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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 字数:18476 更新:2022-10-03 00:54:48

作者:王元昌

出版社:中国文史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8-06-01

ISBN:9787547248607

作者习书作品

与妻子外孙在海外

与企业家合影

与指画大师王和平

(一)

不经意间,我们

在这里相逢

看着满目风景

品读快乐心情,那一瞬,惬意

无与伦比的美丽,醉了

你的眼睛(二)

谁会说,这不是真的

只要你想,想就

有你的心仪。于是

放飞思绪,遨游

在现实梦境(三)

就这样,慢慢地享受

眼花缭乱的感觉

真舒服。你是否在想

来尘世,不虚此行(四)

突然,我想起

岁月飞逝。小屁孩时的梦

大海,那样的神奇

其实,感慨不必

看着你,调皮的睫毛

走进绚丽纷呈的世界(五)

徜徉街市,漫步天堂

观赏么,应有尽有的世界

于是,你微笑着说

想要的不仅是愿景

还有心情

——城市漫吟(权作序)(六)

解读敲响的音符

优雅舒缓且激昂奔放

《高山流水》 乐律飞扬

谁不为此曲 迷恋 若狂(七)

美丽是一种期望

在梦中,无休无止地追寻

错位的思维

常令你沮丧

谁说美丽只在梦里

振奋精神,出发

满载而归的喜悦

现实,再也不被诅咒(八)

有事没事,掀开书卷

华章辞藻,动人心弦

历却秋霜,赏罢春寒

莫要错过,冬梅夏莲(九)

如果想看风景

这里就是蓬莱天山

你,思绪万千(十)

翰墨似海,画笔如椽

你是否想

释放胸怀

浓墨重彩,狂草飞篆

书写举世无双的

丹青长卷。一点 一点

——城市漫吟

第一章

少年赶潮

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的一小块土地上,有一个不太大只有百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庄。这个村子的名字也实在怪极,既不名村,也不字庄,既不叫山,更不称屲 ,怪就怪在取一个平丘坳。既平且丘还坳,就这名字也的确让人不得其解。更有甚者,这里既不靠海,也不近山,说是平原吧,又是方圆好几十平方公里小丘孤岭密布,乍一看,就似看到了传说中诸葛孔明布下的石头阵般错综复杂,初来者根本摸不清八卦门中哪里是生门,哪里是死门。且道路纵横弯曲,若非本地居民,很难辨清东西南北。如是一莽汉进村,保准让你如宋江误入还道村,沿路团团转,就是走不进也走不出在外面若隐若现看到的平丘坳。再加团团簇簇的灌木丛,似密不密的野竹林,活脱脱就是一处曾经繁盛而后骤变以至沦落得被世界遗忘了的颓废地。奇怪,在灌木丛的遮掩下,居然还有零零碎碎生长着的山茶树星星点点也开着一些不知名的野山花。

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说发达,传说中原来是东平坳、西丘坳、南溪坳、北沟坳以平丘坳为中心形成村村相望,恍若连营,有名有姓者不下十多村,人口亦是成千上万。且据老一辈人相传,平丘坳曾有过一门两举人一进士的辉煌。那时这里的确绿树掩映,郁郁葱葱,景致独胜又是客来人往,商聚贾集,异常兴旺。后来不知何故,从那以后数百年里就一直聚居着剩下的也就是现有的这么不到百十来户人家四五百人,其他几个坳说不清是怎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而就连曾经是本地人的骄傲的那一门出过两举人一进士的家庭竟然没留下一个后代在这里,传说的版本有多种,比较可信但无案可稽的说法倒是有两种:其一,这家人因为不小心得罪皇家而遭满门抄斩;其二,当时本地闹瘟疫,别的家庭好好地躲过了灾难,唯独他们一家无一人幸免。究竟怎么回事,没有一星半点的记载。奇也怪哉,从那以后,不管以后怎样的生死轮回、婚丧嫁娶,既不增,也不减,这里人口就表现得非常特别却又保持这么均衡的完整,在国内亦是实属罕见。而生态环境的改变及村里既不富却也没因贫穷饿死过一个人的现状,就再也没能与发达二字扯上一点点亲谊关系。说稀奇,也稀奇,种成的谷子变成糜。在经历了不疾不徐几百年的风雨之后,20世纪六七十年代,这里居然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变化不在这“平丘坳”三个字上。平丘坳依然还是那么些平地,丘陵还是那么些丘陵,而坳既没变大,也没变小,村子里也或修起了那么几房新屋,但整体上并没多大改变。

这里突然似在一夜间冒出一群一群,一帮一帮的半大小伙儿来。

而且清一色的,半光膀子半光脚的半大不小的小伙子。

姑娘似乎很少见,若或有几个,淹没在这群小伙当中,也是哪里容易寻得出来。

这里怎么会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小伙子?

东家三个,西家五个,南北两家七八个,中间一圈一圈各几个,不得了,这些人家几乎全生男孩。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难道转了几百年,首先,这人丁兴旺的好风水又转回来了?

这样一来,整个平丘坳可热闹了,这个喊儿,那个呼郎,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煞是欢闹。

补充一点,更加奇怪的是,这平丘坳不大,几十户人家居然几十个姓,而且分布较均匀。因为如此,谁家也没有大于谁家的势力而欺凌过另一家的历史,没有过大地主,也没有赤贫贫雇农,也就更遑论有以后划分清晰的地富反坏右。几百年来也一直算是相安无事。大家姻亲联姻亲,亲戚套亲戚,家家户户生来就是亲戚,急难时还互相照应哩。

平丘坳也不是孤立的与世真正隔绝的神鬼出没之地。平丘坳也是一个自然行政村。由于三县交汇,又不在三县交汇点上,不靠市,不靠县,公路恰恰离这儿又很远。因此,尽管国家已实行起了计划生育,结扎的结扎,放环的放环,人口控制成为了基本国策,但在这里这些事儿显然风不起雨不兴,计划生育工作亦是要多难做有多难做。虽然当时国家处于政治挂帅又极端困难时期,大人们不论男女老少白天或激情澎湃地高举拳头高喊口号充满大无畏精神积极踊跃加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今天我斗你,明天你斗我,说不定哪天你我又斗他的阶级斗争中;夜晚则争先恐后兴致勃勃参加各种各样的扫盲识字班、学习教育班、改造批判班大熔炉进行革命淬炼;或勒紧裤带早请示晚汇报投身热火朝天抓革命促生产自力更生的国民经济建设中。总之,无论怎样的生活艰苦,人们的劲头十足,还是有相当充沛的精力狠命地生产起小孩来!老婆孩子热炕头,生孩子固然谁也管不了。不是管不了,是三县划界不清,互相扯皮,最终是你以为他管,他以为你管,在你我推诿的当口,一个孩子也就呱呱落地了。政策归政策,生下的孩子即便报不了户口,起码没人敢过早判他死刑。他还是存活了下来。

