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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 字数:47485 更新:2022-09-17 01:49:11

第五十九章江湖是什么

白玉堂进屋之后也不坐下,自己直奔药铺柜台,拿起几味草药来塞入口中。

卢方问道:“老五,你没事吧?”

白玉堂又自己拿些药去煎熬,回头说道:“没事,中了一镖,镖上有点毒。吃了药就没事了。”

卢方知道老五自己就是用毒的行家,当下放心了:“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白玉堂一边给自己配药,一边指着陈元:“我正在街上跑呢,听见他喊,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

过了一会,一边的柴阳醒了过来,虽然还不能动,却对屋里众人一抱拳:“多谢诸位仗义相助,柴阳感激不尽。”

白玉堂伸手拽过那陈元身上的包裹,先是打开来:“我看看你们到底抢什么玉马。”

包裹打开,一匹白玉雕刻的小马呈现在众人眼前,就连见惯了宝物的白玉堂这时候也是睁大了眼睛。

这玉石混白一体,内部透发着隐隐的红色,就连上好的和田玉,相比之下也要逊色三分。

那手工也是精细,整个马身看不出一丝一毫雕刻的痕迹,仿佛这玉石生来就是这副摸样。

还有那马身上的鬃毛,都是清晰无比。马头高昂,两只前蹄跃起,仿佛如果你手一松,它就会奔跑一般。

白玉堂看的直叹:“好东西!价值连城啊!”

一边看着,一边有些不舍的又包裹起来,放在柴阳手中:“柴大官人,这一次,你们真的能扳倒庞太师么?”

柴阳笑了一下:“不知道,我只是受了欧阳兄和范大人他们的委托,负责把这东西拿出来,至于能不能扳倒庞太师,我也不清楚。”

白玉堂笑道:“我若是有丹书铁卷,就老老实实的去做个太平王爷,还帮他们做事?”

柴阳看着白玉堂:“白兄,你若是有丹书铁卷,也会和我一样的,我柴阳本来只是想学些武功,年少时候出去走了一趟江湖,从此就太平不了了。江湖就是这样,走的越多,欠的债也越多,就像高利贷一样,还不清的。这不,我刚还了欧阳修一个人情,又欠下几位的大恩,哪里还能脱身?”

柴阳的话明显引起了白玉堂等人的共鸣,让大家都有些伤感。

众人一时都不说话,直到柴阳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硬撑着站了起来:“诸位,今夜之事,在下铭记于心,他日若是有用得着柴阳的地方,尽管开口。”

得,这就又打下欠条了,江湖真的是一个永远还不清债的地方。

展昭等人客气一番,展昭说道:“柴大官人,这外面说不定还有太师府的人,展昭送你一程,现在去哪里?”

柴阳看看陈元:“去宾悦楼,明天一早,几位大人会来拿这玉马,然后直接上朝面圣,胡姑娘,你是跟我走,还是送陈公子去客栈?”

这话问的胡静脸上发烫,低下头来也不回答,倒是陈元脸皮厚,伸手拉住胡静的手:“我们回客栈。”

白玉堂看着他十分享受的躺在胡静怀里,当即一笑:“原来你小子也醒过来了。”

柴阳等一会,没看见胡静有任何反对的动作,当下笑道:“好,那我们今夜就此别过。”

展昭和其他三只老鼠送柴阳回他的宾悦楼,只要到了宾悦楼,柴阳就算是安全了,那玉马也安全了。

白玉堂却和陈元胡静二人一起回悦来客栈。

路上倒也没有再遇到拦阻,白玉堂把他们两个送到客栈之后,告诉陈元,如果什么时候需要走了,只要通知他一声就行。

这时候天色已经发白,白玉堂也就走了。

胡静扶着陈元进屋躺下,没过多长时间,陈元居然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陈元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想是这一夜太紧张疲惫,所以这一觉睡得竟然忘记了身上的伤痛,直到再次醒来,习惯性的想自己起身,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不由痛呼了一声。

身后马上一只手扶住自己,胡静关切的说道:“你不能起来,赶紧躺下,你要做什么和我说就是了。”

陈元看了看她,发现她的头型还是如昨天晚上一般凌乱,显然是一宿没睡,一直守在自己身边。

心中顿时有些歉疚。想当初胡静受伤的时候,他把人家床底下一塞了事,现在想想有些过分了。不过当初大家也没什么感情,顶多就是自己偷偷摸了她几下。

想到这里,陈元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衣服,居然也换成新的了。马上盯着胡静:“你帮我换的?”

胡静没有说话,但是那脸上娇羞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陈元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看着她,胡静被看的急了,一抬头也盯着陈元:“怎么?你也帮我换了一次,大家现在两不相欠,所以呢,我给你那几条路,你可以不选了。这下满意了吧?”

陈元厚着脸皮说道:“不满意,可不可以再帮我换一次?你不知道,我是很爱干净的男人,基本上每天早上都要换衣服的。”

胡静有些想笑了,却忍住说:“不可以!想的倒美,也就是昨天晚上一次!以后没有第二次!”

陈元的表情还是那种厚颜无耻:“那,我帮你再换一次?”

胡静一拳打了过来:“找死啊!”

拳头打在陈元身上,不轻不重。

两个人正在打情骂俏,落下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像很多人进来一样。

陈元和胡静两人的脸色大变,陈元说道:“不好,莫不是太师府这么快就寻上门来了么?”

胡静站起身来走向门口:“你不要动,我来看看,若是那老贼的人来了,你从这窗户跳下去。”

正在说话间,只听见有人敲门:“陈世美,醒了没有?”

声音有点熟,不过能敲门就说明不是太师府的,想来庞太师现在恨不得杀了自己,他的手下绝对不会敲门的。

陈元示意胡静开门,门一打开,那吕福伸头进来:“哟,还有一个?”

陈元心中顿时一喜,自己就指望着吕夷简能在这时候拉自己一把,让他不用跑路,没想到这老头来的这么快。

吕福呵呵一笑,也不管胡静,自顾走了进来:“你小子昨天晚上玩的漂亮啊!”

陈元在床上撑起身体,苦笑了一下:“托吕大爷的福,还活着。”

吕福说道:“老爷怕你一早上被吓走了,特意让我来告诉你,好好休息,哪里都别去。晚上来我们府上一趟,老爷替你把事情给平了。”

陈元点头:“唉,谢谢吕大爷!”

吕福站了起来:“别叫我大爷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兄弟,相互得照应着一些。我先走了,晚上来马车接你。”

第六十章夜入相国府(求误入!)

看着吕福离开,陈元长长出了一口气,往床上一躺,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边的胡静小声问道:“这人是谁啊?”

陈元有些得意:“当朝宰相吕夷简的门人,他来找我,是替吕夷简来的。我想,我不用跑路了。”

胡静的脸色马上变了:“吕夷简?你怎么和他搅合在一起?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陈元应道:“是,我知道。只是我这人没什么出息,一不想当官来光宗耀祖,二不想学武去主持什么正义,我就想做点生意赚点钱,让自己活的舒坦一点,能把家里种地的父母接来享享天伦。谁能帮我我就跟谁合作。”

胡静的脸上一片肃然之色:“若是庞老贼帮你,你也去为虎作伥么?”

陈元呵呵一笑:“这你放心,做生意找人合作,有两种人不能找,一种是最好的好人,比如范仲淹大人和包拯大人那样的。你如果和他们合作,就得规规矩矩做生意,稍微想发点外财,不用别人,他们就把你甩一边去了。第二种么,就是像庞太师那样的最坏的坏人。我如果跟他合作,天天不用想着做生意了,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胡静的脸上稍微缓和了一些,最终叹口气说道:“哎,其实你人不错,我只是怕你和那些人搅合在一起,会吃亏的。”

陈元伸手搂住她的腰:“不是有你呢么?如果我吃亏了,你就拿着宝剑去为我主持正义!”

胡静一下被搂住,脸上马上红了,伸手推开陈元:“你干什么!”

这一下推的力气大了,牵动了陈元的伤口,陈元被就怕痛,马上发出一声惨叫。

胡静赶忙上去安慰道:“没事吧?没伤着你吧!”

陈元揉了一下痛处,皱着眉头说道:“女侠,我伤还没好呢,你轻点!”

虽然伤口还没有好,可是并不影响陈元走路,下午他来到吕夷简的府上时,吕夷简早已经在家了。

吕福把陈元带到吕夷简的书房时,这位宰相大人正在看书。

陈元抱拳行礼:“见过吕相爷。”

吕夷简看了看他,笑道:“不错,你比我想的还要出色一些,那庞吉是吃了大亏了。”

陈元讪讪一笑:“还亏的相爷指点才是。”

吕夷简放下书本:“别这么说,我没指点什么。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指点你。”

陈元站在一边不说话了,等着吕夷简的下文。

丫鬟给倒了两杯水,吕夷简手指自己旁边的椅子:“坐吧。”

陈元应了一声,然后半个屁股坐下。

吕夷简又指了一下另一杯茶:“尝尝,上好的碧螺春。”

陈元不懂品茶,不过光那飘出来的香味就比悦来客栈最好的茶叶还要浓许多。

吕夷简轻轻抿了一口,没有咽下去,放在嘴中一边回味茶香,一边说道:“今天朝堂上吵的很厉害,庞吉无法抵赖,皇上大怒,当朝踢了他两脚,这可是咱们皇上从来没有过的举动。”

陈元小声说道:“这样看,庞吉还是安全的了?”

吕夷简转过头来:“怎么说?”

陈元笑道:“皇上这个举动让我想起我小时候的事情来。小时候我家里穷,有一天村口来卖油饼的,我十分想吃。可是身上又没钱,实在没办法,就把家里的鸡蛋偷出来,和那人换了油饼。我父亲回来之后也是非常生气,逮住我狠狠的打了一顿。”

吕夷简听到这里,哈哈一笑:“不错,你居然能看透这一点。皇上越生气,就说明他还是把庞吉当做自家人,若是当做外人,哪里用的着自己生气?拉出去砍了就是。”

接着露出一种让人玩味的笑容,摇头说道:“可笑范仲淹那帮书生,见皇上生气了还在火上浇油,以为可以乘机扳倒庞吉。他们哪里知道,自家人偷东西不叫偷,叫偷偷的拿。”

陈元接道:“想来那皇上定是无法下台了?”

吕夷简喘了一口气,看了看那外面已经斜下去的太阳:“是啊,皇上下不来台,当时脸都青了。那范仲淹等人还在说这个事情,他们一直认为,皇上也被庞吉气的。若不是包拯最后打断范仲淹说话,那老儿今日定要吃一个大亏。”

陈元问道:“最后皇上如何处理的?”

吕夷简放下茶来,双手放在腿上:“还能如何?先让太师回府,等到明日再议。范仲淹和欧阳修那些人像是打了胜仗一般,这些书生就是书读的太多了,居然想着今日晚上去找你们,让你们明日指证庞吉唆使庞安一事,再给庞吉来个落井下石。”

陈元也笑了,摇头说道:“就算庞吉今天摔的再狠,一晚上的时间,他女儿都能把他在扶起来,明日我们如果照着欧阳修说的做,必死无疑。”

吕夷简颇为赞同的笑了:“你说的很对,只是,你不去指证,庞太师就会放过你么?”

陈元站了起来,很规矩的面前吕夷简说道:“小人知道,现在能掌管小人生死的,不是庞太师,也不是欧阳修那些人。而是相国大人您了。”

吕夷简看着他:“其实,我也不想让太师倒下去,原因很简单,在范仲淹那些人的眼里,我也不是好人。而他们希望的朝堂,是一个由正人君子组成的朝堂。之所以我现在没什么危险,就是因为有一个比我更坏的庞吉在那里替我挡着他们这些正义之士。”

说道这里,外面吕福忽然敲门进来:“老爷,庞太师已经请来了。”

吕夷简点头:“嗯,老夫亲自去迎他进来。陈世美,我们一起去吧。”

庞吉是吕夷简请来的,对于吕夷简在这里忽然请他来喝茶,庞吉是非常的意外。

要知道,他今天刚刚在朝堂上被打败,除了那些依靠庞吉吃饭的铁杆追随者之外,平日里的阿谀奉承之徒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他和吕夷简之间的交情并不是太深,而且吕夷简也没有必要奉承他,这个时候叫他来喝茶,其中的缘由庞吉猜想不透。

不过吕夷简既然派人请了,他自然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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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狼狈之间

一见吕夷简亲自出来迎接他,庞吉有些意外:“吕相国,怎敢劳您大驾出来?派下人通知老朽一声就是了,老朽惶恐,老朽惶恐!”

吕夷简哈哈一笑:“哪里哪里,太师来了,本相岂能不出来迎接?”

庞吉叹了口气:“哎,如今的庞吉,可不是昨日的庞吉了,有道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现在,可有许多人举着刀等着砍下我这颗人头呢,相国这个时候还请老朽喝茶,当真让老朽看到人情冷暖。”

吕夷简拉着庞吉的手:“太师!你我共事多年,还用说这些话么?明日要糟糕的恐怕不是太师吧?”

庞吉看看他,没有出声,吕夷简拉起他向书房走去:“来,有人给我送来上好的新茶,我们去书房品尝一下。”

庞吉脸上也有了笑容:“如此,老朽不恭了。”

三个人一起走到书房,庞吉和吕夷简先进去,陈元最后一个,顺手带上房门。

对于这样一个短衣打扮的人能跟自己一起进来,庞吉感觉有些意外。不过见吕夷简没有说什么,他想这人可能是吕夷简的心腹,也没有在意。

两人坐下之后,吕夷简倒了两杯茶水,庞吉站起来接下:“哎呦,哪里能让相国大人亲自倒茶?老朽今天真的惶恐了。”

吕夷简却按他坐下:“太师坐好品茗就是了,这里倒是有个后生,只是,我怕他倒的茶,太师不喝。”

庞吉狐疑的看了陈元一眼,正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吕夷简说话了:“太师,这里没有外人,我想问太师,明日那些腐儒如果再发难,太师打算如何应对?”

庞吉想了一下说道:“还能如何?我现在是伸头的王八,等着被人杀了。”

吕夷简哼了一声,做出一副生气的摸样:“若是太师这般说话,那就当来我这里一样,纯粹是喝茶吧!”

庞吉眼珠一转,脸上挂上笑容:“吕相国有什么指点之处?若能相国大人给庞吉指一条生路,庞吉感激不尽!”

吕夷简那脸上的气愤不见了,呵呵笑道:“我哪里敢给太师指什么生路?太师的前面一片坦途,本相这双老眼还是看的出来的。只是,我有一条死路,可以让范仲淹那老儿踏进去。”

庞吉听的大喜,站起来抱拳向吕夷简行了一礼:“还请相国大人指点迷津。”

吕夷简拉过他:“太师,有句话叫做,欲要取之,必先与之,太师听过没有?”

庞吉一时不懂,吕夷简继续说道:“我想请太师先退一步,让他们嚣张一时,那范仲淹不是说咱们勾为‘朋党’么?咱们两个如果老实了,难道‘朋党’就没有了么?”

这话已经说道非常明白了,庞吉哈哈大笑:“相国高见!相国高见!”

吕夷简见他明白,马上说道:“咱们这段时间就装几天孙子,专心伺候着皇上就行。国家大事,就交给他们吧。”

庞吉知道,这条计划很毒!而且自己如果和吕夷简合作,那范仲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当下端起茶来:“来,老夫以茶代酒,敬相国一杯!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吕夷简也端起茶来,很自信的说道:“最多一年,我们把那些腐儒赶出京师!”

两杯茶碰撞在一起,意味着一个阴谋的诞生。

庞吉喝完之后,吕夷简说道:“太师,还有一个小事情,希望太师包涵则个。”

庞吉十分大度的说道:“相国,你我现在还有什么包涵不包涵的?有话但说无妨!”

