有再挣脱,手放在那里,任由陈元轻轻的抚摸着。
陈元看到,菱花的脸上带着一点羞怯的笑意,偶尔会偷偷抬起头来看看他,一旦遇到陈元的目光,又会马上闪开。这是标准的初恋中的小女孩。
正当陈元陶醉在菱花那初恋的幸福模样中时,忽然听那赶车的大喊一声:“哎呦!不好!”
陈元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听一声“砰!”马车好像和什么撞在了一起,坐在马上上的陈元和菱花差点飞了出去。
赶车的急忙勒住了马匹,陈元这才发现,刚才那地方是个转弯的弯道,他们的速度太快,撞到了前面的一辆马车上。
那辆马车是四匹大马拉的,马车的车身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而如今,那右侧的一块木头已经被陈元他们的马车撞的碎裂开来。
车夫脸上的颜色马上变了,那两四匹马的马车也停了下来,坐在车辕上的三个仆人分工非常明确,一个人马上过来揪住车夫,另一个下来查看马车被撞坏的情况,还有一个年长一些的则回头打开车门,对里面说道:“老爷,没惊着您吧?”
马车里面的人显然是被刚才那一次碰撞吓着了,声音显得颇为恼怒:“吕福呢!他是怎么赶车的?把他给我叫过来!”
那正在查看车辆后面被撞损情况的家丁忙的走到马车面前,一下跪在地上:“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
陈元看了那吕福一眼,好像就是刚才撞到自己的那个家丁。这小子刚才对自己趾高气昂的,现在却是跪在那里瑟瑟发抖,想来当个奴才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另一个家丁马上说道:“老爷,不是吕福的错,我们的车走的很稳的,是他们从后面撞了上来。”
那老爷终于把头从马车中伸了出来,映入陈元眼帘的是一张有些显得温怒的脸孔。
五十多岁,头上的方巾扎的非常讲究,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这是一个值得信任的老头。
第三十节吕家老爷
老头站在车辕上,扫了陈元三人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赶车的车夫身上。
车夫这时候整张脸都已经白了。他赶来十几年的车,自然知道坐在这车中的老爷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菱花躲在陈元的身后,轻轻的拉着陈元的衣袖也是不敢出声。
倒是陈元还算镇定,心想不管人家怎么追究,总是要开口说话的。他马上抱拳说道:“这位老丈,我们因为回去有急事,赶的急了一些,这才惊了老丈,我们给您赔不是了。”
赶车的也是反应了过来,急忙上前作揖道:“大老爷,小人实在不是有心的,还请大老爷宽容!”
那老头没有再说什么,叫过那吕福来问道:“车子撞的如何?”
吕福早已查看过了,听到询问马上说道:“右边的车板必须换掉,估计要花五十两银子。”
陈元很识货的,虽然来的宋朝时间不长,但是他知道那吕福并没有多说,像这样红漆木的车板本来就很贵,加上上面还雕刻了精细的图案,五十两银子可能还要车行卖些面子才可以。
赶车的当然也知道,他整张脸都苦了下来,五十两,对于他这样一个赶客货两用车的车把式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种情况像什么呢,就像现在大街上的人力车撞坏了宝马一样。人力车的车夫往往除了站在那里听候发落之外,没有一点办法。
现在赶车也是这样,不过他今天的运气好像特别好,因为他碰到了一个很好说话的老爷。
那老头下车看了一下被撞坏的地方,然后又问吕福:“这辆车还能回去么?”
吕福点头:“回家没问题,只是车坏成这样,让别人看到了有损您的身份,不若我现在回去赶一辆新的马车来。”
老头摇头:“算了,走吧。”
吕福微微一愣,赶车的也是愣住了,心中不相信这个结果,就这么走了?按照他的想法,对方肯定会让自己赔钱的,就算最后在自己身上榨不出来银子,一顿拳脚总是免不了的。
那老头转身上车,赶车的一下跪在地上,猛的磕头:“多谢老爷宽宏大量!老爷您必然长命百岁!”
那老头身子钻入车内,赶车的吕福轻轻踢了车把式一下:“滚吧,今天碰到的是我们老爷,算你小子走运,下次赶车慢点!”
车把式惶恐的退到一边,深怕自己挡住了这位好心的老爷的去路。
陈元看着马车将走,也是放下心头一块石头,站在路边抱拳说道:“大老爷心地善良,必然会添子添孙!”
一句话刚刚说完,那老头却掀开了车帘,眼光看着陈元:“你说什么?”
陈元微微笑道:“小人说,大老爷心地如此善良,必然会添子添孙的。”
那老头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求子孙的?”
陈元心中暗道,我看见你家仆人往送子观音那里跑,自然知道了。可嘴上却是说道:“来寺内求佛,无外乎求姻缘,求官途,求金钱,求心安,求子孙几种。大老爷您定然家庭美满,官运亨通,这前三样自是不用求的。”
陈元看看那老头脸色,看到了一丝隐隐的笑意,他知道自己猜的完全没错,当即继续说道:“大老爷您胸怀豁达,自是不会做什么亏心之事,心境本就安详,所以小可妄断,您是来求子孙的。”
老头真的笑了:“哈哈,你叫什么名字?”
陈元回道:“小人陈世美,给大老爷见礼了。”
那老头微笑着放下车帘,马车很快驶出陈元的视线。那赶车的这时候才从地上爬起来,擦去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汗水,长长的喘了口气:“哎呦,吓死我了。”
陈元上前看看他的马车:“大哥,你这车也要修了吧?”
赶车的仿佛并不在意自己的车坏了,脸上露出了笑容:“我这车简单,只要马没事,找几块木板钉一下就是了。倒是人家那车,若是真的让我赔的话,我干三年也赔不上来。”
陈元拍拍那有些散了的车板:“赔不上来就不赔呗,他还能因为一辆车把你打一顿不成?”
那赶车的看看陈元:“打一顿?打一顿是轻的!我以前有个兄弟赶车把人家车的撞了,就是因为伤了里面的小姐养的狗,被关进了大狱,整整关了十年!”
陈元惊讶的抬头:“不会吧!撞的皇上也不至于这样吧?”
赶车的心情这时候非常好,也过来拍了一下木板:“皇上?撞了皇上你就等死吧!来,这块还能坐,你们俩坐紧点,我赶慢些,给你们送进城没问题的。”
坐紧点?这个办法很好。
陈元进入城里之后,这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桩事情没做,那就是白玉堂交代自己的,去看包拯提审颜查散。
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不看也就不看吧,反正事情的结果应该没有什么出入,颜查散会喊冤的,包拯也会为他伸冤的,那个真凶貌似是什么小姐的表哥。
今天不去了,心情的好时候要泡妞,先把颜查散放一放,明天抽时间再去看他吧。
陈元和菱花并肩从马车上下来,菱花下车之后就一个人快步的走入了客栈里面。
掌柜的早已等在那里,见菱花进来,张口骂道:“你这个死丫头,一早上跑到哪里去了?”
今天,客栈里面的客人好像比平时要多上一些,居然还有两桌客人吃饭,掌柜的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加上担心菱花的事情,所以心里的火气大了一些。
菱花也不啃声,系上围裙之后马上转身跑向厨房:“我去烧菜。”
掌柜的跟在身后继续责骂:“哎,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去哪里了?我管不了你了还是怎么回事!”
菱花很快闪入厨房里面去了,陈元跟在后面急忙拉住掌柜的:“掌柜的,掌柜的,您消消气,等客人走了再教训她不迟,不要慢待了客人。”
掌柜的也不是真想追上去打菱花一顿,只是觉得菱花就这样不理睬他,一头扎进屋里,让他这个做爹的很没面子。
他哪里知道这时候菱花心里乱七八糟的,装的全部都是陈元,根本没有他这个爹爹的位置。
第三十一节计划
掌柜的听陈元一劝,就势也停了下来,对那两桌客人抱拳一圈:“对不住了各位,小店人手不足,招呼不周,小老儿给你们赔不是了。”
其中有一桌上只坐了三个人,这三个人的样貌都非常奇特,一看就不是中土人士。他们的穿戴也很奇特,现在已经是春末了,汴京的气温并不是太高,这三个人却还穿着一身皮袄,戴着厚厚的皮帽。
坐在中间那人听掌柜的这样赔不是,倒也没有刻意为难:“掌柜的不要再说,我等赶路辛苦,你快些去做上一口吃的,强过在这里赔不是。”
掌柜的忙的应道:“是,是,小老儿这就去。”
陈元却担起了跑堂的角色,提着茶壶过来:“几位爷先喝口茶水解解渴,小店没有什么大菜,但是几道小菜烧的保准能让几位爷满意。”
那客人点头:“如此最好,小二哥,我问你一个路。”
陈元一边把茶水给三个人倒上,一边笑着应道:“大爷您说,这汴京我也不是太熟,不过寻常地方还是知道的。”
那人先喝了一口热茶润润喉咙,然后才抬起头来问道:“我想问一下,太师府往哪里走?”
陈元心中一惊,他现在对太师府三个字比较敏感,听这人问起,表面上没有什么异样,却暗自留心了一下:“从这里往西,走过两个路口之后右转,有一排高高的红墙大瓦的房子,最阔气的那间就是太师府了。”
问话那人从怀里拿出几个铜板来:“多谢小二哥了,这几个铜板,你拿去买些酒喝。”
陈元收下铜板:“谢谢您了。”
倒好三碗柴水之后,陈元又来到了另外一桌,虽然他的人离开了那张桌子,耳朵却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听着那三个动静。
只听一个声音说道:“大哥,我们是吃过饭就去,还是等上两天?”