一年一年,一月一月,一个一个,一茬一茬,不几年,半大小伙子已能撑破平丘坳的大小房屋了。若或居宅小没地方住的小孩,也就只好打小就找几个脾味相投的合挤在某一家的大炕上,你挨着我,我挤着你。你听惯我的呼吸,他闻惯你的响屁。你捶我掐他呼噜,不知不觉,就是一个天亮。不知不觉,这群平凡的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不平凡的火红年代的孩子也就在懵懵懂懂的革命洗礼中长大了。

除了清楚明白的缺衣少穿外,没人说清他们是怎么长大的。

人口增多,给本来不靠河远离海,可耕土地也就那么一小片的平丘坳,压上了沉重负担。

本来嘛,一个几百年都未见富裕过的小村庄,突然增多这么些毛头小伙子,这衣食住行之事又是计将安出?实在窘迫得无计可施时,有些人家也或偷偷摸摸窜到村西头与原来西丘坳交界处那座早已破败不堪、墙倒屋圮仅仅依稀可见“彻底扫除封资修”字样的半座不知哪一位神灵泥胎雕像跟前毕恭毕敬烧一炷香,磕几个响头,作几个揖,口里默叨几句似或神灵保佑诸如此类的祷词希求神灵保佑渡过难关的唯心事来。当然,这是极危险的举动,一不小心,就要论以迷信落后思想而与那几个不识好歹居然未经允许而私下将自家猪仔或果蔬卖与邻家的投机倒把分子一道去坐班房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严重的或有受到无产阶级专政的可能。

好在平丘坳极难划分出地富反坏右的清晰界限,运动归运动,斗争并不那么激烈,数百年一成不变的亲谊关系并没遭受历史性的破坏。而这里的人们传统上习惯的也沿袭着“儿多不怕粮,山大好聚狼”的口歌儿。尽管从人口论的关系分析,这里人口突然增多,肯定的一点是天下太平。天下太平,繁衍生息,人们才有那个消闲劲儿。问题是当人口过剩,而且人们在哭饥喊饿时,眉宇间那道刀刻斧凿般深陷的皱纹,也就锁得更紧。

这里也有一所学校。由于平丘坳一直就那么几十户人家,只能办一所民办小学,这还得益于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的国家普及教育政策。这里的孩子读的好的,顶多也就五年级。小学毕业!

其实,跳出平丘坳往大里一看,嗬!你还真傻眼:一望无际的大平原。

不知这里的先民是怎么想的。他们的列祖列宗却怎么就不能走出平丘坳几步,向外望上那么一望呢?难道这里真是有块吸人石,吸住了他们祖祖辈辈不敢越雷池一步的脚腿,硬生生杂姓群居相安无事就是这么几百年?尽管外界传说,这里有一处至今无法确定究竟能够在哪个方位或在哪个山丘下面找到的无穷的宝藏,这里的人们代代相传扎根这里实则是为了保护抑或是找到这座丰富宝藏。传说归传说,即便直至现在也并不见落实。

那么,历代传承不辍的个中缘由,无人说得清。

说起学校,离平丘坳不远的地方,也就十里八里顶多二十里的样子,周围初中竟有好几所然平丘坳的人们似乎从血管里就习惯了那种自耕自作,自饮自食的生活习性。就是认定一个死理:咱们的娃没那个福气,念再多的书也还是农民一个。其实,这话就有些牵强。你不供孩子上学,无知的孩子又哪里懂得念再多书是农民还是干部的命的道理!

这两年,村里倒是走出了几个学生。其中一个叫舒方乾,一个叫尤长海。还有大强、阿旺有庆、双成等几位也算是在离他们村子较近的一所中学陆续读完了初中。而大强那年应征入伍了。再就是他张伯家那位千看不厌、万看不烦梨花也似的小丫头丽丽,也居然和舒方乾一个班——县一中高二三班同学。另外牛二叔家那个人见人爱,朴素无华,笑起来腮帮上现出浅浅一对酒窝的小女子翠翠。她与尤长海同一个班,是高一一班同学。

却说这两个姑娘能够上县里学校,第一,她们都有天分;第二,两家都生着墩墩实实三四个儿子,却都与祖上一脉相承,居然不肯念书,而她俩从小就又是嗜书如命。这时,人民公社解体,农村正实行包产到户,人们的生活开始有了改观,浩浩荡荡的政治运动也渐趋平静。恰好,县教育局大力宣传“再苦再恼,孩子读书重要”,“再穷再累,孩子要有品德”及“再苦也不能苦孩子”的口号,大人们的心还是活泛了起来;第三,她俩中考时,居然在全县一年一个分获第二第三名。不仅对平丘坳,就是对全县来说,一个出了名的穷乡僻壤居然能生出这样出类拔萃的优秀女娃,确实应了那句“薄地陡屲——瞎婆子生出好娃”的俗话,刹那间便传开成了当地民众教育自家小孩的新鲜话题。县里决定,免了丽丽翠翠全年的学费。这下,大人们再没说的。只好漫不经心默叨一声:那就念!这样,她俩顺利升了高中。

舒方乾在家里众多子女中是老大,家里不富也不穷,供他这个爱念书的苗苗尚可撑持。他是一口气读完村小学再在邻近的安旗镇念完初中再考到县一中的。当时,他和张丽丽同村同校同班,很是照应。而尤长海在家是老三,由于老大老二念完村小学后即帮父母干起农活,作为老小的他,基本上可以算是剩余劳力,加上他从小聪慧,小嘴巴甜甜的逗人喜爱念书虽属中上,中考时刚好过线,可漂亮的外形,加上有一股天生不服输的个性,总算与牛翠翠同时晚舒方乾、张丽丽一年而升到县一中念高中。

在平丘坳,舒家尤家世代为邻居,两家关系从来和好如一家。因此,到方乾、长海这一辈时,更显得亲密无间。大长海两岁的方乾对这个小弟更没得说,从来都是宁可自己吃亏,不让长海受屈。若或某一日长海早饭熟得迟,而长海闹着要去学校的节骨眼上,都是方乾先匀出自己的一份,和长海吃完后,再一同欢天喜地去学校的。而长海也不赖,当二人都在邻村就是沿羊肠小道翻过平丘坳对面那座山丘的安旗镇读初中时,长海或是放学早,方乾放学迟,都是长海直要等到方乾下学后,也是一路交流课堂学习内容,一路高高兴兴地相伴回家。有时候自然会碰上丽丽和翠翠。