吕夷简笑了一下:“我有一个后生,年轻,不知道天高地厚,前一段时间得罪了太师,还希望太师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他计较。”

庞吉点头:“既然是后生的事情,我自不会和他计较,只是不知道那后生叫什么名字?”

庞吉也是坏事做的太多了,一时没有想到陈元身上来,直到吕夷简看了陈元一眼,语气颇为责怪的说道:“陈世美,还愣那里做什么?还不给太师倒茶赔礼?当真不懂规矩!”

陈世美三个字一出,庞太师的脸色马上变了。

陈元倒了一杯茶水:“太师,小人初来汴京,不知道好歹得罪了太师,还请太师原谅则是。”

说着,恭恭敬敬的双手端茶,弯腰送到庞吉面前。

庞吉看了陈元半天,犹豫着,没有接那杯茶水。他对陈元现在是恨的咬牙切齿,一想到陈元把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换成媒婆,他的心气就不打一处来。

一边吕夷简轻轻咳嗽一声:“太师,后生不懂事,还请给老夫一个薄面。”

好在那十四房十五房的事情,被她们两人瞒住,庞吉并不知道。所以过了片刻,权衡一下之后庞吉觉得为了一个陈元来放弃吕夷简这个盟友,实在是划不来。当下问道:“敢问相国,这个后生以前就是你府上的?”

吕夷简摇头:“哪里,若是以前就是我的人,又怎么会大水冲到龙王庙呢?”

庞吉明白了一些,点点头:“如此,这杯茶,我喝了。”

一杯茶庞吉一口喝了下去,陈元忙的说道:“多谢太师宽宏大量!”

庞吉却没有搭理他。

吕夷简对陈元说道:“以后做事的时候,先看好的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你在这里等我,我和太师一起去办点事情。”

陈元应道:“是,小人知道了。”

吕夷简拉着庞吉:“太师,我们还是进宫一趟的好。把那些挂在头上职务,都给辞了吧。”

吕夷简和庞吉一起去了皇宫,在夜晚求见皇上。

仁宗皇帝本来不想见庞吉,说实话,今天的事情都是庞吉引起的,所以仁宗现在对他十分的厌烦。

后来还是架不住庞贵妃的苦求,让庞吉进来了。

进屋之后的庞吉二话不说,一下跪倒在仁宗脚边,放声的哭泣了起来。

仁宗见他哭的伤心,心头的火气也随之消除不少,又上前踢了庞吉一脚:“你真是混账到家了!”

敢踢自己老丈人的,估计也只有皇上了。

庞吉挨了一脚,发现没有早上朝堂的那两脚重了,心中顿时明白女儿的苦求已经起了作用,当下拼命磕头:“皇上,为臣糊涂,为臣糊涂!只是看那白玉马好看,一时贪心,为臣愿意接受皇上处罚!”

仁宗听他认罪,强压住心口火气:“你想要你就和我说么!非要偷去做什么?这下被外人抓住把柄,你让我这脸往哪放!”

仁宗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不想杀庞吉,因为他不是一个喜欢杀伐的人,治国也是如此,仁宗追求的,不过是国泰民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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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以退为进

但是,皇家的尊严是必须扞卫的,因为他是皇帝。

仁宗见庞吉拼命的磕头,脑袋上已经起了一个大包,再看看那一头苍白的头发,看看身后庞贵妃焦急的眼神,他的心软了,挥手说道:“别磕头了!你自己说说吧,让朕怎么处置你。”

庞吉哭着讲道:“皇上怎么处置为臣,为臣都没有怨言。”

这话等于没说,仁宗现在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才让他自己说的。不过这个话,仁宗不知道怎么说,庞吉却不想说。

一边的吕夷简这时候轻轻咳嗽一声,两个人来的路上就商量好了措辞,吕夷简说道:“皇上,为臣以为,太师之罪虽然当杀,但是太师多年来为皇上分忧,若是因为一匹玉马就杀了太师,这恐怕对皇上的名声也不好。就算在民间,也没有哪个父母因为孩子偶尔偷了点东西,就把孩子打死的。”

这句话算是说道皇上心坎上去了,在从不缺少宝物的仁宗看来,一对玉马真的算不了什么,只是这皇家的尊严,该如何维护?

吕夷简看看皇上脸色,继续说道:“臣以为,当革去太师枢密使一职,取消太师参知政事的资格。”

仁宗听吕夷简说后,反而犹豫了起来。一旦取消参知政事的资格,就意味着庞太师以后都不能上朝了,庞太师手中的权利就都没有了,是不是太狠了一点?

吕夷简还没有说完:“当然,在刑罚上,太师也脱不得干系,只有这样,才能平息群臣愤怒。”

一听到还有刑罚,仁宗还没说话,身后的庞娘娘居然哭出声来:“皇上!吕夷简简直是想置我父亲于死地啊!我父年迈,哪里能经受那牢狱之苦?”

吕夷简继续说道:“娘娘且莫动气,听臣慢慢说来,太师身为皇亲,若是明日当殿认罪,就不用经过那交给大理寺审讯了,娘娘说的对,太师年迈,皇上可以让太师居住在太师府,每日必须来皇宫给皇上请安,听皇上训示,代替刑罚。”

仁宗的嘴巴动了两下:“这,是不是太狠了点?”

吕夷简轻声说了一句:“若非如此,恐朝堂之上范大人不肯罢休。”

仁宗一想也是,那帮正义之士一副不把太师搞死誓不罢休的姿态,若只是轻罚,当真难以作罢。

庞吉跪在地上说道:“皇上,老臣知道自己错了,甘愿受罚!”

仁宗见庞吉自己都愿意接受了,想想说道:“那好吧,这事情就这样了解了。至于你的官职,现在先不要惦记着,以后安分一些,少给我惹麻烦,我会考虑的。”

庞吉和吕夷简心中暗自欢喜。他们都知道,自己的权利来自哪里?不是来自那一个个顶在头上的头衔,而是来自仁宗的手里。只要天天能见到仁宗,那些头衔算什么?

直到戌时,吕夷简才回来,陈元一直等他等都现在。

看着吕夷简的脸色,陈元就知道这两个坏人把陷阱挖的很好了。

“看相国的样子,小人知道事情一定很顺利。”陈元笑着说道。

吕夷简看着他:“其实,我挺佩服范仲淹那老儿的,被我扳倒了两次,居然两次都爬起来了。只是这一次,不知道他能不能再爬起来!”

陈元没有说话,吕夷简显然也没有让陈元说话的意思,叹口气,仿佛是为了排除胸中的那些朝堂争斗带来的烦恼:“现在,我该说说我找你的事情了。你的酒铺已经被砸了吧?”

陈元应道:“是,前段时间被砸了,不过这两日小人又开起来了。”

吕夷简微笑摇头:“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陈元赶忙抱拳:“相国大人折杀小人了,为相国办事是小人的荣幸,您吩咐就是了。

吕夷简看看陈元的脸色,过了一会后说道:“老夫年纪大了,这宰相的位置,不知道还能坐多长时间。不满你说,年轻的时候,我也想做个买卖人,不用烦心朝堂上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还能顺带游览大好河山,多逍遥。出门也是马车坐着,奴婢跟着,挥金如土,逍遥自在。”

陈元笑了一下,内心不由想到,这吕夷简年轻的时候也像自己现在这样想过?做买卖的就是这点好,虽然走到哪里都喊别人大爷,但那时嘴上的。

回到家里比那些大爷活的滋润多了。至于送给别人的东西,其实也就是一点开路钱而已。

可陈元嘴上却是说道:“相国,您这样说实在让小人不知道怎么接口的好,这天下多少人羡慕您现在的成就?我们这些做买卖的,若不是官爷们赏碗饭吃,恐怕都要饿死了。”

吕夷简说起了从前,脸上一副憧憬的神色:“我说的是真的,年轻的时候,我真的做过买卖,只是,还没有起色就赔了精光,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读书了。前些日子老夫老来得子,实在欣慰,于那朝堂争斗也看的很淡了。这样吧,咱们两合伙做几个买卖,如何?”

如何?温总理找你合伙做生意,你说好不好?不要考虑了,你考虑一下都说明你是笨蛋。

陈元带着满腔的雄心壮志回到悦来客栈,陈元准备好大展拳脚了。和吕夷简一起做生意意味着什么陈元非常清楚,这在他看来无异于天赐良机。

可他不知道,吕夷简摆在他面前的不是一条经商的路,而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进入仕途的路。

陈元刚刚离开相国府,吕福就出来把吕夷简面前的茶具收去。看着吕夷简那带着一点得意的眼神,吕福小声问道:“爷,您怎么不和他实话实说呢?”

吕夷简轻轻摇摇头:“这陈世美对于功名没什么兴趣,若是我们说真话,会吓跑他的。呵呵,别人都说我满嘴阿谀奉承之言,可是若是大家都喜欢听真话,我又何必说假的呢?”

陈元计划着怎么样扩建自己的酒铺。

光是酒铺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胃口,他现在想的是建立一个汴京城最大的酒店,集吃喝嫖赌为一体,哦不对,说错了,是集所有娱乐行业为一体的高级休闲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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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1601,《道成灭天》]

第六十三章不错第二次

胡静还在等着他,在胡静想来,这些天很不太平,特别是对于他们这些参与了太师府争斗的人来说,更是出门都要小心一些。

所以陈元这么晚才回来,她一直坐在大堂中等着,眼睛盯着外面已经漆黑的街道,每一个人影的闪过,都会让她产生惊喜。当那人影走过去之后,心头总是一阵落寞。

陈元转身关上房门,走到胡静面前:“上去休息吧,放心,没有人再会来找我们麻烦了。这几天我想也累了你了,好好睡一觉,我去看看掌柜的好些了没有。”

语气很平静,胡静听了之后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哦,那你也早点休息。”

陈元冲她一笑。

胡静说过话之后脸上一阵火热,转身跑到楼上的房间里去了。

掌柜的已经好了一些,现在可以自己坐起来吃饭了。那塌鼻梁的书生姓吴,叫吴舟,是陈世美的同乡。

见陈元进来之后,吴舟站起身来说道:“世美,大叔好多了。”

陈元拍拍那吴舟的肩膀:“这两天谢谢你了。”

吴舟很憨厚的笑了:“客气什么啊,你在外面忙你的事情,我来照顾大叔,没问题的。”

陈元说道:“眼看就要科考,还耽误你两天读书,实在过意不去。现在已经没事了,明天我就把菱花接回来。”

掌柜的一听陈元这样说,马上来了精神:“世美,事情完了?”

陈元拉着他的手掌:“掌柜的,你还不放心我么?以后咱们安心做买卖,庞太师不会再来找麻烦了。菱花的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

杨掌柜有些激动:“这样好,这样好!”

过了一会才说道:“世美啊,这事情过了,我也相信你能守好菱花,这样吧,等我伤好了挑个日子,你们把事情办了,也省的以后再碰上这事!”

陈元心中一乐,暗想这老头还算开明,知道他挡不住了,索性成全了自己。

只是,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陈元点头:“嗯,您放心吧。”

然后转过头来对那吴舟说道:“吴兄,恩科过后,你是不是要回家了?”

吴舟应道:“是啊,不管中与不中,我都要回去。家中已经为了说了一房亲事,只等我回去完婚。”

陈元抱拳:“先恭喜吴兄了,小弟到时候写一封家书,烦劳吴兄为我带回去。”

他现在还是有些担心,随着那些铡美案中的人物一个个的登场,他总有一丝不祥的预兆。

他不想走在陈世美的路上。

陈世美被包拯铡,主要原因是他骗婚公主,起因就是秦香莲告状。现在,公主自己不娶了,过一阵子把秦香莲接来,让她无状可告,包拯这下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了吧?

还有,乡下陈世美还有父母建在。

虽然那不是自己的父母,可是现在这个身躯毕竟是人家给的。如果放在乡下,按照剧情的发展,马上灾荒一起他们就都要死了。

陈元的脑子里有陈世美的记忆,陈世美小时候两位老人对他点点滴滴的好,让上辈子父母早亡的陈元非常羡慕。

人就是这样,在身边的不知道珍惜,总是羡慕那些别人有而自己没有的。

关于秦香莲,在陈世美的记忆中,秦香莲是个标准的农妇,家里的活全部都是她做的,稍微有点空闲了,还要去照顾陈世美的父母,还要生孩子养孩子。

不管是家里的家务,还是田里的农活,她从没有让陈世美动过手。有时候陈世美看她累了想去帮忙,也被她拦阻。

秦香莲总是这样说:“相公的手,是用来拿笔读书的。只要你把书念好了就行。”

这么好的女人,陈世美为什么后来抛弃她娶了公主呢?

其中的原因陈元非常清楚,就如他上辈子一样,一直生活在幸福之中,就不会知道幸福是什么,自然也就不懂得去珍惜。

陈世美也一定像自己上辈子一样,认为幸福就是和公主在一起,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而对于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幸福,却不知道珍惜。

错了一次,就不能错第二次。伤了一个,就不能再第二个。哪怕第二个不是自己的。

现在还不能接他们来,不过最少该去一封书信。一间小小的酒铺,根本不足以在汴京养活三个老婆,两个老人,两个孩子。好像是三个老人,到时候杨掌柜也是要自己养的。好在胡静的父母在乡下颇有田产,否则真的有些吃不消,老婆多了,就是这点不好。

陈元决定先把自己现在状况写封信回去,让秦香莲把陈世美的父母照顾好,最多一年,等到自己把生意做起来,就有能力接她们过来了。

秦香莲是个好女人,好女人就应该有个好的结局。就像上辈子自己的女朋友一样,嫁给愿意站在她面前为她挡去麻烦的小警察,比渺无希望的跟在一个老板身后要强许多,即便他们连面的都没有。

他们现在一定很幸福吧?陈元猛的摇头,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有些事,是没有办法回头的。

陈元现在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在他看来,自己做生意的肯定比做状元做的更好。

现在和吕夷简合伙,前途光明,充满黄金,只等自己去拣了。

当然,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陈元也不是一点烦恼都没有。把菱花接回来之后,菱花和胡静之间的相处非常融洽,掌柜的仿佛也默许了胡静的存在,这让陈元最是开心。

在宋朝人看来,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妻和妾的问题,菱花和胡静却是相持不下。虽然现在还没有谈婚论嫁,陈元身上有伤,也没办法现在推到她们,可这个身份已经让她们之间有了争执。

菱花说道:“姐姐比我大些,我理该喊你一声姐姐的。”

胡静却是说道:“这样不好的,毕竟你和陈大哥先认识的,再说了,以后我们在这里还要靠伯父扶持,若是让他听见你喊我姐姐,可能会不高兴的,陈大哥也不一定愿意。”

说道这里,两个人就都看着躺在床上休息的陈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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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谁大谁小的问题

陈元正在筹算自己这一阵子怎么样把酒铺搞大一些,稳当一些,再把悦来客栈也整改一下,为自己一展拳脚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看到菱花和胡静盯着自己之后,他愣了一下:“什么事?”

菱花红着脸,用她那只有陈元能听到的最小的声音说道:“你说,我喊胡姐姐喊姐姐好不好?”

陈元一摆手:“她比你大呀,你当然喊姐姐了。”

菱花没有说话,胡静却知道陈元完全没有理会其中的意思,伸手在陈元的胳膊上狠狠的扭了一下。

陈元痛的叫了起来:“啊!干什么!”

胡静恶狠狠的说道:“我们是问以后谁做大,谁做小啊!”

陈元听她解释的这样直白,马上笑了:“哈哈,哈哈”

菱花的脸更红了,胡静又要伸手来掐他:“你笑什么?”

陈元面带笑容的说道:“其实这个问题呢,你们用不着考虑的。”

菱花说道:“陈大哥说的对,我想陈大哥能安排好的。”

胡静却是另外一个理解:“哼,也是,咱们现在好像还没有必要说这些。”

陈元一边摇头,一边笑着坐了起来:“你们都误会了,其实这个,也没什么安排的,两位姑娘闭月羞花之貌看上我陈世美这一介贫穷书生,是在下三生有幸!此情在下若不以终身为报,当天打五雷轰!”