和陈元说话的那个声音说道:“等两天吧,人家一叫我们就去,显得咱们缺银子一样。等上两天,看看对方什么动静,咱们再做决定不迟……”
这三个人显然是太师府请来的。看他们的模样就知道是江湖中人了,太师府请这些人绝对不是为了对付陈世美这个小人物的,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柴阳的宾悦楼。
接下来的几天,不断的有一些佩刀佩剑的江湖人来打听太师府或者宾悦楼的位置,就算陈元不是江湖中人,他也看出,一场械斗可能要在宾悦楼和太师府之间展开了。
这一段时间确实没有人来找过陈元的麻烦,也许是那九王子真的卖了一个面子给柴阳,也许是菱花的护身符起了作用,陈元的心渐渐落了下来。
他的生活越来越有规律,早上起床先帮菱花打扫卫生,然后去作坊拉酒,再给几个定酒的客户送去。
接着,打开门来做生意,中午可以歇息一会,和菱花一起坐在大堂里面聊聊天。没什么好聊的也可以,就坐在那里坐着,菱花偶尔会偷看陈元几眼。陈元也会乘着掌柜的不注意,偷偷给她使几个眼色。
当然,他们之间的眼神也偶尔有被菱花她爹捕捉到,每当这个时候,掌柜的都会重重的咳嗽一声,以示警告。
每日打开酒铺的门,对于陈元来说就是打开一个明天。
江湖确实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陈元就已经体会到那种凶险是陈世美这样一个书生不能承担的。
从卖卤菜的口中,陈元探听到了颜查散的消息,事情的发展真的和自己知道的一样,颜查散已经出狱了,真正的凶手已经被包拯铡了。
陈元已经做出了计划,半年后扩建自己的酒铺,并且帮助掌柜的在恩科会考之后整改悦来客栈。
在做买卖这方面,陈元的经验和天赋还是很高的。做买卖的人有成功的,也又失败的,有人或许说,这要看你做什么买卖。其实都一样,做什么买卖都行,关键是做买卖的人。
你问一个人:“你为什么做生意?”
有人会回答:“为了生计。”有人会说:“为了赚钱。”
但是你如果把这个问陈元的话,得到的答案就会完全不一样。比如现在,如果有人问陈元:“你为什么开这个酒铺?”
陈元的回答会是:“为了在半年之后,我能开更大的酒铺,或者办一个酿酒的作坊。”
为了达到这个理想,陈元拿出十五两银子,在酒铺周围的那些板墙上,钉上了他自己制作的广告招牌。
属于小广告的那种吧,反正宋朝也没有城管,陈元钉上之后和房主说好,也没有人把那招牌拆下来。
广告的效益还是非常明显的,陈元的生意日渐红火,他的门前也成了那些酒客们聚集的地方,对面卖卤菜的把整个摊子都移了过来,不过半月的光景,每日光散酒的销售就达到了四缸。
现在,扩建酒铺的问题已经非常迫切的摆在陈元面前。
客栈旁边有一家杂货铺,经营的并不是很好,陈元打算把这个铺子租下来,将自己的小酒铺改成小酒馆。
他现在正在和那个杂货铺的老板商谈价格的问题,双方的要价相差并不是很大,应该没问题的。
伙计也要再招几个才行,陈元的广告一打出去之后,很多人家要用酒的时候,都会找到他这里来。人家要酒,就必须马上送去。早上还好一些,若是赶到下午人多的时候,陈元去送酒只能拜托菱花帮自己看住酒铺。
一天两天没有问题,但是时间长了就不太好了,毕竟现在还不是一家人,悦来客栈也是需要菱花打扫的。
这一天又是下午生意正要忙活起来的时候,一匹大马停在了陈元的酒铺旁边,马上下来一个人,却正是当日在相国寺门前和自己两度相撞的那个叫吕福的人。
吕福显然也还记得陈元,看了一眼酒铺的招牌之后,马上又看了一眼陈元:“怎么是你这小子?”
陈元脑袋转的很快的,马上想到,这吕福可能是来打酒的,只是看见自己在外面街上打的那些小广告之后走到这里。
说实话他也不喜欢吕福这样的人,但是陈元喜欢钱。所以堆着笑脸迎着吕福那不快的质疑:“哟,原来是吕家的大爷,小人真是荣幸,来来,大爷稍坐,小人先给你上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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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节吕夷简
陈元说话间搬来一个板凳,很恭敬的放下吕福的屁股下面,用自己的衣袖在板凳上擦了两下。
吕福看见陈元站在这酒铺里的时候,本来想拿腿就走的,但是陈元如此客气,他想如果自己在意那天的芝麻小事,倒是有些小气了。
当即也坐了下来,看看酒铺里面的酒,抬头问陈元:“你开的铺子?”
陈元从客栈端来一壶茶,给吕福倒了一杯:“托大爷的福,开间小铺糊口而已。”
吕福喝了一口,手指里面:“去,给爷打点酒来尝尝。”
陈元赶紧跑到铺子里,打了一小杯酒出来:“爷,您放心,我这里绝对都是上等的好酒,没有掺水的。”
吕福喝了一口,摇头:“不假倒是不假,就是味道差了一些,有好点的么?”
陈元马上点头:“有,不过小店这里没有,爷您知道,在小店门口喝酒的,大多是一些卖力气的汉子,这酒太好了,也卖不掉。”
吕福有些难为:“这就不好办了,我这里等着急用,要好酒,三缸好酒,一个时辰之内必须送到我们府上去!”
陈元问清楚吕福地址之后才知道,这吕福是当朝宰相吕夷简府上的家人。
宰相府他知道在哪里,陈元暗自一算,若是顾一辆马车,应该是来得及的。当下对吕福说道:“爷您放心,小人这就去拿酒。保证在一个时辰内给您送去,如何?”
吕福还是不放心:“算了吧,我再寻他家,如果你的酒不好,我岂不是换都来不及了?”
这附近的酒铺卖的大多是和陈元这里一样的酒,偶尔有几坛子好酒,也是不够吕福要的数量。除非吕福自己去作坊拉酒,不然肯定是买不到。陈元当下说道:“这样吧爷,小人在一个辰时内保证把酒送去,爷您再去找找,若是找到更好的,小人再把酒拉回来就是了。”
吕福心想,这样最好不过了,语气间也有了些客气,抱拳对陈元说道:“如此,就劳你跑一趟了。今天晚上我们老爷给小少爷做满月酒,记住了,给我要最好的酒,不要在乎什么价钱。”
陈元呵呵一笑:“放心吧大爷,小人一定给您办妥。”
事情就和陈元预料的一样,吕福跑了好几条街,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酒水,眼看天就要黑了,他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陈元的身上。
在生意场上,陈元是一个永远不会让合作伙伴失望的人。就在吕福焦急的站在门口等了一会之后,陈元和赶车的带着满满三缸酒在相国府的门前停了下来。
吕福跑过来,先打开盖子,舀一勺上来放在嘴里咂了一口。还行,味道虽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却也能上的了桌面。当下对陈元说道:“成,你来的正是时候,这次帮了我一个大忙。先把车赶进去吧,记住里面都是贵客,走路的时候跟着我,绕着点,别惊了别人。”
陈元点头:“哎,知道了,您放心吧。”
吕福在前面带路,陈元他们进去的时候宾客们都已经坐下了,只等上酒菜吃饭。当然,在吃酒之前还有一个程序要走,那就是把孩子抱出来给大家看看。
酒桶放下,陈元伸头往门口看着,只见那日见过的那老头慢慢走门里出来,想来他就是当朝宰相吕夷简了。
吕福这时候对陈元也是很放心了,看陈元的眼光看着自己老爷,就随口问道:“怎么样,没见过我家老爷这么大的官吧?”
陈元点头。
吕福很是得意:“也没见过这么多达官贵人吧?
陈元又点头。
吕福嘿嘿一笑,神态颇为得意:“成,你就在这看会,也见见世面。不过别往前去,知道了么?”
吕夷简怀里抱着胖娃娃出来,嘴角泛着慈祥的笑容,小心的迈着自己的脚步,像是手中捧着的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一般,把孩子放到众人眼前,给大家看看。
“这孩子,天庭饱满,地角方圆,来日一定大富大贵。”
“你这新贵人这一脸福相,日后定能荣宗耀祖,光耀门庭。”
“看看这孩子的人中!定能长命百岁。”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吕相爷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欢喜,满脸堆着笑容。
此时,吕夷简却正好看见站在旁边的吕福和陈元,他的记忆力非常好,只要见过一面的人,基本上都能牢牢记住。想起那日陈元说他必添子孙的话,吕夷简非常高兴,冲陈元喊了一声:“喂,陈世美,你过来一下。”
陈元真的没有想到吕夷简居然还能喊出自己的名字,停下脚步站在那里,一旁的吕福推了他一把:“老爷让你过去你就过去,别短了礼数!”