天有不测风云。正当这四个同学在校做着上大学梦的关键时刻,不上一年,张丽丽老爸和牛翠翠老妈仅仅四十来岁的人突然不明病因地相继去世。先是这二人的书不得不停下来。这时牛翠翠念高二,张丽丽念高三,再有半年就要高考。无独有偶,有着一大帮子女的舒方乾家,由于没有经济来源,供这么一家人吃饭都成问题,还想供一个学生在离家数十里的县城念书,并且就算高中毕业考上大学,又有谁还能全家饿着肚子而供你一人上大学深造呢?三折两扣,也在凑合着念完高中仅几分之差未能被大学录取的舒方乾,忍痛放下了书包。这时,他已十八岁或十九岁了。现在再说尤长海,看着一个个同学都骤然辍学,他像失群的孤雁正彷徨失神时,家里因为给其大哥娶媳妇,二哥订亲事,债台高筑。就这样高中的最后半年,他再也无心力去读书,失神萎顿地垂下,倔强的头颅,回家躺炕上足足一个礼拜。他起床时,瘦骨嶙峋、目光呆滞,话也少得连叫爸妈也是可怜巴巴低得出奇的一两声。

命也!运也!命运与我何有哉!

长海毕竟是长海,过了没多久,缄默许久的话匣子又打开了。

先是自己给别人夸口,不念大学,一样可以有出息。后来,索性跑出去,一去就是好多天。

家里人也急过。急着急着,子女成群,烦都烦得要死,谁还会关心在家一个活不会干活,饭不会做饭的傻小子!

那么,长海究竟到哪里去了?方乾也为多日不见长海而纳闷,但自家的事也多,忙着忙着也就顾不上这个异姓小弟了。

这一天,长海从外面回来,第一个找的就是舒方乾——他这个儿时的大哥。他给方乾绘声绘色讲了他这几次出门在外的所见所闻:哎!哥呀。咱俩真的鳖。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咱俩居然窝在平丘坳这个旯旮里,一点信息都不灵通。然后,他把他在出外这几次听到的看到的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并且清楚明白的说得方乾心驰神往:外面的世界真美好啊!

于是他俩商定:出去闯一闯!

“闯”什么呢?他俩想了很多也列举了很多。

但一个个计划都在无声中自然被否决。

最后,还是长海思维敏捷,一拍后脑勺:“哥咱俩再约几个伴儿,一同去建筑工程队打工如何?”对呀!别的没有,难道出力咱们也不会吗?

主意一定,精神十足。没过两天,他们便约上儿时伙伴有庆、双成二人,收拾了些简单行李,一同兴致勃勃地上了路。(十一)

记忆烙下笑容

袖里不再乾坤

一页翻过

信手敲击,瞬间遍及世界(十二)

在这里

葵花朵朵

玫瑰飞红

轻描淡写的交易

一束百合(十三)

大洋彼岸不再神秘

航母

飞驰

交流,是为了做合格的地球村民(十四)

何以治

民康乐

若为康乐,何以得

四海升平,物产丰

何以兴

爱吾民(十五)

一件一件的心事

装起,因为有你

一首一首的歌谣

唱响,因为有你

阳光,伸出手臂

——城市漫吟

第二章

同一个梦

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比平丘坳要大得多多的这个小地方,就是尤长海前些日子走出的平丘坳,经多次游历所看到的平丘坳行政自然村上一级的上一级的上一级的行政管辖所在地。这里本来是原来的地区行署,后来才改为市的。平丘坳就在这个市的管辖之内由是相距太远,却隔着好几个级别,平丘坳的村民们居然对这个如果按辈分来排本属于祖爷爷辈的市的建制倒显得有些陌生。

这个市下辖三县二市一区。这三县处全市的边缘地带,又是三县搭界,而平丘坳恰是不在这三县交汇点上的其中另一个更偏僻的县的后背地带,从这里再过不太远的一段距离便是另外一个市的管辖地了。两市其实是县级市,由于近地级市,都是经济较发达,也就是这两年撤县建市的。区只有一个城关区,可与县级市平级。

如果从大的范围来看的话,这个市地处宽阔的平原地带,整个地貌呈北高南低的簸箕形状地域差距也就形成越靠偏南的市中心越好,越向北面诸如平丘坳这样的地方越差。但从整体上相对来讲,由于站在改革开放的风口浪尖上,这个市的经济早在二十世纪的八十年代初期,就已名列全国前茅,在当时曾引起中央领导人的高度重视。

这里政策宽、人灵活,经商意识浓郁。没几年功夫,这里已是高楼大厦已不鲜见,衣着打扮极为入时。人们忙碌着。做生意的做生意,搞货运的搞货运,建楼房的建楼房,修马路的修马路,总之,只要你不懒,总有你可干的事。早有些聪明人已是开起了公司,办起了企业。如果适逢你走运,随便捞一条信息在手,都可以换来一大把人民币。

为了赚钱,人们已失去了理智,所以走私的走私,造假的造假,开赌场的开赌场,辟烟馆的辟烟馆,蔚然成风。暴发的似乎一夜间暴发,而后又随便搞个看似正规的公司之类,赚不赚钱倒在其次,充充门面而已。也有一些倒了血运的可怜蛋,几乎还没捞上哪怕一小把蹭上一两顿,却正好撞在打假扫黄禁赌灭毒的运动枪口上做了替罪的羔羊。虽则如此,铤而走险者还是屡查不止。人们观念中,已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唯有可通鬼神的货币才成了最最高尚的东西。以至分明是打砸抢行为,却冠以讨债公司合法的幌子而为所欲为。发廊不是发廊,明明暗暗就是妓院。姑娘不叫姑娘,改口称为小姐。更可笑者,也许是大家都过上了好日子的缘故,倘若在这里,不小心遇上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你违心地叫她小姐她开心;若或礼貌地喊她一声大娘或再愚蠢的唤她声老奶奶,她会气得唔哩哇啦指天画地非要教会你如何尊重别人不可:你妈才老哩!我有那么老吗?我才刚过青春期哩。假若你是一个刚出校门从遥远的地方初来这里而涉世不深的腼腆小伙子,还真叫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吃不了就让你兜着走。纳闷上好几个月,反而怪老师当时为什么不教会这些时髦的礼仪甚至教会对于青春的恰当分界!