这话说的两人都很开心,胡静轻轻拍了陈元一下:“你知道就行了。”

陈元的脸上还在笑着:“只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我没有告诉你们,现在我向你坦白。”

说道这里,眼光扫了一下面前的两个面部含羞,一脸幸福的女子,最后目光落在胡静身上:“先说好了,不准打人。”

胡静想都没想,头飞快的点了两下。在她想来,陈元的安排莫过于是让她做小,让菱花做大,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元犹豫了一会,仿佛很难出口一般。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反正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现在说总比以后说要强!最少现在这两人都还没有被自己推到,若是她们不愿意,还是有余地的。

主意拿定之后,陈元抬头说道:“其实,在我乡下老家,你们有一个姐姐,叫秦香莲……啊!说好不打人的!啊哦!”

酒铺中,韩琪忙的伸头出来:“哪里杀猪了?”

转眼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陈元身上那两道在江湖上混出来的伤口慢慢的愈合了,隔壁的杂货铺顺利的租过来了,小酒铺扩大了一倍还多,已经是一个很有摸样的小酒馆了。

生意日渐兴隆,庞太师的人也确实没有再来找过麻烦。

白玉堂得到了一个比展昭更高的官职——御前三品带刀护卫。

展昭是四品。

其中的原因是白玉堂在演武殿大放光芒!其他三只老鼠那些翻江倒海的绝技只是换来仁宗皇帝的一个好字,但是白玉堂不一样,他一口气翻了五百多个跟斗!正翻,倒翻,侧翻,花样百出!

这些跟斗在那些大内侍卫的眼中当然算不了什么,仁宗却是看的高兴,一百多个跟斗的时候仁宗就站起来一边叫好,一边拍巴掌,他这一站起来,身边就是懂行的也不敢说白玉堂不好了。

所有人都陪着仁宗给白玉堂鼓掌,那架势颇似街边一群人围着一个耍杂耍的一般。

等白玉堂耍完了,仁宗笑了:“好!果然厉害!比朕的御猫厉害!”

就这样,白玉堂比展昭官大了。

还有颜查散,秋试放榜的时候,颜查散高中榜首,状元!

这让陈元有些疑惑,因为状元只有一个,而颜查散中了状元,那陈世美的状元是怎么来的?难道是下一期的?

中了状元之后,颜查散被包拯收为门生弟子,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他和柳金蝉的婚礼也将如期举行,请帖是颜查散亲自送来的。

陈元现在很忙,科考结束之后,悦来客栈的整改也就动工了。

门前那个柜台被陈元砸掉,在侧面一点的位置,也就是和自己的酒馆相连的地方,那道墙也被陈元打通,虽然酒馆还是酒馆,客栈还是客栈,但是一眼看上去,却让人感觉比原先宽敞了不少。

杨掌柜也终于明白陈元说的压抑感是什么了。现在走入这个客栈,首先给人感觉就是宽敞。

这只是一期整改工程,若是想达到陈元要求的五星级的标准,最少还需要投入七千两银子。

“七千两!”这个数字当真把杨掌柜的吓了一跳,心中暗暗想道,若是真有七千两银子,自己还用得着开这个客栈么?

陈元看着杨掌柜震惊的表情,心中自然明白他想的什么。杨掌柜是个生意人,但是理念和陈元的完全不一样。

杨掌柜的理念是:做生意为了赚钱。而陈元宗旨是,赚钱为的就是做生意。

那些原本住在店里的书生们都已经慢慢离开了客栈,各自回家去了,吴舟的包裹也收拾妥当,正在向陈元辞行:“世美,你真的不回去了?”

来的时候有个伴,回去就他一个人,多少有些失望。不过还好,皇榜上八十个人的名字,吴舟考了第七十八名,得了屯田郎这样一个小官,也算是没有白来一趟。

陈元拿出自己写好的家书:“呵呵,麻烦吴大人帮小人带家书,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吴舟一耸他那本就没有鼻梁的鼻子:“不要笑我好不好?”

陈元知道这是一个老实人,当下也不再调笑,拿出十两银子来,和家书一起塞如吴舟怀里:“烦劳吴兄了,请带个话给我双亲,就说我现在还没有固定的住所,不能去马上接他们。等我在汴京城里买了宅子,就去接他们也来享福。再告诉你那弟妹,让她照顾好老的小的,不出一年,我定然会去。”

吴舟点头:“放心吧,一定给你话带到,这钱你拿回去吧,我怎么能要你的银子?”

陈元匝了一下嘴:“别装了,我知道你身上也没多少银子,这次回去你好歹也算衣锦还乡,买身好衣服!”

吴舟有些尴尬,却也不再推辞:“如此,多谢陈兄了。”

吴舟拿着陈元给的银子,把陈元的家书收好,然后就离开了悦来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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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问姻缘

陈元还在继续忙着他的整改计划,一直忙到晚上,直到白玉堂来找他商量关于颜查散结婚的事情,这才闲了下来。

宋朝的婚礼可以说是非常热闹的,去参加婚礼的宾客也绝对不是给份喜钱这么简单的。

陈世美结过婚,但是陈世美和秦香莲的婚礼当然不能和颜查散现在娶柳金蝉相比了。

颜查散是新科状元,婚礼上还有人要给他出状元题来做,大多是一些对对子之类的事情,也有让新郎作赋的,图一个喜气。

然后还要宣读皇上的圣旨,这才能去接新娘子。

接新娘子更是繁琐,一路上光是喜钱就要打赏不少,七大姑八大姨就不说了,主持婚礼的喜娘,送新娘的伴娘,这些都是喜钱能打发的。

最麻烦的是为新人捧定情信物的歌妓。

能被请来捧定情信物的歌妓大多有才,一般是唱着歌送信物。她唱一句,新郎得自己接上一句。若是接好了,周围响起掌声,歌妓收下一个红包,交给新郎一件信物,再唱第二句。直到十件定情信物全部送完为止。

伴娘主要是两个任务,在结婚前三天伴娘和一些亲朋就要陪着一对新人去庙里求签。求过签之后,新人就不能见面了,接下来的三天伴娘和新娘形影不离,直到婚礼快结束的时候,新郎从新娘的花冠上摘下一朵花,伴娘吟唱着诗句,新娘解开新郎花冠上的绳结,然后,花朵散落到床上。

花朵在宋代诗词的意象里经常象征着性,这里也不例外。摘花之后,新郎给伴娘喜钱,伴娘放下帘子,就是床上的帐幔。周围集聚的人齐声吟贺诗贺词,边说边退出婚房,伴娘最后一个出来,关门,所有人出去喝酒,屋里面就留给一对新人了。

颜查散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他在汴京只有白玉堂和陈元这两个好朋友,而且母亲因为家远,来不及赶过来,这日子又是仁宗皇帝一高兴定下来的,更改不得。

好在包拯帮忙,以恩师的身份作为男方父母出场。但是这伴娘的人选,柳金蝉早已经说出话来,希望菱花能去。

她跟菱花相处两天下来,倒也觉得很是投缘。

菱花当然不会拒绝,非常干脆的答应了。要说白玉堂这人也真的够朋友,看着菱花应了还是不太放心,对陈元说道:“世美,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一早,我们一起去相国寺求签。今天你们早点睡,明天天一亮,我赶车来接你们。”

陈元点头:“放心吧,说好的事情,查散结婚,别说让菱花去做伴娘,就是让我去做伴娘也没问题。”

一边的胡静忽然想起那日陈元男扮女装的摸样,不由掩口笑道:“你若去做伴娘,定然比菱花漂亮。”

陈元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白玉堂知道其中典故,大声笑了出来:“哈哈,胡姑娘此言有理,就这样吧,若是菱花不想去,世美不妨再委屈一下?”

第二日一早,白玉堂果然是天色刚亮就带着两辆马车来到了悦来客栈。陈元对杨掌柜和韩琪交代了一些整修客栈的事情之后,带菱花和胡静一起上了马车。

将近一个时辰的时光,马车来到了相国寺的门前。这个时候天色刚刚亮透,香客还不是很多。

求签的过程非常顺利,因为对于这种风俗相国寺是非常了解的,他们有专门为新人求签的签台,里面全部都是上上签。

众人都知道,这也就是一个程序而已。

不过,颜查散拿着上上签的样子还是非常幸福的。柳金蝉也是一样,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的眼神,仿佛一切都不用说话,眼神足以表达一般。

其实,他们的爱情也算是经历了生死考验了。想当初颜查散为了柳金蝉的名声,愿意背负杀人的罪名。而柳金蝉也愿意为颜查散上吊自杀,双方的付出都让对方看到了,感动了。

陈元也是在一旁拉着菱花的手:“菱花,这三天,又看不到你了。”

菱花低下头来,脸上也是微微的笑着。

陈元还想再说些什么,只听一旁的白玉堂喊道:“你们够了没有?是不是看我一个人好欺负?”

陈元没有收起自己手,颜查散却收回了眼神,冲白玉堂抱拳说道:“怠慢玉堂贤弟了。”

白玉堂挥挥手说道:“行了,有什么和柳姑娘说的,三天以后你们好好说吧,现在必须回去了。菱花姑娘,你和金蝉先上一辆马车,你们先走,我们跟在你后面。”

柳金蝉拜谢了白玉堂和陈元,依依不舍的看了颜查散一眼,这才上车离去。

白玉堂看见她们两个走远,这才催促颜查散:“走吧颜兄,我们也回去吧。”

然后看了胡静和陈元一眼:“两位怎么办?是现在跟我们一起回去,还在这里呆上一会?”

陈元笑道:“你们先走吧。”

白玉堂微微一笑:“那好吧,反正一会马车很多,随便搭载一辆回去也很方便的,我们先回了。”

胡静在陈元说话的时候是一句话也不说,但是等到白玉堂走了,那一副淑女的摸样马上消失,伸手扭了陈元胳膊一下:“你怎么不回去?不是说店里有很多事情等你做么?”

陈元轻轻叫了一声,也习惯了被她偶尔掐一下,拧一下。用手揉揉之后说道:“我忽然想去求一下我们的姻缘,女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胡静这下笑了,一拉陈元手臂:“走啦!”

两人并肩向前走去,胡静没有去刚才颜查散他们求签的地方,她也知道那个地方的签都是上上签,非要和陈元找另一个佛堂去求。这没什么事情了,倒是能仔细看看相国寺的风光。

一早上的,那些沙弥大多在做早课,两个人也都不知道还有那座佛堂可以问姻缘,反正也是无事,就当散步也好。上次陈元走的太匆忙,急着找到菱花,这一次却是闲暇的很。

连续拐了几个弯之后,胡静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却是那装作车夫的九王子耶律涅咕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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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地狱无门自寻来

胡静赶忙一拉陈元闪到一旁,陈元反应慢些,根本不明白怎么回事,被胡静拉过来之后马上问道:“你躲什么?你仇家有和尚?”

胡静这次却没有打他,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看了片刻,发现耶律涅咕噜在前面的一座供奉如来的佛堂前忽然停了下来,左右看看之后,身影一闪就闪了进去。

胡静想了一下,对陈元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我去看看那家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陈元一把拉住她:“喂,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谁鬼鬼祟祟的?”

胡静拍拍他的肩膀,却不再多说:“在这里等我。”

说着,她也快步跑向那佛堂。陈元伸手去拉都没拉住。

在佛堂窗户下听了一会没有发现动静之后,胡静悄悄的打开窗口,身影也是非常矫健的闪了进去,留下陈元一个人在外面有些茫然失措。

陈元暗暗恨道,就算自己没本事,也不至于这样吧?说走就走,连个为什么也不留下。心中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找会武功的女子了!当然,张的漂亮的除外。

陈元在这里呆了一会,依然不见胡静出来,里面好像也没有什么动静,心里不由担心了起来,看她刚才那个神情,像是碰到扎手的敌人了。

也不对呀,就算敌人再扎手,胡静也不该一点声音都没有的。越想越是担心,最后,陈元打算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可是刚走两步,他马上又改变主意了。自己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若是真的连胡静都应付不了的敌人,自己去了岂不是白搭?脑袋一转,陈元决定还是找寺里的和尚来帮忙的好。

正想着找和尚呢,一个和尚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陈元忙的喊道:“大师,大师!”

那和尚看了陈元一下,又看看四周,然后指着自己鼻子说道:“施主喊我?”

陈元点头,招手示意那和尚快点过来。

那和尚过来之后,先是双手合十做了一礼:“施主,小僧只是寺内一武僧,不是什么大师。”

陈元一听是武僧,顿时心喜:“武僧?这么说大师练过武功了?”

那和尚说道:“粗浅的学了几年,只是尚未参透。”

陈元也不管那么多了,心想你学了几年总比我一点都不会要强许多吧?当下手指那间佛堂:“大师,我刚才看到有个贼人从门口进去,想是去偷东西的。”

那和尚眉头皱了起来:“施主,是不是你看错了?这佛门圣地,已经一百多年没发生这种事情了。”

陈元很坚决的说道:“绝对没错,大师相信我,你可以进去看看,反正进去看看也没有损失,对不对?”

和尚想了一下:“施主说的极是,这样吧,小僧现在就去看看。”

说完,和尚一个人迈步走向那佛堂。

陈元转念一想,这和尚只是粗浅的学了几年,万一进去之后连个声不出就被人放到了,那自己岂不是还要找和尚来?

当下劝道:“大师,如果你打不过贼人怎么办?你还是再找几个人,一起进去好。”

那和尚微微一笑:“无妨,小僧虽然在这相国寺只有修行了短短三十年,而且那些武功也还没有完全钻研透,一般的贼人却也不是我的对手。”

陈元听后一惊,心中想道:“三十年还是短短三十年?你们这些和尚和太能谦虚了。”

不过和尚越厉害越好。陈元担心胡静的安慰,也跟着那和尚向佛堂走了过来。

和尚身形停下:“若是真有贼人,施主还是不要跟来的好。”

陈元在和尚身后,小声说道:“没关系,大师去拿贼人,我在外面就是了。”

和尚仿佛犹豫了一下,最后一笑:“随便施主了。”

没有几步,两个人就来到那佛堂前面,从门口往里面一看,什么也没有。

和尚顿时皱起眉头:“施主,你是戏耍贫僧么?”

陈元一匝嘴巴:“你又没进去,你怎么知道我是说假话?我敢保证,那贼人就在里面藏着呢,我亲眼看见他进去的。”

和尚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可惜陈元的脑袋看着佛堂里面,没有注意到。

和尚问道:“施主亲眼看到的?”

陈元点头,表情非常的坚决。不管谁看见陈元现在脸上的表情,不会有所怀疑的。

和尚终于点头了:“好吧,既然施主亲眼看见,那么,你也进去吧。”

这话说的让陈元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和尚一掌打在陈元后背,陈元整个人从门外飞进佛堂之内。

他想喊,可是和尚那一掌却打的他连喊都喊不出来,整个人一下扑到在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陈元刚刚落地,已经明白这是为什么了,身体还没起来,就感觉两只大手忽然抓住自己的肩膀,然后一块破布塞到自己嘴里面来,让他无法说话。

那和尚骑在陈元身上,拿出绳索来捆绑陈元,脸上在也不是刚才那副模样了,整个人凶巴巴的说道:“臭小子,我给了你三次机会,只要你不靠近这个门,我们也不用费这番手脚!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寻。”

陈元没有挣扎,他知道自己挣扎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当下只是四下扭头,希望能看见胡静的身影。

“原来是陈兄。”耶律涅咕噜从佛像后面闪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亲和的微笑,好像陈元是他很长时间不见的朋友一般。

陈元无法说话,耶律涅咕噜也没有让那和尚拿掉他嘴里的布条,仿佛从来没有打算听陈元解释。

只听他轻声说道:“陈兄是在找那位姑娘吧?”