陈元这才慢慢的走入那些达官贵人中间。
周围一片叹息之声,陈元心中暗想,这些人都是大官贵人,若自己能在他们中间留下个印象,对自己的生意和未来都是没有坏处的。
当下慢慢走上前去,抱拳对吕夷简说道:“那日小可多有唐突,还请宰相大人饶恕小可不知之罪。”
吕夷简微微笑道:“这样的话不要多说,今日是我府上喜宴,别冲了喜气。”
说着把孩子往陈元面前抱了一步:“陈公子,你那日说我必添子孙,回来之后我就得一儿子!哈哈哈,老夫老年得子,甚是开心,这还托了公子的吉言。”
众人听见他说话,都把头转了过来,要知道陈元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来送酒的,那些达官贵人看着陈元那一身短衣打扮,都没有说话。
倒是一个知客的说道:“相爷,他说了好话,我们该多赏一些银子才是,给这位公子一些赏钱,也好让他拿着这钱去茶馆消遣一下。”
这明摆着就是让陈元拿了银子赶紧走人,不要在这个不该他呆的地方呆着。
吕夷简却看着陈元,并不说话。陈元也不理他们,慢慢走到吕夷简面前,鞠躬做了一礼。看了一眼孩子,然后忽然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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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4596,《狂兽翻天》]
第三十三节变化(求误入!)
一声好,喊得众人莫名其妙,吕夷简正待发问哪里好,陈元却主动说道:“吕相国,莫怪小人轻狂,只是新贵人这面相,乃万里挑一的。而且小可刚刚听管家说了新贵人的生辰,赶得正正好。福禄裹身,祥瑞萦绕,看来您将来这个老太爷的位置是坐定了。”
这话说的吕夷简非常高兴,旁边却有好事的说道:“早知道你这厮会这般说的,你们这些没读过书的,全靠一张嘴来唬人,天命造化都在你们舌头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
陈元确实是在胡说,不过既然吕夷简爱听,多说两句也不花钱。
他走近吕夷简一些,手摸到那孩子的额头上,看着刚才说话那人,却和吕夷简说道:“吕相国请看,公子天圆地方,华高日朗,眉间隐约有青色彩气,双耳更是呈功携三山之状。此正与易经像传应和,为一品当朝之貌!”
话说道时候,那孩子适时放声哭了起来,陈元马上说道:“好大的声音,果然是一呼百应虎啸之声!吕大人,在下曾学过相面,敢用性命作保,令公子将来的成就可与大人想媲美,二十岁以下,应该是令公子命星初动的时间。而立之年,必然福禄临身。”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话说道这里,吕夷简哈哈大笑起来,他一笑了,还有谁会说陈元讲的是假话?一众趋炎附势之徒纷纷过来,就这陈元刚才的话往上说。
陈元说完话之后,吕夷简却没有让他再退下去,吩咐家人为他搬来一把椅子,请他入席。
陈元没有推辞,他知道,如果想把生意做大,必须在官府中有靠山,马上自己的小酒铺就要扩建,也该接触一下官府中人了。
那些同桌的人本来都不搭理他这个穿短衣的人,可是陈元如同青皮一般,总是主动找那些人聊天,别人说什么,他都能插上一句。而且他态度和蔼,总是拣对方想听的说,别人讽刺他两句他也是坦然受之,一场酒席喝下来,临别之时,那些当官的居然还愿意和他打个招呼了。
陈元的脸上泛着酒意,往马车上一躺,那赶车的颇为羡慕的说道:“陈世美,真有你的,这个场合你也能上去喝几杯!”
陈元一笑说道:“有劳大哥久等了,我本以为你已经走了呢。”
赶车的一瞪眼:“走?我凭什么走啊?你不知道,这下面有专门给车夫门吃饭的伙房,那里烧的东西,比他奶奶的我们普通人家请客烧的还好,我跟他们说我是你的车夫,饱饱的吃了一顿!”
陈元躺在马车上,轻轻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既是车夫,为何本老爷上来了你还不赶快回府?”
车夫大笑一声:“是,陈大老爷,您坐好了!”马鞭在空中一声脆响,那健马拉着客货两用马车,飞快的跑了起来。车夫故意在边上一晃,躺在马车上的陈元只感觉身形一个踉跄,差点翻滚下去。
陈元仿佛就要摆脱陈世美的命运了,他的酒铺经营的那样出色,计划也眼看就可以实施,只是,有些他根本无法想到的变化,却不知道陈元能不能应付。
关于宋朝是个什么样的朝代,个人有个人的看法,但是有一点确是大家公认的,那就是宋朝的富有。
正因为国富民富,所以宋朝的娱乐业是相当发达的。酒馆,茶铺,勾栏,赌场,棋社,到处都是。
就在陈元酒铺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很上档次的茶社。这天早上,菱花那次在相国寺碰到的富态的中年男人,正在一间雅致的茶铺里面坐着,慢慢的品着一杯香茗,那男人就是太师府的管家庞安。
太师府很大,有很多管家,庞安主要负责的就是太师的日常起居。这一段时间以来,太师每日睡觉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庞安知道原因,不管是谁,做了像庞太师做的那么多坏事之后,都会睡不着的。
可他是管家,靠着太师吃饭的,自然不能这样说,还要想办法把太师失眠的问题解决了才可以。
于是,庞安找来一个算命的瞎子,那瞎子掐着指头一算,说是太师最近命运不好,可能要有血光之灾。算命的都是这一套,先吓住你,然后再帮你破解,所为的不过是你口袋里面白花花的银子。
不过凡是做了亏心事的人,大多吃他们这一套,庞太师也是亦然,闻言之后立即将那瞎子奉为上宾,出黄金百两,寻求破解之法。
瞎子最后说道:“必须找一个生辰八字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的未满十八岁的处子结婚,方能化解这一个劫数。”
胡扯一番之后,瞎子拿着一百两黄金走了,可管家庞安却开始忙碌起来,四处寻找这个女子。
找了好几天没有找到合适的,说来也凑巧,那日他实在没办法,只能去相国寺求佛祖给他指点一条明路,却正好听到菱花在偷偷求姻缘,一听菱花的生辰八字,又刚好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心中顿时大喜,暗道佛祖真是保佑他。
只要找到了人,剩下的事情在庞安看来就简单多了。他的心里已经走了一个很完善的计划,可以保证在短时间内,让菱花心甘情愿的嫁入太师府,做庞太师的十九房小妾。
庞安坐在那里,慢慢的喝着茶,脸上的没有任何得意的表情,这一次的任务主要就是找人,只要人找到了,剩下的事情实在太简单了,一个小小的悦来客栈,对于太师府来说,简直没有任何挑战。
凌正从外面走入茶铺,一眼就看见坐在那里喝茶的庞安,忙的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献媚的笑容:“二爷,您找小的?”
庞安在庞府算是二管家,所以认识他的人都称呼他“二爷”,看着凌正那张脸,庞安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是太师府的管家,是个有身份的人。而凌正只是一个仗着哥哥在衙门里面当班头,整天在外面打架斗殴的混混罢了。
如果不是这次自己想不惊动太师就把事情办好,哪里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庞安的手往对面一指:“坐吧。”
凌正倒还懂些规矩,嘿嘿一笑:“二爷说笑了,小的哪敢在您面前落座?您有事尽管吩咐。”
[2089450,《棒槌》]
第三十四节拙劣的计谋
这句话说的让庞安满意了,微微点头,招手示意凌正把脑袋凑过来:“后面的街上那家悦来客栈,你熟悉么?”
凌正说道:“二爷您算问对人了,小人从小在这一片长大,这条街上的情况没人比我更熟。悦来客栈的老板姓杨,大号杨雨理,二十年前和他老婆来到汴京城里,经营了这家客栈,虽然不大,却也能养家糊口。不想过了几年之后,他老婆一场大病走了,丢下他和一个小姑娘二人生活……”
庞安挥手打断他的说话:“行了,他平日和什么人接触?在官府有靠山没有?”
凌正呵呵笑道:“他哪里有什么靠山?上次有人在他那里赖银子,还是我帮他出头的。我也是看他一个老实人,不忍他被人欺负罢了。”
庞安嘴角泛起一丝笑容:“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良善之人。”
凌正自嘲道:“我哪里算什么良善,只是大家平日多有接触,时日长了,比起外人来终归要亲近一些。那老儿人也不错,每次我来个亲朋,往他店里一住,从不用掏银子出来。”
庞安看着凌正:“如果我让你害他,你肯么?”
凌正愣了一下,很是疑惑。因为这条街上人缘最好的就是杨掌柜的了。若是是别人得罪了太师府的人,凌正那还相信,杨掌柜的平日连个陌生人都不得罪,如何惹来太师府这个冤家?
想到这里,凌正试探着问道:“二爷,那老儿得罪您了?”