其实,长海方乾他们几个,刚从平丘坳一路兴致勃勃打野车挤三轮地来到这边时,根本就没能走到这热火朝天促经济,八仙过海显神通的闹市区。

但他们觉得已经很幸运了。因为,他们没费什么周折,一下那辆算是非常体面的人货车,几乎气都没喘几口,就与一家建筑工程队搭上关系,并且,他们是被工程队拉水泥的大卡车连同半车厢水泥一并拉到工地的,车钱都没收。他们即成了这家工程队的工人。

他们暗自庆幸了好几天哩。谁知道,这里缺的正是他们这样刚出门还未上道的一二十岁的普杂工。只要你来,一把铁锹两只桶,搬砖上料送水泥,但凡工地上没人干的苦活累活脏活重活都让领工像派利是似的笑嘻嘻发到他们手上。如此这般,一天下来,很饿,吃不下饭。很困,睡不成觉。工程队里有那么几个人带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老婆,晚上和大家同睡在一张特大通铺上,只要其中或有一对不老实的家伙,一时不安分,便是整得房间地动山摇的嘎吱声响。这更害苦了离他们几乎睡在一旁的有庆,吓得他心里发毛。他不敢睁眼,但一闭上眼睛便是噩梦不断,胆战心惊。忽一睁眼,又分明看见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人身上似恶狠狠在打架,耳朵充盈着哼哼啊啊的哭叫声。他劝也不是,拉也不是,索性翻个身脸朝向那边那个可恶的鼾声如雷的家伙,这不文明的混蛋若无其事又偏偏放了个又脆又臭的响屁。有庆屏住气不一会“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但理都没人理。那年他还不到十五岁。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领工便尖着嗓子喊上工了,衣服都来不及穿,便睡眼惺忪地跟着大伙往工地跑。没几天,手上血泡起得像排灯,一个接一个,排排透亮,磨破了的,钻心疼以至吓得不敢碰工具,便遭领工几声呵斥,咬着牙,硬是不敢落后地干起来。双成这小子裤子后面直到前裆裂开一大缝,蠢得愣是没感觉,害得让一些师傅或队长老板的女家属或女朋友像看稀奇似的瞅着他里面穿的不合身的裤头笑得不亦乐乎。双成呢?似乎已麻木,只是机械地紧闭双唇,低垂脑袋干着活。

“有庆呢?嗳?有庆!你他妈又拉屎去了。你一天要拉多少次屎呢!干活懒得抽筋,拉屎跑得最勤。你妈怎么给了你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稀松样。再不好好干,你他妈马上走人滚蛋。”领工骂骂咧咧叫喊着。

其实,有庆哪有那么多屎拉。只是小孩子晚上睡不成觉,白天困得睁不开眼。因此,只要瞅着领工不注意,就忙躲暗处偷眯一会儿眼。但只要一走开,准被领工发现。

有庆听着,忍着。不敢怒也不敢言。

长海大有庆三岁,虽然也觉得苦,但人是他鼓动着带出来的,因此,自己先得忍着。

方乾还好,在四人中,他年龄最大,十九岁,是几个人中理所当然的大哥。长海次之,十七岁。双成又次之,十六岁。有庆最小,虚岁十五。他四人中方乾是唯一给师傅做下手的人。

下手是什么活儿呢?下手即是跟着师傅打杂的人。也可勉强叫徒弟,但和名正言顺的徒弟又差那么一截儿。总之,不管怎样,下手活跟其他普杂活有着天壤之别。恰恰他的运气好遇上的是个技术高超的老师傅。因为师傅在队里吃得开,他做下手的也跟着沾光。师傅高兴时,会亲手教他码上几砖抡上几瓦刀。因此,还真没人会歧视他。再加上他打小稳重,不多言也不多语,即便师傅一恼一骂,他仅微微一笑,师傅的气一消,更把他当徒弟一般看待,教得更仔细了。

干了十天半月的样子,他们也渐渐干习惯了,也已适应了这种环境。敢开玩笑了,敢大声说粗话了,敢光着膀子干活一丝不挂在众人面前洗澡了,敢大胆直勾勾地看女人了。总之他们已什么都敢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学会了吸烟。

吸烟技术是方乾传授给他们的。

由是方乾跟着师傅干,师傅抽烟,且烟瘾特大,一天到晚可以说是烟不离口,再加上一些想学他技术的精明人,时不时偷偷给师傅进贡些香烟,甚至有些不敢直接和师傅套近乎的人,就将整包整包的烟悄悄交由方乾转送给师傅,方乾也不贪污,一根不剩全交师傅,师傅则对他更加信任。这样一来二去,有时师傅在自己抽的同时,顺手扔一支给方乾。初时他并不吸。一次两次三次,次数多了,他也就慢慢地学师傅样抽起来。开始时,并不习惯慢慢的,时间一长,开始有了想吸一支的渴求。

方乾彻底成了烟民。晚上休息时,如师傅给他扔烟一般,很大方地把白天师傅给他没抽完攒下的烟,给他们各扔一支,有一天若或攒得少时,更是点着一支和和气气几个人轮换着一人吸几口。一个月后,三个徒弟烟艺突飞猛进,光靠方乾攒烟已显然养活不起他们了。于是四人凑份子,买来最便宜的刀牌或大力神之类,你一支我一支地分享着腾云驾雾做神仙般的快感。两个月不到,大家已是各装各烟,出色地成了合格的烟鬼。

且说他们在大通铺睡了几个晚上后,发现了个天大秘密。即刚建成的楼房里,居然有一些小房间已大体粉了墙。几个人试探着打点了几个晚上,发觉非常可靠足以安他们身后,一经商量,便神不知鬼不觉在工地找来几块烂板材垫在地面上,再拿来他们的行李,胡乱一铺垫,便安安静静住了下来。当时最开心的莫过于有庆了,从此他可以离开那让他魂飞魄散的大通铺安安稳稳可以睡不做噩梦的觉了。刚开始,他们多少还有点紧张,生怕被人家发现会像赶猪一样把他们赶到那个猪圈里。可后来,他们发现根本没人理他们。于是,他们安心了,四个伙伴一个窝,没人干扰,悠哉快哉。这也为他们切磋烟艺提供了便利条件。

这个月发了工资,蛮不错,每人每天除过吃饭,竟有5元之多,还算四人刻苦,硬是撑着做满了三十天功课,每人净赚150元,方乾比他们还多拿10元,是160元。

当时,四个人高兴疯了。要知道,他们一月挣的可抵家里半年的收入啊。发了工资,按照惯例,工地放假半天。四人首先寻到很远的地方找到一小小邮代所,各自给家里汇了整整100后,又高高兴兴合资买了瓶二锅头,硬是乐呵呵一路走一路换着喝地回到工地。

好景不长。正当四人磨拳擦掌,思谋好好干一场时,该工地因工程款迟迟不到,工程被迫停了下来。

没有任何先兆,他们失业了。

这无异于给他们每人当头一棒。

三分之二的钱他们寄回家了。三分之一的钱经这段时间花销,由于没能好好节制,也剩差不多了,而工地欠他们一个来月的工资眼见是没得指望。

他们相对无言,真想抱在一起大哭一场。

然而,哭有何用?眼泪换不来票子!