陈元拼命的点头,嘴里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

耶律涅咕噜微微一笑:“你放心,我明日就要离开宋朝,在离开之前,我不想再造杀孽,毕竟这是佛门圣地。那位姑娘也没事,我会把你们关在一起。”

说着,耶律捏咕噜双手一拍,那和尚马上架起陈元,向佛像后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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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被困地窖

陈元注意到,佛像后面,有一个通往地下的暗门,如果不仔细查看的话,根本无法发现其中的奥妙。

耶律涅咕噜在上面看着陈元被押下去,轻声说道:“把他和那个女子关在一起,咱们走后,如果有人发现这个暗道把他们救出来,算他们命好。”

和尚狰狞的一笑:“哈哈,九王子仁慈,只是,这个地窖是我花了十年的功夫才挖好的,谁也找不到。”

陈元眼前的世界很快就是一片黑暗了。在黑暗中,他感觉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面,身边还有一个人,也被捆绑着,想来就是胡静了。

胡静躺在他的旁边,陈元进来之后,她先是躲避着,后来估计是从陈元的哼唧声中辨认出声音,这才主动靠了过来。

那和尚把他们两个往一个坑里一塞,然后反身关上小门,再上去,关上入口那扇窄窄的门。接着,上面那道门上传来了阵阵重物落地的声音,显然是那人用一些杂物在封锁入口。

胡静到底是个女人,虽然有一些武功,可是面对现在这样的绝境,一想到自己拖累了陈元,心中顿时有些难过。抽泣之声哽咽的传来,陈元也是躺在这狭小空间里面,一动也不动,仿佛是绝望了一般。

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头顶已经偶尔传来脚步走动的声音,佛堂里可能有香客来了。

陈元很希望忽然有人搬开上面的东西,发现那个入口,把他们救出去。可是脚步声每一次都是轻快的走过,连丝毫的停留都没有。

慢慢的,陈元的眼睛已经能适应这地底的黑暗,他甚至能模糊的看到胡静的身形。同时,他也慢慢的明白,那和尚一定把洞口上面布置的十分隐蔽,如果不仔细搜寻定然无法找到,指望别人来救自己,那是希望渺茫了。

回到开封府的白玉堂迎面碰上卢方,卢方语气颇为责怪:“你到哪里去了?”

白玉堂几步跑到卢方面前:“大哥,今天我陪颜查散求签去了,怎么,找我有事么?”

卢方很是着急:“不是我找你,是包大人找你,快点来吧,包大人在堂上等你很长时间了。”

白玉堂踏入包拯公堂的时候,就感觉到今天的气氛不对,包拯没有坐在大堂的椅子上,而是在下面来回的走动着,看上去有些焦虑。

那展昭和王朝马汉等人站在一边,垂手而立,面色也是凝重。

“包大人,您找我?”白玉堂张口问道。

包拯见他进来,也是点点头:“哦,玉堂,有件事情我想问你一下。”

白玉堂双拳一抱:“大人尽管吩咐就是。”

包拯想了一会,思考该从哪里开始。过了片刻,包拯在公孙策经常坐的文案上坐了下来,看着白玉堂:“那悦来客栈的命案,当时你也在场。张龙赵虎二人说,商人是那姑娘一掌打死的,可有其事?”

白玉堂看看张龙赵虎,笑笑摇着头:“那姑娘打了一掌,意图只是拦截赵虎的追击。真正要了那人性命的,是那赶车之人暗地下的杀手。我看的很清楚,他用一块石子击中那胖子的后心,将那胖子打死。”

包拯点头,然后继续问道:“你可知道那车夫是何人?”

白玉堂摇头:“不知,只是从他出手来看,因该是个成名的江湖人物。”

包拯叹了口气:“他是辽国北院大王耶律重光的独子,耶律捏咕噜。当他被带到开封府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破绽。只是,这事情如果闹开,影响必然巨大,还可能会爆发战争,导致两国兵刀相向,百姓生灵涂炭。所以,本官当时装作不知,暗地里却派人跟踪与他。”

白玉堂顿时一愣,一边的展昭却接着包拯的话说道:“跟踪他的兄弟是我挑选出来的,无论机智和武功在开封府都是上选。但是昨天晚上,那个兄弟死了。”

白玉堂的傲气顿时上来:“那还啰嗦什么?把人直接抓来就是。管他是辽国的什么人,敢在我大宋犯法,就是欺我朝无人!”

展昭摇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首先我们的兄弟死的蹊跷,他被一掌打碎了心脉,从手法上来看,是金刚掌掌力所伤,而且那人至少有二十年的功底。”

白玉堂也是聪明,马上反应过来事情可能有些复杂,接着说道:“在汴京这里,除了相国寺的几位高僧之外,那金刚掌好像没有人会。难道和相国寺有关联?”

若是事情真的牵扯到相国寺,不管走还是白道,都不是容易解决的事情。

展昭的话马上证实了白玉堂的猜测:“那位兄弟被打伤之后,拼着一口气跑了回来,到我们巡夜的人碰到他的时候,他只说了三个字‘相国寺’,然后就死了。”

白玉堂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一些,抱拳对包拯说道:“包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做?”

包拯的眉头皱在一起:“那九王子定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就算发现我们跟踪他,也不会用这种杀人灭口的手法惊动我们。你们马上去相国寺,先监视周围动静,包括往来香客的马车,都要仔细盘查。我现在去面见圣上,求得圣旨,搜查相国寺。”

一边的公孙策劝说道:“大人,这一切毕竟是我们的猜测,就连对方到底做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现在如果贸然请旨,恐怕对大人不利。”

包拯却很坚决的说道:“对方一旦杀我捕快,就说明他们已经快要离开了,这个时候若是再有迟疑,恐误了大事。”

公孙策也不再说什么,忙的拿起文案:“我为大人准备奏折。”

包拯点头,对白玉堂和展昭等一众侍卫说道:“你们现在就去相国寺,若是发现那耶律捏咕噜,不管用什么理由,什么方法,务必将他留下。”

众侍卫马上领命:“是!”

相国寺内,陈元压在胡静的身上,嘴巴在胡静脸上,肩膀,额头不住的摩擦着。这让胡静有些生气,却也没有发火。

生气,是因为两人现在的处境都这样了,陈元居然还有心思占自己的便宜。

不发火,是因为既然两人都这样,他想占些便宜,就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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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求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胡静感觉自己的脸上开始留下陈元的口水,心中顿时有些恼怒,脑袋开始扭动起来,躲开陈元那张大嘴的侵略。

但是这地方空间狭小,就算胡静武功比陈元厉害许多,也是无法躲避的。

挣扎了片刻,胡静忽然感觉到自己脸上再次挪动的不是陈元的臭嘴了,而是一块沾满口水的布条。

那布条是塞在陈元嘴里的,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努力,他终于把布条弄出来了一点。

胡静马上明白,陈元不是占她便宜,而是想把嘴里的布条弄出来。当下也不再躲避。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在胡静的帮助下,陈元嘴里的东西终于被他弄出来了。

一阵干恶,有一种想吐的感觉袭了上来。等那种难受的感觉过去,陈元深深喘了一口气:“终于能说话了!过来,我帮你把嘴里的布条咬出来。”

胡静点头,扭转自己的脑袋。

陈元把嘴巴凑了上去,由于实在太黑,他只能勉强看清楚胡静的头部轮廓,那嘴唇在哪了,却是不好找。

首先触及的是胡静的额头,陈元的嘴唇沿着额头一路往下寻找,先是找到鼻子,后来才找到嘴巴。

这个过程让胡静感觉到自己脸上发烫,好在这里没有一点阳光,陈元无法看见她的脸色。找到嘴唇之后,陈元用牙齿咬住那布条,一下拉了出来。胡静也是一阵干恶,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整个人往后面一趟:“对不起,又连累你了。”

陈元轻轻一笑:“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我看指望外面的人发现这里来救我们是不可能的。你嗓门大不大?咱们喊两声,看看外面的人能不能听见。”

胡静点头:“好。”

两个人扯起嗓子,大喊了几声之后,头顶偶尔传来的脚步声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这让陈元很是丧气。因为这种情况说明一件事情,地道的门很厚,上面堆的杂物很多,有着很好的隔音效果。

两个人喊累了,也就不再喊了。胡静是江湖人,对生与死看的相对淡一些。可是陈元却不一样,怕死是他的本性,正因为怕死,所以现在他有着强烈的求生欲。

渺茫希望也是希望,如果现在放弃,那就等于是自己找死。

陈元歇了一会,然后对胡静说道:“你趴过去,我把你身上的绳索咬断。”

胡静摇头:“没用的,这种绳子是上好的金线编织,就算有利刃,也不可能弄断的。”

陈元并没有因为胡静这话而丧气,现在必须挣脱束缚,才能想办法出去。不要说是什么绳子,就算是一条钢筋,他也要去啃一下。什么是不可能?你不去做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努力去做了,一切都有可能,包括自己用牙齿能咬断这又粗又结实的绳子。

绳子打的是死结,只能从中间开始咬,陈元选择胡静的背后手臂上的那一段作为下口处,张开自己的嘴一下咬了上去。

感觉是,很有嚼劲。

就在陈元咬得一身是劲的时候,胡静忽然用手捅了他一下:“这里可能还有人!”

陈元忙的坐起身来,侧耳一听,果然听到旁边又撞击的声音。

两个人心中不由一阵紧张,怕是对方留了看守的人。若是这样,那就真的没有希望出去了。

过了一会,那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大,陈元壮着胆子问道:“旁边是不是有人?”

猛的传来两下撞击,显然是那人用以回应陈元的问话。

陈元不知道对方是谁,想了一下:“有人你就说句话啊!”

没有声音了,只是那撞击声再次开始,很有频率的传来。

胡静用胳膊顶了一下陈元:“他可能也不能说话。说不定和我们一样,也是被关进来的。”

陈元一想,马上喊道:“喂,你是不是也是被抓进来的?如果是,你就撞一下。”

“篷!”一下,撞的还响。

陈元顿时放下心来,只要不是看守的人就好。他的心情也变的好了一点,即便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忽然发现还有一个和自己处在一样困境中的人,总是会想起人多力量大的道理。那人现在可能还需要他们的帮助,这个道理现在不一定管用,却能安慰一下自己心里那份慌张。

陈元随即说道:“你不要着急,保存体力,如果我们能出去,肯定去救你的,放心就是。”

那人没有了动静,陈元深深吸了口气,用肩膀顶了胡静一下:“转过来,我们继续。”

包拯见到仁宗皇帝的时候,仁宗皇帝非常的恼火,正在为一件事情大发雷霆。范仲淹等人本来以为,庞吉这个坏蛋被踢出了朝堂,吕夷简这个小人也放下了手中的权利。一个正人君子组成的朝堂很快就能把大宋带向强盛。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仁宗现在要处理的,是吕夷简也辞去的一些职务带来的问题。

吕夷简刚刚放下权利,夏竦马上就接手过来了。

夏竦是当朝太尉,在朝堂上的位置不比吕夷简和庞吉要低。范仲淹等人之所以能向庞吉发难,和夏竦在背后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吕夷简放弃的职务中,那职方司的位置确实让夏竦眼红不已。因为朝廷每年都会从市易司的交易份额中划拨一部分给职方司。

市易司,是宋朝设立在边境的对外贸易机构。专门负责对周边国家的贸易。

比如,今年和辽国贸易怎么做,该卖多少盐给辽国,既要控制住辽国对食盐的继续需求,还要保证辽国不会因为缺盐而发动对宋朝的战争。

而能够从市易司中随意拉走交易份额的,也就是职方司了。

职方司,其公开的任务就是协助市易司,稽查那些官吏,市民,商贩们的违法交易行为。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商人和番邦做交易,职方司说他的货是走私的,就是走私的。

所以在夏竦的眼里,职方司就是一个油水很足的部门。当吕夷简放弃这个部门的权利的时候,夏竦马上派自己的得意门生文彦博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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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宋朝的麻烦(求眼角瞥过!)

文彦博信心满满的接手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严格执法。平日那些靠着职方司的通融,做着走私贸易的商队马上陷入了困境。

可是文彦博忘记了,职方司不光是负责盘查那些商队,他们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就是从那些商队的身上,取得周边国家的情报。

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会直接伪装成商队进入别的国家。也就是说,他们是宋朝的对外情报机构。

所以,和那些走私商人一起陷入困境的,就是大宋这一个月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周边国家的情报。

两天前,一条从党项人那里得来的消息让仁宗震惊不已,李元昊向西用兵,在两个月的时间之内,攻取了吐蕃的瓜州,沙洲和肃州三个军事要地。这也就意味着,党项人已经从大宋和辽国的挤压中杀出了一条生路,以后,恐怕是控制不住了。

而文彦博居然对此事一无所知,仁宗问他的时候,他居然没有收到消息。

仁宗大怒,召吕夷简和夏竦同时进谏,商议如何调整对党项人的策略。

包拯来见仁宗的时候,夏竦正在为文彦博开脱。

夏竦曾经在西部领过兵,也和党项人交过手,仁宗刚刚把事情说出来,夏竦马上回道:“皇上,微臣以为,文大人在这件事情上并无过错。”

仁宗怒视一眼:“他没错?你说他没错?如果不是党项人自己寄来书信被地方驿丞发现端详,朕到现在还不知道,身边的这只老鼠已经变成老虎了!”

夏竦看了跪在一旁的文彦博一眼,示意他不要害怕,自己却继续说道:“皇上,职方司的主要职责就是盘查对外贸易,和从商人口中获得周边地区的情报。这两样任务,臣以为,文大人完成的非常出色。自从文大人接受职方司以来,我们查获的走私数额急剧上升,由此可以看出文大人的功绩。而且对于那些正当走货的商人,文大人也例行盘问,是那些商人故意为党项人隐瞒。所以,臣以为,文大人并无过错。”

仁宗被气的手指一抬,指着夏竦,脸上的肌肉急剧的颤抖。但是最后,仁宗还是放下了自己的手指,一甩衣袖坐了下来。

夏竦继续说道:“为臣以为,这消息不畅通,完全就是商人们刁蛮,为了一己私利,故意为敌人隐瞒,臣建议皇上下旨,严惩那些商人。”

仁宗看看刚进来的包拯,挥手说道:“包爱卿,你先休息一下。吕相国,你对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

吕夷简还没有说话,只见包拯上前一步:“臣启奏万岁,臣要奏请的事情万分紧急,请皇上容臣先讲。”

仁宗一听,马上点头:“好,你先说。”

包拯当下把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说了自己的判断分析,最后请道:“请皇上下旨,严查相国寺。”

严查相国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连仁宗也不敢轻易下旨,有些狐疑的说道:“包爱卿,你连那耶律捏咕噜做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请旨去查相国寺,如果除了什么差错,连朕都无法担待的。”

包拯一见仁宗犹豫,心中顿时有些焦急,他依然还是坚持自己的推断完全是正确的,希望能说动仁宗。

这个时候,吕夷简却出人预料的说话了:“皇上,包大人所说之事,老臣可能猜透一二。”

仁宗忙的说道:“快讲!”

包拯也是抱拳:“敢请相爷指点。”

吕夷简慢慢说道:“半年以前,老臣还在主持职方司的工作,那时候就听说,辽国派了一批细作深入我大宋疆域,绘制我朝的边关地图和布防图。老臣曾经下令手下细作,查出辽国那批人的名单,可惜的是,事情将成之时,居然遇上一批马匪,将我那些手下杀了一个干净。”

说道这里的时候,包拯像是明白了什么,马上接口道:“相国的意思是,那耶律捏咕噜本是为绘制地图而来的?”

吕夷简抱拳:“包大人说的,正是老臣的猜测。辽人若是地图绘制完成,必然要交给一个可靠的人来带回去,那耶律捏咕噜,想是为此事而来。”

仁宗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若是辽人真的对边关的一切了如指掌了,那大宋就危险了。

整个人也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显得有些不安:“包爱卿,朕准你所凑,马上去相国寺,给我仔细的搜查。”

包拯领命:“臣,遵旨!”