庞安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眼睛看着凌正,片刻之后,凌正低下自己的头:“小人多嘴,小人多嘴。”
庞安这才冷哼一声:“记住,我要他吃官司,越大的官司越好。你只要找个罪名告他就成,剩下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事情办好了,二爷我亏待不了你。”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来:“这些你先拿去。”
凌正不敢接钱:“哎呦,二爷您看您这是做什么,我哪能要您的银子。”
庞大闭上自己眼睛,又喝了一口茶挥手示意凌正可以走了:“银子你拿去吧,有道是皇帝不差饿兵,记住,两天之后我再来这里,希望那姓杨的老头已经在监狱里了。”
凌正忙的点头:“唉,二爷放心,小的必然办妥。”
直到庞安离开这里,凌正确定庞安真的不要那袋银子了,这才敢上手拿来。
袋子在手里掂了一下,最少有三十两重,这对一个街面上的小混混来说,有足够吸引力了。
庞安说的是,罪名越重越好。可是凌正这人还讲点义气,多年的街坊邻居,杨掌柜的平日为人不错,口碑很好,下手太狠了以后自己也没法在这里再呆下去。
想了一会,凌正觉得还是留点余地的好,那些什么杀头的罪名就算了。弄他一个盗窃就可以了。
宋代的刑罚之中,关于盗窃这一项判的还是很重的,情节重的可以判死刑,一般都是流放。理由很简单,一个喜欢偷盗的人,大多没人愿意和他住在一起。
拿定注意之后,凌正暗暗想道:“杨老头,你可不要怪我,谁让你得罪了太师府呢?这事情就算我不做,也会有其他人来做的。”
这种事情对于一个混混来说,做起来是轻车熟路的,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凌正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碗,往一块布袋中一放,然后大步走向悦来客栈。
凌正到门口的时候,先是四下看了一眼,里面没有熟识的人,只有几个外地书生模样的正在走动,这才迈步进去。
杨掌柜认得他,知道这样的混混不便得罪,马上从柜台里迎了出来:“呵呵,凌公子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凌正看着杨掌柜,笑了一下说道:“掌柜的生意可好?”
杨掌柜憨厚的笑了一下:“托您给照应着,这不是马上要考恩科了么?生意还能将就。公子来由什么事情么?”
杨掌柜的生怕凌正又领朋友来住店,若是平时他领几个朋友来,倒也是无所谓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但是随着恩科的临近,这客房也逐渐紧张起来了。
好在凌正并没有说这些,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往掌柜的柜台一放:“这是我这几日寻到的一件宝贝,不能让我家里那婆娘看见,先放你这里放一天,明天我来拿回就是。”
杨掌柜一愣,随即说道:“凌公子,这可万万使不得,若是有个闪失,小店可承担不起。”
听见有人说宝贝,那几个书生都同时转过头来,冲凌正手里的包裹看了一眼。
凌正这才又趴在杨掌柜耳边,小声说道:“呵呵,和你说着玩呢,这就是一茶碗,刚才买的,只是我现在不想回家,先放你这里就是了。明日一早我就来拿。”
掌柜的打开口袋,从上往下一看,确实就是一个普通的茶碗,当即放下心来:“那成,就放这里吧。”
杨掌柜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普通的茶碗会给自己带来什么,而凌正出门之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回头看看依然忙碌的杨掌柜,心里有些难受,正好看见陈元再酒铺里面卖酒,于是大步走了过去。
“喂,给我来坛酒。”凌正往酒铺门口一站。
陈元根本没看,马上就应道:“来了!客观要五斤装的还是十斤装的?”
凌正嘴角泛起冷笑,敲敲门板:“你是新来的吧?”
陈元这才转过身来,有些熟识的酒客在凌正身后冲陈元打了手势,加上凌正那一副标准的流氓架势,陈元马上明白过来这人是干什么的。二话不说从台子上抱下一个十斤装的酒坛来,递到凌正的手里:“您瞧我这眼神,怎么没看到是您呢!您大人别记小人过,包涵则个。”
凌正笑了:“多少钱?”
陈元一拍双手:“您看,见外了不是?以后小店这生意还烦您多多照应着。”
凌正冲陈元伸出大拇指,又拍拍陈元的肩膀:“成,兄弟是个明白人,一看你就是见过世面的,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就是。”
(有兄弟找老黑要章节推荐了,很感动,呵呵,兄弟们说话就是看的起我!)
[2087358,《奸臣最风流》]
第三十五节秘色瓷
陈元知道,对于他现在这种做小买卖的人来说,这些小混混其实比白玉堂那样的江湖人物还要难缠。因为白玉堂那些人都是大侠,小买卖一般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但是小混混不一样,他们如果给自己找麻烦,真的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就是上一辈子开酒店的时候,他也接触过那些自称的小混混。对付他们,只要不过分的话,花点钱买个平安很正常。这个插曲随着凌正的身影消失在街口,在陈元的脑海中也就淡去了。
第二天早上,凌正一大早就来到客栈,进门的时候还相当的客气:“掌柜的,早啊!”
杨掌柜忙的放下手中伙计,面带笑容迎过来:“凌公子好,今天您来的早啊。”
凌正的眼神闪烁着一点犹豫,但最后想想,自己已经答应了庞安,如果事情做不好,太师府可是自己招惹不起的。当下说道:“掌柜的,我昨天那包裹拿来给我。”
杨掌柜马上转身:“好嘞,我给您拿。”
说着把那包裹从柜台里面拿了出来,递到凌正的手中。杨掌柜的本来以为这凌正拿了包裹之后会马上离开,谁知道这小子打开一看,居然大喊了一句:“掌柜的!你好大的胆子!我给你一个唐代的秘色瓷,为何这一晚上就变成了一只破碗!”
杨掌柜虽然老实,却不是傻子,一件凌正这个表情,马上明白,自己可能要被讹诈了。
他说话倒也是直接:“凌公子,大家街坊邻居住了这么多年,相互之间的底细都清楚。你若是手上短了银子,尽可开口就是,犯不着弄个什么秘色瓷出来。”
凌正的脸上一红,他虽然是个混混,但是再家门口还是比较注意形象的,杨掌柜这样一说,他感觉有些放不下了,后面想好的台词好像无法出口一般。
但是转念一想到太师府,一想到庞安,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退路了。太师府可是给了自己银子的,这事情如果办不好,那麻烦的可就不是杨掌柜,而是自己了!
于是心下一横,他伸手抓起杨掌柜的领子:“走,我于你见官说个清楚!”
杨掌柜这时候气的胸口一个劲的起伏,也是无所畏惧:“见官就见官,我还怕你把白的说黑了不成!”
两个人的打闹声惊动了所有的客人,大家都伸头出来看看,一大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元和菱花急忙跑了出来,菱花一见自己的父亲要被这无赖讹诈,顿时有些慌乱,拉着陈元的手臂说道:“陈大哥,你帮帮我爹爹。”
陈元拍拍菱花的手:“放心吧,我相信掌柜的不是那样的人,这件事情一定能说清楚的。”
杨掌柜和那凌正喊着要报官的时候,居然真的有四个捕快从外面进来了。那四人进门之后,看看正在拉扯的凌正和杨掌柜,说道:“什么事?放手!什么事情把手放开再说!”
凌正放开杨掌柜,一抱拳说道:“几位官爷来的正好,事情是这样的,小人昨日得了一间唐朝秘色瓷茶碗,不便带在身上,就寄存在这老儿店里,今日一早来讨,他居然拿这个普通的茶碗把我那秘色瓷给调了包去!还请几位官爷为了做主!”
杨掌柜忙的解释:“几位官爷不要听他胡说,他昨日给我的就是这一个普通的茶碗,哪里有什么秘色瓷,分明是他讹诈与我!”
其中一个班头摸样的捕快听了两人说话之后,眼睛看着杨掌柜:“你可有证人能证明昨日他给你的就是这一茶碗?”
杨掌柜颇为后悔的说道:“昨日他把包裹给我之后,我并未打开找人看过,当时确实不曾想到这厮会耍这无赖!”
那班头又问凌正:“你可能证明你昨日给他的确实是唐代秘色瓷茶碗?”
凌正也是一副懊悔的摸样:“当时真没有想着老儿会调我的包,”说道这里,他忽然停下来说道:“哦,对了,我曾与这老儿言明,里面是件宝贝,当时有几个赶考的书生在场,想来他们也听到的。”
那班头问道:“哪个几个书生当时在场?现在你可能指出来?”
凌正昨日刻意记住了那几个人的样貌,没用多长时间,就把那几个人都找了出来。
经过捕快的盘问,那几个人颇有难色,一方面他们相信杨掌柜的为人,另一方面他们当时确实听见凌正是那般说的。
犹豫片刻之后,经不住捕快们的恐吓,最终有个书生终于承认听到了这话,其他人也再隐瞒。
捕快当时就拿出铁链来,往杨掌柜脖子上一套:“你这老儿,居然在这乡邻之中也做如此勾当,走,跟我去衙门走一趟!”
陈元整个愣住了,随即上前一步说道:“官爷,可否容小的说上一句?”
那些捕快看看陈元,班头问道:“你是何人?”
陈元心中暗道,这就是一个拙劣的陷阱,其中漏洞百出!嘴上说道:“小人陈世美,只是门口经营酒铺的。”
那班头走过来,看了陈元两眼:“你知道案情?”
陈元回道:“小人不知道,只是,我们与杨掌柜熟识,相信以他的为人,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且,小人有些疑问,想问一下这位凌公子。”
班头皱起眉头,正想反驳陈元的话,可那些住店的书生们和陈元一样,坚信掌柜的是无辜的。那次陈元问出女刺客来,他们已经有点佩服,这次当然是也希望陈元能把真相问出。
马上有几个人就同时站了出来:“官爷,我们也相信掌柜的不是那样的人,请官爷通融一下,让陈世美问上两句。”
有人带头了,剩下的人自然也跟着说上几声,班头一看这情况,改口对陈元说道:“好,你问吧。”
只见陈元慢慢走到凌正的面前,抱拳施礼:“凌公子,我想问一下,你的秘色瓷和这茶碗的大小相差如何?”
凌正眼珠一转说道:“差不多。”
陈元点头:“上面可有花纹?什么颜色的?”