转移。兴许天无绝人之路。

不敢坐车,这里也没车让你坐。若或偶然见一部车颠颠簸簸跑过来,却不是装满砂石就是装满水泥。全他妈是大卡车,而且好像辆辆都是只进不出。

几个人离开工地,漫无目的,没精打采地沿着一条不太平整的砂石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去。

每路过一处工地,其中随便一个人会很自觉地一路小跑过去问问,看人家需不需要工人。

汇总的结果几乎一致:没活干。

“走啊走啊,走啊走啊,走过了多少年华”,不知从世界的哪一头飘过来这低沉苦闷的《流浪歌》。

好像除了工地,一路上没看到村庄行人什么的。

他们忽然想起。对呀,的确什么也没看到。

那么,在这树木森森没人烟的地方,建那么多“洋楼”做什么用?他们哪里知道!

太阳快回外婆家了。

总算看到了像似集镇的一个地方。他们似乎才发觉,他们一直是走在葱葱密林的层峦叠嶂里,现在是出来到了山口。

出了山才见到了人家。一打听,这两个月他们修楼的地方是市里明文规定的什么旅游开发项目,还叫什么什么山庄,名字没记住,只是听人说,这些全是由房地产开发商操控营建即那地方本是离市中心较远的一个丘陵带,假若不是开发商征地建楼,恐怕鬼都懒得去那地方谈情幽会哩。

嘿嘿!原来如此。

殊不知,被他们诅咒着的地方,却是全市著名的自然风景区,有山有水,有竹有树,有花有草,有龙眼还有荔枝,环境极为不错。只是心境不同,感觉迥异。在他们看来,这些好像在他们平丘坳从小见惯,有何稀奇?想他们高高兴兴出来,惨惨淡淡漂泊,活没活干,钱没钱挣的,哪有什么闲情赏什么景,观什么色。在他们眼里,有什么和没什么就没什么分别。

这真是爬出炕眼钻进灶眼,没好到哪里。

平丘坳偏僻、闭塞、落后。走出平丘坳,来了个地方,惊人的相似。真邪乎!

麻烦可就大了。几个人凑点钱,吃饭合着还有几顿。晚上住哪儿呢?

“谁还有烟。”“谁还有烟?”没人理。

“谁还有烟?”

“我还想抽哩!”双成喊了几声,方乾没好气地回应。

不敢买烟了。人就这样贱,越是烦,越是想抽烟。这时候烟比饭重要。只见双成像中了魔似的低头往前走了几步,弯腰捡起了什么。又走几步,再捡起什么。他捡到钱啦?长海盯着他:难道这路上真有钱捡么?管他呢。看他回来再说。

过了一会儿,双成来到大家跟前,坐下来,把刚才捡来的几个烟头撕开,顺手从路边捡起些废纸片,将烟丝装匀在纸条上,捻成一支烟后,又用舌尖在合缝处吐唾沫粘牢。他把烟点燃。

原来这小子捡烟屁股去了。长海一哂。

只见双成将自制的香烟狠抽几口,大半截没有了。然后极其舍不得的将剩下的传给长海。

长海小吸一气,传给方乾。方乾算是几个人的烟技师傅,看到现在大家急不可耐的烟鬼样心中似有愧意,忍了忍,咽下一口唾沫,没吸,顺手递给小有庆。有庆哭丧着脸,象征性地吸了一下,并没冒出多少烟气,复传给方乾。

方乾再也不推迟,没几下就将烟头吸了个干净,眼看火屁股烧向他的嘴唇,他没感觉到,直到烟屁股在嘴唇烧光殆尽。他长出了口气。

晚上,四人挤在一起,半坐半躺在马路边眯糊起来。

忽然,方乾大喊起来:快跑!已是疾跑状。

众人不明就里,半醒半睡中胡乱卷起行李,准备跑起来时,方乾又说:没事!

原来,他做了个梦。梦见大水朝着他们滚滚袭来。

长海做了和方乾同样的梦。只是他还梦见自己在大水中捞到很多钱物。

他俩不知道这同样的梦暗含什么天机。(十六)

浪花映日光

朵朵照佳人琉璃亮,琥珀明

珍珠玛瑙笑盈盈

壮歌一曲动天地

爱拼才会赢(十七)

蓝莹莹的天

白花花的云

月光如水诗如梦

金风玉露一相逢

热辣辣的眼

滚烫烫的心(十八)

风帆正鼓

中日当空

看世界五彩缤纷

唱一曲大风起兮

壮志凌云

豪气如虹(十九)

胸臆舒畅

步履轻盈

赏不尽春花秋月

阅不完海晏河清

红豆相思,绿叶传情(二十)

好好享受呗

好好享受灿烂阳光的公平

你的微笑,让所有人动心

红扑扑的脸,胖乎乎的手

塞进你口袋的情书

忘了内容

——城市漫吟

第三章

同走他乡

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他们却没地方去。回到生他们养他们的那片小小的地方平丘坳时,他们落魄得几乎和乞丐没什么两样。原来带去的简单行李,到哪里去了?他们已记不清。

原来以为走出去后,什么好事都会接踵而至。谁承想,本来以为去了大地方,其实还是鬼使神差去了那么个和平丘坳差不多的鬼地方。至今想起来,还自觉没趣。后来又离开那里辗转数月,东干干,西找找,换了好几个工地,盘桓了好几个也是与鬼地方好不了多少的鬼地方。钱挣点,又耽误一段,再找到,再失业,就这样到最后居然实在是没法走下去了没奈何又只能徒步走走停停这里打天短工,吃喝上一两顿,那里帮帮临活,过上一过,要是连着几天连零活儿都找不到,肚子也只好跟着他们很自觉地来个停业整顿,不再工作,反而因为库存日空,空间增大,肚皮与肚皮间开始左右开弓地打闹起来,直闹得几个人眼冒金星。只好想尽办法哪怕拉下脸面,讨上些残羹剩汤之类的东西填向空间增大囊皮缩小的肚子里,为的是填充实些,好拉开肚皮间的距离而莫再让它们纠合在一起瞎闹腾。

记得仅为了他们的肚子找不到足以蠕动的工作而令已然有气无力的他们伤透了脑筋,而有庆哭过好几回哩。

命运真会捉弄人!