“再试一下!”陈元的嘴都酸了,他终于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人的牙齿要比刀剑锋利许多。

胡静肩膀上的绳索被他啃了一个缺口出来,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还连在一起。

啃了多长时间?陈元也不知道,这间房子中看不见一点太阳,反正,牙齿酸了,牙龈也痛了,如果还不行的话。他依然会接着啃下去,当然,必须先休息一下自己的牙。

胡静双臂用力,不过片刻,就听见“哌!”的一声,身上的绳索终于断了。

胡静马上抖落绳子,转身把陈元身后的那死结也解开,一种异常兴奋的感觉涌上陈元的心头。

最少,自己现在有能力尝试去打开这个牢门了。

两人挣脱之后,胡静马上用手去拉那一道简易的牢门。牢门很小,却很坚固。胡静使出浑身的力气,却已然没有打碎它。

陈元想了一会,回想着自己被扔进来之后,那和尚反身关门时的每一个细节。好像,那门是从外面插上的。

陈元深深吸了口气,从地上拿起刚才捆绑自己的绳子,栓在那窗户上面,对胡静说道:“往外面推可能不行,我们试试从里面拉它,我们两个一起用力,来,试试看。”

两人人栓好绳子,从里面用力拉,那门却依然丝毫不动,拉了十几下,陈元终于放弃了这个办法。

胡静也软软的坐在地上,两个人浓重的喘息声混合在一起,让这个黑暗中的气氛更是显得压抑。

过了片刻,胡静居然又开始抽泣起来,这一次,她居然伸出自己的手臂,主动抱着陈元的腰,无比温柔的喃喃说道:“陈大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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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搜查相国寺

陈元知道,女人再强,也是女人。在她们陷入绝望的时候,需要一个男人来靠一下,来抱一下,来安慰她们一下。

陈元很善良的,这样一个任务自然不会拒绝,伸手把胡静搂住,在她的头发上轻轻的亲吻了一下,柔声说道:“不要怕,好好歇一会,我会有办法的。”

胡静只道这是陈元安慰自己的话,这门这样结实,两个人合力都无法推开,陈元还能有什么办法?

她现在心里只想就这样搂着陈元,哪怕是最后两个人一起死在这个地窖里面,也不想分开。

陈元也是紧紧抱着她,不过陈元这时候却是在恢复自己的体力,想其他的办法。

陈元怕死,所以只要还有一点点的希望,他都不愿意放弃。

等到体力恢复了少许之后陈元用手摸摸墙壁,又在那门上摸索了片刻。墙,是砖头砌的,平平的。倒是靠近门的地方,可能是为了从里面也能关上门吧,居然还有铁环在那里,这个发现让陈元惊喜不已。

电影中那些人逃狱的镜头飞快的从陈元脑海闪过。自己比这些人更有优势的是,现在自己手里有一条非常结实的绳子。不用玩什么把衣服弄湿之类的。

陈元拿起捆绑自己的那段绳子,从那门上的小窗户中穿过来,又穿过门边的铁环,胡静虽然看不到他的动作,但是从身形上也看出陈元又在努力了。

胡静爬了过来:“陈大哥,你在做什么?”

陈元在身上摸了一下,没有找到可以用来转动绳子的东西。转头问胡静:“你身上有硬一点的东西么?像棍子呀,刀呀之类的。”

胡静先是摇头:“我的短剑把他们拿去了。”伸手在自己腰间一摸,胡静不由一阵惊喜:“剑鞘还在,可以用么?”

陈元大喜:“当然可以。”

把绳子捆好,陈元转动剑鞘,一圈,两圈。一开始转的非常容易,可是到了后来,每转动一点点,仿佛都要用很大力气一般。

他坚持着,只要绳子没断,就说明有希望。

终于,当陈元用尽力气喊了一声,把身体整个都转过来才能转动那剑鞘的时候,木制的剑鞘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显然是碎了。

随着剑鞘的粉碎,那门终于发出两声:“咯吱,咯吱”的响动。陈元红着脸,喘着气说道:“快来帮忙!”

不用他说,胡静已经扑了过来,两人的力气让那破碎的剑鞘又转动了一圈。木门终于发出一声脆响:“啪!”断裂了!

随着木门裂开,那股绞力忽然消失,陈元控制不住自己扭曲的身体,一头扎在旁边的墙壁上,脑袋上顿时流出鲜血来。

这一点伤疼却被心中的喜悦冲淡,陈元马上站了起来:“快,我们出去。”

现在,只剩下上面那道门了。

旁边那人听到他们出来的脚步声,显然也是非常兴奋,不断用自己的身体撞击着墙壁,提醒陈元不要把他忘记了。

陈元来到关着那人的门前,这才发现那人的门上根本没有上锁,只是从外面简单的插上。

自己那道门或许也是如此。因为这样防范在那和尚看来已经够了,任何一个手臂被绑上的人,都不可能把手伸到外面来开的。即便绳索松开,也没有谁的手臂有这样的长度。

陈元很轻松打开关着那人的门,然后跳下去,先帮那人把嘴里的布条拔出来。

和他们不一样的是,那人的布条被拔去之后,居然没有那种干恶地反应,想来嘴巴被撑的时间如果长了,也就适应了。

那人张口说道:“多谢兄弟!若能出的这地牢,我自当报答这救命之恩。”

陈元呵呵一笑:“现在就谢我还早呢,最难开的是上面那道门,咱们三个必须一起努力才有希望,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被他们关在这里?”

那人叹了口气:“哎,说来惭愧,我叫阿木大,来着汴京做一趟买卖,结果赔了,生活没有着落,本想偷些银子回家,谁知道撞到他们商量什么地图的事情。那和尚颇为厉害,我打不过他,就被关了起来。”

陈元拍拍那人肩膀:“我们现在要打开上面的门才能出去,你还有力气么?”

阿木大嗯了一声:“放心吧,虽然饿了两顿,可我从小练武,没问题的。”

陈元并不知道,就在他想着怎么打开这个地道的时候,展昭和白玉堂等人就站在这座佛堂的外面。

相国寺的几位高僧非常不错,知道是开封府来办案之后,尽最大的能力给予了配合,这也让搜查的工作顺利许多。可是搜查的顺利,却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卢方小声在展昭耳边说道:“展大人,该搜的地方我们都搜查过了,除非这地下有地道,不然那耶律涅咕噜绝对无妨藏身。”

其他人给展昭的回复,和卢方的差不多,没有任何线索。

展昭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说实话,既然包拯决定搜查相国寺,那心中定然是有八九成把握的。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搜出来,如果继续查下去,事情难免就闹大了。可让展昭就这样回去,他又很不甘心。

住持高僧还是非常客气的,看了展昭的脸色之后,马上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展南侠,我们寺内虽然没有开封府戒备森严,却也不是那些宵小之辈可以任意来去的。展南侠放心,如果我们发现贼人踪迹,定然会马上将他擒拿,并通知开封府。只是现在香客们再外面已经等了多时,如果可以的话,老衲想请展南侠一个人情,放那些香客进来吧。”

人家是高僧,话说的也客气。从官府来说,你没有找到东西就该走人才对。从江湖上来说,人家也给足你展昭和开封府面子了。

展昭深深吸了口气之后,抱拳对那住持说道:“大师,只因我等职务在身,这才叨扰贵寺清净,还望大师见谅才是。”

住持还了一礼:“理当的,南侠不必介怀。”

展昭接下来却是话锋一转:“按理说今天查到这里,展昭应该带队回去才是,只是,展昭身为捕快,那奸人依然逍遥法外,心中总是难平。我想留下两个人在贵寺继续查看,还望大师通融。”

第七十一章冤家路窄

住持犹豫了一下:“这个……”

展昭忙的说道:“大师放心,我们留下来的身穿便服,绝对不打扰香客和诸位师傅们修行。”

住持这才点头:“那好吧,南侠请便。”

展昭回头看看白玉堂和卢方:“大爷,五弟,麻烦你们二位继续留下来,我先回去告知包大人,我在寺庙外面布置一些人手,若是有事,你们当自行做主才是。”

卢方说道:“展兄弟放心就是,这里交给我和老五了。”

展昭带队伍离开之后,寺庙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和尚们继续念经,香客们也开始上香求佛。白玉堂和卢方四处转着,倒也真的没有碰到什么可疑的人。

可是,坏人有的时候被抓住,并不是因为好人聪明,而是他们自己心虚而已。

展昭刚刚离开寺庙,抓陈元的那个和尚马上跑到一尊大如来佛像后面,轻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那大佛伸开的一只大手中间,耶律涅咕噜马上坐了起来,从上面一跃而下:“走了?”

展昭等人都没有想到,他们一直找人人,其实就在如来佛的手心里面。

和尚点头:“已经走了,九王子,此处不宜久留,那展昭留下白玉堂和卢方二人在寺内监视,想是疑心未去,您还是早些离开的为好。”

耶律涅咕噜冷笑一声:“哼,现在走?现在出去展昭就在外面等着我呢。明日,接我出关的商队才能出发。告诉我们在汴京的所有人,不要慌张,一切照旧,该干什么给我干什么。”

和尚应道:“是,属下遵命。敢请九王子今天就屈就在这里,小人晚上给您送吃喝来。”

耶律涅咕噜点头:“好。”

和尚正要离去的时候,那耶律涅咕噜马上说道:“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地窖里面的那几个人,你现在去,找机会把他们杀了。”

和尚心中想道,那三个人是断然出不来的。那个佛堂的香客不多,也不可能有人发现他们。这个命令纯属就是多此一举。可九王子既然不放心,自己跑一趟去杀了他们就是,当下应道:“是。”

“一,二,三!”三只脚同时跺在那铁皮之上,头顶的门仿佛又动了一下,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动,却让被困在地窖中的三个人惊喜不已。

铁皮,是陈元刚才从门上下下来的,两块小铁皮而已。他把那两个木门分成很多木条,然后用一块铁皮包裹住木条的一头,再用另一块包裹住中间,让木条的强度能稍微增大一些。

就这样,木条不断的更换,铁皮却重复着使用,摸到上面那门的结合部,就在那里不断的撬动。

四根木条坏掉之后,那阿木大用手推了一下,发现整个门好像马上就可以晃动了一般。

阿木大兴奋的说道:“喂,成了!成了!”

陈元却还在包裹第五根木条,听到阿木大那兴奋的声音,他笑了一下:“还差一点呢。”

阿木大不信,忽然提起自己浑身的力气,一拳打在那门上。果然,门虽然晃动了厉害,却没有丝毫要打开的迹象。

陈元听了一下,上面没有任何动静。可以想象那堆货物一定很多,就算自己打开了这道门,也还要搬开上面的杂货才是。

不过他现在信心很足,一道一道的难题都被自己解开了,这最后一个关口,一样挡不住自己的。

胡静的心里这时候对他也是有了一点崇拜,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书生,好像也不是那般没用。

第五块木棍很快包裹好,陈元伸手够道那门,然后用拳头四下砸了一圈,把木棍插在右上角:“这次翘这个地方,把这个地方撬开了,应该就可以了。”

三个人马上再次站好位置,陈元开始喊口号:“一,二,三!”

这个位置一共用去了三根木条,当第四根木条碎掉以后,忽然一阵尘土飘了下来,一缕微弱的光跟着那尘土身后,落在陈元的头上。

胡静高兴的跳了起来,一下忘形的抱住陈元:“你太棒了!”

陈元也开心的很,拉着胡静往后面退了一步:“阿木大,现在看你的了。”

阿木大嘿嘿一笑:“你们看好吧!”

说着,丹田运气,把全身的力量都贯在两只手臂上,然后找好位置,猛的将双手推了出去。

只听见一阵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堆放在上面的物体和门板的撞击声。阿木大手一松开,那门板一下掉落在地上。

那上面的杂物被阿木大用力一撞,本就开始摇晃,这一些失去底下的撑托之后,有两个箱子立即滚落下来。其他的杂物也全部倒了一地,把本来射入地窖的那一丝很微弱的阳光也挡去了。

这一下显然是惊动了佛堂上为数不多的几个香客,陈元的耳边清楚的听到两声女子的尖叫,然后是往外跑的脚步声。

三个人顾不上这些,一起冲到洞口,拼命的把堆在上面的东西搬下来,或者推到一边去。

不到片刻功夫,一个条缝隙真的漏了出来,陈元一拉身边的胡静:“你先上去。”

女子的身材本就较小,加上那胡静的功夫也还可以,没费多少事,就从洞口爬了出来。

爬出来之后,胡静急忙搬开还堵在洞口的杂物。

这从里面搬不好搬,从外面就快多了。挪开两个箱子之后,陈元也从底下上来了。

陈元上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猛的抱住胡静,两个人紧紧的搂在一起,全然忘记了下面还有一个没上来的阿木大。

阿木大也不在意,自己爬了上来,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个难友,笑了一下,抱拳说道:“多谢二位相助,此处不宜久留,我想,我们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这话提醒了正沉浸在甜蜜中的陈元二人,陈元点头,一边把身体转向阿木大,一边说道:“嗯,兄台说的极是,这样吧,我们一起出去……”

话没说完,看清楚阿木大那张脸孔之后,陈元忽然整个人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阿木大脸上的神情也在这一瞬间变的愤怒,狰狞。

胡静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阿木大忽然大吼一声:“好小子!你把你家三爷骗的好苦哦!”

说着那手呈锁喉状,猛的冲向陈元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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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一石二鸟(求收藏!)

胡静在一旁大惊,右手切向那阿木大的手腕,左手一把将陈元推的向后退去。

可是当她手掌碰到那阿木大的手腕时,阿木大大喊一声:“没你的事!”一股强大的冲力从阿木大的手臂传来,胡静低档不住,整个人后退两步。

那阿木大一下冲到陈元面前,扣住陈元的脖子,像提小鸡一样把陈元提了起来:“小子!你家三爷找你很长时间了!今日碰到,少不得杀了你,为我两位哥哥报仇!”

这阿木大正是漠北三雄中仅仅还活着的老三,这些日子他在汴京,始终徘徊在太师府的周围,寻找着可以为两位哥哥报仇的时机。只是太师府防卫森严,那庞喜的武功又比他高出不少,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时间长了,他总是要吃饭的,于是就做些高来高去的买卖,倒也不愁吃喝。

谁知前几天一不小心,无意中撞到了耶律涅咕噜和那和尚正在谈话,还被人发觉了。结果被人家绑了起来,塞到地窖里面去了。

然后,然后就是碰到陈元和胡静,一直为没有办法为两个哥哥报仇的阿木大顿时把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在陈元身上。

当日,自己若不是信了陈元的鬼话,又怎么会害的两位兄长丢了性命?

阿木大本是头脑简单之人,若是给陈元一个说话的机会,陈元有把握再骗他一次!让他放过自己。

可是现在,陈元整个人被阿木大单手掐了起来,在空中,脖子被死死的卡住,一点声音也发布出来。

他的双脚乱蹬,这都是徒劳的。那胡静冲了两次,想把他救下来,却都被阿木大单手逼退。

阿木大显然是觉得这样杀了陈元无法消除他心头之恨一般,猛的一甩,把陈元整个人摔倒在地上。然后又扑了上去,一脚踢向陈元的后心。

这一脚如果被踢实了,陈世美这样的身躯是断然没有生机的。

就在这个时候,阿木大忽然收起自己的脚。

佛堂门口,那和尚又走了进来。和尚看着三个人的摸样,显然有些意外:“咦,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阿木大警惕的看着他,又看看陈元。陈元被掐的好难受,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之后才喘过气来。

胡静跑到陈元面前,将他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陈元摇头,手指那阿木大:“我们的事先放一下,好么?”

阿木大也知道自己一个人绝对不是这和尚的对手,就算加上胡静,也没有办法打赢这个和尚,神情之间有些沮丧。

陈元却是说道:“只要你们缠住他一会就行了,我有办法脱身的。”

不知道为什么,阿木大这个时候在心里对陈元说出这样的话丝毫没有怀疑,他相信陈元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当下再不犹豫:“好!”