凌正这样无赖撒谎是不打草稿的,当即说道:“青色的,并无花纹。”
陈元笑了一下:“敢问公子一句,你的秘色瓷是昨天从上面地方得来的?”
凌正这下没话说了,因为说谎也要有个边际,陈元这次问的,他根本无法回答上来。
稍微一犹豫,这家伙马上有了托词:“这个我凭什么告诉你?如果官爷问我,我自然会说,只是人多嘴杂,钱财不外露的道理你懂不懂?”
陈元抓住这句话,马上说道:“公子既然知道钱财不外露的道理,为什么还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托付给旁人?”
凌正有些急了:“我急着有事,来不及放回去!”
陈元接着问上一个问题:“你托付旁人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里面是唐代的秘色瓷?不怕被盗么?”
凌正这次无语了,想了半天才说道:“我,我是一时脱口!”
他的摸样已经非常窘迫,陈元相信,自己再问下去肯定会有结果的,当下根本不给凌正转换思路的时间,话锋一转问道:“你既然有事,昨天哪里还能从我那里打酒去喝?”
凌正头上汗水已经出来,陈元一步跟着一步:“凌公子,把秘色瓷放回家中,难道还没有喝酒重要么?”
凌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呆呆的站在大堂中间,眼光恶狠狠的看着陈元,好像要吃了陈元一般。
那班头一见凌正这副摸样,心头暗骂一句:“饭桶一个!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看来只能自己出马了。”
班头一把推开陈元:“断案是官府的事情,与尔等无关,这老儿有没有拿人东西,去了官府自然能说的清楚!”说完铁链一抖,拉着杨掌柜就往外走。
陈元这一瞬间,看到那班头的眼神,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菱花几步上去拉着杨掌柜,哭喊着哀求道:“官爷,我爹爹真的是被讹诈的,我爹爹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两个捕快上前拉走菱花,旁边有个书生显然也是脑子转的很快,扶住菱花说道:“妹子,不用担心,这开封府不是还有包大人么?不行咱们去包大人那里喊冤去,我们一起去!”
陈元早就想到这个办法了,虽然他很怕见到包拯,可是如果为了菱花,为了杨掌柜的,为了悦来客栈,为了自己的计划,他豁出去了。
但是书生这样说出来的时候,陈元心中一怒,暗骂了一声:“笨蛋!”
果然,那班头转头看了一眼之后,没有说什么,走到半路却放开了身边的凌正,在凌正耳边小声说道:“你快些叫些人,把这客栈里的人看好的,特别是那个丫头,还有那个叫陈世美的后生,不能让他们到开封府去。”
凌正有些为难:“这腿长在他们身上,我要拦也拦不住啊!”
班头一巴掌打在凌正脑袋上:“你笨啊,打伤他们几个人,看看谁还敢出头!”
打伤几个人,为了杀鸡吓猴。当然,如果吓不住猴子,班头还可以用打架斗殴的名义,把剩下的那些敢出声的人全部关起来。只要关几天,完成庞安计划中的第二个环节,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凌正一想,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也顾不得那些乡邻的看法了,一咬牙说道:“就从那姓陈的开始!我打的他起不了床!”
班头狠狠打了凌正一下:“还在这里光练嘴皮子?去找人去啊!记住了,你自己千万别出手,也别打出人命来。”
凌正点头:“放心吧班头,我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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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56,《求败》]
第三十六节韩琪在此(求误入)
书生们有些人正在研究怎么写状子,有些人正在安慰哭泣的菱花。陈元正在想着一些问题,他就是不明白,这杨掌柜到底得罪谁了?谁能让混混和官府一起来对付这样一个老实人?他知道,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谜底才能被解开,自己才能见招拆招。
正在这时候,忽然一群人闯入了悦来客栈。书生们都有些错愕,这群人手拿木棍,一看就不是善类。有个书生胆大一些,上前问道:“你们找谁?想做什么?”
那群人二十多个,一个穿青色武衣的人是带头的。他看看四周的书生,问了一句:“谁叫陈世美?”
没有人回答他,但是所有的眼光都看向了陈元。
那带头的人顺着众人的眼光向陈元望去,陈元眼色很好使的,一看这些人就知道是来打自己的!不待对方动手,他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猛的朝门口扔去。
门口那两个流氓往旁边一躲,陈元一下蹿了到街上,撒开两条腿,也不管方向,飞快的向前方跑去。
混混们跟着冲了出来,在后面紧追不舍。幸亏这几日经常推车锻炼身体,若还是以前的陈世美,定然跑不掉的。也亏得那些人中间没有江湖上的高手。
陈元在前面撒腿跑着,后面的一群混混提着木棍一面追赶一面喊道:“站住!小子,再不站住爷爷打死你!”
陈元心中暗道,站住?你们当我傻啊!
悦来客栈里面,那领头的却没有马上追出来,而是用木棍手指那群书生:“你们都给听好了,别没事找事!谁要是敢出这个客栈一步,我保证把他打成那个陈世美那样!”
书生们噤若寒蝉,都不敢说话,有些胆小的甚至腿肚子都在发抖。那人喊过身边三个混混:“你们三个,把那间酒铺给我砸了!”看看书生们的脸色,他觉得满意了,这才去追赶陈元。
陈世美这个身体实在不怎么样,只跑了两天街,陈元就感觉腿肚子有点要抽筋了。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看这形势,自己马上就要被追上了。
陈元大为着急,一边跑一边张嘴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街上的人却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闪着他,又跑了一会,陈元真的跑不动了,前面来了一个挑柴的,可能腿脚不好,走路一晃一晃的,陈元根本没有力气躲闪,一下被撞到在地上。
那些混混们看陈元摔倒,几步跑了过来,一个个掂着手中的木棍,像是一只猫看着落入自己爪子下的耗子一样看着陈元:“嘿嘿,小子,你再跑啊!起来再跑啊!”
就当陈元准备迎接木棍的时候,他迎接来的却是两堆木柴!
那个挑柴的樵夫把木柴往陈元前面一放,抽出自己担子上的柴刀,头上头发一甩,整个人站在陈元面前,挡住那些混混们的路。
混混们都愣了一下,因为这樵夫虽然瘸了一条腿,但是那块头,那长相,还有那眼神,都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特别是那拿刀的姿势,明明就是一个侠客!
陈元抬起头来看看那樵夫的背影,正在纳闷的时候,那樵夫说道:“恩公无需惊慌,韩琪在此!”
柴刀斜指向地面,韩琪的头发还是那个造型,一只眼睛被额头垂下的发丝遮住,只有一只眼望着那些混混,眼神冷冷的,当你直视他那一只眼睛的时候,会有一股凉意从内心升起。
韩琪的嘴角想上翘了一下,露出轻蔑的笑容,嘴唇轻启,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听的非常清楚:“谁先上?还是你们一起上?”
架势霸气,话说的也霸气。那些混混们相互看了一眼,最终那青衣人出来,抱拳说道:“这位英雄,能不能报个字号?”
韩琪轻轻舒了一口气,脸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说了,韩琪。”
那青衣人显然是在脑海中搜寻对韩琪这个名字的印象,片刻之后,青衣人实在不清楚韩琪到底是什么来历。不过看那架势,一个人面对自己这边这么多人,依然那么冷静,绝对不是平常角色,于是有意说两句体面话下台。
毕竟凌正请他们来的时候,只给了十五两银子,而且只是让他们打一个书生。现在他们面对的可能是一个江湖高手,别说十五两,就是一百五十两,也要先考虑一下有没有命来花的。
青衣人越想越觉得应该如此,当下抱拳说道:“好吧,今天既然英雄出面了,咱们兄弟也要给英雄一些面子。今天这桩事情,到此为止!”
说完,带着那些手下转身准备离开。
韩琪见事情摆平了,这才回头看看陈元:“恩公,您没事吧?”
那跛了的腿慢慢向前一步,不想正好踏在一根木柴上,那木柴还是搭在一块砖头上的,韩琪的脚正好踏在那悬空的那头,一脚踏上去,把那跟木柴踏的飞了起来,冲着那青衣人就去了。
青衣人已经转身离开,刚走了每两步,忽然被一根木柴砸中后脑勺,虽然不疼,却让他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回头一看,韩琪也正看着他。
旁边一个兄弟小声说了一句:“大哥,他打你。”
青衣人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妈的,老子是给你面子,还真当我怕你不成?兄弟们,给我打!”
带人转身冲上去的时候,青衣人已经做好了被韩琪打死的准备,在他想来,也有韩琪这样气势的高手,自己是万万对付不了的。
谁知道刚一动手,他忽然发现情况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那韩琪只是勉强的抵挡了两下之后,就被一众流氓放倒在地上。
韩琪那发型也乱了,柴刀也掉了,也没有什么气势了,只是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哎呀,哎呀!别打了,诸位大哥别打了!”
青衣人很是恼火,原来是绣花枕头,还让自己怕了半天,若不是现在自己冲过来,还真被他唬住了!
一边的陈元脸色也是变了,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韩琪是个绣花枕头,刚才那机会自己应该溜走才是,现在好了,又跑不掉了。
青衣人打了韩琪一会,目标终于又对准了陈元,嘿嘿一笑走过来:“小子,差点让你躲掉了。现在还有什么说的?”
陈元这时候还能说什么?站起来一摊双手:“哥哥,我没得罪你吧?有什么话好好说,最少,你也该让兄弟有个明白不是么?”