当时,还真以为到了大都市了哩。

长海更是时不时忍俊不禁:自己不是打探好好的吗,怎么到了地方,居然连一点反应一点感觉都没有?

简直莫名其妙。

当几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流浪儿终于跌跌撞撞认清自己家门,各是饱经沧桑一般扑进家门时,家里人却并没用异样的眼光瞧他们,也没有任何一点不欢迎他们的意思,和往常一样,大家时不时东扯一句,西聊一句,更没有问一点点有关他们在外面干得如何的话。

只是老妈赶忙做了热饭端上来。几个人回到家里的遭遇也是惊人的相似。

他们也羞于开口对家里人讲他们的传奇故事。

睡了好长好长一个晚上的觉。早起时,元气似乎恢复了不少。

几个人照例碰了一次头。

原来,他们出去了几个月,村里才真正起了很大变化。

先是他们几个出去“闯世界”。

紧接着,大他们几岁已复员回家的大强据说到省城做什么生意去了。

再就是阿旺因其姑父在省城某机关任要职的原因,把阿旺托关系在一个什么单位安排了工作。

更为重大的消息,莫过于丽丽和翠翠也到省城找到出路的事了。

对于丽丽,舒方乾心里很是惦念。

丽丽性格开朗,雍容端庄扑闪扑闪着一双丹凤眼的圆脸庞,略显丰腴的体态,一米六三的个头,大方迷人的气质,笑起来,露出那只调皮的小虎牙而甜美动人的清爽样,聪明得让人妒嫉的头脑,所思所想无不让方乾心驰神往,好像两个人从来都没离开半步似的。

同村长大的他俩,大丽丽两岁的方乾,从小就对丽丽充满无法说清的好感。由于丽丽念书异常聪明,他们一直同一个班。并且二人同为班干部,志趣相投,相互倾慕。直到上高中时,还同一个班。方乾一直把丽丽当亲妹妹一样看待。丽丽父亲去世后的那一段时间,他真替丽丽担了不少心。记得送葬那天,一身白花花孝服的丽丽哭得死去活来,我也是忍不住泪眼婆娑,不由自主挽着丽丽的胳膊随着送葬队伍陪着丽丽一步步缓行,每一步都留下了深刻的记忆。我还替丽丽擦过好多次泪珠,就她那可亲可爱的娇嫩脸蛋上。可是,当时尽管是对丽丽疼爱有加,其实,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我是真心爱她啊!从那以后,方乾也时时帮着丽丽家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当然,这些都是为了丽丽。现在,他只出外几个月丽丽也出去了。不知她现在在省城做什么,过得好不好。他想向她家里打听些详细消息,几次走到门边都是退了回来。他不好意思。

而翠翠呢?文静温婉的翠翠究竟怎样?尤长海每想到翠翠,泪水就不由自主地噙满眼眶。是啊!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两小无猜。记得从光屁股时,两个人就很投缘。时不时不是你来我家就是我去你家,好像那时还分不清什么叫男孩或女孩,总之,就像一个爹妈生的,一日不见,就想着对方,当然,更不懂什么叫缘分或情爱。稍稍长大一点后,有时会一起跟在大人后面,去到田地里看大人们集体劳动的场景,去大队大院里看阶级斗争的热闹场面,去扫盲识字班看翠翠她爸硬生生跟着教课老师笨拙地学认字,而因发音不准确引起哄堂大笑,翠翠害羞的往自己身上靠的情形。但奇怪的是,后来的翠翠老爸,似或有那么一回聪明得让他的宝贝闺女喜形于色。说是,有那么一晚学认字,居然能够夜识万字创下了奇迹。好像当时的县报纸还报道了牛爸爸日识万字的事迹哩。这不光翠翠,就连我尤长海也觉得脸上有光好多日。因为那可是翠翠老爸啊!可后来,也就现在吧,才慢慢想通了其中奥妙,其实,当时牛爸爸并没有夜识一万个字。充其量就是认准确了单个一个“万”字而已。可见那时的新闻报道水分有多足了吧。他不由得一笑。为自己的重大发现而自豪。但自豪归自豪,可决不敢嘲笑牛爸爸。因为,他是翠翠老爸,反正从小就亲着哩记得就那个时候,我和翠翠在一同还跟着大人们学会了唱“大海航行靠舵手”,翠翠还跟着姑姑姨姨们学会了跳忠字舞哩。不管唱或跳得好不好,总之,反正是唱了也跳了,而且是我和翠翠在一起。但牵没牵过手,记得不大清,即便牵了,那时也没什么所谓,因为根本就不懂那种男女间相互牵手的感觉,但稍稍懂事后,我敢保证,我却是碰都没碰过她的手,是翠翠有意回避。再后来,两人从念书开始到初中到高中,一路走来,老天似乎安排好似的。他们一直在同班同级。翠翠天性聪慧,所有语文课文,她背得精熟,所有算术乃至数学题,她从来都是解析无碍。另外,翠翠从来就不会生气,更莫说开口骂人之类了。她妈妈去世后,她只好辍学。实质上,方乾无法上学,大部分因素还是由此而起。翠翠不上学后,他对上学似乎找不到一点感觉。他当时发誓,如果自己将来或能有那么半点出息一定要和翠翠一起把未读完的书读完。然而,现在自己混得不成样子。而翠翠呢?居然也听说她和丽丽都去了省城。省城那么大,她会去哪里呢?她在做什么?她过得还好吗?这真是天生的冤家。方乾、长海各想各的心事,而且都是想得那么真切的如出一辙。

多好的两对人哪!村里也有些好事者,会不禁冒出这么一句。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他们还有见面机会吗?