胡静手中没有短剑,却也握起拳头站在阿木大身边:“那你还杀他不杀?”

阿木大知道胡静指的是陈元,犹豫了片刻。

那和尚却一笑:“哈哈,你们都是要死的,杀不杀有区别么?”

阿木大的嘴角动了一下:“活下来再说吧!”整个人扑向那和尚,胡静跟着也一脚踢了过来。

这个时候,阿木大还在留意陈元有什么办法解决现在的危机。只见陈元先是揉了一下脖子,趁着他们三个打的热闹的时候,忽然打开窗户,扯起嗓子喊道:“救命啊!”

仁宗听了包拯的回复,心中很是焦急:“没有?你不是说肯定在相国寺么?”

不想搜查相国寺的人是他,现在没找到人,责问包拯的也是他。因为他的皇上,所以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包拯说道:“回万岁,展护卫已经里外搜了一遍,没有找到那耶律涅咕噜。”

仁宗一拍桌案,手指包拯:“朕不管!包爱卿,朕现在只要那耶律涅咕噜,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他给找出来。”

包拯眉头一皱,却也没有说什么,抱拳应道:“臣,遵旨。”

那夏竦这时候又站了出来:“皇上,老臣以为,我们可以和辽国进行正式的国事交涉,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计谋,并且警告他们,以后不得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我大宋绝不客气。”

这就是典型的正人君子的观念,先礼后兵,看起来是面面俱到了,其实一点用都没有。因为你的礼貌在对方看来只是一种懦弱的表现,而你的威胁更是让对方嗅之以鼻。

仁宗思考了一下,没有说话,却看着一旁的吕夷简:“吕相国,我们商讨了这么长时间,你一句话也不多说,站在那里站着不累么?”

吕夷简忙的说道:“回皇上,老臣不累。”

仁宗呵呵一笑:“你不累,朕看的都累了。来人,给吕相国和夏太尉搬椅子过来,既然你们都自称老臣,朕岂能不体谅你们?”

吕夷简和夏竦同时上前一步:“谢皇上恩典,皇上仁慈。”

等吕夷简坐下,仁宗马上又问道:“吕相国,现在你该说说了吧?不管错的对的,说出来就是了。夏太尉的说法你有什么看法,尽管说来。”

吕夷简马上一低头:“老臣以为,夏太尉所言极是。”

仁宗被他这一句真的说生气了,但是吕夷简对仁宗是非常了解的。像夏竦,范仲淹这些正人君子,大多是谋事。吕夷简不一样,高宗在的时候他琢磨高宗,现在他整天琢磨仁宗。

所以吕夷简不会让仁宗有对自己发火的机会。

说完夏竦说的极是,后面的话赶紧接上:“但是,光这样做还是不够的。我们以君子之礼待辽国不是一次两次了。每一次换来的都是刀兵之祸,所以,老臣以为,我们不妨做一次小人。”

仁宗总算是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说说看。”

吕夷简抱拳:“皇上,您担心那李元昊,为臣以为,辽国人也有同样忧虑。想那李元昊打下三个军事要地之后,必然要派使者去辽国,也会派使者来我们大宋,以换取我们对他的默认。只有如此,党项人才能有休整的时间。我们不妨再契丹人和党项人之间做点文章。”

仁宗听到这里,一下明白了:“好主意!让他们先打起来,那李元昊也就没有时间休整了,辽国人不可能再窥视我们大宋!当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夏竦这时候也是心中感叹,吕夷简虽然为人圆滑势力,但是这条计策确实是上上之选。当下向仁宗禀明:“皇上所言极是,老臣向皇上保举一人,出使辽帮,定然能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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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人在江湖就要挨刀

仁宗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烦恼随之减轻,心情也好了一些:“爱卿保举何人?”

夏竦说道:“知制诰宋祁宋大人,为人正直,且聪明过人,请皇上定夺。”

宋祁?这个人仁宗是有印象的,非常有才华的一个年轻人。天圣二年,仁宗还没有亲政的时候,宋祁在科举考试中高中状元,他的哥哥宋痒紧跟其后,中了探花。

主政的刘娥太后却以“弟不能越兄之前”为理由,让宋痒做了状元,宋祁却被压到第十名。这兄弟俩一时成为当时文坛的一佳话,被称为“双状元。”

夏竦把宋祁的名字说出来的时候,仁宗也觉得事情可行,当即点头:“好,现在叫宋祁来见朕。”

夏竦接着说道:“皇上,这次职方司没有收到党项人的消息,从某种原因上来说,就是职方司和市易司之间的合作不够密切,老臣建议,将市易司韩渎韩大人调离,由文彦博一人掌管,当能震慑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

夏竦这话说完,包拯微微抬头,眼光看向一旁的吕夷简,吕夷简却也正转头过来看着包拯,两道目光相遇,吕夷简迅速的躲开包拯的眼光。

所有人都知道,韩渎是吕夷简的人。

包拯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知道夏竦这么做,是想让朝堂上的小人全部离开,留下一个他们理想中的朗朗乾坤。

只是,吕夷简愿意就这样放手么?就算吕夷简真的愿意,那文彦博、那宋祁,真的能胜任么?

“噗!”阿木大被那和尚狠狠一拳打在肚子上,整个人顿时软软的倒了下来,再也无法动弹。

而胡静也是站不起来了,和尚看着唯一还站在拐角处,却已经双腿发抖的陈元,好像很不满意一样:“你们为何要我多费一番手脚?这若是惊动了外人,那该如何是好?”

说着慢慢走向陈元:“特别是你,刚才还喊救命?你以为这里有人能救你么?”

陈元见他走过来,脑子一转想出一个拖时间的办法。现在已经没有打赢他的希望了,陈元只是想拖点时间,只要时间还在继续,说不定转机就能出现。

“为什么我喊了这么多声,也没有人来搭理我们?”陈元张口问道。

那和尚却不说话,脚步继续逼来。

陈元忙的伸出双手,虽然他知道自己伸出双手也无法阻挡对方继续向前:“等等,你总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和尚阴阴一笑:“下去问阎王吧!”

陈元忽然大声问道:“还有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回答我!为什么他们两个躺在那里你不杀,偏偏先来杀我?”

和尚的手掌已经作势就要劈下来:“因为你刚才喊我很心烦!”

陈元见那手掌劈下,下意识一抱头,闭上眼睛蹲了下来。就在他蹲下来的一刻,一道白影从窗口穿了进来,一把利刃划出寒光,直刺那和尚的心口。

和尚想也没想,整个人瞬间倒退数步。

那人影却没有放过他,继续追杀上去,快的让和尚无法应付。门口又一个人冲了进来,扑向那和尚的后背:“老五,抓活的!”

进来的两个人正是卢方和白玉堂。刚才这和尚为了确保自己杀人的时候不被发现,以清理寺庙的名义,让周围的香客都暂时回避了。所以陈元喊了几声也没有人答应。

倒是一开始被陈元他们三个吓跑的那几人,正好被卢方撞到。

卢方这才和白玉堂赶来看的究竟,如果他们来的稍微晚上一步,那陈元的小命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几个回合的交手过后,那和尚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白玉堂的对手,加上后面还有一个卢方,若是再不想办法逃走,那就真的走不了了。

当下那和尚把心一横,拼着挨了白玉堂一剑,整个人扑向卢方。

卢方攥起双拳,在空中和这和尚结结实实的碰了一拳。这一拳过后,卢方被震的连退四五步,心中暗暗佩服和尚力气之大。

那和尚一看卢方被震退,再不犹豫,整个人向那门口蹿了出去。人刚刚到门口,只听一声佛号唱起:“阿弥陀佛!”

一老僧闪了出来,挡在哪里,只是僧袍轻轻一挥,整个大门就像被他全部档上一般。那和尚撞在老僧的僧袍上,居然几个跟头倒翻回来,然后一下跌到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僧放下自己的袍子,微微摇头:“衍空,原来是你在捣鬼!”

白玉堂和卢方赶忙冲到那衍空身边,把他架起来一看,发现衍空的两个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全部折了!

二人对那老僧的手法顿时钦佩万分,正想上去和那老僧说什么,人家却一转头,走了。

卢方微微一愣,也没有去追赶,倒是那阿木大眼中射出的仇恨的目光,吸引了他们两个的注意力。

白玉堂走到阿木大跟前,仔细看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这家伙就是在太师府和自己交手的那三兄弟中的一个。

白玉堂看着阿木大那可以杀了自己的眼神,微微一笑道:“想报仇啊?随时欢迎。”

陈元这时候也扶起了胡静,正在小声责怪她:“这次咱们命大,你如果现在还这般多事,我可不来陪你了。”

胡静倔强的说道:“谁要你陪来着?是你自己跑来的。”

陈元感觉和她说不清楚,这丫头如果脾气不改,可能会是自己的一个包袱,好像有她在自己身边,麻烦总是少不了。

这个事情不能急,只能回去以后慢慢的调教,让她知道,女人就该呆在家里,没事不要出来惹事,更不能随便管那些闲事。

看着阿木大正在用愤怒的眼神看着白玉堂,陈元走到他面前,轻轻踢了他一脚:“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替你兄弟报仇?你们这些江湖人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既然出来跑江湖了,挨刀是难免的事情,我一个生意人还挨了两刀呢,我去找谁报仇?”

说着,他另一只手伸向阿木大:“算了吧,像你们这些人,被人杀了不要怨这个怨那个的,只能怪你们命不好。起来?”

阿木大看着陈元伸在他面前的手,有些犹豫,混了这么多年江湖,陈元说的道理他自然明白,只是,如果不为大哥二哥报仇,他自己还活着干什么?

吕方这个时候却是一把提起那衍空和尚:“说!耶律捏咕噜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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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招个保镖

衍空双臂以断,再无反抗的能力,只是嘲笑的看着卢方:“九王子已经走了,你们来迟了!”

卢方顿时大怒,陈元眼珠一转,却上前说道:“走了?不会吧?你把我当傻子是么,如果他真的离开的汴京,你又何必再来一趟呢?”

衍空的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吕夷简的脸色却是非常的好看,和庞吉一起坐在庞娘娘的院子里,谈笑风生。

庞吉现在不能参与朝政,但是那些宫殿上发生的事情,却没有一件能逃出他的耳目。看着吕夷简如此开心的样子,庞吉微笑着问道:“相国,丢了一个韩渎,难道值得庆贺么?”

吕夷简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当他制定出以退为进的策略时,他就知道那些正人君子们一旦扳倒了庞吉,下一个就是他吕夷简。至于自己哪个手下先被人家盯上,什么时候人家动手,这就不是吕夷简能控制的了。

看着庞吉质询的眼神,吕夷简微微一笑:“我以为,最少还需要半年,谁知道那些人如此沉不住气,呵呵,我真是高看他们了。太师,我们的机会来了。”

庞吉马上凑过头去:“请相国明示!”

一边的庞娘娘也是说的:“吕相国,到底有什么办法,你就别卖关子了。”

吕夷简双拳一抱:“皇上让那文彦博一人主管两司,他一个职方司都管不好,再把市易司拿去,不出三月,不用我们推,他自己就倒了。”

庞吉点头:“这个我明白,只是,就算文彦博倒了,咱们皇上一向仁慈,定会认为自己用人也有责任,根本不足扳回局势。”

吕夷简手指北方:“若是那宋祁再完不成任务呢?”

庞吉眼睛一亮,接着还是说的:“那皇上顶多怪罪夏竦举人不利…”

吕夷简不等他说完,马上接口:“如果我们把事情做成了呢?”

庞吉看了一眼吕夷简,这次没有话说了。他很明白,这次宋祁的任务是很重的,若是无法完成,仁宗必定非常失望。如果真的像吕夷简说的那样,他们在仁宗失望的时候把这事情做好了,那,自己翻身的机会就来了!

庞吉深深吸了口气:“相国大人,可有合适人选?”

吕夷简点头:“有,有一个。”

说道这里慢慢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才说道:“老夫如果估计的不差,那李元昊定然也会想办法挑起宋辽之争。这次任务凶险,如宋祁那般,穿着大宋官员的衣服去,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所以,我们要派一个不是官府的人过去。最好是身份不用掩饰,也不会被人怀疑的。”

庞吉接着说道:“关键是人要机灵,能干,还要有足够的应变能力。”

吕夷简呵呵一笑:“太师,陈世美如何?”

庞吉一听到陈世美三个字,顿时有些怒气浮在脸上。他这几天是越想越不对,那十四房十五房说的太过含糊,中间有许多解释不清楚的细节让庞吉纠结。

不过转念一想,此人倒是机灵,应变能力也不错,在危急的时候,也有拼一把的勇气,真的是上上之选。

陈元已经在开封府的马车上了,他并不知道吕夷简的想法。现在的陈元心情非常复杂。

刚刚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一切都有种梦幻般不真实的感觉,好像眼前的时代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亦没有丝毫来自社会或人际的压力他甚至在想,自己会因为某种原因,被老天再次送回二十一世纪里。

可是经过受伤和一段江湖争斗,还有那些横空而来的是是非非之后,这梦幻般的世界忽地变得真实和有血有肉起来。

他现在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已经属于宋朝,相比之下,二十一世纪反而飘渺了许多。无论在感情上或精神上陈元都已经投入到陈世美这个角色之中,愈陷愈深。

陈元不知道,他真的越陷越深了,每一次想要摆脱的时候,都有一个更危险的游戏等着他。

他们三个必须去一趟开封府,把自己经历的事情说一遍。就像在二十一世纪如果你出现在案发现场,就必须和警察说一遍你的经历一样。

胡静的名字虽然有个静字,可是她真的很少能这样安静的坐在陈元身边。她的头轻轻的靠在陈元的肩膀上,眼睛闭着,仿佛累了想睡一会一样。

马车有些颠簸,陈元轻轻的搂着她的肩膀,让她靠的更稳当一些。也就在这一路上,胡静忽然发现,这个文弱书生肩膀,居然能让自己靠的如此安然。

相比之下,那阿木大就有些显得不安了。

陈元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两个兄长死后,他就是为了仇恨而活着,现在,他明白仇恨不可能终结,也不可能了断的时候,他忽然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为什么而活着?阿木大心中很是彷徨,回首自己以前的几十年,不是杀人,就是被人追杀。为什么杀人,为什么被人追杀?只是因为他们所处的地方叫江湖。

他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好像随时要挥出一般。

陈元知道,这个时候,阿木大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急需要一盏明灯来为他指引方向。

历经这么多风险之后,陈元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缺少一个江湖高手做保镖。这阿木大虽然不是很高,像陈元这种买卖人用来,却正好合适。

当然现在还不能说,要在他身处绝境的时候,自己再伸出援助之手。

现在,陈元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拍了一下阿木大:“三哥,伤的重么?”

这个彷徨无助的时候,一句这样的问候,让阿木大的心里忽然感觉暖烘烘的,他本来不想搭理陈元,可是却不由的轻轻摇头,小声说了一句:“没事。”

陈元叹了口气,手放在阿木大的腿上,没有拿开,那阿木大也没有推开,说了两个字之后就把自己的脑袋转过去。

陈元就是一张嘴厉害,只要你是活人,他不怕你不说话:“三哥,这次去开封府,想来包大人不会为难你的,毕竟江湖上的事情他也不会过问太多。出来之后有什么去处么?”

阿木大不知道怎么回答,以后怎么办?是摆在他面前最现实的问题了。大哥二哥还活着的时候,三兄弟一起闯荡江湖,倒也不怕那些仇家,也从来没有为银子发愁过。

可是现在只剩下自己了,那股仇恨一放下,他也不由的思考起来,难道自己这一辈子就要做那高来高去的买卖做一辈子么?