那人一摇头:“我也是收了人十五两银子,来打你一顿。放心,咱俩也没仇,我不会下手太重的。”
陈元马上说道:“等等!我给三十两银子,怎么说?”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可以啊,我可以帮你打他一顿。不过你还是跑不了的,我收了银子就要办事。等先把你打趴下,然后再去打他,这不是赚了四十五两么?”
陈元一阵苦笑:“你还挺讲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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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0327,《古代名将录》]
第三十七节近距离接触包拯
青衣那人点头:“那是当然。兄弟,我要动手了,别有什么怨恨,我也是拿钱办事的。”
话刚说完,棒子也是刚刚举起来,就听旁边有人大喊一声:“光天化日之下,尔等不怕王法么?”
青衣人顿时恼怒:“谁!又是谁在装侠客?”
回头一看,自己的那帮喽啰居然一哄而散了,他寻着声音望去,看见一个人站在那韩琪旁边,青衣人顿时一阵心寒,那人他认识,不光他认识,所有汴京的流氓地痞都认识!南侠展昭!
展昭的后面跟着四个人,三个年龄大些的,和展昭走在一起,还有一个人套着枷锁,穿着囚裙,走在展昭等人的后面,正是那锦毛鼠白玉堂。
那青衣人可是认识展昭的,一看是皇上金口御封的“御猫”来了,哪里还敢在这里多留?心中只是暗恨那些手下,跑个时候居然没一个和自己说一声的。
他看准一棵比较矮的树,猛的蹿了过去,希望能从树上蹿过墙头。身影一动,一只脚刚刚踏在树上,还没借力上去呢,后面有人一把将他抓了下来:“下来吧小子,你卢大爷是上树的祖宗,想从我面前跑掉?下辈子吧!”
陈元看见展昭,心中着实兴奋,说真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期盼江湖人物出现在自己身边!
陈元跑到展昭面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一把拉住展昭的袖子:“展大人,带我去见包大人,我有冤情禀报。”
展昭身后的白玉堂一下蹿了出来:“陈兄,谁欺负你了?兄弟现在就去帮你出气!”
这话一出口,其他的三人同时出声喝止:“老五,休得造次!”
白玉堂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囚犯的身份,看了展昭一眼后,对其他三只老鼠解释道:“大哥,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陈世美,陈兄,帮过我忙的。”
展昭微微笑了一下:“帮你藏过赃物是么?”
白玉堂这时候显然对展昭已经很服气了,抱拳说道:“展大哥,说好了那几桩案子兄弟全扛了,你何必再提他人?”
展昭看看陈元:“我们一起回开封府,你有什么冤屈,先和我说说。”
扶起被打倒在地上的伪侠客韩琪,一行人向开封府走去。陈元心中暗暗想道,他最怕的就是见包拯了,这一次为了菱花和杨掌柜,也只能豁出去了。
他把事情的发生一五一十的说给展昭听了,展昭的听的眉头皱了起来,凭借多年的经验来看,事情如果真的像陈元说的这样,那其中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猫腻。
展昭当即打下包票:“陈兄放心就是,我们一回开封府,我马上找包大人,若真是冤屈,定然还你们一个清白。”
而就在这个时候,陈元的酒铺全部都被砸了。那些人仿佛还不过瘾一般,又砸到悦来客栈里面。
父亲被抓走了,陈元刚才说跑就跑了,那些书生们现在一个个都不敢说话,菱花站在大堂里面,看着那几个人打砸自家的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泪滚滚而下。
眼看那些混混越来越过分的时候,门外忽然进来一个中年人,慈眉善目的,看起来非常可亲,正是那庞安。
庞安先是看了菱花一眼,然后大声喝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菱花抬头一看,认得是那日在相国寺为自己引路的大叔,她这个时候只感觉自己好无助,急需要一个人来帮自己挡风遮雨。
那些流氓见有人居然敢出头,顿时提着棍子上来:“你是谁?”
庞安眉头皱了一下,走上前轻轻拍拍菱花的肩膀:“没事了姑娘,不要哭了,有什么委屈,你和我说就是。”
那些流氓还没靠上来,从门外冲进来四五个彪形大汉,抡起拳头照着那些流氓身上打去,没几下就把几个流氓全部打趴下了。
等那些流氓被打倒之后,庞安冷冷说道:“送官府法办!”
菱花听到这里,终于抬头,看看那庞安,一下跪倒在地上。庞安赶忙搀扶:“姑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先起来。”
菱花擦了一下眼泪:“大叔,你能不能救救我爹爹?我爹爹是被人冤枉的!”
庞安点头:“好好,我在官府还认得几个熟人,你先起来慢慢把事情说给我听,我答应帮忙就是。”
菱花感觉自己终于看到了希望,忙的起身,先拿起茶壶:“大叔,我给你倒茶。”
庞安那副面容足以迷惑像菱花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特别是菱花现在正处在惶恐无助的时候。看着菱花去倒茶的背影,庞安心底发出一阵得意的冷笑,再他看来,这个猎物已经落入自己陷进之中,只要自己假意去探听一下案情,回来的时候说上几句危言耸听的话,不怕菱花不乖乖就范。
陈元站在开封府的大堂之上,焦急的等待着包拯升堂。
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只听见升堂的鼓声响了起来,一班捕快在鼓声之中鱼贯而入,接着是张龙赵虎,王朝马汉等人。
等捕快们站定之后,公孙策手抱文案出来,在旁边一小桌子前坐下。最后王朝大喊一嗓子:“升堂!”
包拯这才后堂后走了出来。陈元仔细的看着包拯,发现他的眉头之间并没有传说中的月牙,不过倒是蛮黑的。圆脸,嘴唇很薄,眼睛很大。
眼神之中流出一种威严的神色,配上他那一丝笑容没有的黑黒的脸庞,让人感觉到一丝敬畏。
展昭显然已经和包拯说了大概的情节,包拯升堂之后,先是轻轻一拍惊堂木,然后问道:“陈世美在哪里?”
陈元快步走到公堂中间,跪下说道:“小人便是陈世美。”
包拯的眼睛上下打量了陈元一会,这才说道:“你有何冤情?”
陈元把刚刚在悦来客栈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包拯在陈元诉说的时候并没有打断,只是偶尔和旁边负责记录的公孙策交换几个眼神。
直到陈元说完事情的经过之后,包拯这才问道:“一切属实?”
陈元这是第一次给人跪下,他从没来没有给人下过跪,时间一长,这双腿有些麻了,暗地把手伸到后面揉了一下:“不敢欺瞒大人!”
包拯使了一个眼色,展昭伸手把那青衣人也提了上来。手上用了一股暗劲,一下把那人摔在大堂之上,正好摔跪在陈元旁边。
(兄弟们明天又是一个星期一了,老黑三江,拜求兄弟们继续支持!)
[1911538,《赤道和北极雪》]
第三十八节大堂之上
那青衣人知道自己欺瞒不过,再说了,他现在认错,顶多也就是一个打架斗殴的小事,犯不着硬扛着。刚刚跪下之后,马上开始磕头,一边磕一边就把事情全部交待了:“包大人,小人就是受了那凌正的唆使,他给了小人十五两银子,让我们去悦来客栈打一个叫陈世美的书生,我也是一时被蒙蔽的心智,这才做了这等犯法的事情,小人知错了,还望大人从轻处罚则是!”
包拯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平日做什么营生的?”
那人说道:“小人叫史昆,并无正当营生,只是少年学了一些拳脚,现在偶尔帮人做些看家护院的事,勉强度日。”
包拯点头:“我且当你不知缘由,但是如你这般,为了十五两银子就敢聚众冲击民宅,目无王法!想来也是民间一害。今日既然落在本官手中,也不能饶了你!念你还算爽直,本官判你,重责四十大板,刺字充军!可有怨言?”
史昆磕头说道:“小人领罪,小人领罪。”
包拯见他态度还可以,招来王朝马汉二人,把史昆拖出去施棍棒之刑。王朝和马汉偷偷看了一眼包拯的神色,他们二人跟包拯多年,知道若是包拯死盯着犯人,那就拖下去狠打,打断骨头。若是包拯不看犯人,则打个皮开肉烂就行了。
这时候包拯已经看着陈元了:“陈世美,你且退到一旁,本官现在就去把相关人犯提来,定能断出一个公道。”
陈元这才站起身来:“多谢大人!只是还望大人快些,若拖的久了,怕被别人造成假案。”
包拯看了他一眼:“不用多说。张龙,你带上文书,去把那杨雨理提来。赵虎,你去拿那凌正,不要使他走脱。”
张龙赵虎二人领命也去了,包拯的眉头皱了一下,伸手把一张已经写好字的纸递给展昭:“展护卫,这上面是本官要查的事情,你现在就去办妥,速去速回。”
展昭接过,看了一眼之后说道:“遵命!”
展昭和张龙赵虎走后,陈元暂时退到一旁,包拯这时候却猛的一拍惊堂木,把整个大堂震的一声脆响,陈元被吓了一跳,只听包拯声音忽然放大:“来人啊!把那白玉堂押上大堂!”
白玉堂根本不是被押上来的,只见他一身刑具,昂首阔步走在前面,后面几个捕快跟着他,象征性的拉着那套在枷锁上的铁链子。
白玉堂就在陈元刚才跪的那个地方停了下来,单膝跪倒,中气十足的说道:“案犯白玉堂,叩见包大人。”
身后的卢方有些焦急,小声喊道:“老五!两条腿跪下!”