一切都是未知数。

且说大强因为家里还有些余钱,加上一外地亲戚提携,便去省城与人合伙开了一家货运公司。刚开始,一切都不顺手。当过几年通讯兵的他,开个车什么的倒不成问题,但要说开办公司,又是经营如当年镖局般替人保送货物的行当,还真是难度不小。好在这个合伙人通情达理,又对货运这营生运作娴熟自如,大强还是没费太大劲,几回大单货物安全交到客户手上时,诚信加勤奋,公司信誉以及经营管理等等业已成熟。现在,他们公司生意非常红火,发展势头越来越猛。这边初具规模后,他们正思谋着开办另一家电信方面公司。

而这正是大强所掌握的强项。

再说阿旺也有出息了。他姑父在省城托关系给这个有点文化基础的内侄找了份在省外经办统计信息的工作。大家知道,像这种既轻松又待遇好的工作,要说没有熟人,即便你成绩再好,也难以办到。好在阿旺上学时文字功底扎实,另外上了两年中专的他英语马马虎虎还能应付。因此,这份工作,对于他来说,只要熟悉那么一两个月,就已游刃有余。

丽丽也是在一个远房亲戚帮助下,在省城某服装公司做了销售员工作。

翠翠与丽丽大致一样。她姨妈看在死去的姐姐份上,又因翠翠的确招人喜爱,便托关系,找门路,算是老天开眼,在一家电子公司找了一份跟单文员工作。常言道,人靠衣装。

1.65米高挑匀称的身材,穿上公司统一配发的合身得体的工作制服,加上温婉动人天生丽质白里透红见人一笑便现出浅浅酒窝的光鲜柔美的鹅脸蛋,垂直笔挺的鼻梁,天上未见,人间少有的一对大眼睛,没怎么梳理却是如瀑飘逸的长头发,瞧,那形象,简直堪比古典西施,芳压现代明星。很快的,她就成了公司最惹人注目的美丽公主。

丽丽也时常想着方乾。翠翠更无日不在思念长海。她俩出门到省城时,他们早出去几个月了。不知他们现在怎样?

尤长海失眠了!

他想了很多很多。他为自己没福分念完大学而懊悔;他为生在这繁华的落后地方而怨叹;

他为自己轻率盲目的行动而愧疚。他想起了翠翠,想起他俩的过去,虽然没说明,但俩人心里暗慕是无需语言表达的。想着想着,奇迹般地睡着了。恍惚间看见翠翠正向他走来,抛了条红丝巾给他。

他醒了。为醒得这样匆忙而叹气。

一轮圆月出奇明亮。

点着一支烟,舒方乾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看似无动于衷。

其实,他的内心正激烈争论着一个问题。

不能就这么消沉下去。上次虽然基本上是败得惨不忍睹。

然而,有其弊也有其利。那次在工地劳动,苦是苦了点,但总算接触了外面世界与自己不相识也不相干的人和事。这是一;工地上看到大量的废铁烂料,纸皮易拉罐躺着睡着偷眼瞅着人们,却是无人理睬。如果专门组织收捡这些破烂玩意儿,然后买给废品回收站,应该说还可以赚点钱的。这是二;这些工程究竟都是谁在做,又是归哪些部门管来着,老板们个个趾高气扬,手握像枕头似的大哥大,豪车来豪车去,在带着墨镜高挑漂亮的摩登女秘书陪同下,呼奴使婢般吆喝下面员工,气势开张,目空一切,他们都是如何起家的?不至于他们都是与生俱来的财富吧!这是三。想到这些,似乎自己回到学校上课,正在解析一道数学题,不自觉轻叫了声:丽丽,你看这……忽觉失口,自己不知不觉走了神。他亦觉哑然失笑。便不再想,站起来,走进室内,正想睡觉。忽觉眼前一亮,桌子上有本《无线电技术集成》的书赫然闪入眼帘。

噢!对了。这还是前两年从朋友处借来的一本书,本想细细读读,可一直没空。现在正好,不妨试着读读,看能否深入进去。

从此,他便是沉迷在这本《无线电技术集成》的工具书中了。

这一读,就再也难以丢下。

这一读,就读了个心胸开阔。

一晃就是一年。

一晃又是大半年。舒方乾经过细心研究,后来又是借或买的阅读了几本电子及相关类杂书他对无线电及电子方面知识已掌握了个七七八八。可以说,连续阅读,不仅对电子,而且对现代科技类型的书籍也是涉猎不少。

而尤长海呢?也没闲着。他东走走,西看看,对各行各业情况也是基本摸了个遍。当然,只要一有空时,对过去的课本通读不辍,尤其找来大学课程,也是自学不误。似乎,他已学有所成,似乎,他已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很透彻。

其实,除了用功读书外,他还只是在他们那一带周旋了几个来回,只是出了平丘坳地界而已。然后,实质上是在家帮大人们干了一年半的农活。他还是个非常天真的小伙子。

这年快到年关时,村里回来好些个外出经商或打工的人,每人都有故事带了回来。平丘坳又热闹起来。

平丘坳的村民似乎是一夜间同时改变了原始落后观念的。他们不再像几百年来那样。他们开始与外界联通起来了。从来不愿了解时事的他们,一家家竖起电视杆,有几家还装上了电话,村子里飞驰出多辆摩托车,有些小伙子腰里挂上BB机。从此,思想也飞向了外面世界。也有几家人家盖起了小洋楼。就这一两年光景,平丘坳充满了勃勃生机。

但没看到大强、阿旺他们回来。

更没看到丽丽、翠翠他们的身影。

这是一个信号。

这个信号说明:走到他乡,只要干得下去,一样有过年的地方。

又一条消息传来:

双成跟着他姐夫去经销一种什么品牌的电子产品,生意忙得过不来,据说已赚了不少钱。

仅仅是一年多的事啊。

这平丘坳实在是怪极。不变时不变,甚至一延续就是几百年。说变时又变得如此快的惊人霎那间就颠覆了几百年一成不变的历史!

他们现在哪里?没有下文。但肯定不在本地。他们或许在省城,或许去了很远很远的大城市。总之他们的确是去了他乡。

还有有庆。前年还是动不动哭鼻子的小有庆,也是去了省城,开了家小商店,听说他已有开办百货商场的打算。但这是不是真的,没法了解。他真的有那个实力吗?有庆,也就不到二十岁的小有庆真的会成为大老板吗?肯定的一点,有庆虽然打小脸皮薄,胆子小,但心地非常好,且非常踏实肯干,机敏过人,尽管他不轻易表现,诸多优点足以让他成就一番功业。过年时他是没回来,估计他一定有了出息。

天呐,别人可以姑且不论,这双成有庆从小跟在我们屁股后面长大,无论年龄还是文化程度又有哪点比我俩强?且有庆今年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十七、八岁呀!