他本就是心机不深的人,这一点想法全部在脸上流露出来。陈元知道,自己很有希望招到这个保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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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还有什么能给我用?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先埋下一个伏笔,给阿木大一个理由,一个无处可去的时候,去找自己的理由。

“小弟的酒铺现在开的不错,三哥如果不急着离开,不妨去喝上两杯。”

阿木大终于转过头来,陈元冲他笑笑,接着说道:“小弟请客,就当向三哥赔罪了。”

阿木大开口了:“不用了。”

开封府的问话也就是一番例行公事,把三个人分开,然后一个一个询问。等到陈元被询问完了之后,胡静已经在外面等他多时了。

而那个阿木大,江湖上的事情包拯确实没有过问,只是最近汴京的几起失窃案件与他有关,人家已经报案了,所以包拯必须有所交代。阿木大被关进了开封府的大牢之中。

本来像这样的窃贼都是不用进牢房的,面部刺个字,让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小偷,然后重大五十大板,就可以放出来。

可是由于阿木大不是汉人,在面部刺字这一条不适用在他的身上,所以要被关上一段时间,然后罚做苦役。

等陈元回到悦来客栈的时候,吕福已经等了他很长时间了。

从他在客栈里来回晃动的身影就能看出,他等的很心急。陈元和胡静刚刚进入客栈,吕福就赶忙迎了上去:“我说你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两个时辰了?”

陈元苦笑一下:“吕大爷,你差点就等不到我了。”

吕福也没心情问他为什么,拖起陈元就往外面走:“相国有麻烦了,让我来找你去。既然回来了,赶紧跟我走吧!”

陈元心中顿时一紧,要知道,吕夷简现在可是陈元的宝贝,这老小子如果帮自己撑上一年门面的话,顶陈元孤身打拼十年!

当下急忙问道:“相国遇到什么事情了?”

吕福拖着他,也不松手:“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去见相国吧!”

陈元想要挣脱:“等一下,好歹让我把这身衣服给换了吧?”

吕福压根不理:“换什么,再换你也换不成一品大员。”

无奈,陈元只能回头和胡静打声招呼,让胡静先休息,不要等着自己回来。

进入相国府的时候,陈元发现等着自己的不光有吕夷简,连那庞吉,也坐在旁边。

陈元进门之后抱拳行礼:“小人给相国大人见礼,给太师见礼!”

庞吉眯着眼睛看着陈元,也不说话。吕夷简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陈元身上全部都是泥土和灰尘的痕迹,问道:“怎么了?”

陈元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吕夷简听了之后,笑道:“还好你逃出来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这里可就麻烦了。”

陈元问道:“相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吕夷简轻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这次交出权利,本来是以退为进的权宜之计,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我刚刚交出来一点,他们就已经容不下我了。”

陈元听了之后,非但没有替吕夷简担心的表情,反而忙的说道:“恭喜相国,恭喜太师。”

吕夷简和庞吉相视一眼,不由同时笑了起来。

吕夷简手指庞吉:“太师,我说世美是个聪明人吧?不用卖关子的。”

庞吉用另一种眼神打量了一下陈元:“嗯,不错,事情交给他,应该错不了。”

陈元问:“相国,有什么吩咐我去办的事情么?”

吕夷简点头:“我们想让皇上知道,在有些事情上面,没人能取代我和太师的位置。世美,我今日得知一个很重要的情报,那耶律涅咕噜来我大宋,并不是简单的接触几个要人。据我所知,辽主对我大宋虎视眈眈,半年前就派了很多细作深入我大宋境内,绘制我边防地图。耶律涅咕噜这次来,就是把各个边区的地图收集齐全,然后拿回辽国。”

陈元听的一愣,他虽然不懂军事,却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若是让辽国人对大宋边防的地形的军队布防情况了如指掌,那一旦打起来,大宋会招架不住的!

陈元心中一阵打鼓,他有些明白吕夷简想让他做什么了。

果然,吕夷简马上说道:“而且,党项的李元昊现在也有些不老实了,我给皇上出的计策是,让人挑拨党项人和契丹人之间的矛盾,我们好坐收渔利。”

陈元皱眉说道:“这个一石二鸟的计策好是好,只恐怕那党项人和契丹人也会用的。”

庞吉终于说话了:“不错,你能看到这一点,足以证明你比那宋祁要强出许多。我们敢肯定,那宋祁定然不能顺利完成任务,这个时候,我们希望皇上知道,我们比他们更能干,你明白了么?”

陈元看着吕夷简,目光中几乎流露出祈求的神色:“相国大人,我那买卖这一阵子刚刚有些起色,若是现在离开,恐怕生意上要受损失。”

吕夷简还没有说话呢,一旁的庞吉就拍起胸脯:“老夫包赔!”

陈元心中怒骂一声:“你个老不死的。”

吕夷简却是叹了一口气:“太师,如果世美真的走不开,那就算了吧。大不了那宋祁完不成任务,大宋再遭兵祸,就算汴京被打下来了,跟咱们两个也没关系,那个时候,咱们应该被范仲淹那些人挤出汴京过了。”

庞吉也是深深叹口气:“我有女儿在宫里,顶多也就是现在这样,相国你可不好办了,这一把年纪被挤出去,还能活着回来么?”

他们俩一唱一和,那意思非常明确,没得商量。

陈元只能苦苦一笑:“小人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小人虽然有些小聪明,却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反而坏了大事,岂不是辜负了相国和太师的栽培?”

话音刚落,站在庞吉身边的庞喜说道:“你放心吧,这次我和你一起去。”

老庞也真舍得,连他的贴身保镖都拿出来。陈元心中更是明白,这一趟自己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既然没有办法抗拒的事情,那就试试看吧。话说回来,有了庞喜这个刀枪不入的怪物陪着自己,好歹安全上有点保障了。

陈元低头偷偷看看庞吉,心中想道,这老庞保镖给自己用了,那两房小妾自己也用了,还有什么自己能拿来用下的?他那宅子好像不错,日后等老庞垮台了,自己定要买来住上一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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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第一次当间谍,即便很不甘心,有点害怕,可也隐约的感觉到有些刺激。

想了一下,陈元内心打定了主意,等到燕京看看情况再说,若是这个刺激自己无法接受,再想办法走人就是了。

当下应了吕夷简。

吕夷简又拿出一块玉佩来。

这玉佩从表面上看去,和平常人戴在脖子上的玉佩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有那些深入在辽国的大宋细作才能看出其中的不同。

吕夷简把玉佩交给陈元:“这个你收好,凡是我大宋在辽国的细作,见了这块玉佩,如老夫亲临。”

陈元拿着那玉佩看了一眼,他知道吕夷简负责对番邦的工作七八年了,心中暗道,是不是拿了这个就是大宋朝的金牌细作了?虽然自己不想当官,可是临时客串一下宋朝零零七,好像也是很过瘾的事情。

正想张口问问,却听吕夷简继续说道:“只是,老夫已经不主持他们的事物了,夏竦那老儿定然已经下了新的联络方式,这玉佩可能帮不了你什么忙。”

一句话差点没把陈元雷倒,抬眼看看吕夷简,闹了半天,这老头拿一个过时的东西在糊弄自己呢。

不过好歹是块玉,就算再没用,拿到当铺也能当两钱银子的。陈元伸手把玉佩放入怀中:“相国放心,我定然全力而为。”

吕夷简和庞吉都满意了,两个人说出商量好的计划来:“这一次,你就以商人的身份,和那辽国人接触。你放心,一切我们都安排好了,由于那文彦博查边贸查的很紧,这一阵子辽国的食盐非常紧张,我想,你如果是一个卖盐的,绝对能吃得开。”

一旁的庞吉说道:“你的身份,是付啸天手下的头号师爷,去了辽国之后,庞喜会带你去见萧苏里,他是辽帮皇后萧鞑里的亲弟弟,庞喜带你去找他,他不会怀疑的。”

陈元点头:“是,小人知道了。只是,那付啸天是什么人?”

庞吉笑了一下:“一个走私盐的。”

陈元有些不放心:“相国,太师,那付啸天既然是走私盐的,肯定也会经常去辽国,若是碰到一起,这不是穿帮了么?”

一边的站着的庞喜说道:“你放心,你就说是他师爷,我陪着你去,没有人会怀疑你。至于他本人么,以后再也没有人能见到他了。”

陈元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再推辞的话,以后可能也没有人会再见到自己了。

当即说道:“好,那我明日去准备几百袋盐,相国放心,我会尽快出发的。”

庞吉冷笑一声:“几百袋盐?你不要小家子气了。要想让他们看得起你,充起那付啸天师爷的脸面,少说也要几百车。”

吕夷简放下茶杯:“盐的问题,用不着你担心。一切我们都已经为你筹备好了,等到你参加完新科状元的婚礼,马上就出发吧。”

陈元点头:“是,小人知道了,只是,小人还有一件事情,想麻烦相国大人。”

吕夷简问道:“什么事?”

陈元看了一下庞吉:“前些日子在太师府效力的那漠北三雄中的老三,现在正被关在开封府,小人希望相国帮忙,让小人将他接出来,路上也好多个帮手。”

参加颜查散婚礼的时候,陈元已经像一个颇有排场的小老板了。尽管来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他那两匹马拉的马车也不会显得太过寒颤。赶车的是韩琦,马车在柳洪的宅院前停了下来,韩琦马上从车辕上跳下来,掀开门帘。

骑马跟在一旁的阿木大也从马上跳下来,站在马车周围,看看四周的情况,那神情和那些达官贵人的保镖们差不多。

大门两旁设有专门迎接宾客的凉棚,每个棚内都有家丁在忙着给前来贺喜的宾客登记。

“新科状元老友,陈世美陈掌柜的上喜银百两,祝新人百年好合!”

出手一百两银子,确实有些大方了。可陈元现在能拿得出这笔钱,特别是接受了去辽国的任务之后,吕夷简和庞吉一再交代,让他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把一个生意人的场面给撑起来。

柳洪的宅院是标准的宋朝民风建筑,外面一道低矮的围墙,过了客厅之后还有一道高墙把整个宅院分为内外两层。

内层建筑形式比外层更多样化,布局紧凑,各组建筑自成庭院,四周有院墙围绕,用来给家人居住。

而外层的布置就简单许多,以宽敞为主,主要用于接待宾客。

婚礼的主场显然就设置外层的客厅中,当陈元走入柳洪家大门的时候,一个下人赶忙迎了上来,一番客套之后,将陈元领入席间坐下。

庞太师也来了,他和颜查散没有什么交情,也不想和这些正义之士坐在一起,之所以来参加这场婚礼,是因为皇上派他来做全权代表,来为颜查散送上一份贺礼。

他虽然不能参与朝政,可是仁宗委派他来参加一场喜宴的资格还是有的。

落毛凤凰不如鸡,这句话现在庞吉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平日里那种前呼后拥的局面全然没了,就连那些溜须拍马之辈,也只是客气打声招呼,然后便坐在现在正春风得意的范仲淹和欧阳修那些人的身旁。

陈元进来之后,首先和欧阳修打了一个招呼,欧阳修倒也没有怠慢他,站起来还了一礼。

然后陈元就来到庞吉身前,规规矩矩的一鞠躬:“小人给太师见礼。”

庞吉微微一笑,手指身边还空着的一个座位:“这有个空位,坐在这里吧。”

陈元也不客气,慢慢坐了下来:“太师,这里面有许多大人我都不熟悉,今天晚上如果说错了什么,还请太师多多指正才是。”

庞吉很鄙视看了一眼那些坐在范仲淹等人身边的大人们,稍微提高了一下自己的嗓门:“世美,你可知道,老夫身边的位置,以前一向是那些一品大员们抢着来坐的?”

陈元没有说话,庞吉看着对面一个武将打扮的人,毫不客气的说道:“你看到那个气宇轩昂的将军了没有?他本是老夫的门生,若是没有老夫,他现在还在看军械库呢。任福,今天是不是不打算来和老夫喝一杯了?”

那任福的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实在没有其他办法,端起茶杯走向庞吉:“太师提携之恩,末将没齿难忘,这酒席未曾上来,末将先敬太师一碗水,难表末将感激之情。”

庞吉冷哼一声:“不必了,老夫又不是没喝过茶。”

说完丝毫没有动静,把任福一个人晾在席前站着,进退不得,好不尴尬。

第七十七章贩夫走卒

陈元站了起来,先看了庞吉一眼,见庞吉没有反对,这才端起茶杯说道:“小人头一次和任将军见面,就用茶水先敬将军一杯吧,将军若是要喝酒,小人在城中开了一家酒馆,以后还请将军多多照顾。”

任福终于找到下台的台阶,感激的看了陈元一眼,把手中一碗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冲陈元一抱拳,反身走到最拐角处的席位上坐下,再不和众人搭话。

陈元坐下之时,庞吉低声道:“你看看对面坐在第一位的那老儿了么?他就是夏竦,坐在他身边的两个人就是宋祁和宋痒兄弟,宋祁这次就是皇上指派去辽国的使臣,你这次去,首先要不择手段阻止宋祁完成任务,明白么?”

庞吉如此推心置腹,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显是把他视作自己人了。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庞吉是一个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的家伙。

要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功关系到大宋边疆以后的形势,甚至关系宋朝今后几十年的国运。这种事情他都能拿来做私人争斗,当真是不愧留名历史的庞太师。

陈元看看对面正春风得意的欧阳修等人,想到他们日后也是被杀的被杀,流放的流放,包括那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范仲淹都屈死他乡,心中不禁有些怅然。而庞吉也注定要被抄家灭族,这或者就是预知命运的痛苦。

陈元禁不住有些意兴萧索,更是觉得,安稳的做些买卖,谁的大腿粗就去抱谁的大腿,仿佛更适合自己。

可惜自己已经被吕夷简绑在了马车上,现在说不做?不用别人,吕夷简和庞吉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正在想着心思的时候,外面炮仗喇叭忽然响了起来,众人急忙站起身子:“新人要来了!”

陈元也抬头向门口望去,只见首先进来的并不是新人,而是一个身穿红缎的窈窕女子,那女子进门之后抬起头来看了众人一眼。她这一抬眼,陈元不禁有些呆了,因为这女子的眼神非常撩人,像有一把钩子一样,把屋内包括陈元在内,许多男人的眼光都钩了过去。

进门之后,那女子和着音律唱起词来:“蜀锦地衣丝步障。屈曲回廊,静夜闲寻访。玉砌雕阑新月上,朱扉半掩人相望。旋暖熏炉温斗帐。玉树琼枝,迤逦相偎傍。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一曲唱完,但听欧阳修大喊一声:“好词!好歌!陈家娘子果然才情出众!听这词锋,定然是出自那柳三变之手。”

女子眉眼飘向欧阳修:“欧阳大人过奖了,若是柳七郎知道你如此夸奖于他,定要和你再喝上两杯。”

庞吉没有如众人那般站起来,冷笑一声,对陈元说道:“这女子是汴京名妓,姓陈,名师师。也只有欧阳修这些腐儒会去花银子听她唱什么词曲,老夫找她几次,都是直接用小轿抬到卧室之中。”

陈元知道,宋朝的这些达官贵人们,大多在外面都有想好的歌妓,如以后的苏东坡,还把自己养的歌妓送给好朋友,来彰显自己的文人气质。或许这时候的风尚就是如此,但是陈元无法接受。陈元的理念是,我可以有很多女人,哪怕我放在家里用不过来了,也绝对不会拿出去送人。

那女子的眼神这时候也从陈元的脸上飘过,只是轻轻的停留了一下,就转向别处。

被美貌女子轻视的感觉犹然而生,这让陈元有些生气,仔细看看那陈师师的腰段,猛的灌一口茶水入肚,心中暗道:“看我短衫就瞧不起我么?明日我就要走了,没时间去寻你晦气,等我回来之后,定要去捧你的场子!”