白玉堂却装作没有听见一样,依然是一条腿跪着,头抬得高高的。
包拯看看白玉堂,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让一边干着急的其他三只老鼠不知道包拯再想什么。蒋平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冲过去把白玉堂那条半蹲的腿给踢折了!
包拯又是一拍惊堂木:“堂下不得吵闹。”
卢方闭上了自己的嘴巴,蒋平也没有上去。白玉堂还在那里半跪着,包拯张口问道:“白玉堂!夜入开封府,盗走三宝的,可是你?”
白玉堂甩了一下头发:“没错,是我。”
包拯又问一句:“潜入皇宫,杀死总管太监郭安的,可是你?”
白玉堂接道:“是我。”
“偷进御书房,修改皇上奏折的,可是你!”
“是我!”
包拯哈哈一笑:“你倒也干脆,你犯的全都是滔天大罪,本官先将你押入大牢,等待本官奏明皇上,请皇上定夺!”
白玉堂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其他三只老鼠都有些难过了,来的时候展昭说的好好的,包大人无心杀白玉堂,只要白玉堂来认个罪,后面的事情展昭想办法。
现在好了,包大人要奏明皇上去了,就凭白玉堂杀郭安,改奏折,随便哪一样,这也活不了呀!
卢方更是心头一酸,暗暗想道:“刚才包大人故意支走展昭,想是为了不让展昭难堪,早知道如此,我等何必把老五带来受死呢?哪怕大家一起亡命江湖,也全了兄弟情义。”
白玉堂被押下去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展昭就回来了。他径直走到包拯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包拯收了下来。
展昭冲陈元笑了一下,示意他不要担心,事情办的很顺利。然后慢慢退到一旁。
卢方站在一边,暗暗招手,示意展昭过去一下,展昭却并不搭理。
张龙和赵虎几乎是同时回来的。张龙带着杨掌柜的,还有抓杨掌柜那四个捕快也跟来了。放眼一看就知道,杨掌柜刚才受刑了。
两只手血淋淋的,整个人走路摇摇晃晃,如果不是张龙搀扶,可能随时都会摔倒一般。
赵虎也抓住了那凌正,像提小鸡一样把凌正拖了进来。
四个捕快走入大堂的时候,神情都有些慌张,进门就跪了下来,还不待见礼,包拯的惊堂木猛的一拍:“将这四人拖下去!除去官衣,重打三十!”
四个捕快脸色脸上变了,他们经常是打人板子的,正因为他们经常打人板子,所以自己更怕挨打。
那带头的急忙喊道:“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包拯不理:“打!”
这四个人被拖下去之后,凌正浑身一抖,也不等被赵虎摔了,自己吓的两脚一软就跪了下来。
杨掌柜看着包拯,激动的热泪满眶:“包大人,小人冤枉!请包大人为小人做主啊!”
包拯点头,对两边衙役说道:“扶他到一旁站立。”
陈元心中正在想着,自己已经把那几个案件的疑问和凌正说了,他们肯定想好了应付的说辞,现在凌正会认罪么?
其实凌正的心中也是很惶恐的,特别是四个捕快刚进门就被包拯拖出去打了,更是让他神情焦虑。
包拯看着凌正,一拍惊堂木:“说出实情!”
凌正半天没有言语,他知道,说出事情就得罪庞安,一面是太师府,一面是开封府,他现在心里只是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庞安陷害杨掌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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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节包拯的铡刀
包拯见他不说话,笑了:“你认得这个么?”
说着,把展昭给他的那个东西拿了出来,却是一个茶碗,凌正一看脸色就变了。那茶碗和他用来陷害杨掌柜的那碗一模一样!
包拯放下茶碗,不紧不慢的说道:“带茶房伙计。”
一个伙计跟着捕快上来,跪在大堂中间。包拯手指凌正问道:“伙计看好,你可认得此人?”
那伙计看了一眼凌正:“小人认得,那日有一位客官在我们那里喝茶,没多长时间他就去了,他走了之后,店内少了一个茶碗,我还被老板狠骂了一顿。”
包拯的脸上笑了,让张龙拿出凌正交给杨掌柜的那个茶碗来:“可是这个?”
伙计看了一眼:“没错!这就是我们店铺里的茶碗。”
包拯还是没有下结论,看着凌正,问那伙计:“不会记错么?”
那伙计拍着胸脯说道:“大人,这茶碗我一天洗几遍,那里会认错?这个碗底有一块瓷被碰掉了,大人一看便知。”
包拯拿过从杨掌柜店铺中收来的那个茶碗,翻开茶碗,底下果然有一点白斑。
也不用包拯再说什么了,那凌正知道,自己就算想为太师府扛着,也扛不住了。当下一磕头:“包大人饶命,小人也是受人唆使才做出这等事情!请包大人明察!”
陈元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包拯和传说中一样的精明,杨掌柜的应该没事了。
当凌正说出自己是受太师府庞安的指使这样做的时候,那四个捕快也进来说,这一切都是庞安的安排之后,包拯一拍惊堂木:“大胆!你等刁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想无赖当朝大员!”
凌正和那四个捕快同时喊道:“大人!我等没有胡说,一切都是那庞安安排的。”
带头的那个捕快说的更是清楚:“庞安看中了杨掌柜家的姑娘,说是要收入太师府做庞太师的十九房小妾,这才让我等使出这般手段的!若非如此,我们和这掌柜的远日无怨,近日无仇,那悦来客栈也值不了几个银子,怎么会凭空诬陷与他?”
陈元看见包拯的脸色动了,他知道,其实包拯已经相信了这五个人的话。只见包拯沉思了一下,一拍惊堂木说道:“将这五人押入大牢,待去抓了那庞安,一并定罪。展护卫,你在走一趟,顺便将杨掌柜送回去休息。”
庞安这时候正在悦来客栈里面,用一种很怜悯的表情看着菱花,他刚刚告诉菱花,杨掌柜已经招供了,这个时候再翻案,难上加难。像这种盗窃的罪行,最少也要流放边疆。
陈元被那些流氓追赶出去以后就没有了消息,更是让菱花六神无主。庞安几句恐吓的话说过,菱花已经像一只迷途的羔羊一般,他往哪里拉,菱花就往哪里走了。
庞安知道时机已经到了,叹口气:“姑娘,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这句话就像一盏明灯一样,又给了迷茫中的菱花一点希望。菱花急忙问道:“大叔,还有什么办法?”
庞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摇头:“算了,还是不说了。”
菱花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了别的?一下跪了下来:“大叔,如果你还有办法,求你救救我爹爹,我给您当牛做马也愿意!”
庞安刚忙扶起菱花:“姑娘,千万别这样,起来说话,起来说话。”
菱花起来之后,庞安显得很为难的说道:“这个,这个办法是有,只是委屈了姑娘。”
菱花的神色非常坚决:“大叔您说,只要能救我爹爹,我怎么做都愿意。”
庞安这才说道:“想救你父亲,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求得皇上的特赦。你父亲所犯盗窃之罪,若是寻常的路子,定然是求不来的。我倒又一个办法,就是找一皇亲国戚,姑娘速速与他完婚,这样你家就也和皇上家是亲戚了,这桩案子么,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菱花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的苍白,她现在一颗心全部被陈元偷了过去,若是嫁给别人,心中痛苦可想而知。但是父亲陷入大牢,如若不救,可能马上就要被发往边疆,父亲如何能受得了那塞外的风寒?
菱花犹豫了一会,最后苦苦一笑:“就算我愿意,这一时又到哪里去找皇亲国戚来?”
“有啊!当朝庞太师老当益壮,正缺一个十九房小妾,你若是肯去,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又能把掌柜的救出来,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这句话从门外传来,庞安抬头一看,一群人走了进来,当头一个书生搀扶着悦来客栈掌柜的杨雨理,身后跟着开封府的七品带刀班头王朝马汉两人。
说话的正是那个书生,庞安看见杨掌柜的居然出来了,心中不由一愣。菱花却着实惊喜,一下扑了上去:“爹爹!”
陈元赶忙拦住菱花:“不要碰你爹爹,他身上有伤,快找个床铺给他躺下休息。”
菱花这才看到,掌柜的连行走都有些费力了。
几个住店的书生过来帮忙,把掌柜的扶到屋里去休息,还有人跑去请郎中来看伤,那庞安呆呆的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
众人忙活安排杨掌柜的时候,陈元这时候站在一边,没用动,眼睛看着那被砸烂的酒铺。
张龙赵虎等到掌柜的睡下,当即对陈元说道:“陈世美,我们走吧,还有些事情可能包大人要问你。”
菱花出来相送,陈元拍拍她的肩膀:“好好照顾你爹,我办好事情回来。”
一边的庞安还在那里站着,一副无辜的摸样。陈元和菱花交代好之后,很客气的说了一句:“庞总管,还愣在那里做什么?我们一起走吧。”
庞安冷哼一声:“我是太师府的总管,我又没犯王法,去你们开封府做什么?包黑子若是想请我喝茶,也要挑个时候。”
张龙二话不说拿出铁链,手一抖就套在庞安的身上:“跟我走吧你!”