看来,树挪死,人挪活,这是真的。要发展必须要有平台!不能再这样待下去了。无论如何还是出去碰碰运气才是上策。

方乾、长海不谋而合。

他俩并且已是坚定了信念。

现在啥地方都不去,要去就去大省城。

当然,省城还有他们的牵挂。

商量妥当后,二人年没过完,各自给二老磕个头,便再次离家,直向省城奔去。(二十一)

稚儿幼童咿呀语

经籍典章记几句

学说人之初

辩证千年路

孟軻荀况名万世

先天生成后天育(二十二)

老聃说:上善若水

庄子曰:逍遥自在

姬旦扬文武之道

仲尼尚有教无类

先贤皆已矣

今哲安在哉(二十三)

点横竖撇,勾折捺提

方块符号,奥妙无穷

旭素恣肆,颜柳庄凝

李杜诗情,苏黄文风

日月盈昃,过客匆匆(二十四)

暗流奔涌,无声无息

你争我竞,有笑有啼

捡起七零八落的文明

维护真理,义不容辞(二十五)

和风时兮,解民之愠

阳光薰哉,阜民之财

历史长河,绵延不绝

假丑邪恶,涤荡殆尽

善良的人们呵

经营和平

——城市漫吟

第四章

老鳅

改革开放的春风,温暖了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每一寸土地。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不断深入,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时,国内经济形势已逐渐呈现出超英赶美的趋势。国人振奋。各行各业突飞猛进,神州大地捷报频传。尤其在这改革开放的优越城市,则是显得更加的繁荣昌盛。

三来一补政策为后来的中国现代企业打下了坚实基础。改革开放到九十年代初期,可谓是中国现代企业的春天。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你追我赶,你快我猛。尤其在舒方乾、尤长海将要奔赴去的省城,这种快速发展一日一变的局面无不为后来者以目不暇接、眼花缭乱的新奇感觉。

像他们走出穷窝窝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初来到这充满快乐与阳光的现代大都市的人们,一时间还真有些难以适应过来。

他们是乘坐没有空调的班车到的这里。也可以说是他们被严重超员的班车上与一样来打工的人们拥挤得半死下到了这里的。

省城的班车站远比他们来时乘坐班车的县里班车站大得没远近。灰溜溜绿森森或红灿灿的大巴班车一排一排一路一路,进进出出,多得让你心慌。像载来他们的这辆在当地还算体面的大班车,在这里就显得破破旧旧寒酸得像传说中的下里巴人,倒是站在队列中与众不同。

刚出得站来,还未及领略车站广场的广袤与繁荣和人山人海的宏大场面。几个打扮入时、花枝招展的女人便围向他俩。

“要住宿吗?我们离这最近,即卫生又干净,便宜实惠,包你满意”嗲声嗲气。

“是不是来找工作的,我们是一家大型职业介绍所,收费低,效率高,帮你们找到好工作,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看这是表格,很简单的,一填交些手续费就可以了。”

“喂,小帅哥。坐车辛苦了,走,先帮你们揉揉骨,捶捶背,耍上一耍,让你们先过回神仙日子再说”说着说着,这个妖冶的女人手已拌过来掺起尤长海胳膊,强拽着要走哩。

长海红着脸,一手护紧小行李,一条胳膊被她挽得难受,想挣脱,没能挣脱。他只好说:

“我,我不去”。

“哟。还害臊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让你钻被窝。现在不要三回,只要帅哥你愿意,咱们这就去亲热亲热”手很熟练摸向长海口袋。

似乎空空如也。看来她很失望。嘟囔了一句什么。

乘这个时候,长海“唰”一声轻摔,挣脱了胳膊。

妖冶女子再没有缠来。只是鄙夷地看长海一眼:“土八佬”!拧身走了。

长海舒了口气,看方乾时,满头大汗,窘在两个女人那里看情势比他们刚才还激烈。

“我,我们是来找亲戚的。我不要理发”方乾本就话少,这时更是语无伦次。不过临机编了个谎,找亲戚总比人生地不熟有说服力吧。

“哎哟,大哥。这不就对了,你要找亲戚,你看你蓬头垢面的样子,哪个亲戚敢认你呐。说不定,别人会把你当小偷一样送派出所哩。走嘛,先洗个头,把你打扮光亮,你那亲戚也许才会认为你有出息,也才肯收留你哩。你说对嘛。靓仔!”

“不行,我没钱,我不去”方乾红着脸吁吁着说。

“没钱没关系啦。钱慢慢挣嘛。看得出你还是个处男咧。嘻嘻。处男嘛,不要钱的”嘻嘻嘻嘻,朝另一个女人丢了个眼色,两个女人满脸淫笑,浪荡得更加骚味十足。

这时,长海走了过来:“哥,咱们快走吧,不然……”

话未说完,那女子手已搭上长海肩膀:“哟,帅哥,这么帅的一个小哥,怎么摸都不摸一下就要走人。正好,四人刚好两对,去随便玩玩再说。”

看来,问题严重了。他俩不约而同看了对方一眼,又下意识各摸了自己放钱的地方一下。

真正是,秀才遇见兵,有理也讲不清。长这么大,何曾见过这阵势。

他俩急得难受,越是难受,越是无可奈何。

两女人这时不说话,也不再动手动脚,站在原处不动,看着他俩。

不。不是看着,是在欣赏。

不。不是欣赏,分明是很悠闲的看着这两只温驯的猎物究竟有多大耐力,能熬多少时间,然后乖乖地……

看来,她们把他俩真当成了动物园里的动物。

可怜两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这出道第一堂课,便是供人玩弄。

走不了,急不得。但他们没辙。

一帮帮的人涌过来,一帮帮的人涌过去。人潮涌动,犹如大海波涛。

这就是这个现代大都市的大车站广场的特点。

谁也顾不了谁。他俩无可奈何就这样让两个女人胁迫得寸步难行。

“喂,哥们。到处找你们不着,妈那个巴子的,怎么在这里玩开心。”

这分明是说我俩嘛。看着眼前这位五大三粗,剃光头,手腕烧焦了几个伤痕,双臂各刺有一只鹰的大汉。不认识。

他俩茫然,没敢言语。

大汉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尤长海肩上,长海不注意,打了个趔趄。

大汉一笑:“兄弟,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不仅长海,还有方乾,甚至那两个女的同时一愣:

“这是唱的那一出呀!”

长海出于条件反射,嘴里:“哦、哦,啊、啊”了几声。

“没事!兄弟,找着了就好”回头对那两女人:“二位就不必等啦,我的两位兄弟刚来,也没心情和你们干那事。你们再去找合适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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