接着,陈元忽然看见了菱花的身影,菱花进门之后眼睛也是四周张望着,直到看见陈元,这才停了下来。

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陈元把立马把要去捧那陈师师的场子的事情忘了一个干净。

菱花拉着身后的红绳,把柳金蝉搀扶了进来,这一下开始,四周的贺喜声马上响了起来,周围的那些文人们都用自己最华丽的辞藻,来为新人的好日子添上一些喜气。

陈元也想挤上去和颜查散说些什么,可是刚走两步,却发现一个人忽然拦住他:“哎,兄台能不能稍慢一步?”

陈元一看,正是那宋祁,当下停下脚步,非常礼貌的抱拳说道:“宋大人有什么事情指教么?”

宋祁微微一笑:“指教不敢当,只是,在下一向不和贩夫走卒同行,请兄台自重。”

说完之后,宋祁摆出一个自认为很潇洒的造型,走到那歌妓陈师师的身边:“师师姑娘,在下近日写了几首小词,若是姑娘有空,帮在下谱上一曲,如何?”

那陈师师显然把宋祁欧阳修这样的人视为她的衣食父母,转过头来的眼神已然如当初进门的时候一般撩人,马上和宋祁搭起话来。

陈元心中恼怒那宋祁羞辱于他,他从不认为自己做买卖底下到哪里,凭本事赚钱,只要没有违反律法和基本的社会道德,任何人都没有任何理由来干涉自己。

当然,你鄙视我可以,可你不能当众羞辱于我。

越想越是来气,陈元不禁冷哼了一声:“宋大人做官本事比那柳三变要强许多,这填词的本事,还是不要拿出来和人家比了吧。”

宋祁听了这话,怒目回头,在他看来,自己对一个做买卖的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就算自己刚才羞辱了陈元,陈元也应该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一旁的欧阳修却是知道,陈元无论机智还是才情,都要胜宋祁一筹,而且这小子是什么都敢玩的角色,生怕宋祁自讨羞辱,忙的上前说道:“宋大人,今天是新科状元的大喜之日,师师姑娘还要唱喜,这填词的事情,日后再说不迟。”

宋祁却并不领情冲陈元鄙视的看了一眼,然后对陈师师说道:“师师姑娘,你且听我这词如何。”

说完,轻声吟诵道:“绣幕茫茫罗帐卷。春睡腾腾,困入娇波慢。隐隐枕痕留玉脸,腻云斜溜钗头燕。远梦无端欢又散。泪落胭脂,界破蜂皇浅。整了翠鬟匀了面,芳心一寸情何限。”

这是按照蝶恋花的曲调填的,陈师师轻唱了一遍,确实押韵,而且文词也是无可挑剔,当即媚笑道:“宋大人果然好文采,奴家佩服。”

宋祁非常得意:“那还要师师姑娘唱的好是。”

眼睛扫过陈元:“在下自问填词比不上那柳三变有才情,只是,总要比一些贩夫走卒的酒气,要强出许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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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男儿本色

陈元当即笑道:“大人这话就错了,酒气有何不好?酒本是就有才气,若是无酒,怎么会有李太白的百篇佳作?酒有喜气,若是无酒,曹孟德岂不是要对水当歌?酒有壮气,曹子建一介书生,也可借酒壮起君子之志。酒有祥瑞之气,所以才以酒为媒。酒有霸气,将士出征前,以酒壮行。若是没有我们这些卖酒的,今日,大人不知道还剩多少才情?”

陈世美本就是状元之才,加上陈元头脑中为他补充的一千多年的知识,这一翻话竟然让宋祁一时语塞。

欧阳修看车了宋祁的尴尬,忙的打岔:“宋大人,我们跟去新房说上几句贺词吧?”

说完,拉着宋祁去了。

陈元这时候根本不愿意就这样放过宋祁,眼看着一群人往屋子里面走去,他转念跟在宋祁身后。

待那宋祁正要跨过门槛的时候,一只脚刚刚迈过去,另一只还在外面正准备向前,陈元忽然抬起腿来,把宋祁正往前走的那个腿一下勾住,往回一拉。

那宋祁也是一个文弱书生,虽然陈元偷袭的手法并不高明,却足以让的身形把持不住。

众人正站在新人面前,等着庞吉首先说两句贺词。因为庞吉是皇上派来的,他是代表皇上来祝贺新人的,所以即便那些清高之人看不起庞吉,却也不敢在他前头说话。

庞吉看到众人的表情不由心中得意,暗自想到,就算自己现在再怎么落势,只要有皇上这个大树乘凉,他们又能把自己怎么样?

想到这里,不由高高抗起自己的脑袋,冷眼扫了一下四圈,然后冲那夏竦发出一声浓重的后鼻音:“哼!”那小人的模样显露无遗。

欧阳修等人对庞吉这个眼神都很是气愤,可也无可奈何。

就在他们感觉庞吉过分的时候,只见那宋祁脚步踉跄,一下冲到庞吉的怀里,把庞吉整个人推倒在颜查散准备洞房的床上。

这还不算完,扑到平庞吉之后,他的手居然从上而下,“啪!”的一声落在庞吉的脸上。

一时间,刚才还热闹非常的洞房马上安静了下来。庞吉愣住了,宋祁也愣住了,两个人躺在那为新人准备的大床上一时居然没想到起来。

一旁的欧阳修等人也是一呆,说实话,他们对庞吉本就恨之入骨,仁宗虽然觉得对庞吉处置的重了,可他们依然不满足。按照他们的想法,仁宗应该把庞吉抄家灭族,把庞娘娘打入冷宫,这才是明君所为。

而宋祁的手一下落在庞吉脸上,他们第一反应都是:“过瘾!”

特别夏竦,心中暗暗想到,自己收了这么多门生弟子,却没有料到宋祁居然为庞吉羞辱他的一个眼神就动拳头,当真的感觉老怀欣慰。

紧接着都非常奇怪,平日文质彬彬讲究礼仪的宋祁,怎么会做出这等大快人心的壮举来?

正在众人纳闷之时,忽然听见庞吉发出一阵嘶叫:“啊!你打我?老夫跟你拼了!”

说着,整个人一个翻身,就往宋祁的身上压去。

那宋祁毕竟年轻一些,急忙从床上跑开,旁边众人赶紧上来拦住。庞吉何时被人当面打过耳光?虽然不痛,这脸上也火辣辣的。

他这时候有些丧失理智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官员居然都拉不住他,犹如一头公牛一般,非要把那宋祁顶到在地上。

直到包拯进来之后,赶忙让宋祁先出去,然后才安慰庞吉:“太师,那宋祁当众动手确实不该,这是新科状元的喜宴,太师是替皇上来的,明日,包拯定然与太师一起,参那宋祁一本!”

庞吉这才安静下来,一脸怒气的整理好自己被众人拉扯皱起的衣服,手指屋内众人:“你们都看到了,明日万岁问起,希望你们这些正人君子们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包拯再次抱拳:“太师放心,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包拯明日定为太师说话。”

一旁夏竦等人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他们也意识到,宋祁这一巴掌虽然打的众人心中过瘾,但是庞吉毕竟是皇上派来的,若是皇上追究,这事情可就真不好办了。

被宋痒架出去的宋祁这时候却也是一脸愤怒,宋痒看着宋祁的脸色,颇为责怪的说道:“二弟,你若是想打那庞吉,为何偏偏要选今日?我知道他刚才那神态惹人讨厌,只是你也未免太冲动了!”

宋祁的嘴巴动了两下,握手成拳,砸在身旁的树上,看看周围围着他的一圈同僚,狠狠说道:“诸位,你们可曾看清,刚才我进门的时候,是哪个混账东西绊我的?”

“请问掌柜的,酒,除了有才气,喜气,壮气,霸气和祥瑞之气以为,还有什么气?”陈师师在一个树下站着,抬起头问陈元这个问题。

这时候的陈师师,看陈元的眼光已经没有那丝淡淡的无视,相反,那勾人的魂魄的媚眼直直的看着陈元。

陈元笑道:“酒还有胭脂气。”

陈师师掩嘴一笑:“哪家的酒里有胭脂气?”

陈元向她逼近一步,她却也未曾躲开,反而也挺起了身子。陈元靠在她的耳边说道:“我想,姑娘房间里的酒,胭脂气一定很浓,在下什么时候有幸去品尝一下?”

陈师师听他说完之后,才用手掌在陈元胸前轻轻一按,把陈元的身体推往后面。

这一按,其实没用多大力量,但是有几个男人,愿意在这种风情万种的女子面前失了风度呢?

陈元随着她的手掌向后,陈师师脸上一副诱人的娇羞模样:“你明明就是卖酒的,为何还要讨我家的酒来喝?”

陈元伸手在她手背摸了一下,陈师师作势要打,陈元却不躲避,把刚才摸陈师师的手放在鼻子下,深深吸了口气:“我的酒,都是银子的铜臭气,哪里有姑娘房间的酒香?”

陈师师呵呵一笑:“你倒是哄人开心,若是哪个跟你,倒也是修来的福分。”

陈元又靠她近了一点:“姑娘国色天香,若是哪个男人也得到姑娘的垂青,也是不虚此生了。”

两人正在调情,陈元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总自己身后重重的踏了过去,回头一看,却是菱花铁青着脸,也不搭理他,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陈元心中暗叫糟糕,这下醋坛子翻了。

那陈师师看着菱花离去,轻轻一笑:“你还不去追?”

陈元尴尬的笑了一下,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潇洒从容,招呼都来不及和她打一个,撒腿去追菱花去了。身后的陈师师脸上一阵嘲笑,幽幽叹了口气:“男人,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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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一品丫鬟(求点击!!)

陈元费尽口舌想让菱花相信,他和陈师师之间只是探讨一些填词上的问题,之所以离的那么近,完全是为了不让别人听见而已,真的没有其他的什么。

他说着,菱花听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到后来也不知道她是被陈元说通了,还是自己想通了,或者干脆就是找一个自己都太相信的理由来欺骗自己一下。

反正,菱花原谅了陈元。

柳洪的家丁也开始摆上酒席,席间的气氛虽然不是很愉快,庞吉还偶尔有一种冲动,想把酒杯砸向对面的宋祁,可好歹控制住了,也没有再发生冲突。

散席之后,陈元和菱花坐着一辆马车回家,三天不见,在马车里面陈元自然少不得占些手脚上的便宜。

他在想着是不是今天晚上把这个姑娘推到算了,自己明天就要离开,这一趟是出远门,什么时候能回来没有定期,把这样一个已经到了嫁人年纪的小姑娘放在家里,着实有些不放心。

可是后来想想,此行还是很危险的,就是那庞喜吧,说着是去保护自己,其实也有监视自己的意思,一路上他顶着走私商人的身份本来就危险,到燕京之后的任务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稍有差池,可能就回不来了。

若是现在把她推到,自己又没办法回来,那岂不是害她一辈子?还是算了吧。

等回来的时候再说。倒是那胡静,这一次跟自己一起去辽国,一路上定要找机会把她放倒。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庞吉和吕夷简虽然是坏人,可是他们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特别是在害人的时候,他们的效率让人难以置信。不过一两天的功夫,马匹,车辆,全部都准备就绪。庞家和相国府各自抽了一些家丁,又招募了街头的一些闲散,为陈元组建了一支两百多人的商队。

车辆上拉的都是瓷器,用来应付一路上官兵的盘查,等到了保定之后,在把瓷器卸下,换上食盐,陈元就正式成为付啸天手下的头号事师爷,一个走私货的商人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也就没有了继续留下的理由,尽管菱花送别的眼泪让陈元几次回首,尽管那刚刚起色的生意让他牵肠挂肚,但是在庞喜的催促下,陈元只能踏上马车,踏上北去辽国的路。

我们陈掌柜的人缘还算不错,那些街坊邻居看见他驾着马车准备离开的时候,都会跑来询问一声,比如,去什么地方呀,做什么买卖呀之类的话。

面对这样一个两百多人组成的车队,那些人询问的语气中大多包含着一些羡慕和嫉妒。

对那些街坊熟人,他说自己去做生意,做大生意。

对菱花和掌柜的那些关心自己的人,他说是去做走私。和相国大人还有庞太师一起走私,所以很安全,请他们放心。

真正知道内幕的,就是他和庞喜两个人,因为他们要去辽国的目的是客串一次间谍。间谍是个很危险的任务,而为了躲避危险,身为一个间谍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懂得,秘密在自己这里终止。

所以,和陈元一起去辽国的胡静和阿木大也不清楚这一次的真正意图。

阿木大看着庞喜,心中还是非常纠结。如果说白玉堂杀了他二哥还可以解释为双方立场不同,那么庞喜杀老大的举动,就是不可原谅了。

见到庞喜的第一眼,阿木大有一种拼命的冲动。

庞喜冲他笑了一下,这一笑意味着很多意思,首先,在江湖人看来,这是庞喜请他不要记住以往的事情。其次,是庞喜告诉他,他报不了仇,这一辈子都别想。

马车很快走套好了,就在陈元准备出发的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几十匹快马在整个车队中间停住。

马上的几十个骑士手拿长枪,眼神中透露出一片焦急之色,看见上百辆马车停在一起,领头的那个二话不说:“搜!”

陈元一愣,他发现领头的这个骑士居然是个女的,手里拿着一根长棍,神情之间颇为威武。

他不清楚这人到底要搜什么,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这些人现在做的是一种很霸道的行为,就算你是官府的人,最少也该先问问这车是谁的。就算你是强盗,最少也该先说说你要找什么东西。

不过陈元没有说话,有一件事情他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些骑士很牛,最少比庞喜要牛。因为庞喜看着这些人搜查整个车队,居然没有一点要出手的样子。

陈元瞪了他半天,希望他去尽一个保镖的职责,可是,庞喜躲开陈元的眼神,无动于衷的抬起头,看着天空的太阳,仿佛这个车队只是陈元的,和他一点关系没有一样。

陈元见他这样,就知道这些人不好惹,心中暗想,你庞喜既然装作没看见,我也不说话,反正现在上面拉的只是一些瓷器,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若是对方要搜什么,就让他们搜去好了。少了什么再问吕夷简要就是了。庞喜都不敢得罪的人,自己也不上去。

这些人和陈元见过的太师府的武师,宾悦楼的豪杰完全不同。从他们搜查马车的动作,还有马背上的姿态明显可以看出,他们绝对都训练有素。

不过这些人到是还挺客气,虽然翻乱了一些东西,却没有打碎瓷器。片刻的功夫,搜查结束了。领队的那个女骑士见没有结果,马上大声喊道:“谁是车老板?”

陈元不想站出来也不行了,几步跑到那女人面前,陈元一向对女人很有兴趣的,特别是一些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职业女性,比如,当初第一次接触胡静这个女侠客,他都敢去亵渎一下。

可是面对这个女将军的时候,陈元却变的非常老实,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小人就是这车队的掌柜,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那人看了陈元一眼,又看见旁边的庞喜:“原来庞总管也在这里,那就好,有个熟人好说话了。”

庞喜也躲不掉了,终于转过他的头来,对那女骑士一抱拳:“小人见过火帅,不知道火帅找什么东西?小人能帮上忙么?”

女骑士当真是受了他一礼,连还都没还:“见到我家小少爷了没有?”

庞喜一愣,摇头:“没有。”

女骑士再不多说,伸手一锭银子扔向陈元:“得罪了。”带着一队骑兵继续向前追去。

女骑士走后,陈元走到庞喜跟前,小声问道:“这是谁呀?”

庞喜幽幽叹了一口气:“是人家府上的丫头。”

陈元大为错愕:“你是太师府的管家,你还怕一丫头?”

庞喜笑笑:“一半是怕,一半是不想惹她。”

就算有一半是怕,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了,要知道,论身份庞喜是太师府的管家,论武功,他那一身铁布衫刀枪不入。

庞喜仿佛知道陈元在想什么,拍拍陈元肩膀:“走吧掌柜的,都说宰相门前四品官,可是人家府上,一个烧火丫头都是一品大员,还是先皇御赐的称号,现在知道是谁了吧?”

陈元当然知道,嘴巴张的大大的,看着杨排风那飞驰而去的背影,喃喃说了一句:“偶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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