在包拯的大堂上,面对铁一般的证据,庞安是没有办法狡赖的。他好像也没想过要抵赖,很痛快的就承认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他一点都不怕,因为他是太师府的管家,是为庞太师办事的人。就算出了天大的事情,有庞太师为他兜着。
在包拯的大堂上,他比白玉堂还要过分,白玉堂好歹跪下一条腿,庞安却一条腿都没跪下,笔直的站在那里,傲视包拯。他所犯的不过诬陷罪,按照宋朝的律法,只要后果不是很严重,大多也就是流放吧。
而且他是有依靠的!庞安说:“我是为太师挑选合适的小妾的,如果有什么不妥,请包大人和我家太师去说。”
这样的小事太师只要说一句话就能帮他摆平。所以他认为,只要把庞太师拉出来顶着,包拯奈何不了自己。
包拯看着庞安那倨傲的态度,说了一声:“你当我真的不敢铡了你么?来人啊,抬出狗头铡!”
庞安以为包拯在吓唬他,就算没有庞太师,他也罪不至死,最少不是十恶不赦之罪,哪里用的着现场动铡刀的?
直到那铡刀落下的时候,庞安才知道,包拯真的比他更狠。
这是陈元第一次看到血淋淋的杀人场景。当那庞安被铡刀切成两半之后,腹内的内脏全部往外流淌,陈元感觉心口一阵恶心,差点就吐了出来。
其他人确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显然是司空见惯了。
六个捕快上来,两个人把铡刀抬下去,还有两个人提着庞安那半截身子,拖出了大堂。那两个半截一动不动,和死掉的一条死狗没有什么区别。
尽管很恶心,但是陈元还是忍不住又看了那尸体一眼,别的感觉没有,还是恶心,想吐。
还有两个捕快把大堂上清扫干净,可浓浓的血腥气还是弥漫在空气中。包拯一拍惊堂木:“退堂!”
今天就到这里了,该押回去的押回去,该杀的已经杀了。陈元转过身来,想走。这次见面,给了陈元一种感觉,至少在距离上,自己和包拯越来越近了。
这种感觉让陈元有些不安,脑子里居然想起了刚才庞安被铡的摸样,一刀两断,什么都流出来了。庞安临死前那痛苦的叫声,仿佛撕咬着陈元的胆气,思绪中庞安那最后扭曲的面孔,居然慢慢换成了自己。
慢慢从刚才的血腥气味中摆脱出来的时候,陈元这才发现,那韩琪一直就跟在自己身后。
对于韩琪刚才能站出来帮自己,陈元很意外,也很感激。特别是韩琪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敌手,还愿意站出来,更让陈元感动。这个人物好像也是铡美案里面的,藐视陈世美就是派他去追杀秦香莲母子。
陈元回头看了韩琪两眼都没有说话,第三次回头的时候,心中终于有些不忍,他那条腿是自己弄瘸的。
于是陈元第三次回头的时候说道:“我的酒铺现在也要招个送酒的伙计,你愿意来么?”
韩琪自然不会推辞,现在他腿瘸了,翻墙上屋的事情做不了了,每日只能靠从城外砍些柴来卖,以勉强糊口。腿脚不好,这个差事着实有些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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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247,《鼎炉记》]
第四十节御下不严之罪
放下他们回客栈不说,包拯退堂之后,欧阳修却匆匆前来拜访。
欧阳修等人早就收到了消息,庞太师在光天化日之下设计陷害无辜,欺人子女,这等大罪,正好可以用来让他们做些文章。
本来欧阳修是想听听审问过程的,但是他来的时候包拯却已经退堂了,无奈只能到后堂求见。
见到包拯之后,欧阳希开门见山的问道:“包大人,听说太师府的管家庞安,因为陷害无辜,被你抓了?”
包拯点头:“有这回事,刚才在大堂之上,庞安依然认罪,我已经把他斩了!”
欧阳修听的懊恼不已:“我的包大人!你怎么把他杀了呢?若是我们告到皇帝那里,保管让那庞老贼吃不了兜着走!你这一杀,岂不是死无对证?”
包拯哈哈一笑:“欧阳大人过滤了。那庞安已然画押,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庞安是庞府管家,庞太师如何抵赖?我已经准备好奏折,正准备入宫面圣,参他一本!”
欧阳修闻言大喜:“包大人要去参庞吉?”
包拯点头。
欧阳修马上说道:“好,我现在去通知范仲淹范大人,王质王大人,韩琦韩大人,我等一起面圣,这次定要那庞老贼好看!”
包拯犹豫一下:“这个,不必惊动这么多人吧?”
欧阳修呵呵一笑:“包大人放心,我们收到消息之后,几位大人都聚集在范大人府上,未曾离开,现在一喊就来,包大人请慢行一步,我等随后就到。”
包拯没有多说什么,拱手送走了欧阳修。
在欧阳修出门之后,公孙策的身影闪了进来:“大人,这事情被他们知道,当真有些麻烦了。”
包拯苦笑摇头:“上一次在太师府门前的械斗,我已经帮了他们,只是范大人太过执着,我怕他们斗不过庞太师,回头反被其害。”
公孙策点点头,接着说道:“大人,我们收到消息,柴阳在宾悦楼聚集了很多江湖人物,他们和太师府之间难免有一场恶斗,我们怎么做?”
包拯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片刻后说道:“先去面见圣上。”
没过多长时间,范仲淹一行大臣就来了,他们和包拯一起,满心憧憬着扳倒庞太师之后的喜悦之情走入了皇宫。
说来也巧,庞太师早已经收到庞安出事的消息,他料到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人定然不会放过他,所以先进宫找他的女儿庞娘娘为他先铺一下路。
刚刚和女儿说好,庞娘娘答应晚上再帮他跟仁宗皇帝透下气,还没等到皇上来呢,正准备回去再做些准备的时候,就撞见范仲淹他们了。
范仲淹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问道:“庞太师,这是哪里去?”
庞太师冷冷哼了一声:“我去哪里,好像还轮不到范大人来过问吧?”
范仲淹等人正想再说两句来讽刺一下庞太师,却被包拯打断了。包拯横步一跨:“太师慢走!包拯正要有事面见圣上,事关太师府,还请太师随我一同前往!”
这话一说,不光庞太师愣在那里,就连范仲淹等人也没有想到,包拯居然如此直白,想来这一次包拯定是要把太师参倒了,几人不由同时喜上心头,同时暗暗拿定主意,只要包拯肯出头,这一次他们定然鼎力相助。
庞太师看了看包拯:“包大人!好,我随你面见圣上。”
范仲淹和欧阳修等人与包拯走在一起,庞太师独自一人跟在后面,步伐非常沉稳,丝毫看不出来紧张。
欧阳修小声说道:“这老贼倒是能沉得住气。”
一旁的韩琦接口:“等一会看他还是不是这般神色,我敢打赌,等皇上一出来,他必然装出一副老迈可怜的样子来。”
北宋的皇宫可以说是历朝最小的一个,他一直贯彻着比较开明的治国思路,比如审案的时候开堂,比如当初太宗皇帝想扩建皇宫,只是因为附近的百姓不肯搬迁,居然就此作罢了。以后的君主也都没有再提起过,这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不能想象的事情。当然,这样做也有一个好处,就是皇帝可以偷偷的跑出宫去,不用经过一道一道的大门。
另一个好处是,他们没用多长时间就见到仁宗皇帝。仁宗皇帝正在福宁殿看书,听说他们来了之后,就在福宁殿接见了。
包拯带头走了进去,若是按照规矩,应该让庞太师先走才对。可是包拯这摸样一看就是一副非常生气的样子,庞太师也没说什么。
行过大礼,仁宗看见包拯那挂着愤怒的脸,微微笑了:“怎么?你们谁又惹包爱卿了?”
庞太师果然如韩琦说的那样,正准备装出老迈可怜样子的时候,包拯已经大声说道:“皇上明察,微臣有本,参当朝太师庞吉!”
仁宗一听包拯这样说,事情涉及到庞太师,当下看了庞吉一眼,然后手一挥:“包爱卿,何事要参太师?”
包拯一脸怒容的说道:“太师府管家庞安,打着太师的旗号,在街市上陷害无辜,意图欺人子女,现微臣已将那庞安依法处斩。只是庞太师身为皇亲国戚,当朝大员,居然府上出了这样一个管家,也脱不得干系!这御下不严的罪名,太师无法推脱!”
范仲淹等人一听包拯这话,四个人都愣住了,他们一直以为包拯是要参庞吉一个大罪的,谁知道包拯只是告庞吉“御下不严!”这着实让他们没有想到。
刚才的雄心万丈,还有那已经准备好的滔滔不绝的慷慨陈词,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庞吉听的却是心中大喜。
包拯说完,把刚才审问庞安的记录全部拿给仁宗过目,仁宗也没看,沉下脸来问道:“太师,可有此事?”
庞吉马上跪下:“老臣有罪,老臣甘愿受罚!”
跪下的同时看了包拯一眼,心中暗自想道,包拯杀了庞安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忙,若被范仲淹这些人揪住这件事情,总是麻烦的。他不是怕范仲淹这些人,他是怕麻烦。
仁宗把书本往地上一摔,砸在庞吉脚边:“混账!你身为太师,府上的人居然如此胡作非为,官降一级!罚俸半年!”
官降一级无所谓了,半年的俸禄更是九牛一毛,这等于没罚。
范仲淹、欧阳修、韩琦、王质四人都是无语了,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皇上的旨意已经下了。四人无奈,也只能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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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9893,《超级贤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